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而且,邵恆正看著她。恐怕,已經看了好一會!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酒酒!」
常酒酒聽到有人叫她回過頭去,是羅山吉拿著她的外套跑過來。
羅山吉跑到常酒酒身前,然後給她把外套披上,又對她說,「你忘記穿衣服了。」
常酒酒覺得這個情景太曖昧,忍不住看了一眼邵恆。他臉色不太好,她好像明白為什麼。
羅山吉也順著常酒酒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對著窗子里的人笑了一下,問,「少爺,那個就是這次簽約遊戲的負責人嗎?」
常酒酒轟的一下了悟,看著林易桀,林易桀對著邵恆抬了一下手打招呼。
她的心情平復不下來。她承認,她真的好想見到邵恆,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見他!
「我先走了!」
常酒酒說了一句就要走,可手卻被林易桀拉住。
「我今天只帶了你一個人,你走了,誰跟我一會進去。」
常酒酒甩開林易桀的手,林易桀一愣。他沒想到常酒酒會失控,卻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帶羅山吉進去吧!」
然後轉身跑了回去。
林易桀沒有去攔,羅山吉要去追,也被他叫住。
「讓她去吧!」
常酒酒跑回車裡,禁不住大哭起來。她這三個月,天天都在想他,天天都想見到他。但是只要一想起他,她還會想到溫馨。那個花兒一樣剛剛綻放的女孩,就被他們兩個劊子手給殺了!
林易桀是她親哥哥,難道不知道她什麼心情嗎,為什麼要帶她來。他明知道是邵恆,為什麼要讓她見他!
過去的那些開心不開心的記憶一下子都涌了出來,常酒酒感覺自己真的好累。她一點也不想記起那些事來。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因為只要想起一件事,其它的事都會跟著湧出來。那些開心的事越多,不開心的事就越重,最後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常酒酒一個人坐在車裡,突然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
是林易桀。
林易桀拿著一個麵包遞給常酒酒,又給她打開了一盒牛奶。
「吃點吧,餓了一天了。」
常酒酒沒有接過去,她其實感覺不到餓。
林易桀嘆了口氣,「有些事,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都這麼大了,遇到問題還是一味的躲。」
常酒酒搖了搖頭,「我不是躲,我是不能見他。」
林易桀拍了她一下,「酒酒,你到底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他?」
常酒酒看著林易桀,他難得這麼深邃地跟她說話。
「你痛,他比你更痛,你真的捨得讓他這麼痛苦嗎?」
林易桀說到了常酒酒心裡。她怎麼可能捨得。可是,她也做不到去見他!
「你把見他,就會讓他一直想著你。如果不見,就可以忘記的話,那麼這麼多年,你們為什麼沒有忘記彼此。可見,越是不見越是惦記,越是惦記,就越是痛苦。你自己痛苦也就算了,還拉上他跟你一起痛苦,你就這麼殘忍嗎?」
常酒酒聽著,越聽越有道理。他們雖然不能在一起了,但是,她也不想讓邵恆跟著她痛苦下去。如果有人要為溫馨的死付出代價,就讓她來付好了。執行者雖然是邵恆,但是她願意替邵恆來還債。
被林易桀一番謬論說通的常酒酒,跟著林易桀一起回了山莊。
合同已經簽好,大家都在慶祝。常酒酒進去的時候,邵恆正好從洗手間回來。他身上帶著很濃的煙草酒精的混合味道,和常酒酒擦肩而過,並沒有跟她說話。
那一刻,常酒酒有些失神,也有些心痛。他沒有跟她說話,其實,這是她所想見到的情景。可是他沒有理她,她也覺得好難過,又好失落。
關鍵,邵恆身上從來沒有帶過煙草味。如今,這麼濃的煙草味……
常酒酒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已經坐到了座位上,拿起一杯酒一飲而下。他身邊坐著花墨言和兩個公司的人員,那些人,常酒酒雖然不認識,但她知道,他們一定認識她。
可是,誰也沒有跟她說話。
常酒酒坐到了林易桀和羅山吉身邊,羅山吉很貼心地把一杯牛奶遞給了常酒酒。
「女孩子不要喝酒了,喝點牛奶吧。」
「啪——」
常酒酒突然聽到什麼聲音,看過去,竟然是邵恆徒手把酒杯捏碎了。
「老大!」
他身邊一個人趕緊拿著紙巾擦他的手,紙巾上滲出了血……
常酒酒心頭一抽,好像被玻璃扎破的是她的手一樣,她的手也跟著疼。
花墨言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趕緊打圓場。
「這杯子太不結實了,老闆換個新的。大家繼續喝!」
林易桀瞧了常酒酒一眼,唯恐天下不亂地把牛奶推開,把自己的酒放在那裡。
「空腹喝牛奶不好,還是喝點酒吧。」
常酒酒疑惑地看了林易桀一眼,他說什麼,空腹和牛奶不好?空腹喝酒就好嗎!
好奇怪,她怎麼看林易桀的眼神怪怪的,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奸計得逞一樣!
「我回房間。」
邵恆突然起身離開,走到常酒酒座位這邊又停下,漠漠地說了一句:「既然一天沒吃飯,就先去吃點東西!」
他說完徑自離開,可是話卻在常酒酒耳邊不斷回想。
她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他的聲音那麼好聽,每次聽到她都好珍惜。可是今天聽上去,似乎不太對勁。平和沒有,溫柔沒有,低低的重音沒有,卻渾渾噩噩的有些粗糙。
飯桌一下子又靜了下來,林易桀笑著舉起酒杯,「大家干一個,預祝遊戲大賣!」
對於再次熱鬧起來的氛圍,常酒酒根本融不進去。她好想自己靜靜。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
常酒酒一個人來到山莊後院。這裡沒有人,燈光也沒有照到這裡。她躲在牆角,靜靜地用意識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和邵恆,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終於領悟到,什麼叫悔不當初!悔著悔著,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慢慢睡了過去。
「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耍詐!」
常酒酒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清醒過來,挪動身子看過去,幽暗的月色里,有一高一矮兩個黑色的身影,好像在爭執什麼。
「皿狼,不是我說你,你干這個時間也不短了,還分不出東西的優劣來嗎?你自己聞一下,這根本就是次貨!」
說話的高一點的黑影說話聲音怪怪的,他把手中的什麼東西湊到了另一個人臉上,那個黑影排斥地退了一步,指著高一點的人說,說:「成,算你狠!」
常酒酒看著那個矮一點的人離開,禁不住動了一下,結果身後的一個易拉罐倒下咕嚕咕嚕的滾了出去。幽靜的氣氛中格外響!
「誰!」
常酒酒心頭一緊,趕緊站起身來往另一邊跑。可是她剛跑了兩步,肩膀便被人用力抓住。常酒酒反身,一拳揮過去,被那個人輕易躲開。另一個人這個時候也過來,月光下,常酒酒看到一道光閃過,常酒酒意識到是刀子,趕緊退了一步。
可是那個人動作連利,一步也不耽誤地朝著她第二次刺了過來。常酒酒後退,正好踩到了剛剛滾落的易拉罐摔在地上,眼看著刀子朝她扎了下來。
常酒酒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大喊了一聲:「救命啊——」
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聽到刀子刺進皮膚的聲音,然後常酒酒卻沒有感覺到疼。睜開眼睛,一個黑影從身前衝過去。常酒酒回過神來,鼻尖還有淡淡的煙草酒精的味道。
腦子裡轟的一下,再看過去,三個身影打在一起,其中有一個,她再熟悉不過,是邵恆!
常酒酒想也沒想就衝過去,加入了戰鬥。混亂之中,常酒酒為了躲開矮個子的刀子,結果那一刀劃過了高個子的手臂,聽到那個一聲悶哼。
院子不遠聞聲而來的幾個人也趕來。那一高一矮的身影見來人多,便開始逃跑。但是逃跑的時候,那個矮的人踩到了易拉罐結果摔倒,被常酒酒一個棒子敲得昏了過去。
常酒酒永遠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會做這麼一件偉大的事。
徐若帶著人把那個矮個子壓上了警車,又對常酒酒稱讚了一頓。
「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不能下次靠譜點,這些人都是玩命的,你看,受傷了吧!嚴不嚴重啊!」
徐若看著常酒酒胸口,常酒酒低頭看過去,發現那裡竟有一灘血!
「我沒有受傷啊!」
常酒酒回答,徐若也愣住了,「你沒受傷,那是誰的血!」
話還沒有說完,常酒酒已經跑了回去。
那是誰的血!
剛剛她跌倒了,是邵恆替她擋了一刀,是誰的血,還用問嗎?
常酒酒跑回去,大家都在,只有邵恆不在。常酒酒衝到花墨言身前大聲問道:「他呢?」
花墨言默默地低著頭搖了搖,常酒酒突然覺得自己被掏空了,癱軟在地上,忘了要去說什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