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不愛他了嗎

「那好吧！我不問了。」我說道。

如果我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我也許不需要清楚一切，反正現在的生活吃穿不愁，我也沒有必要陷入另一個複雜的漩渦里不能自拔。

「那就好，我們走吧，陳大人和千鶴將軍現在應該下來了。」她拉著我正準備向屋子外面走去。

「等等，我有事想要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我忽然拽住她道。這個問題一來我就很想問她了，只是沒有機會，現在是最佳時機。

「說吧！你要問我什麼？」她輕輕合了合眼睛，上下悠長的睫毛一掃，看著我說道。

「你不愛他了嗎？現在竟對他如此冷淡。」我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心力，活生生把這些字吐了出來。吐完之後，心裡竟痛快無比。

「哈哈，你們都以為我是愛千鶴將軍的，對吧？」久雨笑了笑說道。鬆開了拉著我的手，透過我看著我身後的那一盆蘭花。慢慢向蘭花走去。

「難道不是嗎？」我問道。我也轉過身去，看著那盆蘭花，昏暗的光線下，我已經看不清那盆紫色的蘭花。

「那我就告訴你實話吧，我從來沒有愛過他，也沒有喜歡過他。只是我的一部分計劃罷了，現在你會意了嗎？」她把蘭花一扯，那盆可憐的蘭花就輕輕搖晃起來。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好像在隱忍著什麼她難以承受的事情。

可是她說得又如此誠懇，我也沒有必要再去猜疑。

「怎麼？你很在意我的心意？還是說，你更加在意我們之間的關係？」她又笑著說道，這次聽起來笑得更加通透，沒有什麼掩飾與虛浮。

「沒有，我只是懷揣著幾分好奇而已。」我平靜地說道，其實我這樣說的時候，心裡也在問自己，自己是不是也真的這麼想。

「好了，不說了。知風，我們不能再停留了，快走吧。」她快速收回笑容說道。

「好。」我爽快而又利索地道，和她上去了。

夜裡的風吹得有些急，我們提著兩個燈籠去接陳大人和千鶴將軍。燈光映照在淺溪里，遊動的魚破壞了水面的平靜，水面變得波光粼粼，別有一番味道。只是我們一走，很快水面便掩入靜默的黑夜裡。

我們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剛剛建立起來的半點信任也隨著靜默的夜消失不見。讓我恍然間以為剛剛發生的都是我的幻想。

踏上木質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到了最上面一層。剛到門口，一股熱氣迎面撲來，將我全身包裹起來。本以為清冷的亭台樓頂竟是溫暖如春。

亭台四周都放下了厚重的暖簾，還生起了爐火，幾個舞娘正在陪陳大人和千鶴將軍喝酒。

真是，我們在樓下吹冷風，他們卻在這裡享樂。我真不想走過去，我想或許有一天，我會還給他一巴掌。

見我遲遲不動一步，久雨給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上前。

「既然她不肯上前來就算了，我也不是身邊就只能由她一個下人伺候不可。」他酒氣微醉地說道。

我看著他陰沉的臉和有些發紅的雙眼，還有不知道是熱還是怎樣有些微微敞開的胸膛，還有空氣中散發出的酒氣，一切都讓人意志散渙，竟連他剛剛說的話我竟全一股腦兒吞入腹中，不知疼痛。

「千鶴將軍何必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呢？如果她不願意，又怎麼會冒著寒風，巴巴地和我趕來呢？」久雨打圓場地說道，邊說邊連忙拉我入座。

「哼」他冷哼一聲。他這一聲，倒是令陳大人笑笑。

「快，入座，不要掃了大家的興！」陳大人說道。

我坐在千鶴將軍身邊，可是很快陪酒的侍女把我便擠到一旁去了，她們穿著若隱若現的薄紗，透露出豐潤的身軀和潔白的肌膚，但是濃厚的脂粉味卻讓我透不過氣來。雖然她們熱情又溫暖，編織了一個美麗的溫柔鄉。但是千鶴將軍依舊冷著臉，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看到久雨忽然在陳大人耳邊耳語了幾句，陳大人便清清嗓子說道「千鶴將軍，這夜也深了，更深露重的，我看將軍你也累了，不如就此散席。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好，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千鶴將軍忽然掙脫那些女人的束縛立起來道。

「唉，千鶴將軍難得來一次，也不多玩樂玩樂這就走了。」一個妖嬈的女子抓住千鶴將軍的袖邊說道。

「對啊！對啊！將軍好生無情，竟舍下我們姐妹就走了。」另一個女子說道。

我看著她們，心裡流露出來的只是無妄之感，想想她們也不知有幾個是真心又有幾個是假意？

「千鶴將軍，既然她們如此仰慕將軍你，何不收下一個呢？就讓我這個東道主做得盡心也好。」陳大人笑著道。半眯的眼裡竟讓我難以看清他的想法，他這是又在看誰的好戲。

「好吧！再推辭即是辜負了美人又辜負了陳大人的好意。」千鶴將軍忽然勾起了其中一女子的下巴，女子羞澀地垂下眼帘，看得直叫人人心痒痒。

「可是這麼多美人，本將軍只選一個便好。」千鶴將軍剛剛一說完，便緊接著眾女子的嘆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千鶴將軍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我可不想再埃一巴掌，還是做一個逆來順受的靈寵比較穩妥。

可是，局勢又改變了，我又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我也不好選啊，這樣。我的侍女最了解我的喜好，就讓她來替我選吧！」千鶴將軍笑著鬆開了那女子的下巴說道。復又看向我。

接踵而來的是所有人的目光，好計，把責任全推給我，倒不會辜負這些姑娘的美意，沒選上姑娘的就全來怪罪我了。而不會對他懷有不高興。

好吧！好吧！做奴才的就得這樣，該背的都得替主子背著。

不過我選誰呢？選漂亮的，換做大多數人都會這樣做。選丑的，這就是我這個做奴才的不對了。選一個彪悍的，這樣我同她起碼是一條繩上的。即使其它姑娘鬧起來，她也能鎮得住場子。

於是，我指了指姑娘中個子最高的一個，眼尾上翹的桃花眼，美是沒話說，就是不知道我看沒看走眼。

果然，我指了她后，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異議。

「好！」千鶴將軍附掌說道。他這忽然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嚇得我後退了一步，險些撞在柱子上。

「走吧！」千鶴將軍牽著那女子就往外走，我看到幾個丫鬟追了上去。

我作別陳大人和久雨便提著燈籠告退了。想想也奇怪，這燈籠只怕是給我一個人準備的吧，千鶴將軍和那個女子是不需要的。

久雨在來的路上告訴了我給千鶴將軍安排的房間，我正朝那裡走去，長長的走廊上，只有我一個人提著散發出微弱的光的燈籠，雖然已經足夠亮了，但是卻還是感覺到周圍的黑暗與孤寂。

我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心裡空落落的。忽然看見腳下有一條白晃晃的東西，如果不是我即時認出來那是小白，差點就一腳踩了上去。可愛的小白就變成遊魂了。

「小白。」我蹲下來叫著它的名字，它順著我的手臂爬了上來。我提著燈籠和它一起向庭院走去。

「姐姐，終於見到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差點就進不去了。」小白扭了扭身軀說道。

「放心吧！姐姐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是姐姐最親近的人了。姐姐會保護你的。」我笑著對它說道，我說的是實話，的確它現在是我最信任最親近的人了。雖然它只是一條普通的蛇，可是在這個世界里，它帶給我的卻遠遠不止這麼多。

「姐姐，你餓不餓？」它忽然伸起腦袋問我。

「姐姐不餓，小白呢？你…餓不餓？」我有些哽咽地說道。不知不覺眼淚早就流了出來。這眼淚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怎麼就哭了呢？

「姐姐你怎麼哭了，小白不乖嗎？小白一定聽姐姐的話。」小白有些不安地問道。

我平復好心情，收起我的眼淚，說道「沒什麼，姐姐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不會有事的，更不是因為小白。」

「那就好，姐姐可不要再哭了。」小白安慰我道。

我點點頭說道「姐姐要向小白一樣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一陣風吹來，我聞到空氣中熟悉的脂粉味道。我連忙將小白攏入懷中。

千鶴將軍和那女子就在前面，我故意放慢腳步不願尾隨而去。他們相挽的手臂看起來格外刺眼，我待他們進屋后，守在門外。

一陣陣的秋風吹來，裡面遲遲沒有動靜，我坐在玉階上，才生的露水鋟濕了我的羅襪。

玉階生白露，

夜久濕羅襪。

房屋裡面一直沒有聲音傳來，小白早已在我的衣袖裡熟睡。我靜靜地坐在那裡，像門前的石雕，隨著夜一起沉沉睡去。

「碰！」忽然從房間里聽到一聲巨響，打破了夜裡的沉靜。

我連忙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