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兵者詭道也(2)

第五十七回:兵者詭道也(2)

他連夜開始了全軍部署,部署之後,議事堂內,異常安靜。WWw.

「諸將,務必各司其職,若有怠慢,軍法處置!」

眾將拱手領命之後,面面相覷了會兒。

「還有什麼問題?」十一問道。

馬元忠一皺眉,說:「姒無昭軍前叫陣,此戰,王爺或可用以拖延時間。」

「對啊,王爺,現在城門上與那姒無昭罵上幾個時辰再說。」趙金鳳嚷道。

楊彥搖搖頭,站了出來,一臉肅然道:「姒無昭向來以勇猛剽悍著稱,王爺切不可以身犯險。」

「王爺,憑我城內八萬之眾,外加上容城百姓,不愁守他個一年半載的。」

「是啊,王爺……」

一時間,議事堂像是炸開了鍋。

十一明白這幫人的苦心,便淡然笑了笑,說:「我意一定,此戰必得親自迎敵。」

此言一出,眾皆默然。

十一微微皺眉,一改往日冷漠,道:「敵軍總攻發起之時,四門務必出城作戰,嚴防死守,敢後退一步者,殺無赦。我明告諸位,此戰,沒有援軍,沒有退路,城破之時,便是我等喪命之日。八萬大軍的性命便在諸位手中,本王,拜託諸位了。」十一說完,肅然躬身。

諸將聞言,胸中似有雷霆萬鈞之勢,皆凜然向平南王還禮。

姒無昭仍在城下叫陣,不遠處的袁君孺看著城外一切,身後的百越大軍早已整裝待發,只待他一聲令下。

城門緩緩打開,平南王跨馬徐徐自城中走出。

姒無昭看著這個十多天放走自己的年輕人,不由眯起了眼睛。

「十多日未見,姒將軍近來可好?」待行至姒無昭面前,十一問道。

姒無昭低頭微一皺眉,抬頭看向他,回道:「勞平南王掛懷,末將一切安好。」

十一頷首,說:「十數日前,本王與將軍約期再戰,未曾想,這一戰竟拖到了今日。」

這十幾日,在百越軍中姒無昭受盡冷眼,而今想來,姒無昭也是感觸頗多。

「此戰,無關兩軍戰事,你我痛痛快快打一場,如何?」

姒無昭聞言,微微皺眉,旋即朗聲大笑,道:「如此甚好。」

此時,上容城中,命令已下,百姓皆回守家中,閉門不出,原本人聲鼎沸的大街,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安靜無比,只聽見一輛馬車賓士在大道之上,御馬者鞭聲四起,烈馬撒蹄狂奔。

上容城牢房,敬軒交代之後,獄卒便打開了牢門,放他進去。

狄岳一身囚服呆坐在角落裡,形同枯槁。

「狄將軍,姒將軍已經來了,現正在城下與王爺交戰。」

「怎麼?」狄岳笑了笑,說:「你想把老夫作為誘餌逼姒將軍投降?你告訴你家王爺,這點把戲,老夫還是看得出來的,叫他別枉費心機了。」

敬軒微微搖頭,說:「王爺並非此意,叫我帶將軍出去,不過是想讓將軍看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一些事情?」狄岳一臉嘲諷之色,「仍舊是:百越王身死,百越易主實則並非是大齊所作所為而是攝政王的計謀?」

「這些話,敬軒相信,憑藉狄將軍的智慧,不會看不出來其中詭異。」敬軒頓了頓,說:「可是我今日來告訴將軍的確是另外一件事。」

狄岳背過身去,坐對著牆面,悠然道:「老夫不感興趣,你小子,別白費勁了。」

「將軍難道不想看看百越所謂的攝政王對於百越王族中人是如何態度?」

狄岳依舊不為所動。

敬軒皺了下眉,說:「若是姒將軍此時危在旦夕,將軍也不管不顧么?」

狄岳聞言,不由一怔。

敬軒見他如此,便有含諷帶笑道:「敬軒聽說姒將軍對將軍有知遇之恩,原來在將軍眼裡,姒將軍的生死倒也不算什麼!」

「你說什麼?」狄岳霍然站起。

「敬軒說的是真是假,狄將軍於上容城頭一觀便知。」敬軒說完,旋即離開。

上容城外,酣戰已有半個時辰,盔甲內里已盡數為汗水浸濕,胯下的馬不斷喘著粗氣。十一緊握者劍,立於馬上,臂上,已身披數創。姒無昭喘著粗氣,看著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牙一咬,將傷口處用布帛勒緊。

正待進攻,卻聽到十一忽然問他:「姒將軍可知此戰究竟為何人而戰?」

姒無昭怔了怔,旋即回道:「為我百越一統,為我兄長報仇。」

「是么?姒將軍當真做此想?」十一笑了,不無嘲諷道:「將軍可知道這百越而今實際上的統帥究竟是何人?是所謂的百越王還是你們的攝政王?」

姒無昭默然:王兄身死,百越易主,袁君孺攝政,這一切的一切,憑他在宮廷浸泡生活多年,自然看得出裡面的詭異,只不過這裡面所有事情都相互牽連著。袁君孺已然攝政百越,其在百越的勢力在朝中已經無可匹敵,他若是貿然反叛,正好落人口實,叫袁君孺趁機滅了他這一支的王族勢力。如此一來,不僅復辟無望,就連現在位的百越王也難保不會遭到袁君孺的毒手。

他明白此間意思,但同時也了解,袁君孺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打這一仗,便問道:「平南王所言何意?」

「姒將軍是聰明人,本王的意思,怕是不會不明白。本王而今想給將軍提供一條後路,一條更為通暢的後路而已。」

姒無昭一皺眉,忽然一劍斜劈了過去。

十一格擋開來,接著說道:「歸順我大齊,本王可驅逐袁君孺,保百越國祚永享。」

「小子狂妄!」姒無昭怒道:「我王兄身死齊人之手,姒無昭就算身死,也絕無可能投降。」

姒無昭說完,便縱馬沖了上來,一夾馬腹,姒無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壓低聲音道:「平南王快走。」

上容城樓,狄岳定睛細看城下,又將目光放到不遠處,忽然長嘆一聲。

敬軒見他如此,問道:「狄將軍是看出什麼了?」

狄將軍扶著城牆,垂頭默然良久,忽然看向敬軒,目中放出一絲光芒,轉瞬即逝,便又看向城外,似是不忍,收回了目光,須臾,方道:「姒將軍死於此矣。」

不遠處有火箭正暗中瞄準,就在此時,東門發起了進攻。

「狄將軍此言何意?」敬軒不解問道。

交戰之前,平南王只告訴他,用那幾句話,叫他將狄岳放出來於上容城觀戰,可具體原因是何意,敬軒並不知曉。

狄岳見狀,目中露出一絲不忍,旋即便是恨意,緩緩說道:「你難道沒看見城下不遠處,那一絲火光么?那應該是火箭吧。」

敬軒以為百越會暗中放箭,念及格擋開箭鏃這對平南王來說並非難事,便說:「那又如何?」

「城下姒將軍與平南王交戰,兩馬均是寶馬,可姒將軍的坐騎卻明顯有些不支,老夫想,那馬背上應該還裝有別的東西吧。」

馬背載物,再引以火箭。

敬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只聽見狄岳嘆息著,說:「以姒將軍作為誘餌,意在殲滅平南王,玉石俱焚。袁君孺此計,陰鷙毒辣,狠毒至極啊!」

就在此時,敬軒望向城外,立刻喊道:「王爺危險,快走!」

十一看向姒無昭,笑了笑,說:「姒將軍,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只不過本王今日既打定主意要招降姒將軍,便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姒將軍,請吧。」

「平南王,我姒無昭敬重你是一條漢子,便絕不會連累你,可今日即便身死,我姒無昭也絕不會投降齊軍。」姒無昭頓了一頓,看著胯下的馬,笑道:「這匹馬隨我征戰多年,刀槍劍雨,歷經生死,今日我身歸黃土,這可惜了這匹馬。」

姒無昭說完,便一拍馬鞍。

「將軍功未成,名為就,家國天下尚在敵人手中,便要身死異國他鄉么?」十一喊道。「姒將軍一味糾結於投降的名稱,而要棄國家於不顧,當真迂闊至極!」

姒無昭勒韁,停了下來,此時他們相距不過十幾步。

「將軍,現在要不要射擊?」一司馬問道。

袁君孺擺手,說:「等等,再等等。」

他很明白,姒無昭是百越軍的核心,若是貿然殺了他,軍中必然會有異議。到時候,別說是攻城了,就連三軍嘩變,他也不一定鎮得住。他以姒無昭作為誘餌,企圖玉石俱焚的前提是姒無昭必須是叛將,否則,他便沒有任何名義殺了姒無昭。

敬軒見十一似是完全沒有在意,心裏面急得火急火燎,連忙看向狄岳,說道:「狄將軍素來以謀略著稱,將軍定有辦法可以化解此難。請將軍指點。」

狄岳看了他一眼,閉了閉眼睛,說:「姒將軍有心放過平南王,可平南王並不領情,我一個敗軍之將,還能有什麼主意?況且若是平南王死了,對我百越軍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敬軒怒目相對,強忍住胸中怒氣,道:「狄將軍,王爺這些日子來對你不薄啊,你怎麼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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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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