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令人厭惡的白.前夕
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個看見的外族人,什麽族我不大記得,但我卻記得那他反白的雙眼與那把躺在篝火旁白的亮的長矛。
那年...我五歲。
這是我的第一個任務,是一個瘦長的士兵,有著一個微挺的鷹勾鼻和因為欠缺睡眠而半眯著的眼睛直楞愣地望著土地,那時欠缺經驗的我沒有多想些什麽,就這麽緩緩的走了過去,沒有出一點聲音。
不一會兒就到他的面前,我就這麽靜靜的看了許久,直到後方傳來聲響,我知道是我的族人催促我趕緊動手,我緩緩將手舉起,而他卻一點也沒有現。
於是我將掌心對著他的額心,迅的讓骨頭穿透而出,那是我第一次讓我的骨頭與他人的血肉交融,我很不喜歡,不喜歡那穿透而出的骨頭所造成的疼痛感,也不喜歡那逐漸翻白的雙眼,這讓我打自心裡的感到噁心。
真的很噁心...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我抿著嘴,想壓抑下那從橫隔膜下湧上來的熱原,但最終還是忍不住,酸臭的水吐得滿地都是,好在的是沒過多久味道便被濃重的腥味所覆蓋。
過了許久,下起來小雨,我緩慢的抬起頭,望著眼前烈火焚天,我的族人一個個從裡面走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彪形大漢,銀白而雜亂的頭,因為脫力而略顯蒼白的粗曠面容,左手提著白桿的長槍,右手則拿著一把刀刃上有些鋸齒的小太刀,渾身濕漉漉的。
都是...我討厭的白。
我厭惡地望了他一眼,然後看著他朝我走了過來,猛地,我整個人一飛。
"碰!"
我被踢飛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腹部,額頭上止不住的冒冷汗,而他則慢慢地向我走了過來扯住我的頭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的臉在我眼前放大,異常兇狠地對我喊著:沒用的廢物,你那是什麽眼神啊?
我沒有回他話,因為疼痛,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有說話,只是不斷地掙扎,我用力地用手捏住那隻扯著我的手,那大漢因為吃痛將我整個人甩了出去。
雨下個不停,好在土地被雨淋的濕潤了起來,減少了落地翻滾時的疼痛,但我依舊被摔的內臟都翻滾了起來。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只是十分奇怪,過了許久都不曾有動靜,我緩緩地起身向四處張望了一下,現大漢正與另一個較為纖細的大漢起爭執,而四周的人大多望著他們兩個,時不時會回頭用冷漠的眼神看我。
是的,因為我的弱小,所以他們並不會在意一個孤兒,他們只需要能用的,能用來戰鬥的,不需要弱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一個只殺了一個人就愣住.嘔吐的族人,他們不需要,不需要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
我早就知道,我也努力了,但我仍讓他們失望,我是個他們所不需要的廢物,以前他們不需要我是因為我還不夠大,現在他們依舊不需要我是因為我不夠強悍,我從來沒有被他們需要過。
我不想要他們用看著累贅的眼神看我,我需要他們需要我。
拜託...請需要我...
突然碰的一聲,另一個較為纖細的大漢被推到撞到樹上嘴角溢血。
大漢提著刀朝我走了過來,一把提起我,我整個人被提到大概有我身高三四倍的高度,或許是剛剛說累了,他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惡狠狠地喘著氣。
我沒由來地恐懼,雙腿不停的瞪,我的脖子被掐住,因為呼吸不順整個人十分難受。
他將我丟在地上整個人跨坐在我的腰際,我的右手被他用膝蓋壓住,而左手被他一手握住反折。
他興奮地看著我,整個眼睛都紅了起來,我很害怕,但我卻不知道我能幹麻。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他將刀子抵在我的胸口輕划,頓時胸口出現的幾條血痕,他舔了舔嘴唇,用刀尖抵住我的胸口,突然用力地往下壓,我害怕極了,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在我胸腔出現,我以為我死定了,但結果不盡然。
大漢十分驚呀地看著我的胸腔至背部的一大塊蒼白,我趁他不備時抽出我的左手將掌心對著他,他的反應也很快,馬上就丟棄刀子握住我的手企圖將他反折,我趕緊將骨頭突刺而出。
噗...
血花四濺,將我整個人都染成紅色,看這他逐漸反白的雙眼與後仰的身軀,我感到十分噁心與厭惡,厭厭地從他身下爬起來。
四周的人都以一種我所沒見過的眼神看我,我感到很不安,直到剛剛那個較為纖細大漢嘴裡念念有詞的走過來。
他在我身前停下,久久不語,眼球中有那?一點黑色的東西直直對著我,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被那東西對著,我恍恍不安地看著他,卻聽見他證重地對我說:我們需要你,是的。竹取需要你,是的,不用懷疑,需要的是你,竹取君麻呂。
麻呂,竹取君麻呂,我有名字了,我被需要了,真的是太棒了。
我高興的抖動不已,看著掌心間染紅的骨頭,我現只要把這種討厭的白色然成紅色,我就可以被需要,我就會被需要。
我隨著他們回去,在臨走前我看了眼那大漢的?體,額上那點暗紅怵目驚心,被雨水刷洗拭凈血色的臉透著可怕的慘白,我嘴角微微上揚,你已經不被需要,他們需要我,因為你的臉被我弄得得慘白,而我全身都弄成紅的。
你的名字沒了,而我有了名字,是的,我有了你的名字,從現在開始你才是那個沒人需要的廢物,而我,是他們都需要的,竹取君麻呂。
刷刷刷刷刷...
雨越下越大,直到將整個天地都被淋成霧霧的白色。
那種,讓君麻呂感到不一樣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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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我被他們帶進了陰暗的地牢里,牢房裡什麽都沒有,除了前面用來當牢門的木條外,只有門外的一靶篝火。
看到其他人要離開,我趕緊沖向牢門,砰的一聲,隨然我被彈了回,卻也成功吸引回其他人的注意,他們還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這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剛剛那名較為纖細的大漢跟其他人討論了下,喊喊地走了過來但眼中卻閃著一絲狠絕,讓我感到有點害怕,但我卻硬著頭皮問,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一絲希冀"你們,不需要我了嗎,不需要君麻呂了嗎?"
話剛說完,那名大漢愣了一下,眼中的狠戾消失了,但卻多了一種不明意味的東西過了一陣子,他緩緩地開口"是的,我們不需要你。"
我整個心彷佛被刀子刺中,久久不能言語,而那個大漢則蹲坐在牢門前等我說話。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我不是被需要了嗎?我不是竹取君麻呂嗎?
思緒一團混亂,過了許久我才開始絕望,但我仍不放棄地又問了一次"是嗎?"
大漢對我微笑,站起來背對我說"是的"
"因為我們未來才需要你,所以你最好乖乖在這等我們需要。"
突然而來驟變令我驚喜萬分,我還是被需要的,還沒被拋棄,我趕緊爬了起來向前衝去,因為太過高興忘了先前的教訓,再一次被牢門彈飛,但我顧不上疼痛趕緊又爬了起來不停的說"是嗎?你們需要我嗎?我能夠為你們做什麽?"
"我就不懂為什麽偏偏就你出現血繼限界,不過就是個小屁孩。"
"哈哈,這傻小子,還需要你勒。"
"真是個內心脆弱的懦夫,你也配竹取君麻呂這個名字。"
我沒在意其他的族人都譏笑的聲音,我只希望能聽到他們說他們需要我。
那大漢指了指木條,透過火把的光,我看到木條上貼的滿滿的黃符咒"不要試圖出來,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裡面,然後等我們需要你。"大漢停頓了下。
"明白嗎"語氣中帶著狠戾。
"..."
說完,一群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打量四周除了火把照亮的四周外牢房裡其餘的四個角落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這裡沒有其他東西,除了我的呼吸聲也沒了其他聲音,凝滯而潮濕的空氣讓我很不舒服,身上的衣服還沒乾,空曠的四周使得我不由自主的捲縮了起來。
好寂寞...
我雙手緊握手臂,試圖讓自己溫暖些,然後漸漸地縮進了其中一個角落,不知不覺中便進入夢鄉。
什麽時候才需要我?
快點...好嗎?
在那,除了守衛送飯時能看到四周外,大部分都是幽暗不明的。
當我醒來時,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我是否還在那幽暗的地牢里,還是我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雖然結果都一樣,但我卻樂此不疲。
不久我學會開始思考,為什麽我會被關在地牢裡面?
是因為我做了什麽壞事嗎?
我無力地倚著牆,一刀一刀在牆上刻畫著神的樣子,透過微弱的火光能清楚地看出那一張張刻出來不同的面孔,我開始有些疑惑。
是神的樣子嗎?
真的有神嗎?
真的有的話,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種地方?
...為什麽?
我思索許久,但我仍不了解...
我從沒做過任何夢,我也沒什麽好夢的,但我仍試圖做點夢,試圖利用夢來看見過去在外面看見的世界,然後漸漸地,我開始喜歡睡眠沒有夢時的那種黑暗,我喜歡那一種包住全身的黑,就像其他人在看我的時候會用眼睛中那點黑包住我,但又有點不同,我很喜歡那種感覺。
這讓我...很安心?
或許吧,這兩種我都很喜歡,但相較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睡夢中的那種黑,好像...曾幾何時我曾經歷過一般,那種讓我感到很依戀很溫暖的那種黑一樣。
然後我漸漸地喜歡上了黑暗,因為,是黑暗養育我的。
日復一日,醒來了,我將沉入黑暗,睡著後,我企圖讓自己不要醒來。
只要這樣就好,我已經很滿意了,真的。
只是不知不覺中,我的生活在黑與更黑的短暫交錯間起了一點變化。
或許,這是命運的鋸齒開始轉動一切了吧。
聽到開門聲,一道高大的人影隨著極度耀眼的陽光進來,我爬了起來用手遮擋刺眼的光線問道。"是誰?"
那人看似有些不耐煩,手中不停把弄那一大串鑰匙,直到找到牢房的鑰匙才在開門時說。"是誰都不重要,出來吧。"
"君麻呂,該是用你的時候了。"
"為了我們竹取一族,戰鬥吧。"那人背對著陽光,使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卻能清楚看見他高高揚起那陰狠的微笑。
"好的。"
我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對,戰鬥。
那是...現在的我唯一能做的事。
跟著守衛轉身走出了牢房,我踏著那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徑來到了村門口,全村的人都在了,我很高興,因為我知道他們都在等我,我知道他們都需要我,因為我是...竹取的君麻呂。
村門口,一個貌似領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那便是以前那較為纖細的大漢,在戰鬥前夕的他顯得十分激動與興奮,身在遠處的我甚至能看到他嘴裡不斷吞吐著熱氣,在他過來後,對我說。"等會,衝進去村裡,將能殺的都殺了,能燒的都燒了,呵呵呵呵呵,你一定也會為這次的戰鬥感到很暢快。"
"好的。"我回答的一絲猶豫也沒有。
大漢滿意的看了看我,陰狠地對著霧之國的方向笑了"今晚,將會是霧之國的最後一晚,出了!!各位!!"一個瞬身,大漢率先帶頭出了出去,而我也隨著他跟著沖了出去。
"喔!!"
今天大家的興緻都很高昂,時不時地能聽到某些村民已經興奮地開始低吼,在趕路時,我感到一絲異樣,看著頭上的月亮,突然現竟有種有種說不出來的猩紅。我用力的札了札眼睛,卻又看到月亮有如平日般光彩柔和。
一旁的村民見我古怪,卻也沒人敢跟我搭話,只是自顧自的趕路。
直至霧之國外幾里的一個小山丘上眾人集結起來做調息。
望著山丘下的村莊,大漢無不得意的笑著,彷佛勝利早已到手一般。
襲擊霧之國...那是我第二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