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謊言

司空長歌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第一眼見到你就很討厭你嗎？」

宮寒伊皺了皺眉，這個原因，開始她以為是司空長歌與那個黑衣人之間的勾結，可是仔細想想，感覺又不對。那時候的司空長歌，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她看向司空長歌，司空長歌苦笑了一下：「眾人皆說，凌越國的太子殿下可以感知人心的變化，所以被太子殿下討厭的人，皆是心思狠毒之人。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宮寒伊到此時才明白自己被莫名其妙丟下井的原因，她道：「難道我心思那樣狠辣？讓你想要第一眼就殺了我？」

司空長歌搖搖頭：「不，並不是，你的確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但是——」

「……」宮寒伊看著他那麼認真地說自己不是良善之人竟然無言以對。

「你身上有我討厭的感覺。」

「什麼？」

「那感覺，混合了暴力，仇恨與悲苦，我難以用語言形容，但是，我是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那種感覺，所以才會大開殺戒。」

「暴力，仇恨，悲苦嗎？」宮寒伊聽了此話，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難以抵禦的悲涼之感侵襲而來，她什麼時候，已經變成這樣的人了？

司空長歌感覺到了她的心境變化，不知道為何，他很想問問她：「是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看起來那麼年輕的你，有什麼難以釋懷的事？」

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他們現在，即使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

宮寒伊埋下那些隱秘，抬起頭看著司空長歌，幽幽燭火中，她的眼睛里閃現出冰冷的，難以讀懂的光芒。

「所以你的意思是，司空長慕和司空聽慕兩兄弟身上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對。」司空長歌皺起了眉頭：「但只是偶爾，多數時候，他們給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那是為什麼呢？宮寒伊百思不得其解，她緩緩地坐下來，看著司空長歌道：「我想我們此時需要的，是談一下你的問題。」

她嘴角勾起一個妥帖的微笑，完美而大度。

「太子殿下，現在能和我說說，您自己的事情了嗎？」

司空長歌看著她，面無表情：「我能有什麼和你說？」

「唔……」宮寒伊湊近他，「雖然這樣子把話題又轉回來不好，但我還是要說，您現在，是我的階下囚啊！」

「什麼？」司空長歌睜大眼睛看著她，當他想要調動自己的內力時，卻發現根本無法使出力氣了！

這個太監，居然趁機暗算他！

宮寒伊居高臨下地看著司空長歌，目光冰冷而無情，「殿下，我雖不是什麼濫殺之人，但也不會對曾經想要我的命的人手軟。」

「那你……」那你剛剛還那樣艱辛地帶我回來，甚至做出那樣一番戲。司空長歌苦笑，自己竟然會心甘情願地跟著她走。

「你和司空聽慕他們，果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宮寒伊沒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只是微笑：「把殿下救回來可是耗了我好一番力氣，希望殿下不要讓我失望。」

在這宮裡呆了三年，她豈會不知太子殿下可以感知人心的秘密，不過想必這個能夠感知他人的男子，定然有一顆乾淨無比的心。

所以需要做一點點戲，讓這個男人，放下戒心，來吸食這暗室之內的幽香。

本以為今晚可以找到其他的線索，卻沒有想到釣到這樣一條大魚。

宮寒伊握緊自己的手，緩緩地笑了。

司空長歌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副景象，就是宮寒伊那個悲涼又深沉的笑。

你不是贏了嗎？為何還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