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何以依靠

在外面經歷的事情越是兇險，就越發覺得和常存在一起的時光更加寶貴。（.）我什麼都沒說，把臉貼在他膝蓋上的貂絨毛毯上，任由他有些微涼的手掌一遍遍撫弄著我的頭髮。

晚上睡覺之前我把他推進卧室，給他用保溫杯裝了一杯蜂蜜水，讓他半夜咳嗽的時候喝。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常存突然拉住我的手說：「我還睡不著，你再陪我坐坐。」

我聽話的坐在床邊，給他掖好被角，我們都沒說話，卻覺得很舒服。他一直笑著看著我，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說：「你總是看著我幹什麼，快睡覺吧。」說完我就站起身，準備回自己卧室。常存又抓住我的手腕說：「山南，你和一起睡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常存這句話我一點都不覺得他是有其他意思，睡覺就只是睡覺。我點點頭說：「好。」

關了燈以後我倒是有些緊張，慢慢轉過去對著他說：「你睡著了嗎？」

常存也費勁的轉過身來對著我說：「還沒睡。」說完以後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來回撫摸著說：「他多大了？」

我算了一下說：「三個月了。」

常存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睡吧，他也要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以後常存已經起來了，我穿上拖鞋去找他，發現桌子上居然已經有煮好的小米粥和煎雞蛋。

常存看見我來了就說：「坐下吃飯吧。」

我不好意思的說：「你給我工資還要你來做早飯...」

他把筷子遞給我說說：「放心吧，工資還會給你繼續發的，你個小財迷。」

我喝了一口粥說：「你也會做飯？」

常存指指廚房說：「裡面的櫥櫃當初就是根據我坐在輪椅上的身高定做的，我當然會做飯了。（.）」

以前四姐做早飯都是變著花樣做，現在天天吃這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早飯，嘴裡難免有些沒味道。常存看出來我吃的沒味道了，放下勺子說：「一會你出去買些肉吧，我們再請一個阿姨回來做飯。」

「你不是吃素嗎？」

「你現在懷著孕，需要補充營養，怎麼能跟著我吃素。一會出去買些肉放進冰箱。」

一個多月沒吃肉，說不想那是假的。我高興的喝完碗里的粥就去收拾廚房了，洗到一半突然回頭去看常存在幹什麼，沒想到他就坐在對著廚房門的地方看著我。我笑著說：「你又看我幹什麼？」

常存面帶微笑的看著我說：「就是想看你，你做什麼我都喜歡看。」

「那你老實交代，你以前有沒有這樣偷看我？」

他皺皺眉頭斜著腦袋想了一下說：「你上次想拿柜子里的南瓜粉，發現已經放壞了，就扔了；還有一天在窗戶前看樓下，不小心把我養的文竹碰倒了；還偷拿我的檀木珠子玩，這些都算是偷看嗎？」

我忍不住捂著嘴笑著說：「你怎麼這麼能裝呢？」

他無辜的看著我說：「我那怎麼能叫『裝』呢，明明是謀定而後動，不打沒把握的仗。」

把廚房收拾好以後又和常存膩歪了好一會才換衣服出門去超市買東西，不光買了些牛肉和三文魚，還買了很多零食，想著晚上和他看電視的時候一起吃。

剛出了超市居然看見了徐自如，這邊離她住的地方不算近，她不會捨近求遠來這買東西。

徐自如身體應該恢復好了，面色紅潤了很多。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下肚子，確定她看不出來以後走過去說：「看來你等我挺久了？」

徐自如冷笑著說：「沈山南，看來你離開李准以後生活的不錯啊？」她故意彎腰伸手撥弄著我購物袋裡的東西，我厭惡的把購物袋拿開，不讓他碰。

「說吧，你見我什麼事？」

她撇撇嘴說：「看來你學聰明了不少，上次居然沒讓李准得逞，苦了我一番經營。」

我不屑的說：「你是想讓李准和我發生點什麼，然後你好儘早脫身嗎？看來李准現在還是沒和你離婚。」

徐自如一聽我提到「離婚」這兩個字就擰著眉毛說：「沈山南，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順順利利和他離婚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徐自如是典型的欺軟怕硬，我只有比她更厲害才能讓她膽怯。就直了直腰看著她說：「哦？是嗎？看來是我破壞了你的計劃呢，那你打算怎麼報復我呢？」

「你總算是學聰明了一點，沈山南，上次那件事只是給你一個警告，可誰讓你不識相呢？以後你就知道我要怎麼對付你了，我會讓你的生活不得安寧、生不如死。」說完以後就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了，我這才發現她是開著跑車過來的。看來徐自如真的是性情大變，我真好奇樊忻那種性格的人還能受得了現在的徐自如嗎？

打車回去以後一開門就看見常存坐在離門很近的地方，我提著大包小包走過去以後他就趕緊過來接，直接放在自己腿上幫著我拿進了廚房，慢慢分類放進冰箱里。

他看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這麼多，帶著些責備說：「怎麼買這麼多？你一個人出門以後不要提這麼重的東西。」

我盡量讓自己不要受徐自如剛才那番話的影響，努力把最快樂的一面讓常存看見。走過去從後面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說：「好久沒吃零食了，進了超市就只想買買買，一會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吧。」

常存點點頭說：「好好好，你說看什麼就看什麼。」

把客廳窗帘拉起來和常存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一部老電影，看到中間有些無聊就拿起一包有各種形狀的軟糖吃。本來要朝嘴裡喂，結果掉在了鎖骨上，就拿起來又吃了進去。一轉頭看見常存一直在看我，不好意思的說：「我今天洗過澡了...」

話剛說完，常存就吻上了我的嘴，我睜大眼睛看著他，卻被他伸手慢慢撫下眼皮，其實我是想說我嘴裡還有塊軟糖...

不知道常存吻了有多久才停下，他把我放開以後我嘴裡的軟糖已經不見了...我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他，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說：「橘子味兒，桃心的。」

我聽了以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去打他。他抓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摟在懷裡說：「這塊糖真好吃。」

我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臉埋在他懷裡說：「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壞了？」

常存突然一本正經拿出手機說：「你幫我計時。」

我好奇他要幹什麼，不過還是用他的手機開始計時。常存一隻手扶著我的肩膀，另外一隻胳膊伸出去保持著平衡，慢慢站起來說：「山南，你看看我這次有沒有進步。」

原來他是要我看他能獨立站著的時間有沒有進步，上次才剛站起來就摔倒在地上，這次居然站了一分多鐘。我高興的站起來摟住他說：「真好...」光是這兩個字，說出來鼻子就酸的不行，嗓子眼也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似的。

常存氣喘吁吁的說：「山南，你讓我坐著吧，這樣靠著你，你累。」

我搖搖頭說：「不累，不管以後你能站多久，我都會是你的依靠。」

常存伸手在我的後背輕撫著，就像呵護一個嬰兒一樣。過了好一會我們才坐下，又靠在一起繼續看著沒有看完的電影。

晚上睡到半夜一摸床邊發現常存不在，我一下從床上翻身起來去了客廳。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客廳亮著一小盞裝飾燈，常存扶著牆上特地安裝的扶手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

我轉過托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昨天他也是這個時間起來開始練習的嗎？還是比這更早？

我沒有打擾他，安安靜靜回了卧室。我知道常存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一輩子都坐在那個輪椅上，既然他做了這樣的決定，我就打算全力支持他。

第二天早上我和常存一起吃早飯的時候看著家裡的裝修就說：「為什麼家裡這麼簡單？好像一件多餘的傢具都沒有。」

他一邊給我在麵包上塗著果醬一邊說：「搬家方便，不用扔很多東西。」

「搬家方便？這是什麼理由？」

他揉揉我的腦袋說：「就是搬家方便啊，所以傢具很少，沒有用的東西就不買。」

「可是很多人都是一輩子只住一個地方啊，難道你經常搬家？」

他點點頭說：「我在這不過也只住了不到兩個月而已。」

「你為什麼要經常搬家？」

他低著頭晃了晃杯子里的牛奶說：「這個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到了中午他有事要外出，走了沒多久說巧不巧的李准就打來了電話。說是要約我出去，我想一個徐自如已經夠讓我頭疼了，李准要總是給我添麻煩那還了得。想著解決一個人算一個人，就答應了出去見他。

李准看見我來了以後高興的說：「想吃什麼隨便點吧。」

我合起來他遞過來的菜單說：「對著你我根本沒有胃口，說吧，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