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是個機遇
齊浩志所說的那個廖老是個退休軍官,級別很高,在車上趙成志也不太好說,但崔澤能心領神會。
這廖老當年打仗的時候頭部中彈,彈頭後來是取出來了,但是還有碎片殘餘沒能取出,不是沒那個技術,而是風險很大,有可能會損害大腦中樞。
這些年廖老沒少受罪,神經受到了損傷,又有碎片在腦袋歐,這頭疼病犯起來沒完沒了,而且這幾年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了幻覺、失眠,有時候還會陷入意識模糊乃至瘋癲。
齊浩志作為協作醫院的腦科no1,自然是也參加過對廖老的會診,每次廖老犯病,廖老的家人都會把齊浩志也接過去。
這次廖老的家人直接派車到飛機場等他們,顯然廖老這次犯病又挺嚴重的。
崔澤雖然不知道京d牌照是哪裡的,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這廖老的家人應該很不一般,那司機魏哥看起來就頗有氣勢。
趙成志一直在觀察崔澤的神情,他對崔澤很感興趣,總覺得這傢伙半點都不像學生,渾身上下充滿著老練與從容,彷彿能洞悉一切,是個混社會的高手。這次坐到軍車上,半點都沒有露怯,反而一直很淡定,讓他刮目相看。
聽著齊浩志與趙成志在談論廖老的病情,崔澤也陷入了沉思,廖老的這種病情,目前的他似乎是無能為力的,正如同他父親一樣,顱腦裡頭的神經系統受到了損傷,廖老還好,他父親卻是喪失了正常人的活動能力。這有點跟精神病那邊掛鉤,用心理療法似乎效果不大,頂多能安撫一下心靈,幫助改善幻覺啊失眠之類,治標不治本。
除非他能夠掌握精神力鍛煉方法,到時候直接能夠動用精神力量來治癒人的受損神經,甚至能改善人的體質。
眼下的話,他還只能循序漸進,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對廖老的病有所好處,當然,他也不會冒失的自告奮勇,人家那個級別,國內外的專家不知道找了多少了,哪裡會相信他一個小毛孩子的話。
之前趙成志聽魏哥說廖老的情緒不穩,多問了兩句,暗中觀察了下崔澤的神情,見崔澤始終沒有什麼變化,淡定的很,更沒有冒然插話,頓時暗暗點頭,崔澤的沉穩越來越讓他欣賞。有些人有了半吊子的水平,遇上這種千載難逢的良機,說不定會搶著要表現與賣弄一番。傻子都看得出,若是能夠在廖老跟前哪怕亮亮相,將來都是受益無窮,說不定能夠就此改變一個小老百姓的命運。
但崔澤沒有,這是個靠得住的小夥子,不是幸進之人,更不是鑽營之人。
他之前招呼崔澤一起坐車,本來就是對崔澤有些欣賞,先前那個侯宗耀下了飛機之後一直跟崔澤說些怪話他也聽到了,所以才伸手拉了崔澤一把。眼下他對崔澤倒是真有幾分的看重,不為別的,就為這份心性。
趙成志有意側頭跟崔澤說道:「小澤,這廖老現在精神狀況很差,老是失眠也不是辦法,你覺得心理療法有用不?」
魏哥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裡頭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崔澤,事實上,他也早留心上了崔澤,他這種司機兼保鏢的,最擅長的就是掌控一切,何況是這輛車上幾個人的動靜。他看得出趙成志是有心提攜崔澤,便沒有說什麼,也想聽聽崔澤有什麼高見。到了他這個級別,自然不會因為崔澤年輕看著嫩就對崔澤有所小看,這世上能人異士多了去了。
崔澤自然能感受到趙成志的好意,畢竟能夠開口參與廖老病情的探討,不是一般人能夠有資格的,他並沒有緊張,也就當做是閑聊一樣,「心理療法應該是能起到作用的,但是治標不治本,只能緩減癥狀,該發病自然還會發病。那塊碎片一直在廖老腦袋裡頭,這是無法迴避的。」
魏哥暗自點頭,這趙成志看重的學生果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沒有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年頭各種江湖騙子他見得多了,無非是想要撞撞運氣,一旦蒙對了就能青雲直上。崔澤的心性他看在眼裡,是個穩重可靠的。
「不錯,這幾年國內外的不少心理學專家也多次看過廖老的病,也都提到了這一點,要不是心理療法有點作用,只怕廖老的病情還要更重。但照我說啊,那些所謂專家都有些太教條主義,還沒能真正把握到因人而宜的心理治療方法,反而耽誤了廖老的病情。這不,現在又在舊事重提,那就是是否要冒險把那塊碎片取出來。能成功取出來,廖老就能免去病痛,要是失敗,嘿嘿。廖老自己也說了,反正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不想再折騰,但廖老的家人卻是更不想看到他一年年痛苦下去。」
崔澤得到了魏哥的認可,有些高興,不再保守,而是認真說道:「其實也有個辦法可以試試,那就是嘗試催眠廖老,逐漸讓他忘掉腦袋裡頭有碎片,這樣的話,受損的神經,已經被碎片妨礙的神經系統就會完成自我修復,廖老也就不會再發病。」
這下子別說是趙成志,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齊浩志也來了興緻,「小崔,你還真敢想啊!這就跟讓人失憶一樣,但關鍵我們能主動失憶嗎?更何況了,碎片可是實實在在的在老爺子腦袋裡頭啊,你說把它忘了,它就真的跟不存在一樣了?」
這個觀點太新穎了,作為腦科權威,齊浩志自然是不認同的,但是趙成志卻一直沉默,他還是覺得崔澤說的有幾分道理。
魏哥一邊開著車,一邊笑道:「雖然聽著很玄乎,我倒是很期待小崔同志將來能在這上頭有所建樹。」
隨意聊了幾句,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旅途勞累。
崔澤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觀點被齊浩志否定而氣餒,也沒有就此有所自卑,魏哥自然看在眼裡,暗道這少年不錯。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魏哥跳下車,將齊浩志與趙成志接下車去,自然有人前來迎接,魏哥緊接著又跳了上車,回頭跟崔澤說道:「小崔你上哪去?」
照道理,他把崔澤扔下來,給他叫個的士,或者隨意安排輛車送送崔澤,已經是很地道的了,沒想到他親自要送崔澤,倒是讓崔澤很意外,也感動很榮幸。
崔澤也不矯情,「麻煩魏哥了,我回燕京大學醫學院。」
「行啊,反正不遠。」魏哥掛上檔,車子再次如同魚一樣滑了出去。
崔澤揮手跟齊浩志與趙成志道別,回頭搖上車窗,魏哥倒是主動跟他閑聊起來。
不顧魏哥並沒有提起剛才那個話題,就純粹是閑聊,了解了一下崔澤的基本信息,一聽說他父親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還關切了幾句。
崔澤覺得這魏哥挺風趣幽默,也挺平易近人的,當然,他也敏銳地覺察到魏哥並不是簡單的閑聊,也有進一步考察他的意思,心想著,或許自己之前那番言論還是在魏哥心中生了根,病急亂投醫,就是這個道理,但魏哥也是個妥當人,自然不會什麼人都往廖老那邊拉。
崔澤隱隱感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認識點人尤其是有身份的人絕對沒壞處。他也對自己有信心,有著超越千年的手段,哪怕不能治癒廖老的病,總能起到點作用。或許,這個機會能著落在魏哥身上。
想是這麼想,他也沒有再提起剛才的話題,那樣就有些刻意,他也不是一門心思鑽營的人,一切隨緣。
若是從前的崔澤,只怕會在魏哥面前露怯與畏縮,但是現在他卻充滿了自信,跟著魏哥神侃一通,又不夸夸其談,也不自以為是,倒是讓魏哥很是意外,像崔澤這個歲數的年輕人能有崔澤這樣的表現,實在是異數,也讓他對崔澤多了幾分好感。
車子很快就到了燕京大學醫學院附近,眼看著拐過一條弄堂就是學校北門,崔澤主動說道:「魏哥,就前面巷子口停下吧。」
魏哥放慢了車速,似笑非笑地說道:「幹嘛,不敢讓我送你到校門口?」
崔澤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別,那樣太招搖了,我再怎麼沒見識,也知道這車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讓人看到了,往後我可就清凈不了。」
魏哥哈哈大笑起來,「小崔啊小崔,明知道這車不是一般人能坐,那你之前還敢上車,還敢讓我送這邊來?」
「這不是魏哥盛情難卻嘛!不過魏哥的盛情我只能接受到巷子口,多我就不敢了。」崔澤聽出魏哥調侃的語氣,也反過來開起了玩笑。
魏哥聽出了崔澤的確是真的要下車,而不是故意客套,就緩緩在路邊停下,「那成,你自個回去吧,魏哥還有事情,回見啊。」
崔澤下了車,跟魏哥揮手作別,魏哥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說白了,魏哥剛才對崔澤未必沒有考驗之心,若是崔澤一聲不吭,想讓他直接開到校門口,他也不會拒絕,但對崔澤的好奇心也就到此為止了,甚至他敢直接將車拉著油門闖崔澤宿舍樓下去,徹底滿足崔澤的虛榮心,算是酬這一路上的緣分,但緣分便算是盡了。沒想到崔澤真如同他所想的,堅持要在巷子口停車,讓他對崔澤的好感瞬間提高了幾個層次。
「小傢伙,你這樣歲數的敢跟我開玩笑的還真沒幾個呢。」魏哥掛著淡淡的笑,把車速提了起來,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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