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鬼歸山
這女的到底想幹嘛?游未生看見南宮慕的劍已置於腰側,她要拔劍了,她不會要······
游未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阻止,三娃他們的屍體已被四分五裂,肉屍遍地。眼前一片片血肉沉重的在游未生的眼前落下,落進濕沼的血地里,明晃晃的,連游未生的腦袋都開始沉重、虛晃起來,這出手實在太快,快得太不真實。
他雖看見過殘忍的殺人方式,但卻從沒看見過對死了的人還不放過的人,不,這女的根本就不是人,是個魔頭。
「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只是孩子,你到底有沒有人性,你個魔頭!」游未生憤怒的沖向南宮慕,卻反被南宮慕衣袖一拂,撞破牆壁,昏睡過去。
南宮慕冷眼一垂:「我本就不是個好人。」
南宮慕收回劍,沉笑道:「哪位高人,既然到這兒了,不妨現身一見,不然晚輩就先行一步了。」說完,南宮慕就欲走。
「哼,在我鬼操刀的手裡還想走出去,除非死!」
來人是個老太婆,鬢髮蒼蒼,滿臉溝壑,可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彷彿一眯眼就有危險置臨。
「是你殺了這些小孩?」南宮慕問道。
「我只是餓了而已,老人家可是經不起餓的。」
「所以你吃了他們的內臟」,南宮慕正疑心小人們是怎麼死的,現在才明白,這老太婆手臂上裹著一卷極細的銀絲,而這些銀絲極其鋒利,可將人一劈兩半,取出內臟,再以銀絲線將分為兩半的人緊綁,這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沉睡了的完整的人。難怪南宮慕奇怪,這地上那麼多血是哪來,而又不見小人們的傷口。
「我雖吃了他們的內臟,但我也算保留了他們完整的軀體,哪知你個小姑娘,竟然比我還狠毒,不過你這到底是什麼劍?」老太婆斜眯著眼打量著南宮慕的劍,「一般的劍可是斬不斷我這天蠶銀絲的。」
「哼,我的劍自然是寶劍。」
「好姑娘,敢跟我耍嘴皮子」老太婆忽地張大眼睛,飛撲而來,想奪取南宮慕的劍,南宮慕妙身一轉,再迅速以肘鑿其背,老太婆頓時一個踉蹌。
老太婆嘴角已溢血:「你,好強的內力,小姑娘你到底是誰?」
「哼,引我來這兒的人不是你么,竟還問我是誰?」
「我與你素不相識,幹嘛引你來這兒,我說了,我只是餓了來覓食的,是你擾了我的午休。」
這老婆子不像是在說謊,那引我來的人又是何人?
老太婆見南宮慕一時分神,嘴角詭笑,銀絲一出,盡數如破竹絲底一般裹住南宮慕的劍,劍已握在老太婆的手裡。
「把劍還我」
老太婆撫摸著這把劍:好精緻的劍!如果把這劍送給幫主,幫主一定會很高興,也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把劍還我」南宮慕失了劍,卻倒不心急,好似有意讓老太婆把劍瞧得真切。
「哼,這麼好的劍,你這姑娘是從哪兒盜來的?」
南宮慕眼珠一轉:「南宮世家。」
南宮世家?老太婆心中一驚,手頓時定住在劍鞘上,「你是說那個曾號天下第一劍庄的南宮世家?」
南宮慕淡笑:「不錯。」
「哼,你竟然還想糊弄我老婆子,我鬼操刀可是打小就在這江湖混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劍庄的南宮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滅門,而南宮劍庄的秘密劍閣從沒有人找到過,就憑你?」
「對,就憑我,不信的話你且仔細瞧瞧那劍的柄口。」
「血,血玲瓏,竟是南宮劍庄的鎮庄之寶,這,這怎麼可能?」
從來沒有人能找到南宮世家神秘的劍閣,而能找到南宮世家的劍閣的人定然是與南宮家有聯繫的人。
老太婆眯眼:「你與南宮家什麼關係?」
「你不需要知道我與南宮家是什麼關係,你只要能在這兒活著離開就行了,婆婆」,南宮慕嘴角帶著輕佻的微笑。
給予臨死前的人一點尊重,南宮慕還是知道的,所以這一聲「婆婆」是得叫一下的,不過這一聲在鬼操刀聽來,可就未免有點火大了。幾分鐘前揚言要被自己所殺的人現在卻說要殺了自己,可笑,可笑啊。
不過鬼操刀知道她的確有這樣的本事,即使她沒有看見南宮慕用過劍。可她鬼操刀的名頭也不是虛的,她用銀絲勒緊血玲瓏。
「你可知我為何外號鬼操刀嗎?」
「請婆婆賜教了」
「那是因為我除了用銀絲能控制死人之外,更擅長用鬼牙刀殺人於無意」,說話間,老太婆的鬼牙刀已從另一個袖口滑出刺向南宮慕。
不偏不倚,南宮慕不躲不閃,恰抓住了老太婆的手腕,那把短彎刀正對向南宮慕纖細的脖子:「只有人才能操刀,是人就會有破綻」,南宮慕加大力道舉起老太婆的手腕,「這把刀是不錯,只可惜你這回太心急。」
南宮慕不等把話說完,便搶過鬼操刀手裡的鬼牙刀砍斷鬼操刀的裹著銀絲的手臂,一陣鮮血肆流。
血玲瓏又重回南宮慕之手。
「你走吧」,南宮慕專註的看著劍。
「你要放我走?」
「別等我反悔」
「你會後悔的」,鬼操刀說完,抱著斷臂狼狽而逃。
南宮慕望著其遠去的身影,不禁輕輕嘆了口氣:以後的日子恐怕沒得安寧了,不過也罷,就憑我一人之力找人,不知何時才能找到,索性讓別人來找上我吧,說不定他也會來找我,這樣還省得些時間精力,再有,她必須查清楚南宮一家被誰所害,滅門之仇,定讓他們血債血償,想到這裡,眼裡又是一圈冷意。
可是她哪知道這樣做她的麻煩會更多。
南宮慕望著這一片的殘骸,漠然的壁上眼睛,緩緩的走了。她身上也許有著溫暖的血液,但她似乎從未感受到過,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冷漠的,無情的,所以她從不說自己是個好人,因為好人難做。
如果是壞人,就像現在,她就大可不必管那些殘屍,再者她必須得趕時間了。
游未生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他躲在頹垣後面,靜靜看著。
南宮慕最後看似冷漠的一瞥在游未生看來,裡面卻又有著許多的無奈和憐傷。
一個妙齡本應無慮的女子是什麼讓她有如此的神情?可游未生又怎知道,他所留戀好奇的這一眼,竟用盡了一生來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