第97章 大結局(下)
中年人特有的低沉渾厚聲音侵染著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門口炸開,正在扯著安靜怡的周管家面色微變,眼神愈發陰鷙。WWw.冷笑著回身看向站在門前林擎和葉子珊。
「你來的正好,沒想到名號響徹昆城的珠寶鑒定師養出的女兒對這些連皮毛都不懂!」
「放開她!」看到女兒燦白的臉,林擎沒心情跟他廢話,疾步向兩人走過。
「站住!放開她可以。你把藍寶石原石給我找出來。」
周管家扼住安靜怡的脖子向後退了幾步,低喝聲。
「大爺一直把藍寶石原石帶在身上,大爺失蹤原石也跟著沉入大海,這幾箱東西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倘若你真想要珠寶,我那裡倒是有幾塊,只是沒有大爺當初的那塊分量大。」
女兒面露痛苦,林擎緊攥的雙手上,手背青筋暴跳,沉澱了歲月的眸子里捲起風暴。極力剋制住心中不斷翻滾的怒火,盡量讓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冷意逼人。
「呵,誰不知道你在珠玉寶石上面造詣高深。弄幾塊假的糊弄我根本不成問題。廢話少說,我只要那塊從箱子里拿出來的,動作快點!再磨蹭。我」忽然,周管家面色一變,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林擎,「說,原石是不是早就被你拿走了。」
周管家手上力道加大幾分,安靜怡痛苦呻吟聲,因缺氧,她開始本能的用雙腿去踢周管家。換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強烈的窒息感,蒼白如紙的臉瞬間憋紅的好似能滴出血。
「林擎你說句實話這箱子里到底有沒有那塊原石!」
親眼看到女兒受罪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感讓葉子珊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淚眼婆娑的扯著林擎的胳膊,拖著他向箱子靠近。
「我並未拿過箱子中的任何東西。你先鬆手,我幫你找那把不同的鎖。」
林擎的心如趟過火山又在油鍋里煎著,他幾口箱子自從落到他的手中,他只打開過一次粗略看完,沒見著有值錢的東西就封箱沉入海中,根本就沒聽說也沒見過藍寶石原石,他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在裡面。
「這就對了。」見到林擎站在幾口箱子前。目光不斷來回在幾把鎖上逡巡著,手上的力道鬆了松。
差點窒息過去的安靜怡,手趴著周管家的胳膊勉強支撐住身體,閉著眼睛大口的呼吸著。
「老周,就算是你得到原石也不好出手,我可以給你錢,全部兌換成現金。你可以拿著它離開昆城,過你想要的生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管家催促的林擎快些。眼看著他又要對安靜怡下手,葉子珊一顆因為擔心而怦怦亂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跟他講起條件。
「幾千萬的現金我能背得動?」
面色猙獰的周管家冷笑,現金他能拿多少,原石才值錢。有了它,他下半輩子就可以任意揮霍,不用愁吃穿用度,更不用因為錢而去看別人的眼色。
「要不這樣,林擎那裡值錢的東西不少,我也有很多首飾,你跟著我們去取行嗎?」
洞悉他的想法,葉子珊做著最後的努力。
「你特么的哪那麼多廢話!閉嘴站到一邊!」等了許久都沒見著林擎找到那口不同的箱子,周管家面露急躁,眼中凶光必現。
「這口。」
林擎指著放在一個箱子地下的箱子。這口箱子並不是鎖跟其他的不同而是做箱子的木頭是正宗的紅木。
其他的箱子被水浸泡以後都黯淡無光,這口木頭卻沒有多大變化。
用力把上面的箱子推到一邊,拎起放在旁邊的鎚子在上面用力敲了幾下。
彭彭幾聲過後,咣當聲生鏽的鎖掉在地上,林擎屏住呼吸打開箱子在裡面扒拉著,怕林擎耍花樣,周管家拉著安靜怡也靠了過來。
「在這裡。」
林擎眼疾手快在周管家兩手都去奪原石的時候用力一扯把安靜怡拉到懷中,快速向後退了兩步。
「是不是很難受,爸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林擎打橫抱起面露痛苦,脖子上有兩道清晰掐痕的安靜怡,還沒邁開腳步,就聽到後面有人低吼聲,「今天水也不能離開這裡,都去死吧。」
原始價值連城,不能讓別人知道它落在他的手中,他就必須殺了他們三個。
鎚頭帶著十足力道向父女二人揮過來,周管家速度太快,沒有給林擎留下丁點兒反應時間,他微微彎下身子,護住懷中的安靜怡。
感知到危險,安靜怡瞪大眼睛,整個頭被父親蒙在懷中,除了能看到透過縫隙照進來的光亮她並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伸手去扒他的胳膊。
「爸」
「一群魔鬼!」
站在旁邊的葉子珊用盡渾身的力氣推了下滿臉殺意周管家,周管家猝不及防,手裡的鎚頭失去了準頭,耳邊破風的力道消失,林擎慌忙放下安靜怡,轉身去解救被周管家扯著頭髮拿著錘襲擊葉子珊。
此時的葉子珊已經被周管家狠狠砸了兩下,頭上血流如注,腰更是疼的直不起來。
林擎怒紅了眼睛,雙手握住鎚子柄對著周管家就是一腳,心知不能丟了作為武器的鎚子,周管家跟林擎奮力爭奪著,兩人扭打在一起。
安靜怡欲過去幫忙,褲管被葉子珊扯住。
「靜怡,危險別去。」頭髮獲得自由,葉子珊踉蹌著倒在地上,見安靜怡沒事,她臉上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笑摻雜在臉上的痛苦中,是那般的刺眼。安靜怡的心也好似被針扎了般,一時間疼痛難忍,她硬氣心把臉轉向一邊。
「靜怡,讓我再看看你好嗎?」
她聲音微弱好似隨時都能消失一般,別過臉的安靜怡眼淚不受控制簌簌而落,沖刷過冰冷的面容。
「算了,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這輩子我欠你太多,可老頭不給我彌補機會,我只能把這份懺悔帶到九泉之下。」
「說什麼胡話,我帶你去醫院。」
她本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對她的恨和怨因她剛剛的奮不顧身已經消失的差不多,由來已久的心結因她剛才的話而鬆動幾分,蹲下身子用她僅有的力氣扶她勉強坐起。
「別動。」葉子珊疼的冷汗直流,阻止安靜怡進一步動作,緩了口氣握住安靜怡的手,「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媽的錯,如果沒我,或許這一切」
「你的懺悔等著以後再說。」
濃重的血腥味跟手上溫熱的觸感讓安靜怡整個人開始發慌,尋到葉子珊頭上的不斷滴血的傷口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席捲而來,她咬著牙奮力的要抱起葉子珊。
她力氣有限,累的氣喘吁吁,還是未移動葉子珊身子半分。
「你在這裡等下。」宏何找圾。
小心翼翼把她放平在地上,她起身扭頭就要向倉庫外跑,洋樓前面有救護車。
「我時間不多了,你陪我說會兒話。」
葉子珊再次扯住她的褲腳,虛弱的聲音帶著絲生怕安靜怡離開的焦急。
「你鬆手,再晚就來不及了!」
她情況危機,再耽擱下去恐怕連命都沒有了。說著,彎身去扯葉子珊的手。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是醫生,我的情況,我心裡有數。」
葉子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抓著她的手力道開始減小。安靜怡手上的動作頓住,回身看向葉子珊,她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確實如她說的時間已經不多。只覺得渾身無力,她癱坐在地上。
「孩子,擦乾眼淚,我不值得你為我難過。」
葉子珊摻雜著悔恨,欣慰還有不舍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一向妝容精緻,不染纖塵的臉上,散落幾縷被冷汗和血污浸染的黑髮給她的笑容增添些許凄美。
「我不是為你難過而是為我自己!」
安靜怡抹了把眼淚,記憶中從未存在的母愛即將降臨到她的身上,在她還未來得及敞開心扉享受的時候戛然而止,她眼淚流得更凶,浸濕面前的衣襟。
「安安,別哭,替我對你哥哥說聲對不」
葉子珊抬起手想幫她擦擦眼淚,手抬到一半陡然下落,臉上慈愛心疼的表情定格。
我想讓你像小時候那樣對我開懷一笑,我或許可以走的安心一些。可又覺得我的所作所為並不配被人母,比你心安,帶著愧疚和遺憾常埋黃土才更合適。
「媽」
安靜怡拍拍她的臉,晃著她的身子,她都不曾給她任何回應。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她已經逐漸僵硬的臉上,心止不住絞疼一片,哽咽著把她攬入懷中。
「你醒醒,你不是說你欠我的嗎?你這樣走了又算什麼。葉子珊我真的恨你!」
安靜怡低吼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地上,起身環視下倉庫,掄起放在牆角斧頭,安靜怡朝著還正在進行殊死搏鬥的兩人走去。
此刻她頭髮亂糟一片,臉上淚痕猶在,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尤為刺眼,披在身上沾滿塵土的外套已經髒亂不堪,可絲毫也削弱不了她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殺意。
正在奮戰的周叔餘光瞥見安靜怡面露出驚恐,跟林擎反抗的力道加重,希望可以掙脫開。
此時已經知道葉子珊離開人世的林擎已經處於極度的憤怒中怎麼可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趁著周管家反抗的毫無章法的時候,掄起拳頭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拳。
被打的有些發懵的周管家抓著林擎肩膀的手力道一松,林擎接連對著他揍了幾拳。
「爸,你起來,我來解決這個敗類。」
「他還不值得髒了你的手!」
鬥了那麼長時間,周管家力氣也消耗的差不多,腦袋被揍還處於空白期,只能本能的輕微掙扎著,林擎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向他脖子上移動。
啪啪啪
幾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夏亦宣那張貪婪的臉孔出現在視線中,他環視下倉庫看到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葉子珊,嘴角冷笑更盛。
「這麼美又有韻味的女人死了挺可惜的。」
嘴上那麼說著,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腳用力在她帶著真絲手套的手上踩了下。
他的話語跟動作惹惱了滿肚子怒氣的安靜怡,她拎著斧頭起身,怒斥聲,「你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找我尋了那麼多年的東西了。」說著直奔落在安靜怡不遠處的藍寶石原石。
「呵呵又一個貪得無厭的敗類!」
語落,安靜怡掄起斧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原石用力砸了下去,嘭的一聲過後,原石碎裂成兩半,滿地碎渣。
「安靜怡,我看你是找死!」
夏亦宣的目光艱難的從地上的碎片上移開,落在安靜怡身上,雙眼中的燃氣的火焰好似要將她燃燒殆盡。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尋找可以為他帶來財富的珠寶,最後卻被她輕輕的一斧頭給毀了,此時他恨不得將她給挫骨揚灰!
對著門外叫了聲,進來四五個彪形大漢,過去將父女兩個團團圍住。
「抓活的!」
「莫家出事,夏少不去救火,來這裡做什麼。」
夏亦宣的話語剛落,冷著臉的薛辰睿,鍾文和夏亦晴出現在門前。
見到妹妹,夏亦宣面色鐵青,「你跟蹤我?」
「哥,有些事情不能一錯再錯,現在悔改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夏亦宣冷笑幾聲,「夏家沒有我的位子,我一直在用我的辦法闖下一片天,可現在我的夢,我的未來都被這個女人給毀了,所以現在我也要毀了她!」
「你的辦法就是犯法,霸佔原本不屬於你的東西。再說,這塊原石價值不菲就算是你得到你也守不住!」
夏亦晴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看不到未來,深陷絕望中的夏亦宣。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曾經以為夏家就你是真心待我的,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你跟姐一樣沒有男人活不下去,根本就罔顧親情!」
夏亦宣如個被惹毛的獅子般怒吼著,對著手下一招手,示意他們對安靜怡父女動手。
「我看你是找死!」
夏亦宣不聽勸,薛辰睿捻滅手中的煙頭,帶著渾身冷氣向他靠近。
「作為莫諱深的好友在他深陷火海的時候不去救他反而來救他的女人,薛少你是安的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都比你好!」
消防已經開始在那邊全力救火,他又不會發水,幫不上忙,剛好碰到面色匆匆的夏亦晴,夏亦晴也沒跟他多說就拉著他向這邊跑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讓他一陣心慌。
一進門見到她被幾個人圍攻更是怒火中燒。
吩咐他帶來的人迅速圍了過去。夏亦宣的人一旦動手,他們也會毫不留情面的反擊。
「這裡交給你,我去前面看看。要不要一起過去。」一起來的鐘文對著正捏著咯咯亂響拳頭向夏亦宣喊了聲,目光掃過站在她旁邊的夏亦晴。
「不了。」夏亦晴搖了搖頭,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這輩子想要在他心上留下點痕迹還是照顧好他的女人吧。
鍾文多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比她看的要開,轉身對著身後的薛辰睿喊道:「薛辰睿咱們一人救一個,你如果保護不好她,就等著給我當內衣男模吧。」
「如果你輸了你就給老子設計一輩子的衣服!」
兩個一起長大的兩人用他們之間慣用的方式刺激著對方,薛辰睿對著站在對面的夏亦宣比劃了下拳頭,「為了我一輩子都能穿時尚女魔頭親手設計的衣服,我今天也得打得你滿地找牙。」
何況你要圍攻的女人還是我想放在心尖上寵著,卻得不到的女人。
薛辰睿帶來的人各個都是好手,林擎處處護著安靜怡,她倒是沒傷著,不過才片刻的功夫,薛辰睿就將夏亦宣摁倒在地,幾拳下去,鼻青臉腫。
還想再來幾拳打個痛快時被夏亦晴攔下,「辰睿哥哥再打會出人命的,他做的錯事還是交給法律來懲罰他吧。」
畢竟是她的哥哥,就算是再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傷了他的性命。
薛辰睿掄起的拳頭收回,不管怎麼說,夏亦宣是夏家的少爺,死在他的手裡,夏家估計跟他沒完。不想被麻煩纏身,薛辰睿拍拍手起身,吩咐帶來的人直接把他們扭送到局子,查看安靜怡的情況。
安靜怡對他搖了下頭,擔心的看向渾身是傷一步步向的葉子珊走去的林擎,正在幫葉子珊擦拭臉上血跡的夏亦晴起身退到一邊。
林擎哽咽著抱起身體已經冰冷的人,步履略有些蹣跚的向外面走去,安靜怡不放心跟了上去。
「爸,她已經走了,你看開些。」
「我只是想帶她回我們曾經的家。別跟著我去看看莫少吧。」林擎回頭對著安靜怡勉強扯動下嘴角,「放心,爸是個男子漢,不會做傻事。」
相聚太短暫,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可此時她再也聽不到了。
二十多年前,他曾經想對她吐露真相。可他知當年她是負氣嫁給他的,心裡並不喜歡他,說了她也不會信。而且當年的那場海難追根究底是因為大爺執意要給她買那塊藍寶石原石,怕她會因此怨恨上自己,前思后濾他選擇了隱瞞。
以為有大爺跟她的孩子在,就算是她怨恨他,兩人也會將就一輩子,沒料到她會扔下大爺跟她的孩子離開,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這麼多年每回想起往事他都會問自己一遍,她那時候應該已經不喜歡大爺了吧,倘若他說出實情會不會兩人的命運就會不一樣了呢?
望了眼父親削瘦的背影,安靜怡奔向火勢已經被控制住的洋樓,入目豪華的洋樓已經滿目瘡痍,牆已經被熏的黑漆漆,根本都看不出原本顏色。
消防人員已經到裡面去搜尋倖存者,一具具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被抬出,安靜怡整個人像失了魂樣向還在冒著濃煙的洋樓裡面走去。
「他不會死。」薛辰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看著面目全非的洋樓他的語氣也不是那麼的肯定。
「我要進去找他。」
經歷一場生死較量,安靜怡此時已經接近虛脫,可她還在咬牙堅持。想告訴他,她在等他。
「你等下。」手機響起,薛辰睿滑下接聽,忽然面上露出欣喜,「你確定?」
電話那頭的人十分確定的應了聲,薛辰睿抓住安靜怡的胳膊,奔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有人發現莫家常開的幾輛車正奔著樊城的方向奔去,我懷疑阿深可能在其中。」
安靜怡蹙眉,她明明見著莫諱深衝進火海,怎麼可能就去了樊城,以為薛辰睿在騙她,她掙扎幾下欲甩開他的手。
「像這樣的大宅有個逃生地道根本不足為奇,相信我沒錯。」
薛辰睿招手讓人把車開過來,安靜怡望了眼院子里擺的屍體,等在這裡就被等於相信他已經葬身火海,跟著薛辰睿過去,心裡還揣著一份希望,遲疑下跟著他上了車。
車子一路疾馳,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四個多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縮短到兩個半小時,當他們抵達海邊的時候,莫諱深洛陽一群人正站在那裡看著空蕩蕩的海面。
「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莫諱深緊緊把她擁在懷中,他眼眶泛紅,喉結猛烈的滾動幾下,察覺到臉上有淚水落下,安靜怡揚起頭看向沐浴在晨曦中的莫諱深。
「一切都結束了,回家吧。」
薄唇輕啟,他深深望了眼被火紅的太陽映紅的海面。海水似血,一陣冷風刮過,安靜怡只覺得渾身有些發冷。
對於那天的事情莫諱深從來都是閉口不提,後來安靜怡才從洛陽口中得知那天在火海中,二爺用她哥的命威脅老太爺更改遺囑,老太爺引燃房間準備跟二爺同歸於盡,二爺想抽身逃離被五爺攔住。
五爺掀開老太爺房間中用來逃生的秘道,二爺怕五爺帶著老太爺逃離以後會要了他的命,追了上去。五爺就一直引著他們去了樊城海邊上了一條早已經準備好的船。當他們追到這裡的時候,船已起航,清點洋樓傷亡人數才知四爺也失了蹤跡,應該也是被五爺帶上了船。
洛陽還告訴她,這條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連帶著滔天罪孽消失無痕。五爺之所以這麼做應該是向大爺懺悔當年明知道真相卻不曾去揭發的做法,或許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很多人明知這些人並未死在火海,也沒人去提,更沒有人想過去打撈,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過去,掩埋在過往的光陰中。
三年後,墓園。
懷中抱著一束百合的安靜怡遠遠的看著站在安置在最角落墓碑前的白髮蒼蒼的老人,他還未過花甲,早已白髮蒼蒼,臉上爬滿皺紋,高大的身影微微佝僂著,久久凝望著墓碑上笑容燦爛的葉子珊,她的時光永遠定格而他還在接受著歲月的無情洗禮。
安靜怡眼睛微微濕潤,父親從來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人到晚年形單影隻的他,經常來這裡,一待就是一天。他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陪著她。
她為了轉移父親注意力,幫他專門開了一家珠寶玉石店鋪。可心不在那裡的父親,手把手教會哥怎樣鑒定真偽,當起了甩手掌柜,從此以後很少去過店鋪,阻止不了,也只能由著她。
「爸,天冷,你怎麼不多添一件衣服。」安靜怡蹲下身子把花放在母親的墓前,把脖子上的圍巾拿下圍在他的脖子上。
「有心了,每年你都記得,她泉下有知也會瞑目了。」
林擎臉上閃過一抹欣慰之餘,還有淡淡的傷感。
「我哥那個人就是嘴硬,其實他心裡早就原諒她了,就是心裡還有個坎過不去。」
說來緣分是個奇妙的東西,誰也沒有想到哥接手莫氏後跟夏氏接觸的多了,跟夏亦晴走到一起,兩人已經於一年多年結婚,前不久生下個女孩子。
她去探望的時候見到哥哥拿著母親的照片在那裡嘀嘀咕咕的說著話,估計是在向她道喜吧。
夏亦晴跟母親的關係挺好,時間長了,哥的心結慢慢打開,以後應該會跟夏亦晴一起來看望母親吧。
「嗯,應該是時間的問題。」林擎手撫上葉子珊笑容燦爛的照片,「你跟阿深他」
「他啊,最近工作忙的要死,早出晚歸的。」
提到莫諱深安靜怡面帶不滿,昨天晚上想等著他回來提醒他今天是母親的忌日,記得陪她掃墓。他回來的太晚,她睡了過去,早上一睜眼他早已離開。
以前來這裡都是他陪著,這次她獨自來,父親鐵定會擔心,可又不能不來。
「他喜歡經營珠玉寶石之類的,你在這方面有天賦,多幫幫他,那樣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還能長一些。別像我跟你媽,活著的時候我以為她的心還在別人的身上,她走,我就給她自由放她離開。後來才知,我錯了。怕她孤獨也只能在這裡多陪陪她了。」
淚滑過他滄桑的面容,一滴滴落百合花上。
「我倒是想幫他,他說我一個女人家家的少在外面拋頭露面。」
莫諱深還如往昔一般,十足的醋罈子一個,每次跟他出去,她跟哪個男人走的近一些,晚上他就會狠狠的壓榨她。
她想跟他置氣又覺得他那是在乎,怕惹他生氣,她主動減少跟他出去的次數。
忽然,她秀眉緊擰下,最近一向跟餓狼一樣的男人好像在那事上提不起興趣樣,難不成心驀地一緊。
「怎麼了?」察覺女兒面色有些異樣,林擎審視的看著她。
安靜怡搖了搖頭,他討厭背叛,應該不會做出她擔心的事兒吧。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安靜怡摸了下鼻子眼神有些閃躲,三年前沒發生那場火災前莫諱深一直趕著她結婚。禍事一出,他從未提起過。頭一年她以為他是心情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無心操持結婚的事情。
再後來時間一長,莫諱深待她三年如一日,她覺得過日子就這樣過沒什麼不好,結婚也就是儀式,不辦也沒什麼,沒有什麼影響的。
「也沒登記吧。」
「這戶口不是剛恢復不久嘛,還沒來得及。」
安靜怡這時才有些危機感,莫諱深倘若真有了外心,要把她i踢出家門,這一沒登記,二沒舉行婚禮的,她到時候估計連個雞毛都撈不著。
她輕拍了下頭,罵了自己一句想什麼呢!這麼背的事情經歷過一次,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阿深的人品我雖信得過,不過有的時候情動是心不由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與其等著情淡後悔,還不如趁著現在為他多做多想點,讓他離不開你。風大天冷,你先回去吧。」
林擎慈祥摸了摸女兒的頭,到了他這個年齡後有些事情有些事情就會看的透徹很多,有些話他要提醒下女兒。
「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擎拗不過她,不舍的看了眼葉子珊跟著她上車,他住的地方近,安靜怡把她送回家后見到冰箱里連最基本蔬菜水果都沒有幾樣,驅車去了市區百貨商場。
挑選蔬菜時,安靜怡無意間抬頭看到一道熟悉到刻進腦海里的身影正在陪著一個女人在那裡挑選蔬菜,她腦袋轟的一下出現短暫空白,手中的娃娃菜掉落在地。
「小姐你的菜還要嗎?」售貨員把菜撿起來看向安靜怡時才發現她已淚流滿面,「小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
心揪疼一片,安靜怡不知自己是怎麼結賬回家的,把菜拎回去以後讓一直來家裡做鐘點工的阿姨幫忙送到林擎那裡,自己則上了樓。
這些年她一直害冷,腦海中莫諱深跟別的女人買菜的畫面不斷浮現在腦海,她如墜冰窖,冰冷蔓延四肢百骸,她上床裹緊被子,時間不長淚水打濕枕頭。
當天晚上莫諱深並沒有像前些日子回來的那麼晚,默然有幾天是住在學校的,家裡連燈都沒亮,一般這個點她都會在沙發上看電視。
樓下沒見到人,他上了樓,見到床上凸起的小山丘,略帶疲色的臉上浮現抹笑意,在床邊坐下,手剛碰到她的臉,被一直處在傷心中沒睡著的女人一把拍到一邊。
「別碰我。」
「今天沒跟你一起去掃墓是我不對,剛剛我已經去補上了。試試我手上是不是帶著墓地的寒氣。」
說著莫諱深把手伸進被子中,憋著一肚子委屈的女人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拿起身後的枕頭對著莫諱深狠狠砸了兩下,站起身指著半掩的門,「你給我出去!」
「安靜怡你發什麼瘋!」溫言軟語哄著她還被她這樣亂砸,莫諱深也是惱了站起身,桃花眼染上幾分怒氣。
嘔
淡淡的煙味混合著香水味讓她胃中一陣翻湧,跳下床赤著腳直奔洗手間,趴在洗手池旁乾嘔著。
好不容易緩過來勁安靜怡掬水拍打在臉上,她面色不好,莫諱深怒氣頓時消失無蹤,眼底浮現心疼,遞過毛巾。
「不需要你假惺惺!」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無理取鬧!」
怒火剛熄滅又被她話語表情重新點燃,莫諱深攥住她的胳膊拉制面前,逼著她跟他對視著。該死的女人應該是他平時對她太過寵溺縱容才養成了她現在的脾氣!
靠的近那股味又傳進鼻中,剛剛好些的胃又開始難受,安靜怡甩開他的胳膊,再次趴在洗手池上乾嘔。
「胃難受?我帶你去看醫生。」
見她這副模樣莫諱深既生氣又擔心,闊步向她靠了靠,手欲放在她的背上幫她拍拍舒緩下。
「別過來!」安靜怡推了他一把,「別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這會讓我覺得更加噁心!」
聞言,面色驟然一黑的莫諱深剛欲開口,猛地想到什麼,眼波微動低笑聲,「你都看到了?」
「承認了?準備跟我攤牌?免開尊口,我自己收拾東西走人,除了莫然,我什麼都不要!」
激動的女人,捧了把水朝著他灑了過去,帶著滔天怒氣衝出洗手間,拿過衣櫃中的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們好好談談。」莫諱深在她身旁蹲下,手按在行李箱上。
「身上那麼重的香水味是在女人身上奮力耕耘時留下的吧,我聞不得這個,離我遠點。」
白天哭的太多,此時她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快速的整理著,只想馬上離開滿是他味道跟影子的地方。
「薛辰睿把鍾文給他做的衣服送給別人惹的鐘文不高興,讓我幫忙勸勸。」
三年前一場玩笑似的賭約讓鍾文不情不願幫薛辰睿做了三年的衣服,鍾家跟薛家沾親帶故又有生意上的往來,薛辰睿自從被莫諱深掀了老底,狂蜂浪蝶不少,正兒八經的世家女孩子沒一個願意跟他交往的。
鍾文因年近三十還不曾正兒八經談過一次戀愛,昆城上層圈子一直盛傳她性取向不正,這可愁壞了鍾家二老。第一次見到女兒給一個男人做了那麼多次衣服,即使對方是臭名昭著的薛辰睿,他們也是樂得合不攏嘴。跟薛家二老一商量一拍即合,這門婚事就算是這樣定下。
剛開始兩人誰都不願意,兩家家長壓著,他們也只好屈於他們的淫威,走一步看一步。相處久了,年齡不小的兩人都不曾遇到合適的也就萌生了將就過一輩子的想法。
最近有人誇薛辰睿的衣服好看,酒精上頭的薛辰睿海誇家裡就是純手工縫製的衣服多,面對別人的艷羨之情,薛辰睿那叫一個滿足啊。當即允諾送他們兩身。
酒醒后才知這麼多是對鍾文的不尊重,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拿不回來。他挑揀兩身不常穿的送了出去,還讓別人幫忙保密。
這事最後還是被鍾文知道,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鐘文直接衝到薛辰睿的家把她所做的衣服一件不留的全部收走,據說連薛辰睿當天穿在身上的那套也扒走了。現在兩人還因著這事僵著,薛辰睿想低頭,鍾文不接他電話也不見他,他只好讓莫諱深幫忙。
「鍾文?扯,你給我再接著扯!」
鍾文身材高挑,苗條,今天那個女的,高是高些,身材根本就是橫向發展。穿衣更是隨意,一件超寬肥上衣,下面是打底褲,平跟鞋,怎麼可能會是被成為時尚女魔頭的鐘文!
「她懷孕了,雙胞胎。」
倘若不是懷孕,薛辰睿也不會那麼著急。要知道鍾文著女人特擰,誰知道時間越拖越久,她會不會直接去醫院把孩子給流了。
安靜怡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住,緩緩抬頭看向笑的像偷了腥的莫諱深。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鍾文打電話。」
莫諱深拿出是手機,安靜怡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的扯動下嘴角,臉上漫上層紅暈,覺得這醋吃的也太過不值了,悄悄把臉別向一邊。
「醋偶爾吃一次,還是能滿足下我的虛榮心,但千萬不能常吃。」莫諱深彎身抱起她進了浴室,靠近她的耳邊,輕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是不是這些天沒在你身上賣力才會多想?今天晚上我多耕幾次。」
安靜怡面色如紅透了的桃子般,深深埋在他懷中,他還如以前一般下、流!
第二天一早,安靜怡醒來時身邊沒人,習慣性看向床頭櫃,這次除了便利貼以外是婚禮的流程表,一套珍珠首飾,還有婚紗。
「樓下有專業設計師,化妝師和傭人,讓她們幫忙試穿完后,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跟設計師溝通。現在去看我們的婚禮現場的布置情況,晚上細聊。」
望著便利貼上形如流水的一行字,心中被滿滿的幸福填滿,熱淚盈眶,原來這些天他是在婚禮而忙。
時隔三年才再次操辦婚禮應該是為了莫家死去的人守了三年孝期吧,是她多想了。
忽然胃中有些難受,她匆匆起身。洗手池前,乾嘔一陣過後,用清水漱完口,倚靠在大理石台上揉著胃部,最近好像沒吃過刺激胃的東西。
倏爾,她眼中閃過欣喜跑回房間在衣櫥底下翻找出試紙再次返回洗手間,看著帶著好孕的紅杠,安靜怡笑的開懷。
她也有禮物要送給他,不過她的禮物對他來說應該是驚嚇。
摸了下腦袋,碎片還在,醫生說保守治療不建議要孩子,莫諱深在這方面一直做好措施,一直想著欠他一個女兒的安靜怡前些日子在某樣東西上做了手腳。
想象下莫諱深知道她懷孕時候的模樣,安靜怡緊張的吞咽口唾沫,深吸口氣,握緊拳頭。不管怎樣,這個孩子她要定了。
倘若他逼她去醫院拿掉,她就裝頭疼,看他能奈何的了她!
這般想著,沒某女臉上漾起狐狸般的笑,她現在要出去試婚紗,她要趁著肚子還沒凸顯出來的時候,做個美美噠的新娘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