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進行救援（一）
章七十進行救援（一）
「啊——怎麼半路上就下雨了呢？」瑪麗靠在牆壁上，在屋裡找了塊毛巾，擦著自己變得濕漉漉的頭髮。
蘇雲身上也被淋了個徹底，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腰部線條輪廓，白色的襯衣下透露出點點粉紅，完全濕了的衣領遮擋不住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
蘇雲望著窗外，大雨稀里嘩啦的下，連帶著他們的心情也越發變得沉重。他道：「這雨好像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的樣子。」
之前他們只想趕緊回到軍部，可沒想到半路上天空突然就暗了，下起傾盆大雨。現在如此昏暗，看得也不太清楚。他們沒有辦法，只好隨便找了個咖啡店躲一下雨。
總覺得，他們回軍部的路，不會那麼安穩。
楚絕謙坐在椅子上，單手支著頭。咖啡店裡的人早就逃光了，桌椅亂七八糟倒了一地。他想了想，起身去了櫃檯上。
蘇雲看了過去。
楚絕謙從櫃檯中拿出幾個咖啡杯，又拿起一旁磨咖啡豆的機器，熟練地磨起了咖啡。
瑪麗眨了眨眼睛，笑道：「少校真是有閑情雅緻。」
楚絕謙頭也不抬，骨節分明的手指嫻熟地操作著咖啡機，看著便讓人賞心悅目。他道：「提神。」
尚眼巴巴地湊了過去，盯著一粒粒的咖啡豆，他說道：「少校你什麼都會啊。」他指著桌上的三個白色咖啡杯，苦兮兮道，「不過為什麼沒有我的？」
楚絕謙抬頭，看了尚一眼，淡淡回答：「你不需要。」
「為什麼啊？我難道不會困？」尚不滿地嚷嚷。
「看不出來。」
蘇雲忍不住笑出聲，他揉了揉尚的腦袋：「小孩子不要喝咖啡懂不懂？」
尚：「……」
蘇雲捧著咖啡，坐在窗戶旁，倒下的桌椅就躺在他的腳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下了許久的雨在地上沖刷出一條條細流。蘇雲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
手上的咖啡是熱的，溫度順著他冰涼的指尖蔓上。他抿了一口，醇香但微微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那個男人的手，也可以泡出這樣完美的東西。
蘇雲發愣的時候，楚絕謙走了過來，拉開蘇雲桌對面的椅子，坐下。一套動作沒有任何多餘，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軍人的專有氣質。
楚絕謙抬起頭看著蘇雲，墨色的眼眸彷彿深色的漩渦，稍不留神便可把人捲入。楚絕謙的聲音一直是冷淡的，幾乎沒有起伏，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宛若擊落在岩石上的泉水，乾淨。
讓人信服。
「蘇雲，你相信我嗎？」一個疑問句從楚絕謙嘴裡說出來跟陳述句沒有什麼兩樣，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蘇雲，不然蘇雲還以為他在和別人說話。
蘇雲握著咖啡杯的手一緊。他幾乎是下意識，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相信。」
過了好半晌，蘇雲悶悶地聲音再次傳出，「那你相信我么？」
蘇雲想起了自己這陣子總是出現的夢，想起了自己身上不同尋常的紋印，又想起了身份神秘的蘇君。
楚絕謙單手支著腦袋，並沒有急著回答。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讓蘇雲心中越來越緊張。
蘇雲急忙擺手：「不，我沒有其他意思——」
「滴滴——」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在咖啡店裡響起，他的說話戛然而止。
楚絕謙皺起眉頭，打開了手腕上的通訊器。
「什麼事？」
「長官，您最好解釋一下您半路上不告而別，拋下任務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您去找您老婆了。」
通訊器傳出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正好可以讓在場所有人知道。眾人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蘇云：哪個膽子這麼大，這話都敢說。
瑪麗：我賭那個人會死得很慘，默默點蠟。
尚：某種角度來講，壯士你真相了。
楚絕謙：「你有什麼意見？」
那邊幾乎是條件反射說道：「不，長官，完全沒有。我只是想問一下，您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這邊、出了點麻煩。」
楚絕謙冷淡道：「約翰，我想我離開后，指揮權在你手上。這種時候你應該問你自己，而不是我。」
那邊，約翰沉默了一會兒，透過通訊器，似乎可以聽見他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他聲音小了很多：「抱歉，長官。我本以為指揮官我可以當好，但是——我辜負了您。」
「……」楚絕謙皺起眉頭，心中不好的預感油然升起，但他的表情仍然沒有多大變化，「我知道了。」
「長官，我……對不起。」
楚絕謙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口走去。同時他的通訊器已經開始定位約翰的位置。他道：「道歉沒有用，約翰少尉。」
瑪麗邁著步伐走了過來，她嘆了口氣，道：「真是一會兒都休息不了。不過——」她話鋒一轉，「這約翰少尉，有些奇怪啊。」
楚絕謙回頭看了瑪麗一眼，冰冷的眼神讓她說話聲一頓。等楚絕謙移開目光，瑪麗才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小聲道：「真是的，我只是猜測一下嘛。」
「嘿，看我找到了什麼？」尚一蹦一跳地從房間里拿出一個大袋子，抖出裡面的東西展開來，「雨衣！」
蘇雲咽下最後一口咖啡，拍了拍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他接過尚找到的雨衣，披在了身上，再戴上帽子，大半張臉都蓋在了帽檐下。
蘇雲撇了撇嘴，抖抖黑色的雨衣：「像什麼邪教一樣。」
楚絕謙也穿上了雨衣，黑色的雨衣好像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黑暗裡。他道：「已經不錯了，要不你別穿。」
蘇云：「……我開玩笑呢，別介意。」
「滴——」蘇雲一愣，摸了摸耳朵上蘇辰嵐給他的迷你思維入侵儀『虛無』。他按了一下，蘇辰嵐不太清晰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蘇雲心中有些疑惑，等裡面的雜音稍微散去。蘇辰嵐說道：「蘇雲，現在不要回軍部。」
「怎麼了？上將。」蘇雲抬頭，看見楚絕謙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
「你不要問那麼多。」蘇辰嵐的聲音很小，似乎在躲著什麼，「我要告訴你的是，楚絕謙少校的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