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91章 紅海

盧森堡的建國大業遭到整個歐洲的反對，這是對唐寧的一大打擊，讓他覺得還是呆在比較自由的英國安全點。他為盧森堡發展的各項計劃自然也暫時擱淺。他無法光榮地統治盧森堡，但他仍然是倫敦的頂級權貴，到了他這種境界，其實已經不需要貴族或者土地的支撐來彰顯他的威名。唐寧?溫莎就是高科技和新興工業的象徵，英格蘭人沒有宗教迫害的習慣，尤其是像唐寧這麼重要的工業領袖，罵兩聲就過去了，只要你心裡夠強大。

唐寧仍然沒有與人爭論的習慣，既然全歐洲都反對一個公開宣稱無神論的國家，那就算了吧，他仍然繼續投資盧森堡，但規模和烈度都很平常，並且沒有隻言片語解釋他是要堅持呢，還是放棄呢，還是拖泥帶水呢，總之，盧森堡名義上他是大公，他卻從來沒去過。

在全歐洲的一片咒罵聲中，唯一堅定支持他的可能就是馬克思主編的《工人報》了，老馬當然是唯物主義者，他主張的公有制主義沒有變，但他首先是唯物，其次才是共產。

唐寧猛然意識到，他的宗教觀點在民主國家是不可能獲得支持的，往後兩百年，害怕無神的民眾都迫使所有的民主國家政客不敢明示自己真實的宗教態度（即使他是無神論者）。忽然之間，唐寧的建國思想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由民主主義變成了精英主義。將來盧森堡、中國、日本就算有上議院和下議院，他也會支持代表精英的上議院佔優勢地位。

一直以為跟馬克思不對路的唐寧不禁苦笑，到頭來，馬克思居然才是自己唯一的戰友，當然，恩格斯也是。

這個老馬也蠻可憐的，一生之中也沒能看到按自己的想法建立的公有制國家，後來尊他為導師的很多國家在許多的方面都曲解了他的本意。這裡的爭議比較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馬克思的本意不可能是通過鐵血專政來把資本家全部屠戮殆盡。

一日，唐寧與馬克思單獨會面，突發奇想，說：「卡爾，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創建一個無神論者聚集的國家？這個國家大概會實行兩黨制，你，代表工人，我，代表資本家，如果你能贏得大選，就有可能在這個國家實行公有制，實驗一下你的生產資料公有會促進生產的想法。」

馬克思當然大有興趣，他知道唐寧這個古怪的資本家不光是嘴上說說而已，你看，他的好朋友恩格斯為首的工人黨不是已經在英國成立了嗎？

唐寧繼續：「是這樣，我現在已經是蘇伊士運河工程的總承包商，這麼一來，我就有可能把紅海兩岸划入運河公司的保護範圍，所以，我會有軍隊，在西奈半島，在紅海兩岸，有大量空曠的乾旱地帶可供建國之用。這些乾旱之地對別人來說是死亡之地，對我來說是天堂。因為我有兩大法寶：一、海水淡化技術；二、大棚無土水培技術。後者可以將水份保持在大棚的內部循環，可以在沙漠當中創造人造綠洲，產量是普通土地的20倍，保證咱們的國家有發達的農業。無產階級不是以紅色為特徵嗎？說不定紅海真的變成紅海，哈哈！」

馬克思興奮得直搓手：「應該怎麼著手？」

唐寧：「還是以蘇伊士運河為幌子，我在招募工人和工程師的時候會發一些答卷給面試人，傾向於無神論的工人優先加入，這樣拉起龐大的隊伍，以蘇伊士運河兩岸為據點，以後再向紅海兩岸擴展定居點。將來歐洲所有的船隻都會從蘇伊士運河經過，所以，這些居民點只是做運河的配套產業就能獲得充足的就業保障，絕不會一窮二白。更何況，我還會投資其它產業。」

有一點他沒有告訴馬克思——紅海右岸是全世界石油資源最豐富的阿拉伯半島。只要石油時代到來，他們的紅色帝國真的可以富得按需分配。不過，這個真不能透露，以免阿拉伯人有了防備。

馬克思：「這是很有建設性的路子，我還擔心一點，就是你這個資本家跟我這個主張公有的工人階級代表如何平衡權力？」

唐寧：「這就要看你的智慧了，你讓一步，我讓一步，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資本為代表的資本的力量和以人為代表的人的力量的角逐，但不是零和遊戲，工人難道就沒有一點資本？工人難道就永遠窮？不可以成為小產和中產？小產聯合起來也是大產了。我已經敞開了態度，咱們合作，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而是共存共發展的關係。沒有我的資本，你的工人沒有機會建國，沒有你的人，我也沒有足夠的人力建國。」

馬克思回去琢磨工人與資本家和平共處的方案去了，這個方案很可能就是「紅海帝國」的憲法。

在此期間，到了日本考察團打道回府的日子。日本考察團此行真是大開眼界，到了英國伯明翰、曼徹斯特等工業城市見識了偉大的工業時代的工廠，印象最深的還是倫敦的水晶造船廠，那規模，那機械化與自動化程度，堪稱時代之顛的傑作。

為了不帶偏見，考察團還去了工業比較發達的比利時，直接民主制度的瑞士，這都是唐寧推薦的地方。當然了，日本還好奇地去了唐寧的未婚妻所在的巴伐利亞王國，帝制之下的繁榮似乎也並不遜色多少，好像關鍵還在於有唐寧這樣強大的工業家大駕光臨指導。

臨別之時，唐寧忽生靈感，歐洲人講究上帝，日本人可不講什麼上帝，正好，為了穩固盧森堡的國防力量，抵消黑森君主不支持帶來的嚴重威脅，唐寧建議薩摩藩藩主島津齊彬派出2000人的精銳到新加坡參與現代步槍兵訓練，而後再挑其中的1000人組成薩摩雇傭兵遠赴盧森堡，作為交換，唐寧將以對半合資的方式在長崎修建一個造船廠，同樣是與水晶造船廠同一規模的。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造船廠，將是日本國運的轉折點，有鋼鐵廠相配合，是日本重工業迅速崛起的發端。

島津齊彬相當激動，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他拍著胸脯保證，這2000名戰士絕對是悍不畏死對唐寧完全忠誠的鐵軍。這點唐寧是相信的，日本武士的威名……

唐寧已經定下了軍隊可靠性計劃，用亞洲雇傭兵打歐洲敵人，用歐洲雇傭兵打亞洲敵人，以後征服阿拉伯半島嘛，歐亞聯軍。

等他的薩摩雇傭兵組建成功，就可以正式接收盧森堡了，到時候先把普魯士軍隊趕走，別人也許會害怕普魯士王國的炮彈里孵出來的士兵，武士刀的刀鞘里孵出來的薩摩雇傭兵不怕！

經過與太平軍一戰之後，唐寧發現自己可以勝任統帥，但心裡並不舒服，殺了幾千人，做了好幾次噩夢，最近才緩過勁來，唉，以後盡量不上戰場了，讓雇傭兵自己上就行了。他是一個科學家，或者是一個軍事科學家，卻不喜歡當將軍。這還是只殺太平軍，自己人一個沒傷亡的情況下，如果自己的軍隊有傷亡，恐怕他會更難受。所以，他更喜歡海戰，不喜歡陸戰，軍事科技在海戰中大有用武之地，而陸戰中士兵的重要性更突出，勇氣和敢犧牲的隊伍更有可能獲勝。他上次打的是幾乎全是冷兵器的太平軍，如果對手是歐洲的步槍兵，那就慘烈了。以一當十的戰果他都不喜歡。

這一次戰役，也讓他更把自己的無煙火藥技術視如珍寶，不會輕易示之於人。只有忠誠度相當有保證的軍隊才會配給FN-1855，目前，僅有新加坡的黑森雇傭兵2500人擁有，（其中300人在他的大東方號上做海軍陸戰隊，相當於他的近衛軍），黑森君主表示了不支持態度之後，唐寧嚴格控制了在新加坡的黑森兵的彈藥供給，以免失控。

馬克思終於拿出了紅海殖民地的建國方案。正如唐寧所說的，實行兩黨制，馬克思代表工人階級，為工人黨，唐寧代表擁有相當資產的中產階級，後來正式命名為「先覺者聯盟」，宣稱是代表未來發展方向的思想界、學術界、科技界、企業界、工商界精英，以理性治國，倡導在按勞分配和按資本分配中尋找平衡點，將國家建設成公平而又有競爭，充滿活力的政權。

新國之中，有上議院和下議院，兩者平權，都擁有簡單多數否決對方法案的權力，上議院的議員必須擁有資產超過一定數額或者年薪超過一定數額，基本上就是企業主、金融家、著名科學家、知名作家、藝術家、工程師、傳統貴族等。下議院的議員則按受過初等教育人口的數目來分配，不論男女、種族、語言。教育這裡就是限制宗教分子進入的水閘，這裡的教育是指語言、數學、歷史、地理、以進化論為基礎的生物學。語言初定為三大語言：英、德、法。將來如果國際化成功，再修憲增加。

這個暫時秘而不宣，等待一個時機，還要確定這樣的國家有吸引力，如果蘇伊士運河不足以吸引到數萬人，那建國計劃就算白瞎了。

倫敦下水道經過四年的施工，主幹已經完工並投入使用，大大地緩解了倫敦的惡臭，而工黨的煤煙消除法又開始實施，不准許在倫敦市區燃煤，工廠則必須安裝過濾裝置，現在，唐寧已經能明顯地感受到倫敦的空氣好轉，不會每一次去倫敦金融城或者威斯斯特區就會碰一鼻子灰，這偉大的成就可得好好吹一吹，以緩解一下倫敦市民現在對他這個無神論者的敵意。

並且，倫敦下水道工程的工程師巴瑟麥已經被唐寧選中，作為蘇伊士運河的總工程師，這個事情也在吹噓自己治理污水成就的時候一起宣布。原來的法國工程師就成為輔助力量，一邊歇著去吧。

這個時候倫敦市民才猛然一醒，原來我們日漸美好的生活有溫莎先生的不可魔滅的貢獻啊，這幾天以來，果然批評唐寧的聲音漸漸淡去。什麼神啊上帝啊，看不見摸不著，倫敦環境改善的事可是板上釘釘的。由於公爵頭銜被撤，現在的「溫莎先生」是倫敦人對唐寧的最常用稱呼，雖然唐寧的劍橋伯爵身份還在，可是人們怕唐寧聽到這貴族稱呼會觸景傷情地想到自己的公爵頭銜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