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六 風雨欲來(三)
章六十六風雨欲來(三)
六想伸手去擋,但是下一秒他表情突變。
尚笑了,「大叔,輕敵可是會死的很慘!」他剛才的一招就是想讓六產生一種他很弱的錯覺,但現在這一腳,他可是卵足了力氣!
「轟!!」
蘇君挑了挑眉。
六從地上爬起來,背後的牆壁被撞得凹陷下去,牆磚從牆面上脫落下來。他擦了擦嘴角,眼中卻是殺意大漲。
尚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再次欺身而上!一記拳頭已經蓄勢待發,他要趕緊解決這個人!
「咔!」
「唔——」尚只感覺一陣揪心的疼痛從手臂傳了上來,骨頭碎裂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他徹底失去對右手的知覺。尚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痛叫出來。
蘇君一隻手抓住了尚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尚提了起來,表情平靜。他多用一點點的力氣,尚的臉色就變得跟白紙一樣蒼白。
六詫異,蘇君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尚便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尚疼得幾欲昏厥,但強撐著與蘇君對視。也許他——會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蘇君只是看了尚一眼,然後便鬆開了手。
尚摔倒在地上,蜷縮起來,身體顫抖。有身體疼痛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恐懼。
出乎意料的是,蘇君蹲下來,「你的手等會就會好。」
「……」尚瞪著蘇君,咬牙切齒。
蘇君嘆氣,「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你到底是誰?」尚喘著氣,問道。
「小傢伙,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情。」蘇君輕聲道,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早點找到楚絕謙,這個城市已經不安全了。」
尚狐疑得盯著蘇君,他不覺得這個男人在撒謊。但是,為什麼要告訴他?
蘇君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離去。六撇嘴,和七一起跟在蘇君身後消失在了小巷盡頭。
尚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大口喘氣。好可怕,剛才一直在強作鎮定。慢慢的,他骨折的手也在恢復,等差不多能動兩下,他從地上爬起來。
「蘇雲?」他輕搖著蘇雲,但對方顯然睡得正香。
「咦?」尚愣了愣,他發現他察覺不到蘇雲身上的氣息了,準確的說是察覺不到蘇雲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氣息了。
蘇雲變得和普通人無異了。
尚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個男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蘇雲,你醒醒啊。喂,我可是為了你差點死掉了!我不管你了啊?」尚搖著蘇雲的肩膀,終於看見蘇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蘇雲!」
「尚?」蘇雲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感覺身體輕了好多,「哥呢?」他左顧右盼。
「……哥?」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那個人是你哥?」
「你見到他了?」蘇雲問道。
「……」尚沉默了一下,心中暗道:你哥差點要了我的命!心裡這麼想,他卻開口道:「只是看見了而已,他現在走了。」
蘇雲一聽,雖已經料想到了,但還是有些失落。
尚:「醒了就快點走吧,回軍部!不逛了!」
蘇雲愣了下,說道:「我們不是才看了一會兒么?」
「我的天!蘇雲哥哥,你不怕再遇到什麼危險,還想在暈一次嗎?」尚幾欲抓狂。
「……」蘇雲看了尚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沒有說出來。罷了,回去就回去,先找到瑪麗再說吧。
……
……
蘇雲和尚還沒有去找瑪麗,瑪麗就火燎火燎地找了過來,面色慌張。
「總算是找到你們兩個了,去哪了啊?」瑪麗嘴角抽了兩下,忍不住抱怨道。
蘇雲尷尬地笑笑,卻不知道如何跟瑪麗解釋。倒是尚眨了眨眼,「瑪麗姐,剛才蘇雲哥哥認錯了人。抱歉啦。」
「……沒事沒事。」瑪麗捏了捏尚的臉,心想小傢伙怎麼這麼可愛呢。
「啊!對了!」瑪麗突然大叫道,一驚一乍地嚇了蘇雲一跳,「城裡出現喪屍了。」
尚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很快他又想到,「是那些從別處避難來到B市的人?」那些人中有感染者,但是沒有被發現,等進了城后病毒才發生作用。
「現在問題大不大?」蘇雲倒是很冷靜,他問道。
瑪麗一跺腳,拉起蘇雲就走,「誰知道!總之先要去看看吧?!我們軍人又不是白當的!」
蘇雲點頭。
瑪麗一路拉著他們往事發地點趕,路上有許多驚慌失措逃跑的人群,蘇雲幾個人逆著人流,走起來十分困難,幾次差點把他們撞倒。
「啊啊啊啊——」
蘇雲暗罵一聲,抽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對準前面張牙舞爪的喪屍。子彈射出,喪屍額頭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倒下。
一個女人踉蹌地癱坐在地上,她捂著肩膀,一張臉蒼白得可怕,嚶嚶地哭泣。
瑪麗走到女人旁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緩緩道:「我們是軍人,你現在知道你自己的狀況嗎?」
女人眼淚縱橫,抬起頭來,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蘇雲咬牙撇過腦袋,把心思放在了對付其他喪屍上。
瑪麗半蹲下來,凝視著那個可憐的女人,她道:「你被喪屍咬傷了,不想變成喪屍,你知道的吧?」
女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恐懼,心理崩潰而開始瘋狂:「不不、不……我不想死啊,也許還有辦法救……」
瑪麗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女人,等著女人最後的發泄。
終於,那個女人好像力竭,她雙手撐著地,肩膀上的傷口一滴滴往下掉著血。她嘴唇顫抖:「請、請殺了我吧……我不想變成那副醜陋的樣子。」
瑪麗笑了,「正確的選擇,你很堅強。」
女人同樣扯出了一抹笑容,她突然冷靜了下來,瞳孔里倒映出黑漆漆的槍口。最後,她閉上了眼睛。
瑪麗扶住女人癱倒的身體,慢慢放在了地上。血染紅了她的手,她卻好像沒有知覺。瑪麗看著地上女人安詳的表情,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悲哀,憐憫,或者是——自己還活著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