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萬兩黃金

「你們這兩個娃娃，都被那臭小子給帶壞了！哼！」

小老頭兒也不惱，白了他們一眼便乖乖坐回來了。

二人對尹伊遙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他們把身上的包袱放到主屋裡，便去後面書房找西風胤了。

「小老頭，那就是小南和小北啊？長得還真是俊俏。」

尹伊隨口這麼一問，便打開了小老頭的話匣子，然後就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對呀對呀，俊俏吧！我眼光當然好了，當初收養他們的時候，便看出他們長大肯定和我一樣風流倜儻，英俊瀟洒！」

忽略尹伊的嗤之以鼻，小老頭兒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喝著小酒，悠哉的繼續說著。

「小南就是那個活潑好動的，跟妖妖那死丫頭一個性子，他們兩個整天聯手捉弄我，把我欺負的可慘了，不過他倒是很聽胤兒的話。小北天天一副冷木頭的樣子，就一面癱臉，對什麼都不痛不癢的，最無趣了，也不陪我老人家玩兒。不過幹活倒是任勞任怨，整天幫我出谷去買酒。哈哈......我跟你講啊......」

「小南小時候......」

「小北小時候......」

「妖妖小時候......」

「胤兒小時候......」

尹伊真的想象不到一個小老頭的話會那麼多，不過自己閑的無聊，聽一聽他們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事兒，倒也是挺解悶的。

她或是哈哈大笑，或是捧腹呼痛，或是喋喋不休......

歡聲笑語，最開心也不過如此。

聽著庭院里的嬉鬧，西風胤也有些忍俊不禁。

這樣的生活，看起來還不錯。

那丫頭把老爺子倒是哄的服服帖帖的，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公子！」

小南和小北齊聲叫道。

「你們回來了。」

看著西風胤的笑容二人都有些怔愣，這是他們那個一向淡漠少笑的公子嗎？

難道是因為庭院里的那個女人？

小南勾了勾嘴角，感覺到有些好玩的傾向，院子里那女人，看起來倒是十分有趣呀！

小北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冰塊臉，彷彿誰都欠他錢似的。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想到二人出行的目的，西風胤目光里多了幾分戾氣。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北辰國君孟烈已經私下與南越國君上官浩達成秘密協議，三月後，兩國將聯手攻打東離。東離國君赫連昌目前仍是荒廢朝政，專寵北辰公主夢貴妃，早朝也是太子監國，大臣們已經人心惶惶，東離子民上上下下都在謠傳東離皇朝是不是要變天了？但奇怪的是，一向足智多謀的東離太子赫連勃勃目前卻按兵不動，軍事上隱忍不發，不知是未得到戰爭的消息，還是早已做好應對計劃。」

小南說到正事，本該是笑眯眯的臉上現在卻是一本正經。

「孟烈那老狐狸不僅圖謀東離，恐怕把算盤也打到了南越頭上。可憐那上官浩居然還蒙在鼓裡，企圖與虎謀皮，他怎知，到最後或許他的下場也是葬身虎口。不過，整場陰謀里，唯一的變數恐怕就是東離太子！赫連勃勃那廝倒是個深藏不露之人，我曾與他見過一次，是個君王之才。我看，他如今的反應並不奇怪，他並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向來謹慎相信已經想好了周全之策，現在靜默，不過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罷了。沉默的獅子一旦發怒，哪怕來勢兇猛的老虎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西風胤手裡把玩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裡閃過一絲戲謔之色，接著嘴角微微一抿，眼裡儘是殺戮。

「孟烈以為約定三個月就不會出變故了嗎？可笑至極！我倒要看看，等這隻野心勃勃的老狐狸，看到與他交好的南越軍隊反過來對付他時，他會是怎樣的神色！我要讓他親眼看看，他王座下的北辰到最後會落得怎樣凄慘的下場！」

這個殺兄弒父的老混蛋，真是多活一天都算便宜他！

西風胤只要一想到孟烈那個卑鄙小人，內心便抑制不住滔天的怒火，他眼睛一眯，掩去血紅的殺戮之色，隨即意識恢復了清明。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來日方長』嘛。

「小北，你那邊怎麼樣了？還是沒有打探到消息嗎？」

西風胤想到另外一件事，心裡卻又染上一絲焦慮，那東西他已經找了十五年了，卻還是查不到在哪裡，他等不了了，她也等不了了。

「對不起公子，還是……沒有下落。這麼多年來，我們派人去西夏國皇宮找過，去南越國皇宮找過，去東離國皇宮找過，更是把北辰國快翻了個底朝天，但還是一無所獲。小北覺得，會不會是當初公子收到的消息有誤，它或許根本不在皇室手裡，而是隨流言一樣蔓延到了民間或者江湖，沒道理連我們都查不到它的所在！這事情實在有些詭異！」

小北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即使在說這件他也很棘手的事，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把目光都放在各國皇族身上，卻沒有想過它會流落民間，果然是關心則亂，是我疏忽了！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接下來該怎麼找，去哪裡找，全部由你全權負責，小北，你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的，一定要……找到它！」

西風胤目光炯炯地看著小北，眼裡有很多感情交雜，是感激，是信任，是託付，是祈求，他知道，他可以完全相信他。

「公子放心，小北勢必將它送到公子手中！」

小北滿臉堅毅，或許只有面對他的兄弟們，他才能有別樣的神情出現。自古硬漢重情更重義，他誓死也不會辜負公子。

「我信你！」

西風胤看懂了他眼中的堅毅，沒有人會懂他們曾一起出生入死經歷過什麼，也沒有人能懂他和小南小北之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但是他懂，他知道，有些東西，用心的人才懂。

小北重重點了點頭，他轉身要走，但卻瞬間又折返了回來，他看看西風胤，眼裡有些猶豫。

「什麼事讓你也會有難以啟齒的時候了？」

西風胤有些奇怪，這冷木頭什麼時候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

「孟琛要見您！」

「哦？有說是什麼事嗎？」

西風胤倒有些納悶兒，他與孟琛素無交集，他見他做什麼？

「他出十萬兩黃金，想讓『一線天』幫他暗殺三皇子孟龍。並且，還揚言要親眼見到尊主才肯付錢！」

小北有些嗤之以鼻，想見公子沒問題，但如此要求就過分了。

「哦？這倒是個有趣的買賣！」

西風胤是挺詫異的，他化名御天建立『一線天』情報網，只是為了網羅天下信息，並不想與皇室有過多牽扯。這北辰太子孟琛揚言要見他，口氣不小，不過他真是懶得去見一個要殺害自己親弟弟的人，只會污了眼。

「公子，這個太子與傳言似乎不大符合呀！」

小南也有些吃驚那孟琛的做法，他可是聽說這個太子一向博愛儒雅，還是以敬父愛弟聞名北辰的，現在怎會如此殘忍？

「宮廷之中，為皇位而手足相殘，父子相悖，已是常事。小南你，當真看不明白？」

西風胤提到這些事也是心裡煩悶，雖是現實，可他就是無法理解人性這些污點，更不能原諒。

「公子，是小南太感性了！唉，如果我也像冷木頭一樣沒有心就好了，這樣看到真相就不會心痛不會難受了！冷木頭，不如你把我的心也冰凍起來吧，咱們做個冰雪兄弟可好？」

小南有些汗顏，他搗了搗身邊一副撲克臉的小北，不免有些促狹。不過所有的打趣，最後只換回了一記沒有溫度的白眼，小北壓根不想搭理他，連西風胤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忽略他。他最後摸摸鼻子，一邊玩兒去了。

「三皇子孟龍對我們還有用處，目前還不能死！小北，你回了孟琛吧，不過區區十萬兩黃金而已，我們一線天還不缺這點兒酒錢！」

西風胤往椅子里窩了窩，找了個舒服的位子。

「是，我現在就去辦！」

小北說著便大步流星出去了，沒忘瞪一眼牆角畫圈圈的小南。

西風胤看著小貝的背影，一時有些疲憊。

他側頭緊靠在椅子上，透過窗戶能看到院子里和師傅打鬧的尹伊。她正笑得歡樂，看起來心情很好。師傅也是喜笑顏開，更加像個老頑童一樣，一老一小的，那畫面看著好不和諧。

西風胤其實一直很奇怪，她怎麼就那麼多開心事呢？每天都笑靨如花，每天都生機勃勃，每天都不缺乏開心的事情，這是一個很難做到的習慣，但她怎麼就能做到呢？

這世間有很多簡單的小幸福，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他能看到，但是他總是沒辦法沒時間去感受到，所以他很難每天開心微笑。但是她不一樣，她似乎抓到了每一個讓她開心的瞬間，並為此把快樂傳遞給大家，她應該就是那種能看到幸福並珍惜的人吧。

「查到她的身份了嗎？」

西風胤儘管看著窗外，仍沒有忘記屋子裡另外一個人，那個蹲在牆角畫圈圈的可憐蟲。

「小南慚愧，什麼都查不到！」

小南默默從牆角走出來，臉上一片窘態。

「怎麼說？」

西風胤頓時坐直了身體。

怎麼可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