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章
晏痕接了厲太醫的話,便是將厲太醫所說之言解釋得更為詳細。
這也正是,小天羽醒來之後,會看著齊妙儀十分茫然無措的原因。在小天羽的記憶里,早已沒了對齊妙儀的印象。
「那就是說,小天羽忘了本宮,忘了之前所有的事,連修儀娘娘,她的親生母親,她也全部都忘了?」齊妙儀心下微震,此刻不禁連著便對晏痕再度問道。
「婕妤娘娘,的確如此。不過,小天羽的傷,對她之後並沒有影響。只要再作接觸,其中親疏與之前不會有什麼區別。畢竟,小天羽尚小,前面的事,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小部分罷了。現在小天羽只是有這樣的影響,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晏痕稍稍轉身,便是與齊妙儀說道。如今小天羽稍稍失去,已是最好的結果。這一點,晏痕並沒有說假」
「只要對小天羽之後的沒有影響,那就好。」
齊妙儀尚在沉默之中,對於小天羽的事尚不知該如何說,這時蘇鳶便已走上前去,親手給小天羽掖了掖被子,便是微微笑著,緩緩開口。」
「這些天,辛苦厲太醫了,辛苦,大師。」
蘇鳶轉而起身,對厲太醫道,又婉轉的看了晏痕一眼。
小天羽的傷已經好轉,晏啻也就該離開皇宮了。不過這次來宮裡,晏痕亦是給尤太后開了不少方子,讓尤太后好好調理身子。
晏痕在離宮之前,自然要特地再往昭乾宮走一趟,與尤太后好好道別。
「痕兒這就要走了?」
尤太后聽到晏痕要離去的事,心裡更是十分不舍,輕輕一嘆,卻也不好對晏痕多作挽留。畢竟,尤太后心裡,對晏痕的處境是最為清楚。
「現在痕兒要走,哀家也不禁開始想著下次痕兒來會是什麼時候了。」
「貧僧這次會再去西南行宮,太後娘娘有什麼話要與修儀娘娘帶去的,貧僧可以代為轉達。」
晏痕沉默不語,似對尤太后說得其他話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此刻,晏痕只與尤太后緩緩說道。
「阿凝,」
聽著晏痕的話,尤太后不禁輕喃了一聲,唇間亦是溢出了更多的嘆息聲。「哀家對阿凝甚為心疼,卻也不知該與她說什麼。」
「旁的,若是說多了,你也難記。罷了,哀家想著,阿凝遲早有一天,也還是會回來的。有什麼話,就等她回來之後,哀家再與她細說吧。」
尤太后對楚輕凝極為挂念,想與楚輕凝說的話,又豈是一句兩句。
「你就替哀家轉告一聲,告訴阿凝,哀家在宮裡挺好的,讓她勿念,好好照顧自己。」尤太后最後只與晏痕交代了這一句,便也不再多說其他。
「太後娘娘,」
只見得一名嬤嬤走了進來,款款對尤太后道。
「什麼事?」
「稟太後娘娘,慈賢宮的太後來了。」
「尤太后看著,真是愈發的精神了。不知,痕兒都是給尤太后開了什麼好方子,怎麼不給哀家也開幾幅。」
「哀家都病了有些時日,倒是陳太后才真是愈發的光彩照人。瞧瞧哀家與陳太后的年齡也差不多,但這臉上的細紋,可就當真比不得了。」
尤太后輕輕一笑,只對陳太后直接如此回道。尤太后與陳太后甚少與碰面,即便是見了,如今也不會將目光多放在對方的身上。
是以,陳太后的變化,尤太后之前並沒有多注意。現在陳太后故意在她面前一說這樣的話,尤太后這才仔細看了陳太後幾眼。這一看,心裡倒不禁頗為訝異。陳太后看著,的確是年輕了好幾歲。
像尤太后現在所說的這些話,若是放在以往,陳太后聽了,心裡自是十分高興。
然而,蘇鳶給她的這些葯,雖是讓她的容顏變得了年輕,可卻同時也是劇毒,生生的轄制住了她。在這宮裡這麼多年,一向都是陳太後去算計別人、轄制別人,何時輪到了別人來算計她、轄制她。
是以,尤太后這些話,就如同是利刃,直接戳進了陳太后的心窩。
此刻,陳太后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尤太后即使是病著,那也是病美人,哪是哀家能比。」
陳太后這話一落,語氣之間,不知便帶了多少諷刺之意。尤太后聽著,嘴角微微勾著,卻是不禁道,「陳太后甚少來昭乾宮,今兒可是卻了稀奇風,讓陳太后也想著來哀家這昭乾宮裡走一走了。」
「不過,哀家這裡,倒有痕兒在,哀家尚有不少話想單獨與痕兒說說。陳太后,你看,是哀家安排其他的婢女招待你,還是,」
尤太后語氣十分平淡,可在陳太後面前,卻又絲毫沒有顯得落了下風。
「你,」
陳太後言語微塞,對尤太后所說的這句話尤為氣憤。然則,陳太后這時也不想再與尤太后多說。
卻似因著尤太后提到了晏痕,陳太后不由得便將目光完完全全的落到了晏痕的身上,冷然開口,「聽說你醫術不錯?這宮裡的諸多太醫,竟也比不上你一個人?哀家倒是沒有想到,你雖出了家,可也能學得這一身醫術,真是奇了。」
「貧僧雖是出家人,卻也沒有規定出家人便不能學習醫術。」晏痕淺淺一笑,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波動之意。但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所透著的疏離,卻是顯露得十分明顯。
這一點,不算是晏痕不經意對陳太后所流露出。但是,這卻是晏痕對陳太后的態度。
陳太后又怎會看不出晏痕眼神之中的含義,陳太后與晏痕結怨也不是一日兩日,這時晏痕待陳太后的態度如此,陳太后心下雖是不悅,卻也不想多說什麼。
陳太后停頓片刻,看著晏痕輕輕笑了笑,「痕兒說得沒錯,的確是沒有什麼規定出家人不能學習醫術,痕兒很有本事。」
然則,陳太後者話一落,卻沒有人再對她作任何的回應。
尤太後端起了身邊的茶緩緩飲著,晏痕面無表情,只平靜的坐在那裡。陳太后現在如此,倒是顯得頗有幾分窘迫與無趣。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太后依舊是在昭乾宮中待了不少時間,沒有立刻離去。這樣的情況,顯得有幾分奇怪。似乎,陳太后是有什麼話要與尤太后或是晏痕說。
但到最後,陳太后卻也沒有開口,便是離開了昭乾宮。
陳太后這次來,實則為尋的人正是晏痕,而並非尤太后。陳太後知道晏痕的醫術好,便動了請他看看自己身體所中之毒的事。
但陳太后與晏痕之間嫌隙頗深,或許,晏痕和陳太后之間,還隔了人命。
陳太后雖想請晏痕給她診治,然則,陳太后卻是開不了這個口。
不過,陳太后這次來昭乾宮沒有對晏痕說什麼,這次的機會一過,晏痕便是離開了皇宮,陳太后便也沒有機會再尋晏痕診治。並且,這次的事情過後,陳太后也沒有再動讓晏痕給她診脈的心思。
自晏痕入宮之後,就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幾日時間還好,這時間越來越長,百鈴心下便是尤為擔心。若是晏痕再不回來,這次百鈴就當真帶著她剛養成熟的蟲子直接衝到皇宮裡去。
幸好,晏痕是在百鈴衝過去之前回來了,否則,也不知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
「大師,小天羽的情況如何了?」
晏痕回來,心下更為激動的,便是楚輕凝。
自晏痕入宮之後,楚輕凝更是睡得愈發的不安穩。楚輕凝不知道小天羽怎麼樣,亦怕連晏痕也對小天羽的傷勢束手無策。
「小天羽沒有性命危險,另外,小天羽的智力日後也不會有影響。」
晏痕輕輕開口,直接與楚輕凝如此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晏痕這話,楚輕凝心下頓時尤為激動,更是極為高興。
「只不過,小天羽對於之前所接觸的人和事,都沒有印象了,也忘了齊婕妤,忘了修儀。」晏痕微微一頓,便是與楚輕凝又繼續說道。
「那怎麼辦?晏大師,你可不可以想想辦法,小公主這樣,小公主嚴重嗎?都是奴婢錯,這些都是奴婢的錯。若是奴婢當時能夠好好看著小公主,也不會,也不會這樣。」
晏痕這聲音一落,楚輕凝還未說什麼,站在一旁的雲歌便是產生了極大的反應,只立刻便道。
「小天羽這般已不算嚴重,已經算是較好的結果。只是,日後修儀要找時間再與小天羽相處。」晏痕神色微有些沉,這時,語氣不禁放得慢了些。
「好的。這些沒事。只要小天羽沒有別的事,那我就放心了。」楚輕凝淺淺一笑,神色亦是顯得有幾分蒼白。
作為母親,小天羽將她忘了,楚輕凝心裡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楚輕凝同時也知足了。在這之前,若是晏痕沒有入宮,只怕小天羽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些。
「辛苦大師走了這一趟,我無從感激。」
楚輕凝緩緩調整下自己的心情,不禁便與晏痕輕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