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六
章七十六裂縫（二）
疼死他了，渾身要散架了一樣，蘇雲都在懷疑是不是誰趁他暈倒捅了他幾十刀。
蘇雲終於感覺手上有了點知覺，勉強動了動，發現自己好像在抓著個什麼東西。他睜開眼睛，是天花板。他又眨了眨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蘇雲？」
是瑪麗的聲音。
「不會吧？人傻了？」瑪麗抓著他的衣領開始搖，蘇雲差點又暈過去。
「瑪麗……松……手……」
聽到聲音，瑪麗高興起來，手啪地就鬆開了，「還能說話，看來還不算傻得太嚴重。」
蘇雲迷迷糊糊坐起來，頭一偏就看見了剛才他一直緊緊抓住的東西。楚絕謙正睡在他旁邊，雙眼緊閉，他睡得並不是很舒服，眉頭微微鎖起。
蘇雲猛地把抓住楚絕謙袖子的手鬆開。
瑪麗摸了摸下巴說道：「哎，你一直抓著也不鬆開，只好這樣子咯。」
之後瑪麗把事情的經過說給了他。
「爆炸？」蘇雲張大了嘴巴，「結果都失散了，你說我還差點被炸死？」
瑪麗鄭重地點頭。
蘇雲抿了抿唇，她注意到瑪麗臉色不太好，「瑪麗，你怎麼了？受傷了？」不過他們現在渾身都是血，早就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我好得很！」瑪麗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把半死不活的你拖回來，老娘要累死了好嗎？」她尋了一處地方，拍了拍上面的灰，躺了上去，「我睡會兒，注意看著哦。」
看著瑪麗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蘇雲扯了扯嘴角，手無意間摸到了耳朵上一個冰涼的東西，突然想起這是『虛無』，還能用。
蘇雲沒看見，虛無突然亮起了光，閃了一下。
——「很了不起對不對？那些少年。完全超出了人類的力量，你看，你們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阿絕，你是我最看重的學生……跟著我，我們可以超越一切，哪怕是永生——」
地下室中，楚絕謙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從中年男人的著裝看，他是位上將。
楚絕謙沒有猶豫，手指微動，扣下了扳機，血瞬間覆蓋了視野。
——「呵，冷血的東西，將近十年的師生情……」那個中年男人死前這麼說道。
蘇雲『看到』，十幾個少年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上半身妖冶的黑色花紋在光下隱隱泛著光澤。
「你在幹什麼？」
冰冷沒有起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蘇雲對上一雙寒潭般的黑眸。就像啪地斷了線，那些畫面轉眼便消失不見了。蘇雲揉了揉太陽穴，強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有點腦袋疼。」
楚絕謙又不說話了，他的狀態還有些迷糊。環顧了一下四周，歪著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蘇雲張了張嘴巴，他想說很多，但是又無從開口。他想解釋，卻不知道解釋什麼，該怎麼解釋。暫時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罷了。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楚絕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外面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如他們的心情一般，如此沉重。
「瑪麗？」楚絕謙輕輕推了一下還在睡覺的瑪麗。她動了動眼皮，瞧見是楚絕謙：「少校，您怎麼樣了？」
「嗯，沒事。我們現在回軍部。」
相反，瑪麗垂下視線，過了一會兒她搖頭道：「少校，你們先走一步吧……我的體力透支太多，怕是會拖累。」她現在動一根手指頭都很困難，眼皮也沉重的仿若千斤。
的確，瑪麗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衣服上沾滿了血，臉色也蒼白得嚇人。她現在完全沒有跟他們一起走的力氣，呆在這裡，是最好的辦法。
楚絕謙眼神暗了一下，他看著瑪麗，好半晌才說：「你先休息，記得快點跟上來。」
瑪麗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是，長官！」
蘇雲心想：「瑪麗本就是普通人，就算體能要比一般人要好，也經不起這麼折騰。跟著我們，她太累了。」
他微笑，握住瑪麗的手，俯下身子將懷裡的一把槍放入了她的掌心。他輕聲道：「保護好自己，我們還要在一起呢。」
聲音很輕，卻像一個鄭重的承諾。
瑪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她擦了擦微微泛紅的眼角，「什麼呀？這是告白嗎？」
她一把拉過蘇雲，櫻唇就輕輕地碰到了蘇雲的嘴上，只是一下子，宛如蜻蜓點水。看著蘇雲怔住，耳朵隱隱泛紅，她笑得更開心了。
「快走吧，磨磨唧唧的。」
蘇雲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心中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他點頭，「走了。」
楚絕謙率先走出房間，蘇雲似乎還有點不舍，關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
聽著門關上，瑪麗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她的頭髮散開，綠色的眼睛望著窗外的天空。
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身體越來越冷，她怕是……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有一顆子彈，穿透了喪屍，射入了她的身體，雖不是要害，但這麼一路上沒有做任何包紮救助，血也要流光了。還好衣服上的血跡多少掩蓋了一點，瑪麗閉上眼睛。
少校他，恐怕早就看見了吧。
在最後她還想要確認一下，那個親吻是她最後的一次任性。她喜歡蘇雲，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了，為什麼呢？
因為他長得很帥？穩重的外表下還有點小害羞。危險之下他保護了她，是很可靠的男人呢。
但是她失敗了，她從蘇雲眼裡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感情。
好像有一句中國話是這麼說的？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罷了，就這樣吧。
瑪麗揚起唇角，手垂了下去。那把蘇雲給的槍，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
……
蘇雲看著後方因為爆炸而坍塌的地方，倒吸了一口涼氣。路面被炸裂，建築物的碎片滿地都是，倒塌的房磚將後面的馬路全部擋住了。
突然又有點擔心瑪麗，蘇雲喃喃道：「希望瑪麗快點趕上來……」
楚絕謙回頭，他眼睫低垂，輕呵一句：「嗯，瑪麗她很堅強，是個讓人驚艷的女人。」
他最後還是沒有告訴蘇云：瑪麗她永遠不會趕上來了。
蘇雲略有詫異地看著楚絕謙：「少校，很少你會誇獎別人呢。」
「是嗎。」
————。
不得不說作者我碼字速度簡直就是龜爬……而且，作者我、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