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左府秘密驚天下(二)
趙朗愣了片刻,他沒有想到阡嫿會武功,是以看著阡嫿和樹上的人過了兩招,他站在了一旁。
他再欲上前幫忙的時候,見阡嫿武功不高,基礎不牢,但輕功極好,是以身型飄忽,對方一時也傷不到她。
林間樹葉抖落,如下墜的枯葉蝶。此時,林中飛過三個黑衣身影,朝趙朗攻了過來。
與趙朗打在一起的三個人,身法極其相似,顯然是訓練有素,趙朗一時脫不開身去救阡嫿。而阡嫿已然招架啊住,右臂赫然處現了一道口子。
眼看對方一劍又刺了過來,一道劍光從遠處劈了過來,招出得極快,不僅將那黑衣人震出了幾米之外,阡嫿也直直墜落了下去。
剛剛劈出那一劍的人,以更快的速度下落,他手臂一伸,將阡嫿手到懷裡。這個抱著她下墜的人,嘴角一抹溫潤的笑意,白衣翩躚,不染纖塵。
阡嫿的眸中閃過一道暗光,她長睫微垂,再抬眼,眼中已然是毫無波瀾的漠然。
兩人落地,阡嫿見那黑衣人捂著胸口,轉身躍出了樹林,與趙朗交手的三個黑衣人,瞥見了於修,也騰空而去。
「你究竟是何人?」阡嫿睇著於修,柳眉微蹙,聲音卻比眼神更漠然。
於修眸色一沉,道:「重要嗎?你知道,我們是朋友。」
殷紅的血順著阡嫿凝白的手臂滑下,一滴接著一滴,而她,視若無睹。
「我子書和勉沒有朋友。」
於修的眸光定在了她流血的手臂上,這一劍,再差一點,便見骨了。即便是他,也會痛得皺眉,而她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痛一般。
他舉劍劃破了衣袖,把住了阡嫿的手臂,道:「先包好傷口。」
阡嫿一個甩手,血濺到了乾枯的樹榦上,點點殷紅。
「我們走。」阡嫿微側過臉道。阡嫿和趙朗騎上馬,朝永世城外走,趙朗見一路血跡斑斑,開口道:「姑娘,先將傷口止了血再出城也不遲啊。」
「無妨。」
阡嫿用餘光瞥到,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的於修,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英雄救美?這麼爛俗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於修一怔,她是如何看破的?她們使的那些招式,她從未見過,即便是見過,以她的造藝,是不可能過目不忘的。再抬頭,兩人已然走遠了。
秋風落葉,涼意遍生,路旁的幾株野菊,朵朵金黃,在一遍地的枯葉中,分外的明艷。
阡嫿和趙朗出了永世城,便在路邊的一家客棧歇下了,鮮少有客人大清早的住店,瞟見阡嫿鮮血淋漓的右臂,也不敢多問,就請兩人住上了二樓的兩間上房。
阡嫿灑上如夜給的金創葯,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就聽到了扣門的聲音。
「誰?」
「姑娘,是我。」
阡嫿放下衣袖,道:「進來吧。」
趙朗走進來,警惕地朝門外看了看,才關上門,聽阡嫿冷眸一抬,問道:「何事?」
趙朗看著她,有些局促地開口,「姑娘可有想過,當年千秋何以用不到五萬殘兵,擊潰南尤的五萬御林軍的?」
阡嫿袖子中轉動戒指的手指一頓,為何?南尤的御林軍的戰鬥力,怎麼會不如廝殺了近月的千秋士兵?唯一的可能,當年的御林軍中有內應。
當年的事,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千秋岳州,溪王府中,楓紅似火,阮嫣端到大廳一盤點心,便轉身出去了。
這些年,她習慣了對府中的來客,視而不見,唯有對世沁禮待有加,她知道這個皇妹,在少陵心中的分量,就如同當年對阡嫿一樣。
阮嫣走出去,世沁笑道:「二哥,這麼多年了,二嫂從來都不過問?」
少陵拿了一塊點心,道:「這便是她的過人之處。」
世沁微點了下頭,道「我在二哥這裡一住這就是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二哥整日也是無事可做,你這裡多住幾日也無妨。」
世沁聽出了其中失意,笑道:「二哥且再等等,離成事不遠了。」
少陵眸中閃動一抹華彩,「此話怎講?」
「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過是看起來還不錯罷了。宮中有賢妃娘娘為你盯著,我也回時刻注意的,二哥放心吧。」
「嗯。」他的夫君在太醫院,她的話,他信得過。
「小妹這便離開了。」
少陵點了點頭,此時門外穿來了叩門聲,少陵向世沁遞了個眼色,世沁便躲到了簾帳后。
「進來。」
進來的女子,肌膚白皙,腳步略輕,聽得出她會功夫。五官並不算精緻,組合到一起,到還算得上清秀。
「可是魏王府出了何事?」
幽藍道:「是,魏王休了魏王妃,魏王近日不知去了哪裡,奴婢以為,他該是去尋莫側妃了。」
少陵的濃眉一挑,「哦?有這樣的事?」他的王妃可是父皇御賜,他此舉,必然會觸怒父皇。
少陵抬眸忘過來,幽藍接著開口:「奴婢實在不知他是否寫了奏章給皇上,除了憐星,魏王爺不允許旁人進他的書房。」
「憐星近日如何?」
「憐星從前和魏王妃走得近,自從小世子隕了,便不似從前那般近了。她對奴婢卻極是抵防,是以奴婢沒有機會對小世子下手。」
少陵微微勾起嘴角,道:「你做得很好,不要讓憐星懷疑你。」
「是。」
「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
等幽藍走出門去,腳步聲越來越遠,世沁走出來,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道:「二哥,她看著眼生啊。」
「她到府中沒幾年,能幹的很。」
天高雲淡,阡嫿同趙朗趕路的時間多,休息的時間少。阡嫿隱隱感覺到,左府中一定有驚天的秘密。
前日,於修也同她們住了一家客棧,阡嫿也不再攔他,敵人還是放在明處更好些,她與他的帳,她以後會和他算清楚的。
左府的兩排垂柳只剩禿枝在風中飄擺,池中的魚游來游去,府中的下人見她回來,都道:「小姐回來了。」
一路風塵,阡嫿還是那一身青裙,墨蓮在風中搖曳生姿。
一切都順禮成章,阡嫿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太順利了。可她已經到了這裡,變沒想過回去。
阡嫿在趙朗耳邊道:「你守在外面,集結周圍的暗兵,三日為限。」
趙朗看了眼阡嫿身邊的於修,轉身走了出去。
阡嫿記得上次來左府,是的老管家接待的她,她便對身邊的人道:「老管家呢?」
「從小姐離開,管家便一直等您回來。」
阡嫿走到屋內,老管家起身道:「這位?」他看著於修,欲言又止。
「無妨。」
「小姐請跟老奴來。」有到她內室的梳妝台,他在銅鏡后摸了摸,按了什麼東西。梳妝台便移開了,老管家先走了下去,阡嫿和於修跟在了後面。
這地下暗室很深,三人在台階那裡各拿了一根木棍子,老管家點起了火舌子,三人舉著火把下台階。
腳下的台階是青石砌的,暗室中是極大的灰塵味,下了狹窄的台階,眼前突然開闊了,又顯得有些空蕩。
大概有兩間居室那麼大,四面都是牆,牆面分不清灰色,還是暗黃色。
這裡看起來不像是地下暗室,像是巨大的陵墓。
很顯然,這些不透風的的牆壁,一定有一面是通往裡面的門。
老管家將手中的火把,遞給阡嫿道:「小姐,老奴只能送道這裡了。」
「嗯。」阡嫿接過火吧,老管家便轉身走了出去。暗室極黑,他沒走火把,也走得不急不慢,顯然對這裡極其熟悉。
阡嫿和於修各到了一面牆,開始從上到下摸索。這石臂雖然粗糙,確粗糙得極規矩,根本沒有特別凸出過凹陷的地方。
兩人上上下下摸便了三面牆壁,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在頭上?兩人腳下一騰,開始摸索上壁,依然是沒有任何發現。
那會是哪裡呢?於修道:「你向後讓一讓。」
阡嫿退出了幾步,於修運力在劍上,朝面前的牆壁劈過去,壁上出現了一道划痕,有石沫落下來,卻不見哪裡打開。
阡嫿拿起手中的閉念劍,用劍鞘敲著粗糙的牆壁,一下,兩下,三下,沒有變化。阡嫿又朝中間走了幾步,走到正中央,舉起劍鞘在正上空敲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轟隆」一聲,阡嫿腳下一空,毫無防備,直直掉了下去。
於修聞聲一步躍過來,跳了下去。阡嫿急急穩住了身,晃了晃手中的火把,於修落在了她的身旁。
不出所料,又是一間空蕩蕩的暗室,與上面的暗室一般大小,夠造上略有不同。
牆壁上有圖案,阡嫿拿著走近了,看上面似乎是一種花的圖案,這種花,似牡丹,又似蓮花。
阡嫿繞著暗室走了一圈,牆壁上都是一樣的圖案。
哪裡才是玄關呢?花,盛開的。
阡嫿又細心看了看,就是她最早看的那朵,她比別的花少了一個花瓣。
阡嫿轉了轉,轉不動。
她朝裡面一推,聽到了什麼聲音,她一回頭,亂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