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傲天
萬邪老人走後,陳凌雲又恢復了平日般的樣子望著蒼諾,關心道:「諾妹,你沒事吧。」
蒼諾看著眼前的男人,怔怔的說道:「沒事,雲哥,剛才恍惚間我又看到了你年輕時的樣子了。」
「哦?我年輕時什麼樣子啊?」
「你年輕時霸道與溫柔並存,狂野與洒脫同在。」
「哈哈,是嘛?」陳凌雲大笑。
說完后,兩人又繼續遊玩,有著說不完的話語,轉眼間天色漸明,晨曦照耀大地,萬物漸醒,鳥叫蟲鳴,猿啼虎嘯。
陳凌雲對蒼諾說道:「諾妹,我該走了,保重身體,待我歸來。」
蒼諾淚眼朦朧的說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那樣只會徒增傷感,我走了。」說著便騰空而起,一步邁出,便在千米之外了,第二步邁出,天際就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了,第三步邁出……
「保重」蒼諾喃喃道,淚水早已模糊了蒼諾的雙眼,無論她怎麼強大,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在最需要人陪的時候,卻只剩獨自一人。
偌大的森林間只有蒼諾一個人孤零零的佇立,獃滯的望著遠方
「呦,這不是百花谷的聖女,蒼諾小姐么?怎麼一個人在此獨自流淚啊?」過了很久,一個不適宜的聲音響起。
蒼諾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打扮妖嬈的女子款款走來,此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只不過沾染了許多紅塵的氣息,這種女人很少,大家都忙著追尋仙路,有幾人能抹塵世的胭脂水粉?
「趙梅,你屢次辱我,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本來蒼諾的心情就不好,此時寒聲說道。
「哪能啊,誰不知道,你是陳凌雲的妻子,你丈夫當年獨戰天地,打的南域諸雄聞之變色。」趙梅那刺耳的聲音又說道。
「滾」
「哼,蒼諾,我看你能猖狂到幾時,你丈夫陳凌雲身中奇毒,不遠千萬里去神山尋絕世靈藥,世人誰不知道神山裡面危機四伏,強者如雲,陳凌雲能不能活著到那都不一定,即使他堅持到了神山,也不見得可以尋找到絕世靈藥,他此去十死無生。」
「不勞你費心。」
趙梅說完后,頭也不回的走了,望著趙梅的背影,蒼諾喃喃道「雲哥,你要活著回來啊,我和孩子都等著你呢,我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父親。」
葬神山是南域最大的山脈,連綿幾十萬里,據說葬神山的另一面連接著西域,從來都沒有人能穿過去,裡面危機四伏,有著未知的存在,再強大的修士,進到裡面都會身死道消。
陳凌雲的家就在離葬神山脈只有幾千里地的『當歸鎮』,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蒼諾回到家后就關閉大門,啟動陣法,不接待任何人。陳凌雲是後來搬到此地的,陳凌雲身中奇毒后,便從南域的最西邊,搬到了南域的最東邊。
整個南域數千萬里,即便是尋常小修士,飛上一輩子,也飛不過來,陳凌雲藉助著傳送陣,才尋到此處,見此處依山傍水,是個靈氣充裕的地方,有利於修行,所以才在此定居。
陳凌雲走後,整個陳家只剩下了幾個僕人,蒼諾告訴這些僕人,最近盡量減少外出的次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後蒼諾又出去一次,買了一些調理身體的靈藥,和幾件小孩穿的衣服。
回來后蒼諾就躲在屋子裡鑽心修鍊,一連幾個月都不出屋,轉眼間就過去了七個月,此時的蒼諾身體里的孩子已經快九個月了,馬上就要出生了,蒼月便叫進來一個下人,說道:「張媽,孩子快出生了,今後你就與我同吃同住吧,有什麼事情我也方便叫你。」
「放心吧,夫人,老爺吩咐過我,所有接生的用品,我都已經準備齊全了。」
就這樣,一晃又過去了二十多天,這天早晨蒼諾起來后,就感覺腹中不適,知道孩子要降臨了,便喚來張媽,準備為其接生。
到了晚上,疼痛感更強了,張媽趕緊跑了過來,所用接生的用品,都擺在一旁,經過了一晚上的折磨,孩子終於降生了,孩子生下后,蒼諾就陷入了昏睡中,當蒼諾睜開眼睛后,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張媽抱著孩子走了過來,興高采烈的說道:「恭喜夫人,是個男孩。」
蒼諾從張媽手裡接過孩子,只見這個孩子不哭不鬧,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蒼諾在孩子的額頭上輕吻一下,惹得孩子咯咯的笑。
蒼諾自語道:「雲哥,轉眼間,你走了八個月了,我們的孩子降生了,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你一生傲視天地,咱們的孩子就叫『陳傲天』吧。」
張媽在一邊說道「夫人,您放心吧,老爺吉人自有天相,無論遇到什麼事肯定都會逢凶化吉的,少爺降生時,不哭不鬧,也身具異象,以後肯定也不是凡夫俗子。」
「希望以後傲天可以像他的父親一樣,睥睨天下,威震南域」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就過去了八年,小傲天也從一開始那個懵懂的小孩子成為了一個少年,長得極像他的父親陳凌雲,劍眉星目,體型偏瘦。
庭院中小傲天一遍又一遍的運氣揮拳,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剛毅與不屈,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可他對此置之不理,仍舊埋頭苦練。
屋子裡蒼諾透過窗戶看著院子里的小傲天,臉上充滿幸福,在傲天的身上,蒼諾看到了陳凌雲的影子,蒼諾一邊看著傲天一邊自語道:「雲哥,一晃你走了快九年了,我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特別像你,不知道你是否尋到絕世靈藥。希望你能早點回來,小傢伙每次都向我問你。」
「娘親,娘親,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麼啊?」小傲天汗流浹背的跑進屋子問道。
蒼諾宛然一笑,柔聲說道「你想吃什麼,娘親就給你做什麼,好不好啊?」
「娘親,我爹爹去哪裡了,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呀?」
「小傲天,你晚上打算吃什麼啊?娘親去給你做」蒼諾敷衍道。
看見自己的娘親又敷衍自己,小傲天不滿的說道:「為什麼我每次想你問爹爹的時候,你都不回答我啊?我已經長這麼大了,可連自己的父親都沒見過,每次問你,你都不說,別的孩子都有父親,就我沒有。」小傲天越說聲音越小,到後來已經微不可聞了。
蒼諾聞言一怔,看著眼前的兒子,小傲天每次問自己這個問題時,自己都拿話敷衍過去,仔細想想,這些年來,傲天都沒見過自己的父親,而自己卻閉口不提,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蒼諾溺愛的摸了摸小傲天的頭,然後蹲下身來,微笑的說道:「傲天啊,你的父親是一位大英雄,他功高蓋世,在你沒出生時,他就去了遠方。」
「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呀?遠方是多遠啊?」小傲天一臉天真的問道。
蒼諾颳了刮傲天的鼻樑,輕聲道:「遠方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什麼時候可以拿動這個兵器時,你父親就什麼時候回來。」
說著,蒼諾便領著傲天來到庭院中,素手輕揮,一桿古樸、充滿滄桑氣息的大戟便立在了庭院中,當戟出現時,陳傲天就被震住了,彷彿自己面前的不是一桿戟,而是一頭萬古凶獸,自己隨時都會被它所吞噬。
蒼諾自然知道傲天此時的感受,可她並沒有施法阻攔大戟的氣息,只是把戟的氣息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以防外泄。因為她知道,如果傲天此時連面對這桿戟的勇氣都沒有,那以後何談徵戰天下,睥睨八方。
蒼諾在靜靜的看著,小傲天經過一開始的失魂,現在已經緩了過來,他抬頭看著蒼諾,問道:「娘親,這是什麼啊?」
蒼諾目光望著那桿大戟,雙眼迷茫,好似陷入了回憶,過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兒子,這就是你父親當年的武器,它隨著你的父親一起征戰天下,大戟所至,群雄皆避,你父親遠行之前把它留給了你,他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重現你父親的無上英姿。」
聽完自己娘親的話后,小傲天一步一步的朝著那桿戟走去,那桿大戟雖然被陳凌雲封印住了,但它的無上威勢還在,壓迫的傲天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可小傲天此時依舊緩慢著朝戟走去,一步一頓,落腳的地方數條裂紋蔓延,到了大戟一丈之外,小傲天就邁不動了,任憑他如何努力,都不能接近,他只好退了回來,回頭和蒼諾說道:「娘親為什麼我碰不到它呀……」
傲天的話還沒說完,就生生的頓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母親用手指著自己,滿臉吃驚的樣子。
在小傲天的印象中,自己的母親一直是一個落落大方,溫柔賢惠,鎮定從容的女子,從來都沒見過母親這個樣子,小傲天有些緊張的問道:「娘親…娘親你怎麼了?」
經過小傲天的呼喚,蒼諾才從失神中緩了過來,她望著才到自己腰部的小傲天,疼惜而又自豪的說道:「傲天,當年你父親是在修為略有小成時見到這桿戟的,那時你父親連它的三丈內都進不去,可如今你的父親卻達到了今天的高度,而你只是初步接觸修鍊,就走進了它的一丈外,相比以後你只會超越你的父親,不會被他的光芒所籠罩。」
小傲天小手一揮,揚起了稚嫩的臉龐,對著蒼諾說道:「放心吧娘親,有朝一日,我會超越父親的。」
蒼諾欣慰的笑了,看著眼前背負雙手的兒子,依稀見又見到了丈夫的風采,一樣的氣勢,一樣的風采。
傍晚十分,小傲天還在院子里修鍊,蒼諾在屋子裡閉目養神,突然間,蒼諾睜開美眸,飛身下地,右手一揮,一把紅色的短劍出現在手中,喝到:「何人拜訪,為何不走正門?」
「呵呵,小諾啊,這麼多年未見,你的境界又有所精進了。」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想起,說著虛空顫抖,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這個老人雖然滿頭銀髮,但精神狀態很好,雙目炯炯有神,一襲黑衣,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概。
蒼諾見到此人後,連忙收起短劍,輕呼一口氣,然後急忙請老人入座,那名老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著說道:「小諾啊,凌雲一走近九年,不知何時歸來,如今傲天也長大了,你所修鍊的功法並不適合他,可否讓我教他幾年?」
蒼諾一邊為老人斟茶一邊笑著說道:「父親想要交他,儘管交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一位好老師呢。」
「哈哈,小諾啊,溫室里可以培養出高手,但是絕對培養不出蓋世強者,如果你打算讓傲天以後睥睨天下,傲視古今,我希望帶他出去歷練幾年,然後剩下的路,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聽著老人的話語,蒼諾沉思了很久,自從陳凌雲走後,就只剩下自己和兒子相依為命了,一起過了這麼多年,兒子是自己全部的寄託,老人所修鍊的功法自己很清楚,如今要把傲天帶走,自己要說不心疼是假的,可老人所說的也句句在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道上,只有強者才能過上理想的生活,強者之下,皆為螻蟻。
世人只能看到你的光芒,而不會關注你所承受的痛苦,想到這,蒼諾說道:「一切讓傲天自己決定吧,如果他想留下來,那麼就當一個平凡的修士吧,如果他想成為強者的話,那就請您教導把。」
說著,蒼諾就把傲天叫近屋子裡來,小傲天一進屋就看到了老人,先是一怔,然後興高采烈的撲到老人的懷裡,露出潔白的小虎牙問道:「爺爺,爺爺這次來又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原來這個老人是傲天的爺爺,也就是陳凌雲的父親。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爺爺這次來是要帶你走的,你跟爺爺走么?」
「帶我走?去哪呀?小傲天不解的問道」
老人望著傲天稚嫩的臉,笑著的說道:「去一個兇險的地方,哪裡危機四伏,凶獸無數,你可願去?」
「那麼危險!我不去,我要和娘親在一起,哪也不去。」說著小傲天又跑到蒼諾的身後,生怕老人把自己帶走。
看見傲天的反應后,老人嘆了口氣,然後嚴肅的說道:「傲天啊,如果你在母親身邊一輩子的話,那麼你永遠都成為不了你父親那樣的強者,永遠都不能站在那個高度。」
見爺爺說起了父親,傲天一陣難過,緩緩的說道:「爺爺,如果我跟你走了,那麼我能見到父親么?」
「等你的修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你就可以去找你父親了。」老人不得不說一個善意的謊言來欺騙小傲天。
沉思良久,小傲天抬頭說道:「如果真能見到父親的話,那麼…我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