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黑暗偷渡客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北海一處偏僻的小碼頭,一輛巴士悄悄的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三十多名男女,個個手拿行李箱或密碼皮箱，偷偷摸摸的走上了一艘靠在碼頭上的機動漁船。然後漁船悄悄的啟動了，在沉沉的馬達聲中駛向了遼闊的大海。

人們站在漁船上向無人的碼頭揮著手，看著碼頭和海岸趕離越遠，居然有幾位女人在黑暗中抽泣起來。「我靠！哭什麼丫呀！咱們這不是巴著離開么？」有個男人粗暴地罵，女人們很快就捂住嘴，埋著頭不敢發出聲音了。

「故鄉！別了！」夾在人群中的葉峰，高撥的身子讓他站在人群中間還能高出別人一頭，並能夠目不轉睛的盯著漸行漸遠的海岸線，他手握著個小皮箱，迷茫的雙眸望向無盡的黑暗，心中是那麼依依不捨，但又無可奈何。「別了！生我養我的故鄉！別了，老爹老娘還有小鳳！唉！都怪我時運不濟，要不是做生意虧了大筆錢，背了大筆高利貸，我還不想偷偷地離開你們呢！」葉峰還是忍不住在黑暗中嘆了口氣。

葉峰三年前從部隊退伍回來后，像許多同齡人一樣，做過許多種生意，但都以失敗告終，甚至欠上了許多債務。當他在失魂落魄中，卻遇上了一個做美洲偷渡生意叫老楊的蛇頭，遊說葉峰去美洲打工，說那裡都是用美元結算，一天能掙兩百美元相當於國內上千元了，並且在美洲打五年工就能獲得綠卡，就能取得永久居留權！蛇頭並借了一筆錢給他，讓他到那邊掙到錢再還。

很快漁船駛到了公海，並向一艘靜止的巨船駛去，那巨船上燈火輝煌，正在等著漁船到來。「好大的油輪哦！上了那我們就等於踏上美洲了！」站在甲板上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紛紛向巨艦望去。「呵！終於上美洲的大船了，很快我就能掙大錢了！」「哈！哈！我終於看到希望了！」黑暗中，大家忍不住憧憬起未來的明天，好像明天的世界輔滿了金光大道，從此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了。的確！這三十多名偷渡客都希望到海外去淘金，能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

很快漁船上的負責人就和油輪聯繫上了，然後油輪的船倉上打開一個門，並伸岀一條鐵橋搭在漁船上。「大家不要急！排隊過去，小心點，一個接一個上去！」漁船上的水手們喝叫著，人們懷著興奮的心情有次序地走向郵輪。葉峰走在最後面，卻發現有幾個粗壯的男子凶神惡煞般走著，夾在中間的男子卻扛著個麻袋，那麻袋在動，一看就知道裡面是裝著一個人。

走在度橋上，那麻袋裡的人在掙扎著，差點把把那扛袋的漢子晃得掉了下去，幸好葉峰在後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卻招來這幾個漢子的呵斥，一個漢子剜了他一眼罵道：「你幹什麼！這東西是你能動的么！」

「你們幹嘛背個大活人呀？你們在做什麼好事？」葉峰奇怪地問。

「小子，少管閑事！否則有你好看！」那黑衣漢子邊罵著邊走入郵輪的船倉里。

「我擦！要不是出遠門掙錢，否則這事老子管定了！」葉峰跟著這幾個漢子後面，盯著那個漢子背上的大布袋，心裡想：「這幾個人一定是老楊的手下，並在偷渡中順便做點見不得光的勾當！唉，這社會真他媽的黑暗！」葉峰嘆了口氣，跟著眾人排著隊在一群持著步槍的洋人保安隊的指引下，向船倉下面走去。

「喂！老子可是花了十幾萬塊錢了的呀，咋往下面走？我要坐上等倉！」走在前面的偷渡客停住腳步，大聲的向保安叫。

「你想怎麼樣？」一個洋人保安提起槍頭就向那個叫嚷著的男人頭上掄去，槍托打在那個微胖的偷渡客臉上，痛得他直咧嘴，然後大叫：「你幹嘛打人呀？老子花了錢是來讓你打的么？」

三十多個偷渡客看到有人被打，頓時騷動起來。大家紛紛站定，大聲抗議：「為什麼打人？憑什麼打人？我們可是花了大錢上你這船的呀！」葉峰站在後面，緊緊抓住手上的小皮包，冷眼望著那些洋保安，看來這些人都是油輪上的高手，充當打手或保護油輪的安全的。

站在葉峰面前的漢子罵：「大家別吵，聽從指揮！否則我馬上把惹事的人扔出大海餵魚！」邊罵著邊走向那個打人的保安面前，點頭哈腰，一臉媚奉的說：「隊長你好！這些華夏人不懂事，你教訓得很好！這人該打！」說著再回頭向那個被打的男人猛踢了幾腳，踢得他捂著肚皮蹲在地上直**。

「大家不想去美國的話儘管鬧，馬上可以送回老家去！」那個身穿旗袍的漢子朝偷渡客吼著，偷渡客們馬上誠惶誠恐的安靜下來。「對！大家想去美國的就識趣點，聽從指揮，否則全部丟入大海餵魚！」另外幾個黑衣漢子也站出來叫囂著，包括那個背著個大活人麻袋的漢子也惡狠狠的叫。

「走啦！船就要開了！」打人的洋保安不奈煩地揮了揮手，大家趕快聽從指揮，向一條樓梯往下走，那個被打的偷渡客也趕快站起來，低著頭不再說話，趕緊跟著隊伍向船倉下面走去。

大家被帶到船底下的一個倉庫里，沒有座位也沒有窗戶，在昏暗的燈光下，四處是廢棄的紙箱和破帆布。「大家都在這裡呆著，每天會準時向你們提供飲食！另外，你們必須尊守這裡的紀律，不準大喊大叫，不準隨便大小便！」為首的保安隊長揮動著手中的槍說。

「另外！這裡由你們的帶隊阿森全權負責！一切聽從森的指揮！聽明白了么？」洋保安隊長問。

眾人環顧著四周，看著蜘蛛網在牆上亂結，地上垃圾遍地，人們忍不住捂住鼻子，皺著眉頭，一付噁心的樣子。

「大家趕快找地方休息吧！到了美國那邊什麼都會好的！」那個叫阿森的黑旗袍漢子站出來揮著手說。

「老大！我怕老鼠！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一個穿白丅恤紅褲子，摸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從人群中站出來怯生生的問。那女孩長得那麼楚楚動人，長發飄起露出一張嫵媚多姿的秀臉。

「美女！東方美女！」洋保安隊長看著這個少女忍不住叫著，那雙藍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鼓鼓的胸脯，弄得她趕快後退一步，雙手捂胸。

「你？你又想幹什麼？」黑旗袍漢子瞥了她一眼皺著眉頭問。

「森你不能這樣吼女孩子！」洋隊長色迷迷的望著少女，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然後在阿森耳邊壓低聲音用英語快速地說著話，說得阿森在一直在點頭，然後阿森也邪邪地望著跟前這個穿白丅恤的少女。

「美女，你不是想找個好地方么？來，跟隊長走吧，他會給你一個上面能看得見大海的好地方的，那兒有卧室，還有私人衛生間和游泳池！哈！哈！你撞大運了！」阿森壞笑著伸手去拉那個瑟縮著的少女，那女孩被拉到洋人面前，她無助地回頭望向人群，然後又鼓起勇氣望著洋隊長問：「你真的帶我去住上等倉？是真的么？不會騙我吧？」

「不會騙你的！跟我走吧！我很樂意陪你度過一個美好良宵。」洋隊長一把攬住她的肩膀，然後把手伸向她的胸脯，弄得少女大驚，她急忙掙扎著，試圖掙脫他那毛茸茸的大手。

葉峰站在人群中，看得真徹，這不是故意調戲良家婦女么？而此刻的人們卻分外冷漠，好像看電影般看著那個高大的洋人正背著長槍一手攬著那個少女的肩膀，一手去撫摸她的胸脯，大家卻沉默無語。葉峰臉龐在抽搐，腦子裡熱血在涌動著，雙手握成拳頭，五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有種衝上去除暴安良的衝動。但是，看著五個高大的洋人和他們手中亮晃晃的步槍，還是強忍住不動，唉！出門在外，還是少管閑事為好！

「你做什麼？你耍流氓！」少女在洋人懷裡驚叫著掙扎著。

這時，一個短頭髮身穿黑襯衫黑牛仔褲的女人從人群中衝出來，衝上去一拳就向那猥褻少女的洋人頭上打去，那洋人猝不及防吃了一拳，趕快用手捂住被打痛的下巴，剛抬頭又挨上了一拳，打在他眼上，洋人趕快鬆開攬住少女的大手，然後向後退。

「別動！」他身邊的五個洋人保安把槍一抬，用黑漆漆的槍口指住黑衣女人。那個被欺負的少女像個受驚嚇的小鹿般撲入了黑衣女人的懷裡叫：「姐姐，救我！」

黑衣女人護住她，然後一臉正氣的望著面前的槍口，義正詞嚴的說：「有種就開槍吧！我就不信，自由世界的民主就是這樣無恥的！」

「你居然敢打大隊長！你找死么？」阿森惡狠狠的叫，然後揮著手喊：「把這兩個女人都抓起來，讓隊長大人享受一下快活！哈！哈！」

眾保安和幾個黑衣漢子聽到指令后便一涌而上，向兩個少女撲去。那黑衣女子卻臉無懼色，挺身就迎了上去，只見她伸手捏住一個擊來的拳頭，一帶，將那個漢子帶了出去，但另外幾個人卻撲了上去，黑衣女子見狀只好急退。

突然，那幾個像餓狼般猛撲上去的漢子卻被一個從人群里衝出的男青年從背後長腿一掃，便摔了出去。那個高個子青年正是葉峰，只見他抓起一個洋人一橫，摔向那些漢子，然後左腿一鏟，突然滑到那個洋隊長面前，順手就從他背上扯下了那把步槍，接著右手攬住洋人的腰一拽，那洋人被重重地摔倒在地，葉峰很熟練地拉上槍栓，嚓嚓的幾聲，扣著板機一腳踏在洋人的胸脯上，把槍口壓在他額頭上，叫：「想活命的話，就叫他們滾！」

五個洋保安和三個黑衣漢子摔躺在地上，痛苦地叫著。

可是，那些偷渡客卻圍上來，紛紛指責葉峰，責怪他多管閉事，有個中年男人指著他說：「如果被拒載的話，十幾萬塊錢就打水漂了，你小子可得賠我呀！」另一個人又說：「對呀！出門在外，可是求財不求氣呀！」眾人說著，並去扶那躺在地上的漢子和保安。

這些自私的偷渡客，居然還在護這些惡人！真讓葉峰始料不及！

被葉峰踏在腳下的洋人也眨著他那雙藍眼睛說：「小子你的功夫很棒！有機會我跟你比試比試！」臉上是那麼鎮定自若和從容不迫。

黑衣女子扶著那個白衣少女站在一旁，感激地望著葉峰，使葉峰忍不住得瑟起來。於是葉峰手中的槍加重了力度，壓住洋隊長的頭說：「你以為我真的不敢開槍么？」說著，食指再次扣向板機。

眾人大驚，接著兩個中年男人趕快上去拉著葉峰的手，並大叫：「小心槍走火，出了人命你擔當得起么？」眾人又沖著葉峰和黑衣女子罵：「惡人！多管閑事的惡人！」

葉峰手中的槍被人奪去，接著幾雙大手把他拉開，然後眾人再扶起睡在地上的洋人。「小子你等著，中國功夫，李小龍！我一定會和你比武的！」洋保安隊長整了整衣服，向葉峰豎起大母指，但葉峰轉過身子,懶得鳥他。洋隊長只好悻悻地帶著眾保安走出了倉庫，那個阿森和他幾個手下也跟著走出倉庫，然後把鐵門關上，鎖上一把大鎖。

「答！答！」此時,油輪發出一聲笛聲,開始啟航了。

眾人才作鳥散狀，各自找個紙皮躺下,忱著行李包睡去。葉峰看著阿森和幾個打手將那個裝人的麻包袋拽入倉庫門口側邊的小屋,才轉身靠在牆上坐下。

黑衣女子和白衣少女也提著行李在葉峰身邊坐下,此時，小屋裡走出過小女孩,她抓住倉庫的鐵門叫：「救我,我被綁架了！」這不是從麻袋裡放出的那個人么,原來是個小女孩呀！葉峰剛想上去問個究竟，卻被黑衣女子抓住手,她搖著頭苦笑說：「大哥！還是少管閑事吧！咱們都成為了這裡的惡人了！」

葉峰只好不甘心地坐下,眼睜睜看著那個小女孩扒著鐵門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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