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是南宛的戰王

夜雨霏霏，彷彿沒有停歇的時候，雨聲中夾雜著各種猿嗚獸鳴，吵得人無法安眠！

一股濃濃的姜味彌散在營帳內，野薑熬煮而成的熱湯效力強勁，原本冷得發抖的兵士一碗下去，立刻出了一聲汗，全都恢復了精神。

「嗚、嗚、嗚！」

急促的號角聲突然響徹夜空，那是有敵襲的警報。

「來了！」

百里玉樹絲毫未見驚詫，胸有成竹的說道：「這一回朕不會再放過他們！」

未等魅酒兒回話，帳幕外突然傳來一聲狂傲的呼喝：「你給我出來！」

百里玉樹眉頭微皺，轉身出了帳幕。

外面一陣嘈雜，來人正是百里獨孤，他在軍中就是一個戰神傳說，無數的兵士都跑出營帳，目視著他，卻都不敢靠近他半步。

魅酒兒拿過一件新衣給自己披上，也跟著出了營帳，瞧見百里獨孤站在營門外，而他身邊圍著的是無數虎視眈眈的御衛。

「你回來幹什麼？」百里玉樹明知故問。

百里獨孤的目光移向魅酒兒：「把她還給我，你到底要怎麼樣？」

「這句話應該是朕問你的，你到底要怎麼樣？」百里玉樹將魅酒兒拉到自己身後：「朕來這裡，不是為遊山玩水來的，你堂堂南宛國的戰王，卻幾次違令抗旨，魅族的子民被其他三族脅迫，如今生死未卜，酒兒自然心急如焚，你卻處處在難為朕，朕就問你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百里獨孤為之氣結：「若不是你收了我的兵權，我豈會如此？你自己領兵出征，為的就是讓酒兒回心轉意，你向來就是這樣卑鄙！」

百里玉樹笑道：「十年前，你統兵數萬，所向披靡，可你卻忘了君臣有別，今日朕就是要告訴你，失去了朕的信任，就算你真的天下無敵，也只不過是匹夫之勇，再難有所作為！」

他話音剛落，便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陣悠揚的笛聲，漸漸的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不好，有蛇！保護好皇上！」

百里玉樹看向叫嚷之人所指的方向，只見營門外不知何時升起了一根巨大的柱子，足足有十米余高，柱頂亮起兩盞紅色的燈籠，借著火把抬頭望去，讓所有人都深深吃驚。

那是一條巨大的蟒蛇，蛇頭上站著一個看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子，容貌雖然瞧不清，但身形綽約，耳邊傳來的笛聲真是她在吹奏，而隨著笛聲的遠揚，整個營門外悉悉索索地響成了一片。

「火箭！」

百里獨孤一聲命令，數百枝火箭便射出營外，借著火光，大家終於看清楚了，那片黑暗中全是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毒蛇，數量不可計數，全都嘶嘶地吐著蛇信，只等那少女發出命令，便要游進軍營。

「子玉，是你嗎？」魅酒兒高聲呼喚：「十年未見，你還認得我嗎？」

蛇頭上的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山谷中：「魅酒兒，都說你是天下間最美的女人，可我卻覺得你哪裡都不如我。」說著她俯低身子，伸手輕拍了一下蛇頭，蛇嘴突然大開，一個人形物狀的東西滑落了下來。

「皇上，救我！」

聲音如此耳熟，百里玉樹看向說話的女子，那人竟是蘇璃，向來素凈的她幾乎快要瘋癲，伸手不斷抹去頭髮、臉蛋上黏嗒嗒的蛇唾。

百里獨孤有些錯神，是他將此女子留在了軍營外，沒想到被巨蛇吞進了嘴裡，雖然性命無憂，可這期間的滋味自然不好受，頓時覺得有些愧疚。

「誰是南宛的戰王？」蛇頭上的女子語氣開始急促：「十年前一把火將我族豢養的靈蛇燒死了大半，還將我父王的臉燒得面目全非，你給我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百里獨孤一聲輕笑，足尖一點，人便凌空掠至營門之上：「在下便是！」

蛇子玉仔細端詳了片刻：「別以為本公主無知，我父王曾經說過，戰王是身長丈余，腰圍八尺的漢子，雙手有千斤之力，又百毒不侵，你是什麼人？長的倒是俊俏，可你絕不會是戰王！」

「身高丈余？」百里獨孤忍住笑意：「十年前本王征伐西弩時不過才十七歲，想必是你父王打不過本王，又怕回到族裡失了面子，故意誇大其詞。」

蛇子玉聞言大怒：「你要真是戰王，咱們就打上一場，若你真的如傳說中那般了不起，我子玉甘拜下風，絕不會與你為敵！不過若是你輸了，就得給我的巨蚺做點心。」

「好！」

百里獨孤一口應承，轉身之際，不經意間看了魅酒兒一眼，輕聲道：「一切小心！」

「酒兒有朕保護，你只管放心！」百里玉樹說著目光移向蛇子玉，聲音瞬間冷狠：「百里獨孤，你得讓這些蠻夷見識一下，什麼才是你真正的本事！」

「漢人就是磨蹭！」蛇子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

百里獨孤抽出腰間的碧水刀，斜斜地指向蛇子玉：「得罪了！」

「上，巨蚺，吞了他！」

蛇子玉輕拍巨蛇的腦袋，那巨蛇十幾米的身子微微回縮，隨即又迅捷地向前撲來，帶起了一陣腥臭的狂風，巨大的蛇口完全張開，直直向百里獨孤撲來。

百里孤獨非但沒有後退躲避，反而猛地拔高數丈，躍到了巨蛇的上方，手中的碧水刀被他高高舉過頭頂，隨後便狠狠地劈在巨蛇的腦袋上。

「鏘！」

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鋒利無比的刀刃卻未如預期的那樣破入巨蛇的皮肉之中，而是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但凝聚了百里獨孤萬鈞之力的一擊足以開山裂石，即便巨蚺的蛇皮硬如鋼鐵，仍舊吃不消如此巨力。

站在蛇頭之上的蛇子玉顯然也不好過，百里獨孤動作實在太快，還未等她做出反應，眼前白光一閃，百里獨孤的碧水刀已經來到了她面前，她只能向後一仰，順著巨蛇的身體往後滑。就在蛇頭墜落之際，她也失去了重心，從十米高的地方跌落了下來，重重地摔進了水坑之中，弄了一身的泥巴。

百里獨孤從天而降，身形一閃便已到了蛇子玉的身側，碧水長刀挑起她沾滿泥漿的下巴……

「你服了嗎？還要再打？」百里獨孤笑得有些勉強，因為剛才這一擊，扯動了那日樹林里他被百里玉樹刺在肩膀上的劍傷。

蛇子玉看著百里獨孤染血的肩膀：「你一擊將巨蚺擊倒，就連我們族最強悍的勇士也辦不到，我甘拜下風，你就是戰王！」

百里獨孤收回碧水刀：「姑娘，你難道不怕本王殺了你？」

蛇子玉抹去臉上的泥漿，閃著一雙靈氣十足的眼睛笑出了聲音：「你可以為了魅酒兒放棄南宛的江山，更可以六年不碰她，我們西弩的女子都說你是真英雄。一個真英雄怎麼會傷害一個女子呢？」

「姑娘剛才說的，還算數嗎？」百里獨孤移開目光，將碧水刀收回刀鞘。

「當然算數！」蛇子玉靈活地站了起來，走回巨蛇頭頂坐了上去，隨即摸出一隻竹笛吹奏了起來。巨蛇聽見笛聲，扭轉巨大的蛇身帶著群蛇調頭向山林里游去，慢慢的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