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現在也不遲

「沒有關係，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狐狸笑著說道，他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溫暖而又熟悉，就像他那條火紅的毛絨絨的大尾巴。

「真的嗎？」我有些難掩興奮地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溺濃說話什麼時候不當真了？不過不能在這裡說。」花狐狸笑著說道。

「那去哪兒說？」我好奇地問道。

花狐狸笑了起來，美得如同天邊的雲彩，讓人眼前一亮。不同於千鶴將軍的冷漠，他更加讓人溫暖。

於是花狐狸引著我朝桃樹的另一邊走去。我跟著他，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閑下來。

忽然看到前方有兩架鞦韆，我開心地跑過去大叫道「鞦韆！原來這裡有鞦韆。」

「早知道你如此喜歡，昨兒個就該告訴你的。」花狐狸見我迫不及待地坐在了鞦韆上說道。

「現在也不遲，花管事，知風謝過你了。」我笑著說道，開始盪了起來。

花狐狸也坐在另一架鞦韆上，同我一同盪了起來。爽朗地朝我說道「原來姑娘叫做知風，是你的主人給你起的名字嗎？」

我玩的起勁便大笑著說道「是的。」

鞦韆是個奇妙的東西，讓你體驗了兩腳騰空的快感。從高處落到低處，又從低處飛到高處。這種大起大落的快感，讓人放鬆起來，彷彿長了一雙翅膀。

花狐狸慢悠悠地盪著，一雙桃花眼迷離地看著我。我盪得老高，風從我的耳朵呼嘯而過，讓我感覺有些冷，我停了下來。等著聽花狐狸講故事。

「花管事，快說吧，我等著聽你的故事呢？」我笑著對花狐狸說道。

花狐狸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讓我的心也好像跟著顫動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道「那個時候，我剛剛從不晝被帶出來，供王公貴族們挑選。當時我很討厭那種被選來選去的感覺，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渾濁不堪的，讓我難以忍受。他們嫌棄我長得太美，說我骨子裡始終不會安分的，必然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沒有人選我，如果再沒有人選我，我將會被遣送會不晝。」

「然後呢？」我輕聲問道。

花狐狸嘆了口氣說道「然後出現了一個大人說要選我，我看他一臉正氣，正感激不盡的時候。他卻惡狠狠地對我說，要把我的臉皮剝下來給他的兒子。嚇得我腿都軟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狠毒之人，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關切地問道。好像我能夠感覺到那種疼痛一般。

「我當時很害怕，怎麼也不肯和他走，抱住一旁的柱子不肯挪動半分。忽然一個姑娘救了我，看我很可憐，非要買下我。為了救我，她還被那位大人奚落了一番。」花狐狸有些傷感地說道。

我不禁感嘆道「那位姑娘真是好人啊。」

花狐狸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說道「對啊，如果不是主人，恐怕我的臉是保不住了。然後我就跟著主人到了她的府上，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那後來呢？」我急於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後來，後來主人發現我有經商的潛力，於是給了我很多錢，讓我幫她開一家店，掙點錢。」花狐狸抓緊了鞦韆上的繩索說道。

「就是這家店嗎？」我好奇地問道。

「沒錯，就是這家店。那個時候我以為主人只是想鍛煉我，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花狐狸站了起來說道。

「哪是怎麼回事呢？」我不禁問道，不知道是因為花狐狸講的太好，還是我太認真，感覺整個人都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主人告訴我，她不能再照顧我了。她被別人陷害了，於是她趕走了我，再也沒有和我有過聯繫，直到後來，我聽說她死了。」花狐狸悲傷地說道。

我拍了拍花狐狸的肩膀說道「花管事不要太過悲傷，也許你的主人在天有靈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會好過一些。」

花狐狸笑著說道「也許吧，不過對於我來說，主人是我生命中的一道亮光，照亮了我的生命。她的恩情，我是很難報答的。」

我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盪起了鞦韆。

「念嬌嬌想見你，她不方便來找你，便讓我來轉達。」花狐狸忽然對我說。

念嬌嬌想見我，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二殿下的事。看來這次大殿下的到來不是偶然，我想極有可能是千鶴將軍的安排。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我有些著急地問道。

花狐狸笑著說「不要著急，她說今天晚上子時，桃花樹下相見。」

「好，那麻煩花管事轉告念嬌嬌，就說我一定會去。」我堅定地看著花狐狸說道。

我也想去會一會傳聞中的念嬌嬌。

作別花狐狸，我回到了房中，我深深地明白我是不能與千鶴將軍置氣的，或許我應該學著乖巧，學著討好。看來我還是很難做一個好靈寵。

還沒有走到房重，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二殿下憤怒的聲音「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吧！千鶴將軍。」

「沒錯，是在下的計劃。」千鶴將軍波瀾不驚地說道。

我看到二殿下朝千鶴將軍沖了過去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二殿下說完，一把揪住了千鶴將軍的領口。

我連忙沖了過去拉住了二殿下說道「二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千鶴將軍詫異地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溫存。然後對我說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知風不該來嗎？」二殿下有些譏諷地對千鶴將軍說道。

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愈演愈烈，還扯到我身上了。我拉住二殿下說道，「二殿下，不要再說了。」

「知風，你別拉我。本殿下今天就是要說。」二殿下猛地一甩手，掙脫了我的禁錮。

「千鶴將軍你就不能對你的靈寵好一點嗎？知風待在你身邊這麼久，你什麼時候給過她好臉色？」二殿下有些難掩激動地說道。聽到他說的話，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這又怎麼樣？我對靈寵的態度難道要經二殿下過問嗎？」千鶴將軍還是冷冰冰地說道，聽到他的話，我感覺自己的背後一陣發涼。

二殿下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桌子說道「你永遠都那麼自以為是，本殿下告訴你，你會後悔的。」

千鶴將軍還是一幅淡然的樣子說道「是嗎？千鶴也要提醒二殿下，不要沉浸在男女之情中不能自拔。」

二殿下笑著朝千鶴將軍走近說道「額？是嗎？可是千鶴將軍不也和我一樣嗎？不要以為我是傻子，姐姐什麼都告訴本殿下了。」

千鶴將軍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我從未看到過他的臉色這麼難看過。滴美木公主到底對二殿下說了什麼，讓二殿下的臉色如此難看。

他的唇角抖了抖，有一絲決絕與冷酷地說道「那麻煩二殿下轉告滴美木公主，讓滴美木公不用再來將軍府了。」

「是嗎？你說得倒是很輕巧。從來都不理會我阿姐的感受。」二殿下有些憤懣地說道，想來滴美木公主也是及其疼愛二殿下這個小弟弟的。

千鶴將軍別過臉，直接不看我和二殿下。二殿下看到千鶴將軍的樣子，揮了揮袖子一怒之下離開了。

「主人，莫要生氣，二殿下是一時衝動。」我小心地勸慰道，生怕自己火上澆油。

「怎麼？連你也要幫二殿下說話。」誰知道千鶴將軍這樣問我。看來我是做什麼都不對了，又觸碰到了他那敏感的神經。「奴婢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怕千鶴將軍氣壞了身子。」

「哼，知風你對本將軍說實話，本將軍對你怎麼樣？」千鶴將軍忽然俯身看著我問道，那眼神像是在考量又好像是在打探我的心思。

離得這樣近，讓我一時不知所措，氣血湧上腦子，讓我的腦子也亂作一團。

我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好千鶴將軍一定不會信，說不好他也肯定會生氣。我只好說道「主人睿智，懂得對下人拿捏尺度，既不會讓其得寵便無法無天不知輕重，也不會對其冷酷無情令其不知所忠。」

千鶴將軍立身而起，帶起了一陣風。有些傷感地說道「對你如何，我自然心中有數，若你實在覺得苦悶。大可托二殿下要了你去。」

聽了千鶴將軍說的話，我只當是些渾話，可是終究還是氣惱地說道「主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知風既然是你的靈寵，斷不會再願跟了別人，若是主人不要知風了，也不應該把知風推給別人。」

千鶴將軍看了看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睛里失去了剛剛的怒火，好像全隨我的話一點一點化成灰，湮沒地悄無聲息。

我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收拾好屋子，殘局總是得有人收尾的，

桌子已經四分五裂，甚至桌子上的精美燙漆素白瓷器也已經殘缺不全，讓人看著不禁有些可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看來這玉破得有些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