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劇兔殿

?「臨詩，臨詩。」段冰喊了她幾聲。狠下心停車看著她，卻發現藍臨詩的眼神已經渙散，恐怖的臉加上渙散的眼神，說不出的嚇人。段冰卻只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心臟蔓延到手指，讓她幾乎崩潰。

段冰拉著她的手，將她拉下自己的懷中，用力的拍著她的肩膀，「臨詩，你醒醒。」可是藍臨詩依然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

段冰心中有數，剛才見到藍臨詩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來晚了，可是總是還抱著一定的幻想，希望她能有救，哪怕是毀了容，殘廢了。人還在就好。

可是如今，就連人都沒有了。

來的這一路上，她早就想好了要怎麼做。

「臨詩你放心，我會讓她們給你陪葬。要死就死在一起吧！生前的不到，死後希望可以。記得你的命是我的，就算下了地獄我也不會放手。我記得你說過你不相信愛情，除非用命去換。這樣算不算用命來換。」

藍臨詩想叫她走，自己死了，希望這一切都能一了百了，她不希望段冰也陪著自己出事。她希望段冰放下自己，結婚生子。等日後在地下相見，說不定還可以做朋友。

她想拉住段冰，可是自己的手卻穿越過段冰的手腕，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空氣，可是她知道，不是眼前的變成了空氣，而是自己將不復存在。

記得段冰剛剛告白不久，她早已經將她踢出了自己的朋友的名單。在藍臨詩心中，友情愛情親情，唯有愛情是最不可靠的。而段冰，卻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那個時候，她們剛剛畢業，是她畢業后的第一個生日，所有人都到場，段冰自然也在。她雖然還是同以前一樣和她說話，卻不自覺的拉開距離。就連對陌生的人，也比對段冰要親近幾分。

而後那天，她喝多了。醒來的時候她和段冰在酒店，段冰就在她身旁坐著，給她擦額頭，看到她醒來，笑道「不能喝酒還多喝，都說了以後喝酒的問題就交給我了。」

藍臨詩晃了晃自己的頭，半響才清醒過來。而後問道「這是哪裡？」

「酒店。」段冰到了給給她「喝點水會好一些，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買。」藍臨詩接過水杯一飲而盡，而後淡淡道「不用了，我沒事。」

段冰接過杯子，笑道「那先睡一會，我在隔壁也開了房，明早叫你起床。」以前藍臨詩喝多了都是段冰守著她，兩個人都是同睡在一張床上，這個時候段冰自然是不敢說同睡，只好退而求其次。

藍臨詩搖頭「我車子在齊音那裡，我叫她來接我。」

段冰放杯子的手停在空中，笑道「你和齊音才認識不久，還蠻投緣的。」她身後藍臨詩已經起身，淡淡道「還好，談不上投緣，就是還算可以聊到一起去。」

「是么？」所以就算是僅僅可以聊得到一起去的人，都比我要強了么？段冰苦笑。藍臨詩從錢包抽出幾張錢放到桌子上，「這是房錢，多謝你。」

而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段冰沒有回頭，也沒有在說什麼。藍臨詩不相信愛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偏偏她有了家人介紹的未婚夫，她這才慌亂的告白。

但是如今，卻連朋友的權利都失去了。

回憶將段冰拉回現實，她還記得告白的時候藍臨詩變冷的眼神，作為最好的朋友，她當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藍臨詩無數次和她抱怨過好多人都不了解她就向她告白，都是因為她的臉。好多女生開始和她做朋友，到後來卻都改變的立場，還有好多人一開始就抱著其他的心思。根本都不想和她做朋友。

藍臨詩曾經說過，她不相信愛情，段冰笑著說對方用命去威脅你，你或許會答應。藍臨詩回答，若是對方用命來換，她或許會相信那一刻對方是真的愛自己的。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的愛另一個人，就算有過愛，也只是暫時的，因為時間和容貌的改變最後所有的愛都會改變。

但是她會因為父母的期望嫁給一個男人，結婚生子，過普通人的生活。只是段冰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這麼快，讓他措手不及。以至於滿盤皆輸。

她在她身邊苦心陪伴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輸給了藍臨詩內心的不確定和對於人性的不信任。

「我以為我輸了，沒想到最後我們還是死在了一起。也許這能讓你相信在這一刻我是愛你的吧！」段冰道。

藍臨詩站在高處看著她說話，看著她眼中滿是淚水到眼神變得堅定無謂。看著段冰用安全帶把自己固定住，最後在已經不成人形的臉上輕輕的一吻。

這應該是她們這一生最親密的接觸，之前那麼多年，她們雖然睡過一張床，但是卻連牽手都少的可憐。

藍臨詩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她對那麼多人都溫柔，一直以為自己不負任何人，原來她也曾辜負過人。

「段冰，你瘋了么？那麼女人都死了，你值得為她這麼做么？」對面的車子傳來藍銘的聲音。

段冰沒有回答，只是打動著車子，而後將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已經變形的車子開始了它最後的一段旅程，整個車子向著黑色的車子中間的那輛開去。

「段冰，你這個瘋子，你為了一個女人這樣。」藍銘吼道。喊聲隨著車子撞擊戛然而止。

「嘭」的一聲，兩輛車重重的撞到了一起。藍臨詩在空中看著段冰的車子變形被擠壓，另一輛也被撞出去很遠。看著段冰用力拉住自己屍體的手，而後笑著咳出一口鮮血。

「現在你信我愛你么？」段冰說道，奄奄一息。這樣的情，她用什麼來還？

「誰叫你這麼做的？誰稀罕你這麼做？」藍臨詩大聲吼，可是段冰聽不見她的聲音。她可以欠任何東西，但是這樣一條命，她用什麼來還？

段冰臉上的表情很開心，似乎解脫了一般。無數的玻璃在她的體內，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自言自語「我這輩子欠了你了，我覺得還沒有還夠，如果有來世的話，我希望我做男人，我去提親。你可以丑一點，胖一點我不介意的。」段冰輕笑道「我會寵你一輩子的。相信我！」

「

「我希望---希---我們來世---能---繼續。我可以繼續---追---你。」她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也越來越渙散。「下輩子---」

藍臨詩站在空中，看著有救護車出現，看著藍銘和段冰都被抬上了擔架。藍銘渾身都是血，和她一輛車的司機也昏迷不醒。段冰的身上似乎已經散架了一般。她試圖去拉住她的手，但是每次都無功而返。

「你不要這樣，你醒過來好不好！」藍臨詩自語。她想哭，卻發現自己一滴的眼淚無法流出。

這是對她的懲罰么？

藍臨詩想到自從三年前告白之後，她們之間的對話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段冰託人千里迢迢帶來的生日禮物，她禮貌手下，卻轉手送給他人。節日的時候問候簡訊永遠都是簡單的回復「同樂」。

有一年的情人節，段冰在她公司樓下等了一日，最後她雖然笑著打了招呼，幾句話之後就同未婚夫離開。

甚至一次的朋友宴會，她看著對方出醜，卻袖手旁觀。

她一直以為，這樣是對的。只要有一日段冰可以和她做朋友，她也會用朋友的態度來對待她的。可是如今，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心臟一陣一陣的疼。她想哭，想拉住對方，卻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權利。

老天讓她站在這裡，是不是要懲罰她的自以為是？

藍臨詩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好多事情都在腦海中走馬燈一樣的走過。

父母的笑容，最近親人的背叛，朋友的疏遠，最後是段冰撞車的一幕。她突然有種明悟，自己要死掉的明悟。

死之前，老天會讓人看到今生所有的一切，後悔的，來不及的。完成的，待續的。讓人帶著所有的懊悔，走完人生的最後的旅程。

「如果在奈何橋上我們能相遇，如果還有來世。我會試著去相信你。」藍臨詩道，就算不能愛上你，我也絕對不會再用今生的態度。如果有來生，我會答應你。我想我們會是一對很合拍的情侶。

我想我們會很幸福，你今生的情，我會好好償還。

「如果還有機會，我可以贖罪，可以改變今生的結局。我想做會做不一樣的決定。對不起！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么？老天，可以再讓我重來一次么？」藍臨詩跪倒在空中。

如果重來一次，我要親手改寫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