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8章 族滅術
第4068章族滅術
碧落關與生死界完全融合在一起，散發生死神光，將天地映照成黑白色。
關門，便是界之入口。
黑與白之外，唯有灰海的灰色，代表超脫於生死之外，同時執掌著生死。
一顆顆星球上的生靈，全部在祭坑中，化為飛灰。
唯有宏偉的關門外，依舊戰旗飄揚，屬於八部從眾的八座戰城將之拱衛。
八座戰城足有行星那麼巨大，縱橫數千里，以神煅物質鑄成，給人厚重、古老、堅不可摧之感。
青鹿神王、爛石神、三映天，與不計其數的八部從眾，立於八城之巔，操控陣法和符紋抵抗灰海上的第四儒祖。
有的戰城，白骨大軍匯聚，如同骨海。
有的戰城，聚集大量神境石獸，個個釋放神境世界。戰城雖小，卻於空間之中承載上百座大世界，足可見每一座戰城都有恐怖戰力。
……
兩座天闔，懸浮在碧落關的左右上空，像兩隻始祖神目，不時飛出蘊含冥焰的死亡光束，阻擋第四儒祖的步伐。
生死界還沒有完全祭煉成功，缺乏世界之靈。
若讓第四儒祖攻破碧落關，以他九十四階巔峰的精神力，是有可能摧毀生死界中的死亡漩渦，中斷波及宇宙的小量劫。
多年謀划，將功虧一簣。
冥祖無法從宇宙中獲取療傷補養，他們便是補養。
青鹿神王，人身鹿首，立於阿修羅眾盤踞的神城城牆上，窺望灰海深處。那裡空間震蕩，海水滔天，金芒、清輝、天罰、詛咒各種力量，皆狂暴無比。
面對最巔峰狀態的昊天，二君天終究不是對手，已經落入下風，萬星燃金甲破損，身上出現一道道傷痕。
能與身穿天罰神鎧，進入「玄黃鎮雷霆」狀態的昊天正面硬剛這麼久，二君天已經非常了不得。
在青鹿神王看來，當今宇宙中，始祖之下，能有此等戰力的，只有「乾達婆」，身穿後土嫁衣的「天姥」，與藏匿最深的「石嘰娘娘」。
三人都是半祖巔峰。
乾達婆和石嘰娘娘更是老牌中的老牌，達到半祖巔峰境界都已經許多年，積累深厚。
石嘰娘娘甚至執掌「黑暗之鼎」和「妖龕」兩件絕世重器，始祖之下的第一，都可以去爭一爭。在閻羅族，鎮壓閻寰宇和孟奈何的時候，青鹿神王就已見識過她的厲害。
張若塵都是被她坑殺。
煉化了黃泉大帝始祖界，且掌握著黃泉印和始祖神源的「酆都大帝」，有可能達到了這一層次。
第四儒祖的精神力，雖達到九十四階巔峰，堪稱精神力准祖，可是缺乏精神力重器。若執掌天機筆、《命運天書》、《生死簿》、摩尼珠其中一兩件，倒是可以與二君天一較高下。畢竟，二君天擁有萬星燃金甲和開天鉞，兩件第一章級別的神器。
至於命運神殿的三位半祖，各有了不得的底牌，獲得了張若塵戰死前贈送的遺物，如冥河、無我燈、勝利王冠、妖祖嶺、天機筆、劍源神樹、日晷……等等，足可跨越小境界，但他們突破的時間較短，亦沒有酆都大帝在同境界以一敵多的戰績，絕對不可能達到了二君天的層次。
三位半祖聯手的話，倒是可以在始祖之下，橫推一切敵。至於更厲害的命運十二相神陣，始祖對上，都要忌憚三分。
七十二品蓮同境界戰力強絕，加之煉化了九首石人的始祖印記和黑暗尊主的永生神魂，若破境至半祖巔峰，絕對是可以與二君天一較高下。
劍界的殘燈和殞神島主，一個神秘莫測，一個常年閉關，青鹿神王不好揣度。
至於問天君，先是被始祖重創，耽擱了修行。同時，在戰兵和奧義上也有缺陷，除非他有本事將七十二層塔祭煉成功，或者霸佔了天龍界的龍巢，繼承巫祖投送到這個時代的力量，才能在戰力上實現質的飛躍。
這是一個強者如雲的時代，龍飛鳳舞，存在無數機會，青鹿神王很不希望被冥祖這麼終結。
小量劫后，宇宙變得寂滅，成為冥祖的一言堂，他青鹿神王還能有什麼做為？
只能等死。
要麼死在將來的大量劫中，要麼淪為冥祖扛劫時的一份半祖大葯。
只有極小的可能，追隨冥祖，在冥祖的庇護下，渡過大量劫，宇宙重啟后，活到下一個紀元。
面對大量劫，冥祖自己都沒有把握，還能庇護座下的修士？
青鹿神王想要的是，自己達到始祖之境，自己去抵抗大量劫。
只不過，冥祖真身將至，始祖大戰的餘波已經傳到灰海，青鹿神王就算再膽大，也不敢在碧落關放水，只能全力迎戰。
「來得好！」
青鹿神王遠眺灰海，在生死黑白和灰霧之間，看見二十四諸天的身影，忍不住喊出這一聲。
《二十四諸天圖》，也有傳說是《二十諸天圖》，是當年，第四儒祖受逆神天尊之邀，以二十四諸天的血液，花費六百年繪製而成。
圖成之時，整個聖界的顏料都飛走，為其潑墨，天空化為彩色。
海面上，戰意凝聚成雲。
逆神天尊、昊天、六祖、第三儒祖、邪帝、龍眾、貝希、閻寰宇……
二十四諸天，每一道身形體內都是無數陣紋在流動，有未知神源鑲嵌其中，威勢浩然。
第四儒祖跟在二十四諸天後方，體內釋放出二十四條精神力神河與二十四諸天相連，臉色極為蒼白，顯然要駕馭《二十四諸天圖》，絕不是一件易事。
此圖被精神力始祖「第二儒祖」重新祭煉過，戰威驚天，接近當年的二十四諸天真身。
當然，戰力可以畫出，精氣神不行，更難畫魂。
征戰虛盡海的二十四諸天，燃燒自己，借來荒古巫祖的力量，這才可以討伐身軀被打爆只剩一團冥光的冥祖。那個時候的冥祖，有沒有始祖級戰力都是未知數。否則也不至於戰後，立即躲了起來。
畢竟被分屍的黑暗尊主，戰力都跌落到始祖之下。
《二十四諸天圖》是第四儒祖真正的底牌！
一旦用出，就代表破釜沉舟，已經是最兇險的時候。
「轟隆隆！」
二十四諸天都在施法，各種神通齊齊打出，將守衛碧落關的八座戰城淹沒。
其中一些諸天，身體燃燒，如同灼灼大日，流星一般撞向防禦較弱的戰城，體內神源爆碎而開，將戰城的防禦神陣毀掉了一座又一座。
有的戰城，沒有不滅無量坐鎮，牆體被恐怖的能力擊垮，城內修士大片大片灰飛煙滅。
碧落關下。
「這就是半祖巔峰？若娘娘在此，能敵嗎？」
魂母察覺到情況不妙，昊天和第四儒祖戰力太逆天，都激發到最強狀態，在搏命，八部從眾很有可能守不住。
青鹿神王兩面三刀，野心勃勃，魂母在情山就已經見識過，所以，根本不信任他，擔心他會故意放第四儒祖入關。
「看來只能我來磨滅你們二人的精神意識，提前將你們煉為生死界的生魂和死魂。」
魂母目光落在慈航尊者和般若身上，本是想等冥祖駕臨，由其親自動手，現在，顯然是不能繼續等下去。
慈航尊者，傳說是迦葉佛祖的萬世轉世，繼承了萬世功德和知識。
若萬世功德和知識覺醒，並且融會貫通，足可支撐她衝擊佛祖，甚至是始祖。
目前來看，慈航尊者雖然修為深厚，但顯然還差火候，缺乏底蘊，沒有完全融合萬世功德和知識，只是不滅無量中期的境界。
不敢小覷慈航尊者，謹慎起見，魂母將鬼璽取出。
見到鬼璽，慈航尊者終於知曉眼前這位冥使為何一直戴著紫紗斗笠隱藏身份，原來是她。
這個消息若傳到外界，不知多少修士會為之震驚和震怒？
魂母已經將她視為死人，自然不在意在她面前暴露身份。
「哧哧！」
掌心的鬼璽，湧出一縷縷藍色鬼火，將慈航尊者包裹。
這鬼火極為特殊，只煉化精神意識，不傷神魂和肉身。
魂母在周圍空間中釋放規則神紋和神氣，緊緊凝視慈航尊者，以防變故發生。
慈航尊者被封印，身體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鬼火入體，進入意識海。
與魂母的修為差距太大，她反抗不了！
「阿彌陀佛！」
凡塵躺在數丈外的地上，被冥羅天網禁錮，念出佛號后，便是閉上雙目，不忍繼續看下去。
半祖要磨滅不滅無量中期修士的精神意識，絕對是輕而易舉。
天荒之行，衍變到這一步，可謂慘烈，局勢已經無人可以改變，現在的一切抗爭都如垂死掙扎。
「噹！」
忽的，一道洪亮無比的鐘聲，在凡塵腦海中響起，不知來自何方。
凡塵只感覺眉心灼燒，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焰。
不遠處的關門內，生死界內部，死亡漩渦運轉得極為高速，掀起駭人颶風，黑白雙色，茫茫渺渺。
漩渦中心位置，生滅燈在閃爍光華。
鐘聲，是從生死界的界壁中傳出，是慈航尊者生死之際的求生意志與之碰撞發出的聲音，是迦葉佛祖無盡歲月前留下的回應。
生死界界壁浮現出一道道古老的金色佛文，蘊含始祖玄妙。
佛文旋轉，化為一顆顆佛首。
「這是？」
魂母微微吃驚，沒有想到，生死界突然出現這樣的變化。
她當然不會知道，生死界是迦葉佛祖的頭顱。
在婆娑世界和極樂世界，與生死界融合后，界壁就在發生變化。
「嘩！」
像是連鎖反應一般，慈航尊者身上，爆發出金色佛光，伴隨密密麻麻的梵音，就像有成千上萬的僧人在念誦經文。
佛光和梵音衝破封印壓制，凝成一道佛環，懸浮在慈航尊者腦後。
萬道身形各異的光影，出現在佛環中，代表慈航尊者經歷過的萬世。佛環最中心盤坐的，正是迦葉佛祖。
所有鬼火，都被驅散。
魂母眼睛一眯，立即調動神氣和規則，凝成一道白骨鬼爪擊向慈航尊者，要將她身上的佛光和佛影打散。
半祖的修為爆發出來，無可比擬，將慈航尊者身上的佛光壓製得越來越暗淡。
「萬世功德又如何？哪怕你成為佛祖，面對半祖，依舊翻不起來浪花。」
魂母五指發力，白骨鬼爪亦跟著收縮，壓得慈航尊者肉身破裂，皮膚裂痕無數，隨著鮮血越流越多，將佛衣浸染成了紅色。
腦後的佛環，不斷顫動，岌岌可危。
魂母仍有餘力，看向一旁的般若，調動鬼璽中的一縷鬼火飛過去。
先將般若煉成生死界的死魂。
眼看鬼火，就要落到般若身上……
「嘭！」
魂母被一道突然冒出來的力量，狠狠撞擊，無法定住身形，向後飛出，繼而向生死界中墜落。
魂母滿目驚詫，看著越來越遠的凡塵和尚。
凡塵和尚的身上，全是網狀血痕，因為剛才的憤怒一撞，冥羅天網進一步收縮，已經進入他體內。
他瞳孔變成金色，眼神堅定，無視肉身的痛苦。
「連冥羅天網都壓不住？這和尚什麼來頭？」
魂母心中閃過這道念頭，在被捲入死亡漩渦的前一刻，操控空間中的半祖規則神紋和神氣，凝化成一根根鎖鏈，將凡塵、慈航尊者、般若一起拉扯進漩渦中。
哪怕是死，她也要助冥祖，完成針對全宇宙的生死劫。
生死界沒有世界之靈，她便來做世界之靈。
魂母，本就曾是魂界的世界之靈，是大世界為身軀。
……
隨著四人被捲入死亡漩渦，漩渦的運轉速度，為之加快。
從碧落關湧出的生命之光和死亡之光，威能更加強盛。
就連昊天和第四儒祖都感覺到壽元鬆動，體內生命之氣緩緩流逝，半祖巔峰的修為也難以守元固氣。
碧落關上空的兩座天闔，散發出佛光，無疑是說明生死界發生了某種變數，讓他們看到一絲希望。
迦葉佛祖留下的後手？
「冥使與慈航尊者、般若、凡塵一起墜入了生死界！」
消息傳入六座戰城，將許多八部從眾的神靈震驚，難以相信半祖境界的冥使會栽在三個囚徒手中。
之所以是六座戰城，是因為，鬼眾戰城和緊那羅屍眾戰城已經在二十四諸天圖的攻擊下化為廢墟，兩大族群湮滅，全部淪為生死劫的祭品。
青鹿神王、三映天、爛石神反應迅速，將缺口填補，沒有給第四儒祖入關的機會。
「到底什麼情況？天闔和生死界中，為什麼出現始祖級佛光？」
青鹿神王質問三映天。
三映天哪知道生死界的終極隱秘？
從古至今，達到始祖層次的佛祖，就只有迦葉佛祖和地藏王，地藏王顯然不可能出現到生死界中。那麼，答案就只剩一個！
「或許是慈航尊者……畢竟，她是迦葉佛祖的萬世轉世……」三映天低語。
這始終是一個不確定的變數！
三映天衝出戰城，打算進入碧落關查探。突然，他頭痛欲裂，意識海燃燒起來。
一朵蓮花，在他意識海緩緩升起。
無論三映天如何反抗，皆是徒勞，漸漸的，一道蓮花印記在他眉心浮現出來。
「嘩！」
整個灰海的灰霧，都源源不斷向他體內流動。
從宇宙中吸收而來的生命之氣、魂靈、血氣……等等能量，亦是進入他身體。
冥祖的第四道分身投影，佔據三映天身體，釋放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
他雙瞳，變成灰色，整個人顯得無比冰冷，如同超脫世間一切的至高生靈，斷絕七情六慾，不具有任何情感。
很顯然，生死界的變化，引起冥祖真身的注意，借三映天，投影下最強分身。
一切隱患，都要斬滅在初始階段。
三映天長發變成灰色，在風中飛舞，抬起右手，舉過頭頂。
「轟隆隆！」
整個灰海沸騰了起來。
數之不盡的灰霧，在他掌心，凝聚出一柄灰色的詛咒之劍。
在這一瞬間，第四儒祖心臟為之一顫，呼吸停止，向碧落關望去，彷彿有什麼大恐怖在那裡蘇醒。
「唰！」
一道灰色劍光，從關內斬來。
劍光所過之處，灰海掀起巨浪，海面上的諸天身影盡皆爆碎，擋不住一瞬。
「噗！」
第四儒祖的精神力身軀，被劍光攔腰斬斷，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上下兩半身體的切口處，有詛咒之力，侵入進去。
灰海深處，正在與二君天激戰的昊天，才剛剛將二君天的一臂斬落，背心便一片冰冷，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周圍空間中的所有灰霧，像大大小小的溪流，匯聚在他背心。
「嘩！」
灰眸三映天的身體，憑空顯現出來，手中詛咒之劍的劍尖位於昊天背心。
儘管天罰神鎧爆發出來的天罰神光，越來越耀目，但，劍尖依舊緩緩刺入進去。
天罰神鎧要被破開了！
這一幕，將對面斷臂的二君天都驚住。
三映天身上恐怖的氣息太懾人。
「噗嗤！」
灰色的詛咒之劍，貫穿昊天背心，透胸而出。
昊天身體巨顫，喉嚨發出干啞的聲音，高高揚起的頭顱，瞳孔逐漸被灰色的詛咒之力侵蝕，黑色區域越來越小。
劍尖上，沒有鮮血。
鮮血，皆被劍身上的噬血咒吞吸。
整個灰海，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
與此同時，忘川外的星空，變成血紅色。
乾達婆的身體，被一隻始祖腳印，踏得爆碎，化為血霧，染紅億萬里的星域。
她是追著地藏王，進入冥海構成的空間通道。無法與冥祖真身交鋒，但卻可以幫助地藏王，牽制住孟凰娥。
但，冥祖修為境界高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哪怕分出數道投影，地藏王更是燃燒始祖神血，依舊節節敗退。
她想為地藏王分擔壓力，不希望一百多萬年後的初見便是永別。
但，冥祖只是跨越空間的一踏，便將她肉身踏碎，逐出空間通道。
一縷縷精神力念頭，墜落到忘川外的星空中，緩緩的，乾達婆重新凝聚出蒼老的身體。
更加蒼老，就連頭髮都保不住，變得稀疏。
乾達婆窺望血紅色的星海，像是可以望穿空間，看到正在鬥法的地藏王和冥祖。這一戰，似乎真的是以卵擊石，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冥祖能在時間長河中萬古長生，豈是他們可以抵擋？
但，怎麼可以認命？
乾達婆臉色慘白，但雙眼卻越來越紅，高喝一聲：「孟奈何！」
忘川。
被檀陀地藏打落進三途河中的孟奈何，身上全是拳頭打出來的血窟窿，向篩子一般破爛。
待他爬出三途河，便聽到了乾達婆的聲音，與她雙眼對碰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親人之間的血脈聯繫，就是眼神的這一碰撞，孟奈何就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或許……」孟奈何道。
乾達婆道：「廢話那麼多做什麼？生死劫已經開啟，天荒首當其衝，一樣是死，怎麼都是死……既然註定是死，為何孟家不能自己選擇死法？我不是徵求伱的同意，我是讓你配合我。若列祖列宗怪罪，我擔了！」
「族滅同天盡，眾念鑄戰魂。」
乾達婆雙手結印，隨即，魂靈和身體燃燒起來，就連被鮮血染紅的星空也跟著燃燒。
孟奈何痛苦的閉目，咬緊牙關，內心的掙扎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再次睜開眼睛，他近乎瘋狂的大吼一聲：「好！那就施展族滅術！」
他知道，地藏王和冥祖的鬥法肯定不利，形勢遠比自己想象的兇險，否則乾達婆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是一個絕望的決定！
乾達婆果斷，不代表她心中不痛苦。
族滅術，是孟家最後的一招攻擊手段，與死族的「死神祭」很像，但更加激進。
一旦施術，所有孟家族人皆身魂燃燒，以舉族盡滅的最大代價，與敵人不死不休。哪怕是蒼天，也要同歸於盡。
整個天荒宇宙，遍布星空各地的孟家子弟，在這一刻，腦海中，都響起乾達婆和孟奈何的聲音：「族滅同天盡，眾念鑄戰魂。」
……
萬流境，是三途河無數支流的匯聚之地，形成的秘境，便是孟家的族地。
被詛咒了孟家三爺，是留守孟家的最強者，修為達到不滅無量層次，但現在，他身體乾癟而消瘦。
他站在神山之巔，望向忘川，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嘶啞道：「既然是父親和師尊的意思，孟家族人自當遵命。」
修為達到一定層次，是可以拒絕族滅術。
但，舉族皆滅，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自然是與家族共存亡。
無人知曉的是，孟家三爺之所以修為遠勝兩位兄長，就是因為，年輕時機緣巧合誤入灰海，秘密拜了乾達婆為師。
乾達婆雖然因為當年孟家家主的決定，看似恨透孟家的男人，但並沒有像空梵寧那般變得偏激和極端，依舊念著血脈香火情。
至少孟家三爺，她看得上眼，覺得可以培養成孟家下一代的家主。
當然現在，已經沒有意義。
隨著族滅術施展，孟家億萬族人在火焰中化為飛灰，一道血紅色的戰魂，在星空中凝聚出來。
……
天荒發生的事，外界並不知曉，半祖也生不出任何感應。
所有天機氣息，皆被隔絕。
就是在這一派風平浪靜中，軒轅第二回到生死界星，雙腳才剛剛登上天荒渡口，一道絕色的身影便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