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前朝秘密再被翻(下)
對面的商人準備收錢,聽阡嫿道:「別著急啊!我的還沒開呢!」
對面人搖出的是兩個六,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超過他了。對面的人也不急,收回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素手帶著骰寶拿開的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
她的點數是,兩個六,一個一,一玫骰子從中間裂開了。
直到走出賭坊,趙朗也沒想明白阡嫿是如何做到的。以她的功夫,是無論如何也震不開一個骰子的,更何況點數也控制的剛剛好。
那商人輸得只能用慘來形容,最後一場,他下的注是四百兩。
這樣一來,除去買下那布店,還餘下了七十多兩。
這一個月,阡嫿苦練聽覺,外面幾片落也,骰子幾點,她和看到一樣清楚。至於那骰子怎麼裂成的兩半,是她在在搖骰子的時候,用一根髮絲給分開的。
尤城州尹府中,孫賢幾乎是從椅子讓跳起來的,「你……你說什麼?信沒了?」
那下人極為難的樣子,道:「老爺,不是沒有了,是還有一半,不對,是一少半,還是老爺親自去看一看吧。」
孫賢又氣又怕,又不敢大張齊鼓地坐嬌子出去,只好跟著那男僕,一路小跑。
等到了那送信人那裡,已經是黃昏十分,看著那人手中不到一寸長的信封,接到手裡,退了兩步,要不是那家僕扶著,就坐到了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信,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送信的人道:「小人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小人就正那些這封信去牽馬,可不知道為什麼信就一點一點地縮小。大人你看,這信不是燒的,若是用火燒這紙定是黑的。」
孫賢看些手中的殘信,自語著:「完了,完了。」
那送人的人,看情況不好,轉身就跑了。那男僕顧著他們老爺,也沒去追。
他道:「老爺,不如我們再寫一封送過去?」
孫賢道:「怎麼寫?只知道內容有什麼用,沒有太子的印,就是廢紙一張。」
秋風殘陽,半邊枯葉瑟瑟的小巷,只聽得到風聲,竟是一個人葉沒有。
一人一身煙青色錦袍,翩翩而來,在一人半高的牆上落下了腳。
「嘖嘖嘖,孫大人當真是為難。」牆上的人摺扇在手,扇著摺扇的素手纖纖,一張清華絕倫的臉上,一抹潮弄的笑意,偏偏聲音清冷入骨,讓人不禁為上一刻的失神,打一個冷戰。
世間竟有這樣的男子,有女子都驚羨的雪白肌膚,又有男子罕有的清雅氣質。
「你是何人?」孫賢收起剛剛的頹廢,一副官腔,阡嫿卻看出了他的驚慌。
「我是何人?」阡嫿搖著手中的摺扇,煙青色錦袍在秋中獵獵翻飛,背後是一色的橙黃,似是殘陽對天空最後的依戀。
她水眸華光一閃,道「翩翩公子。」
「本官與你素不相識,你何以出現在這裡?」孫賢冷眼看著阡嫿,覺出她的眸色極是迫人,話說著硬氣,心裡卻底氣不足。
「哪兒那麼多廢話!」阡嫿眸色一沉,手起扇收,這一次發得極快,聽得到「嗖嗖」兩聲,兩道亮流星般的光芒一閃而過,孫賢與一旁的男僕都應聲倒地。而兩根繡花針都釘在了兩人的喉口,一半在里,一半在外,不差分毫。
阡嫿冷冷瞥了他們一眼,一踏高牆,騰飛而去。
趙朗也跟從小巷口騰空而起,提氣追上阡嫿。他之前換調換信的時候,便將上面塗了藥水。過了半個時辰,信封連帶著信,會一同腐化,只留下寸許,根本無從辨別信的真偽。
他想著,姑娘的這一招,引蛇出洞用得極妙。孫賢為追蹤那封信而死,穆靖遠查起來,穆乾風會想辦法蓋過次事,說不定還會趙一個替罪羊,不會給他們惹上麻煩。況且他這個信已經送到到萬古,將來得不到萬古帝的幫助,力量自然削弱了許多。
永世城中,鐘鳴聲聲,震落了樹枝上最後的的幾片枯葉。月色正濃,光禿禿的枝幹,在地上步下一片片樹影子。
夜,無聲,確甚冷。
攬星閣中的箏聲依舊,讓寂靜的皇中之中,多出幾分凄然來。
如夜近來一有時間,就把心顏帶在身邊,過去韓琴默再不濟,每日都會陪著她。現在出了那樣的事,如夜怕她受那晚的影響,心中留下陰影,便多抽時間陪著她。
如夜感覺夜甚冷,想讓心顏同自己在墨雅閣睡,奈何心顏纏著他,非要到皇宮內走走。心顏的乳娘給她套了幾層,讓她看上去去有一些微胖,走到昭萊殿附近,如夜抱起她換了個方向,就聽到了不遠出傳來的古箏聲。
如夜本想帶她到初瑤哪裡走走,此時心顏扯著他的衣角,道:「父皇,我們去這個什麼星看看好不好?」
如夜笑笑「是攬星閣。」她從昭萊殿那晚后話就少了很多,難得有想去的地方,如夜也不想攔著。
如夜走到屋中,周惜洛並未察覺,她微低著眼,輕蹙著眉,義甲甲箏弦上越撥越快,快到不能再快的時候,她的手在琴弦上一按,停了下來。
「真好聽。」心顏笑著拍了拍手。
周惜洛隨著聲音看過去,見心顏的身邊一塊明黃色的衣角,她才起身道:「臣妾見過皇上。」
如夜淡淡看了她一眼,「起來吧。」
心顏卻對那古箏很感興趣,小手剛要碰到那琴弦,周惜洛便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道:「長公主小心了,這弦會割傷手。」
心顏眨眨眼道:「昭儀娘娘彈得真好聽,心顏也想學。」
周惜洛笑笑,「好啊,等明日讓內務間給你做一對義甲,昭儀娘娘教你好不好?」
「好。」
周惜洛本想明日去找如夜說自己出宮的事,卻不想今眼他便來了。
「皇上,臣妾……」不等周惜洛說完,便聽到了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周惜洛心顏一抱,才沒燙到她。
玲瓏立刻跪到了地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周惜洛的眉頭又蹙緊了幾分,玲瓏平日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
「請皇上恕罪。」周惜洛也微微行了一個禮。
「罷了。」如夜上前兩步拉著心顏的手要出門去,卻見心顏的另一隻小手拉著周惜諾不肯鬆開。
如夜道:「心顏,跟父皇去看看你母后。」
「帶著昭儀娘娘一起去吧。」心顏說罷,周惜洛看著如夜不說話。
「好。」
儀寧宮中,初瑤也未睡下,她極喜歡如夜送的那隻軟鞭,看著軟鞭就會想起那晚,在別居他為他準備的一切。她記得在橋上,月下的的水仙花海。
他說:「這裡空著可以,便栽了些水仙。」
像他那麼驕傲的人,說這樣的話,已經是極限了吧,他其實是不願她在別居的記憶,只有曇花吧。
「母后。」
初瑤聞聲看過去,站起身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是個可憐的孩子,從韓琴默死了,她便與自己極親近。
卻叫周惜洛也款步走了進來,朝初瑤施了個禮,「見過皇後娘娘。」
「免禮。」
初瑤端過案上的點心,遞到心顏面前,道:「吃吧。」
心瑤鬆開了兩人的手,小步跑過來,拿了一塊點心。
「公主不可。」玲瓏說著突然跑出了兩步,眾人都看向了心顏手中的點心,她卻倏得亮出匕首,刺向了初瑤。
如夜閃身上前,卻見周惜洛先他一步,抱住了初瑤。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刺出這一下的玲瓏都有片刻的遲緩,如夜上前拽過玲瓏一個甩袖,玲瓏便飛出了老遠。
撞在外室的牆壁上,口中溢出了血來。「公子,真是看錯了你。」
周惜洛顧不得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玲瓏,竟然是於修的人,她後退一步,看著初瑤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
玲瓏撞到牆壁的一瞬,儀寧宮中會功夫的宮女,便將她按到了地上。
南尤城中,青石瓦上,一片雪色的白,是昨夜落了霜。阡嫿依然是一身煙青色錦袍,街道上的人不多,她也知道自己去得有些早了,不知那絲緞鋪的掌柜用過了早膳沒有。
阡嫿進了店鋪,如昨日一般走到了二樓。她輕輕敲了兩聲門,聽裡面傳出聲音來:「請進。」
聽她的聲音,似乎是知道她會這麼早來一般。
阡嫿笑笑走進去,見那掌柜還是昨日的一身裝束,見她進來,緩緩起身走了過來。
「不知掌柜可思量好了?」
掌柜慢聲道:「思量好了,我不可轉手。」
阡嫿嘴角的笑意散去幾分,道:「那掌柜想多少銀兩轉手?」
掌柜擺了擺手,道:「公子不必費心了,我這小店不轉手了,公子請回吧。」
阡嫿下了樓,想著毫無道理,這掌柜分明不是不轉手,而是不轉手於她。
阡嫿出門走出了幾步,卻見乾風迎面走了過來,她沒戴人皮面具,一個轉身,又折了回去。
不想乾風也進到了店裡,她隱隱感覺他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阡嫿只得上了木梯,一路向前走,剛要敲門,便見門開了,掌柜伸手將她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