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第 360 章

我不允許？

葉水寒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來回看著天刀道尊和天吞道尊，想起靈胖子曾說的關於天刀和天吞之間的聯繫，莫名覺得菊花一痛，這倆人不會是虐戀情深吧？

天刀道尊像是炸了毛的貓，憤怒極了，他怒吼道：「天吞你什麼意思？」

天吞慢條斯理的道：「就是我說的那樣，葉水寒，不要將祖巫符文給天刀。」

葉水寒笑眯眯的彈了彈袍角：「哦？是哪位道友說要太清聖人的乾坤鼎碎片，因而攔在我面前？」

天吞想也不想就道：「你將祖巫符文給我，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葉水寒瞬間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道：「我將符文給你，你就讓路？」

天刀道尊看著葉水寒的眼神發紅：「將符文給我，我幫你揍他。」

葉水寒心裡有些發毛，天吞道尊寧願得罪一位聖人，都要阻止天刀道尊飛升，這這這……多大仇？

葉水寒抿唇，他抬手拂過鎖骨處，祖巫共工符文出現在手指中，符文如一道黑色的水煙，不斷在葉水寒手中遊動著，天刀道尊看著近在咫尺的符文，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天吞厲聲道：「葉水寒，將符文給我！」

葉水寒沉默良久，他想起了步綰紗，想起了追蹤他的仙人，一咬牙：「天刀，我將符文給你，你幫我攔住天吞！」

天吞獃滯，天刀狂喜，他大聲道：「沒問題！！」

天吞道尊怒道：「你給我我就可以讓路啊！」

葉水寒反問：「那要是天刀道尊找我的麻煩，你會幫我攔住他嗎？」

天吞頓時啞然，是啊，天刀道尊要是因此記恨葉水寒，他才不會幫葉水寒攔住天刀呢。

葉水寒反手將符文甩給天刀道尊，天刀道尊掌心凝聚黑光，直接將拿到符文禁錮在手中，與此同時葉水寒身影驟然消失，化為一道煙色水流，嗖一下擦著天吞道尊的身影跑了。

天吞道尊根本顧不上葉水寒，他沖向天刀道尊，劈手試圖奪走那道符文，天刀道尊怡然不懼，手中長刀一閃，竟一刀劈開了面前的空間，三五空間裂縫出現，天刀道尊直接吞了那符文，然後狂喜：「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我！我要成仙！我要求道！」

天吞道尊看著天刀道尊，喃喃道：「……可誰都可以求仙，唯獨你不行。」

天刀道尊深深的看著天吞道尊：「天吞，我輪迴七世修行，無數次有機會飛升成仙，但總是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失敗，你告訴我，第一世我轉世輪迴，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大聲道：「為什麼我每一次輪迴都出現問題？為什麼輪迴后我總是會碰到宗門師長？」

「天吞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啊啊啊！」

他雙目赤紅，強烈的水氣開始在他身上爆發，那是符文開會發揮作用了。

燭九陰的符文和共工的符文共同構築了天刀道尊體內新的輪迴，神魂上的契文開始慢慢消隱，他的身體也在無聲中被改造著。

天吞道尊怔怔的看著天刀，半晌才道：「因為……你和我，都是人柱啊。」

天刀道尊一愣：「人柱？」

人柱這個詞一出，關注著灰域的所有強者都滿頭霧水，只有仙魔兩界的聖人無不扼腕頓足！

「天啊，他們是人柱！？」

「人柱早就出現了！」

「我們居然沒發現，他們藏的真好。」

天刀道尊突然覺得頭有些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炸開一樣。

他喃喃道：「……那是什麼？」

天吞道尊收起乾坤鼎，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

「世界是不全的，無論是地仙界還是魔界，這兩個世界的法則都有缺陷，本來作為世界開創者，道祖和魔祖當以身合道，完善仙界和魔界，然而他們離開了。」

「毫不猶豫的，像是丟棄兩個廢棄物一樣，丟開了。」

「但他們能成為聖人，全在這兩個世界，哪怕他們不想要這兩個世界，仙界和魔界也和他們息息相關，氣運相連，為了補全這兩個世界，他們做了兩個替身，一個彌補仙界法則，一個彌補魔界法則。」

天吞道尊深深的看著天刀道尊，將他獃滯的表情看在眼中，無奈笑了。

「我們不能飛升啊，一旦飛升，就只能成為天道法則的一部分，永遠無法保有自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著你不飛升。」

「你輪迴這麼多年，只要修為下降，我也會跟著下降，這樣咱們就不會暴露了，然而……」

天吞道尊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了，他唯獨忘記了天刀道尊和他不同，他並不知道飛升對自己會有危險。

天刀道尊喃喃道：「……為什麼你知道，我不知道？」

天吞沉默良久，才道：「因為我們在最早曾死過一次啊。」

很早很早的時候，天吞和天刀剛有意識時，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天吞是魔祖從自己身上隨便用了點精血和乾坤鼎里的泥土揉出來的靈，道祖有樣學樣也這麼做了一個，然後像是對待女兒一樣，倆人將這兩個替身傀儡一般的存在丟到了三千世界中。

他們第一次轉生為兄弟，哥哥是天吞，弟弟是天刀，他們資質極為優秀，很快就被修士看中，成為了一名修道人士。

當年，他們修鍊的地方就是天星海界，這個早已成廢墟的世界。

隨著他們修鍊的速度越來越快，實力逐步提高，哥哥身上開始體現出魔的特性，弟弟身上也有絲絲道的影子，那一年，他們兄弟倆人無意中開啟了一處秘境，秘境內有一片白色玉碟，那玉蝶剛出現就飛入弟弟身體內，隨即弟弟開始昏迷不醒，哥哥擔憂之極卻又無可奈何，萬般無奈下他竟以身飼魔，求助域外天魔，只要能將弟弟的靈魂找到，哪怕轉世重生也好過成為那玉碟的傀儡。

域外天魔本打的好算盤，將弟弟的靈魂找回來后直接將這對兄弟吃了，不僅完成了契約，還吃了頓大餐。

然而那天魔根本沒想到當他找到弟弟的靈魂時，居然被弟弟靈魂內龐大的力量擊退，倉促逃走後又遇到宿敵，被鎮壓在幽水界最終鬱鬱而終，而弟弟醒來后則知道了一切。

原來那白色玉碟根本不是普通的法寶，而是地仙界造化玉碟的一絲投影，只要弟弟和那絲玉碟融合，他就能在玉碟的指引下一步步成聖，最終補全天道法則。

弟弟將事情告訴哥哥，哥哥立刻反對，他因召喚域外天魔而由道轉魔，體內隱藏的魔祖精血蠢蠢欲動，兄弟爭執時魔祖精血和道祖玉碟碰撞，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兄弟倆同時死亡轉世，玉碟上的造化之氣和魔祖精血同歸於盡，剩下的玉碟化為天星海界的空音屏，吸引了仙界大能，最終導致整個世界煙消雲散，變成了死界。

兄弟倆轉世重生，哥哥因機緣巧合拜入了血靈宗，覺醒了前世記憶，他絞盡腦汁找回了弟弟，然後想盡辦法隱藏真相。

他不希望自己兄弟倆成為天道和魔道的法則傀儡，他們想要逍遙長生，只要不去上界，修為壓制在入玄，三千世界不就任他們馳騁嗎？

可天吞怎麼也想不到，天刀道尊終究被造化玉碟影響，一心向道。

說完這一切后，天刀道尊緊緊抱著自己的腦袋，有很多東西在他腦中飛速旋轉，那些畫面看上去異常熟悉，卻又很陌生，他知道那是誰，也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可想起天吞說的一切，他就有種荒謬之感。

「一旦你飛升，聖人們一定會幫你成聖，然後……天刀，你就不是天刀，而是天道了。」

天吞道尊苦笑：「我引發體內乾坤鼎的氣息，想盡辦法得到乾坤鼎殘骸，就是為了將你的靈魂重新凈化，以洗去造化玉碟對你的影響，可誰曾想……」

他無法飛升，自然去不了上界，去不了上界怎麼找乾坤鼎殘片？他去妖魔族偷來通天木的幼芽，穿越仙界和魔界壁障，以入玄實力和這些仙人魔神周旋，其中艱辛難以言表，天吞想的挺好，無論如何入玄修為總能活三五千年，之後大不了他去地府將弟弟的靈魂搶回來，至於怎麼搶，這麼多年總能找到辦法。

可計劃沒有變化快，他被便宜師傅扣在仙界，天刀和葉水寒在下界遊歷，竟陰差陽錯獲得了燭九陰的祖巫符文，單單一個符文也沒什麼，祖巫符文又不是爛大街的白菜，能找到一個都是得天之眷顧，哪裡能那麼快再找到第二個？

但書能想到天刀道尊的確沒有第二個，可葉水寒手中有啊！

種種偶然匯聚成必然，天吞看著天刀道尊，眼中滿是悲憫。

天刀道尊始終閉著眼，他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最終他睜開眼，看著天吞的眼神有釋然和無可奈何。

他輕聲道：「你可以離開。」

天刀道尊最初一世就曾想飛升為仙，哪怕沒有了最初的記憶，他依舊執著的尋找著飛升的路，但天吞不一樣！

天吞慘笑著搖搖頭：「我不一樣，我已經沒有了魔祖精血，當初那一絲血脈和造化玉碟碎片同時湮滅了。」

但是天刀道尊體內依舊存著一絲道祖的力量。

天吞看著天刀，頹然道：「一切都晚了。」

終歸是他太過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