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沫戀傾城

在出墓園的時候，蘇沫突然看見了葉希城，她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一身休閑裝的葉希城。目光里露出了疑惑，他來這裡做什麼？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了，整個人徹底的怔住了。明明烈日當空，可是她卻仍然感到寒冷無比。

他的母親，葬在這裡！

秦宇和李木子二人見蘇沫停下腳步，也紛紛停了下來，順著蘇沫的目光看去。秦宇的眼神一暗，看了一眼蘇沫，見蘇沫的眼裡有著複雜的情緒，於是說道：「愣著幹嘛。走啊。」

仿似感受到了蘇沫的目光一般，一直低著頭的葉希城忽然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遙遠的距離，望著彼此。

「媽媽，我想尿尿。」秦朗拉了拉蘇沫的衣服。

「啊？」蘇沫回過神來，「哦，好的。」然後對秦宇說道：「我帶朗朗去上廁所，你們就在車站等我吧。」說完后，帶著秦朗朝著洗手間走去。

秦宇微點了下頭，然後和李木子朝著墓園外面走去。

墓園外，葉希城正站在外面抽著煙。等秦宇走到他的身旁后，他開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秦宇回答著葉希城的話，同時接過葉希城遞過來的香煙。

李木子望著兩人，嘆了口氣，「你們慢聊，我先去車站了。」

李木子離開后，秦宇和葉希城兩人並沒有說話，沉默許久后，秦宇開口說道：「聽木子說，你對沫沫說了許多傷人的話。」

葉希城輕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她不僅不愛我了，還將我給遺忘了。」語氣裡帶著哀傷，「我很不甘心。」

葉希城眼裡的脆弱令秦宇嘆了口氣，「沫沫到底愛不愛你，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看向遠方，「對她好一點，就算不能……」

「我對她哪裡不好了？」葉希城打斷秦宇的話，「當初選擇拋棄我，拋棄我們之間感情的人是她。是她蘇沫，不是我葉希城。」說完后，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由此可見此刻的他有多麼的憤怒和不甘。

秦宇看了一眼葉希城，雖然他身在美國，但是對於葉希城和蘇沫之間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

他秦宇被法律界的人稱為「天才」，然而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葉希城的話。

葉希城走到垃圾桶旁邊，將香煙熄滅，「當初我選擇放棄一切，只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呢……」苦笑，「說到底，她還是不夠愛我。」

秦宇吸了一口香煙，緩緩吐出，煙霧下的面孔顯得有些模糊，「你和她交往了2年，可曾真正的了解過她？她為何選擇親情，而放棄愛情，這其中的原因你是否想過？」又吸了口煙，「或許你該調查一下沫沫的童年。」

秦宇的話令葉希城一怔，隨後冷笑了一聲，「愛也好，不愛也罷。如今的她已經忘記了一切，就算愛也變成了不愛。她已經完全不認識我了。」嘆了一口氣，「知道原因又如何，一切都不能重頭再來了。」

秦宇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陽光有些耀眼，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能重頭再來，那就重新來過。當初是沫沫追求的你，這次再由你來追求她不就得了。挺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複雜化！」

「重新來過。」葉希城喃喃道。

秦宇將手中的香煙熄滅，那件事情過後他就一直想找葉希城聊聊。「既然還愛著她又何必去為難她。為難她的同時，難道你就不心疼？」見葉希城沒有說話，秦宇接著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入夜，滿天繁星，整個城市就像是蘇醒了過來一般，燈火通明。街道上的行人比白日里還要多，熱鬧非凡。

蘇沫抱著秦朗一步一步朝著家裡走去，秦宇和李木子兩人走在她的身後，街道兩旁的購物店裡傳出了震耳欲聾的音樂，導致蘇沫聽不清楚身後二人之間的談話。

「我來抱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蘇沫前面的秦宇攔下了她的去路。「這小子比以前可沉多了。」

看了一眼懷中熟睡的秦朗，手下意識地收緊。微微一笑，「再怎麼沉也沉不到哪裡去。」說完后，繞過秦宇接著朝前面走去。

看著蘇沫的背影，李木子感嘆道：「沫沫是真的把秦朗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啊。雖非親生，卻勝似親生。」瞥了一眼秦宇，「這一切還真得感謝你。要不是因為你當初的狠心拋下，沫沫也就不會休學當媽了。」

秦宇輕咳了一聲，俊美的臉上浮上了尷尬之情。

蘇沫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李木子，「你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啊。說得好像是我被他拋棄了一樣。」說完后看了一眼懷中的秦朗。

秦朗出現在蘇沫的人生中時，她才17歲，正好讀高三。那時秦宇正處於第二春離世，奮發圖強，學渣變學霸的蛻變中，自然就沒有什麼時間去照顧突然冒出來的兒子。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壓根就不想照顧！

說來也怪，幾個月的秦朗除了蘇沫和秦宇外，其他人一抱他，那麼他就必定大哭起來。對此，秦宇的爹媽和蘇沫都感到無比的惆悵。於是為了能讓秦朗健康成長，蘇沫毅然決定休學在家一邊學習一邊照顧秦朗，而此舉竟然也得到了所有大人們的一致支持。

剛走進公寓，身後的李木子開口問道：「沫沫，你今天不回新家嗎？」

「為什麼要回那裡？」蘇沫一邊朝著房間走去，一邊回話，「我一直都是住在這裡的，對我而言，這裡就是我的家。」將秦朗放在床上安置好，走出房間，關好門，前前後後差不多五分鐘，再次回到客廳時就看見李木子站在陽台上正舉杯邀明月，而秦宇則是獨自飲酒。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特彆扭。

「她怎麼了？」在秦宇身邊坐下，接過他手裡的果汁。

「藝術家的思維不是你我二人能跟上去的。」

蘇沫贊同地點了點頭，正欲說話時，李木子從陽台外走了進來。「住在如此繁華的地段，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蘇沫雖沒有喝酒，但此刻卻已經覺得自己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看了一眼秦宇。「你明知道她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差中之差，幹嘛還給她酒喝呢？」

秦宇聳了一下肩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她自己要喝，我拿什麼去阻止？」

秦宇的一個反問，問得蘇沫啞口無言。微嘆了口氣，只得將視線放在李木子的身上。「發現這裡的環境很好。」

李木子醉眼迷離，臉蛋微醺，「膚淺。」說完后，打了一個醉嗝，「呃……」

離她最近的秦宇皺了一下眉頭，隨後附和道：「這點我贊成。」

蘇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最膚淺的李木子批評膚淺，心中自然有些不爽。「那你發現了什麼？」

李木子將視線放在陽台處，眼神更加迷離。「眾人只看見了這繁華地帶的美景，卻沒有發現這美景之下是一片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蘇沫的眉頭跳動了一下，左手扶額。眼睛的餘光瞥見秦宇那憋笑的模樣，在燈光的照耀顯得跟便秘似的，蘇沫忍不住地樂了，嘴角剛剛上揚，就聽見李木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人們總是被表面現象所迷惑，真是夠傻的。」話剛剛落下，眼睛一黑，睡了過去。

李木子倒了下去后，秦宇迅速接過了話，只不過另起了一個話題。「我聽木子說，你忘記了昨天的事情。」秦宇喝了一口紅酒，視線放在李木子的身上。

「她什麼時候和你說的？」蘇沫詫異。從見到秦宇到現在，她可是一直都和他們兩個在一起，怎麼她沒有聽見呢？

「走在你後面的時候。」秦宇淡淡道，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隨後問道：「實習的地方有沒有找到？」

「誒。」看來思維跳躍過快的人，不止李木子啊。「還沒有。怎麼突然關心這個起來了？」

秦宇看著蘇沫，猶豫了片刻后，開口說道：「美國的事務所現在正好缺人，要不和我一起回美國吧。」

聞言，蘇沫面露驚恐，放下手中的果汁，雙手環抱於胸前，「你這麼多年不找人，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秦宇呲之以鼻，「你除了沒有喉結，有著一頭秀髮外，其他地方哪裡還有點女人的樣？」

蘇沫怒，挺起胸膛，指著自己的胸部，「這裡！！」頓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歡女人的嗎？」

秦宇輕咳了一聲，面露尷尬，「去不去美國？」

「不去。」蘇沫耷拉著腦袋，「狗不嫌家貧，我覺得這裡挺好的。」

秦宇嗤笑，「捨不得？」又喝了一口紅酒，「這裡有什麼好的，過不了多久木子也要去美國留學。」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說移民就移民。那瀟洒的模樣，我可沒有。」將視線放在李木子的身上，「留學的事情，我怎麼沒有聽木子說過？」

秦宇的左手晃蕩著杯中的紅酒，右手上價值不菲的的手錶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耀眼。「木子她爹催了她好幾次，讓她去留學，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略一思索，「捨不得誰？」

「捨不得這裡的一草一木。」蘇沫接過話。「木子她自己怎麼想的？」

「一草一木。」秦宇喃喃道。

見秦宇不回話，蘇沫再次問道：「對於留學的事情，木子她自己持著什麼態度。」

秦宇輕抬眼眸，「你明天自己問她不就知道了。「

蘇沫兩眼一黑，決定睡覺。

聊天時對象一定不能選擇智商很高的人，不然一定會很累！

「我明天就回美國。」秦宇的聲音不是屬於溫柔型的，但是給卻能夠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

蘇沫睜開雙眼，客廳的燈光有些耀眼。「這麼快。半年才回一次，回來一天都不到，第二天就走。事務所很忙嗎？」

「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秦宇的聲音里流露出了一絲疲憊。

聞言，蘇沫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聽秦宇這意思，就說明了暫時還不想告訴她。

雖然蘇沫很想知道，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關心地說道：「行，那等你處理好了再回來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秦宇微微驚訝，「你竟然沒有追問下去。」

「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蘇沫頗為得意，微揚起頭，「傻的人只有李木子。」

秦宇淡淡一笑，低聲說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這裡最聰明的人其實是木子。」

蘇沫一愣，歪著頭望著秦宇，總覺得這話一語雙關。見他閉著眼睛不願多說的樣子，蘇沫只好不再開口詢問，站起身子朝著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