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捨身一劍
「這是什麼拳法?哪怕最擅長心靈攻擊的高手也不可能讓我產生這種天崩地裂之感!不對,這不止是精神上的幻象攻擊,我真切感受到了大地在搖晃,蒼穹在崩塌!」王庸哪怕陷入困境之中,仍舊沒有放棄對於「神通」的探索。
朝聞道夕死可矣,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亡,王庸也要弄明白這個所謂的神通境界到底是什麼。
砰!
王庸只覺周身同時傳來壓迫之感,好像鄭容的手掌從四面八方同時打來,讓王庸無法防禦。
王庸一下子跌飛出去,撲通落地。
胸前一個手印凹陷下去,肋骨直接被打斷數根。
王庸吐出一大口鮮血,再看向四周,發現天地已經恢復了正常,根本就沒有天崩地裂的跡象。
「想不通是嗎?想不通就對了!我說過,我的境界根本不是你能理解的!」鄭容聲音冷冷傳來,如高高在上的神靈正在對一個覬覦仙法的人訓話。
神仙法門豈是凡人可以覬覦的?覬覦者,死!
鄭容本以為這話會對王庸起到震懾之心,頃刻間讓王庸心灰意冷,放棄掙扎。
誰知王庸卻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本來我是想不通的,但是謝謝你提醒,我想通了!」
「什麼?」鄭容一愣。
他什麼時候提醒王庸了?
況且神通境根本不是只看一眼就能突破的境界!就連他也修行了幾十栽才最終悟通此境界。
王庸只看一眼就想通了?不可能!
「胡吹亂嗙!」鄭容冷笑一聲,道。
王庸掙扎著站起身,手指朝著鄭容腳下站立的位置一指:「如果我沒猜錯,你站的地方就是此地的風水陣眼。你方才一動,就遮蔽了一切氣機,將下山的路都封死。這明顯不是正常情況下可以做到的事情,除非這裡本身就存在一個風水法陣!
所謂的神通,仍舊離不開對於自然力量的利用。曾經有個風水師朋友告訴我:風水之術練到高深境界,隨便往一個地方一站就可以催動風水地氣,這叫做天人合一。
你方才無論是催動陰龍的手法,還是舉手投足就改變周圍風水氣場的手法,全都是這種風水之術的利用。
所以,你所謂的神通,不外乎是對於自然之力的驅使!」
鄭容目光一閃,眸底深處有絲絲震驚流露。
「僅僅一眼就能看到這麼多東西,不得不說你實在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攻讀哲學……」
鄭容說到這裡,忽然戛然而止,不再說下去。
而王庸則眉毛一挑,將鄭容無意中流露出來的信息謹記在心。
這個佔據了鄭容身體的人在20多歲的時候還在上學,而且學習的是哲學!
雖然符合這種條件的人不計其數,但是總比毫無線索的強。
「唉,人老了就容易懷舊。一不小心差點將當年那點事給說出來,這可不太好。既然你聽到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推斷出我的真實身份,我也只能殺了你了。」鄭容嘴唇嗡動,道。
王庸只覺一陣音波在自己耳朵邊上震動,好像鄭容這句話只能自己聽見,而其他人根本聽不見一樣。
這也是神通技能之一嗎?
刷!
鄭容遙遙朝著王庸一抓,只見空氣陡然凝聚成絲,將王庸束縛起來,懸在了空中。
根根空氣繩索像是頭髮絲一樣細,但是卻無比堅韌。全都勒進了王庸的肌膚之中,將王庸絲絲固定在空中。
這種凝氣成絲的手法,確實比浮絲捶要高明太多。恐怕一輛汽車在這裡,也會被這些氣絲勒成鐵餅。
「既然你說用的是風水之道,那我就不動用一絲一毫的外界力量,只用自身力量將你一拳一拳捶死!我這人做事公平的很,就算殺人也會讓人死的心服口服。」
鄭容嘴角帶著一抹殘忍笑意,驀然朝著王庸轟出一拳。
「公子小心!」這時候劍奴忽然大叫一聲,搶先撲了上來。
劍奴一身功夫全都在身法上,聲音還在空中飄蕩,人已經擋在了王庸的身前。
噗!
只聽一聲悶響爆出,劍奴小小身軀就像是被打爆的布袋,一下子癟了下去,跌倒在地。
身上骨骼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鮮血染滿衣服。
劍奴眼神逐漸黯淡下去,臉上帶著一種灰敗神色,目光茫然而又驚惶,好似整個人當場傻掉了一樣。
「劍奴!」王庸驚叫。
王庸可以察覺到,劍奴身上少了一種氣息,活人氣息。
彷彿鄭容一拳將劍奴的神魂打爆了,劍奴此刻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活死人。
「怎麼可能?一拳鎮魂?」王庸難以置信的道。
鄭容嘴角帶著一抹哂笑:「她運氣不錯,只不過被我一拳打散了神魂而已。換成其他人,早就被我一拳打爆整個魂魄,當場變成白痴了。」
鄭容嘴上說的輕描淡寫,王庸心中卻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
王庸頭一次感覺到無力。
就像是一個小學生面對一個大學生,大學生隨口說出的一道微積分題目,就讓小學生束手無策,如聽天方夜譚。
「你也要嘗試一下嗎?」鄭容微笑看向香取,問。
香取看看王庸,再看向鄭容,篤定點頭:「香取願以己之命換取王庸様一線生機。」
「真是幼稚的小姑娘啊!你的命是肯定要留下的,但是他的生機卻是從頭到尾都不存在的啊!」
鄭容彈彈手指,優哉游哉道。
王庸目光中閃爍著濃濃瘋狂之意,聲音無比的森寒冷冽:「香取,退下!照顧好劍奴!」
「可是,王庸様……」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你不是想拜我為師嗎?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學生了!身為學生,第一條規矩就是——尊師命!」王庸厲聲說道。
香取一時間怔在原地,思忖片刻,上前抱起了劍奴。
而鄭容看著這一幕,不住搖頭:「沒有用的,你們三人一個都跑不掉,無非早死跟晚死的區別而已。既然你這麼想保護這兩人,那麼我就成全你,先送你去地獄好了!」
說完,鄭容驀然身形一閃,只見空氣中蕩漾起一條水波。
波紋的盡頭,正是王庸。
砰!
一記雷鳴般的炸裂聲音響起,王庸被束縛在空中的身體猛然一震。
然後就聽嘎吱嘎吱的聲音綿延響起,似乎王庸全身骨骼都被這一擊震斷了。
鄭容身形緩緩顯現在王庸身前,面帶微笑:「其實我挺不願意這樣虐殺一個還算不錯的武道後輩的。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具身體還有執念呢?只有將他的執念徹底消除,他才肯徹底臣服成為我的玉軀。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話音落下,就見鄭容拳頭抬起,轟然落下。
如手持雷神之錘的雷公,帶著暴烈的力量盡數貫入王庸體內。
噗,王庸噴出大口鮮血。
只是王庸嘴角卻有一絲譏諷之色悄然而起:「我等這個機會好久了!」
下一刻就見王庸渾身毛孔驀然爆出絲絲血雨,王庸體內一陣又一陣嘯音持續傳來,如海嘯臨空。
王庸全身氣血都開始瘋狂運轉,骨骼、血管、皮膚隨著這種超負荷運轉出現絲絲龜裂,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
咔嚓!
王庸丹田深處傳來一聲碎裂之聲,卻是王庸凝聚成的那顆心丹破碎了。
王庸連續催動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瘋狂的抽取心丹的力量,終於導致心丹炸裂。
隱隱中,王庸丹田還有絲絲青光如火焰升騰,融入王庸身體。
卻是造化洪爐的拳意也被王庸盡數抽取了出來。
「舍!身!技!」王庸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
嗡,只聽心月狐軟劍無風自動,發出一聲悲愴的鳴叫。
劍柄瞬間飛入王庸手心,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以及造化洪爐匯聚在一起的力量,像是洶湧海浪一樣湧入心月狐軟劍之中。
一隻白狐嗖一聲從劍柄飛躍而起,帶著一道濃重的流光奔向劍尖。
整個劍刃都劇烈震顫,隱隱劍氣在四周溢散,一片落葉不小心碰上溢散的劍氣,瞬間碎成齏粉。
鄭容臉上的哂笑瞬間凍結,瞳孔深處傳來絲絲驚懼之色。
「這是什麼招式?竟然能對我造成威脅!不可能!」
隨著鄭容話語,鄭容開始急速倒退。同時他的雙手連連在空中揮動,一道又一道拳意重重疊疊擋在他的身前,構築成一道屏障。
昂~
一聲凄厲而悲愴的狐鳴聲音響起,心月狐軟劍驟然激射而出,如劃破天空的長尾彗星,攜帶著千鈞劍意刺向鄭容。
咔嚓咔嚓,鄭容布下的拳意屏障頃刻瓦解,就像是被利矢射穿的牛皮紙靶。
心月狐軟劍上隱隱有一頭白狐引頸高昂,目光凌厲盯住鄭容。
轟隆,白狐一躍而出,撞向鄭容後退的身形。
鄭容臉色一狠,驀然停止倒退,腳尖在地上一點,方圓數米的地面瞬間爆裂。鄭容如一枚出膛的炮彈,以自身為武器硬撼向那隻劍意白狐。
嗡,轟!
空氣中先是一圈漣漪般的波紋蕩漾開來,隨後在中心點爆出大團氣浪,如一枚小型核彈被引爆,將周圍所有樹木山石吹拂的東倒西歪。
片刻后,氣浪散去,只聽噹啷一聲傳來,卻是心月狐軟劍墜落在地,劍身黯淡,似乎淪為了凡鐵。
而餘波深處,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全身上下皮開肉綻,鮮血橫流,模樣恐怖。
但是卻還有著心跳跟呼吸。
鄭容,竟然硬生生扛住了王庸這捨身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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