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芸生生了個孩子。」

辦公室一下就安靜下來，陳軒抬頭看他：「你的？」

媽的！周維這麼缺德！

周維看了他一眼，脫掉西裝外套扔在一邊皺眉：「司澤。」

兩人臉色都非常難看，當年那件事他們都知道。短暫的沉默，陳軒：「你不會是要負責吧？拿我妹妹的幸福去為你前女友負責？她有什麼錯？」

「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會毀了蘇芸生，孩子只能算在我頭上。」周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想找機會和安安解釋，可還沒來得及說。那天安安發生車禍——」嗓子哽的發硬，他咽了下喉嚨：「是因為看到我和蘇芸生——」

陳軒一拳就打在了周維的臉上：「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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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回去的時候陳軒不在，她進了房間打開電腦開始找房子，打電話問了幾家，確定下午過去看房子。中午陳軒就回來了，聽到外面的陳軒的聲音，陳安應了一聲連忙走出來。

一看到陳軒，陳安登時皺了眉：「怎麼回事？」

陳軒臉上有傷，他捂著額頭：「回來的時候沒注意，撞門框上了。」

陳安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去取醫藥箱，走過來拉著他按在沙發上：「什麼門框這麼厲害能撞到下巴？」

陳軒連忙鬆了捂著額頭的手去捂下巴，猶豫了一會兒：「安安，你真的要離婚？也許周維是有什麼苦衷呢？你都不問清楚？」

「你去找周維了？打架了？年紀也不小了真有意思。」陳安給陳軒下巴上噴了雲南白藥，揉他下巴上的淤青：「不管他有什麼苦衷，夫妻之間是信任，哥，如果嫂子——哎，不拿嫂子打比方了，不合適。換位思考，你能接受么？我查過周維，並不是一無所知。」

陳軒靠在沙發上，傷處火辣辣的疼，拿掉陳安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離婚是個大事。」

「守著那樣的婚姻沒意思，不如不要。」陳安收拾醫藥箱：「大什麼事兒？不就是比分手多一道手續，我下午出去一趟。」

「用車么？」

陳安開柜子的手一頓，隨即搖頭笑道：「不用。」

上次車禍留下陰影，她還真不敢開。

陳安放好了葯，嘆一口氣。與其守著無望的婚姻，來自他的憐憫，不如不要。

陳安下午去看了幾處房子，最終決定市區錦綉花園的兩室一廳，房租每個月是三千五，三個月交一次。陳安留了房產證複印件，簽訂合約交了房租，就訂下了。

晚上回去都六點了，站在門口就聽到哥嫂的吵架聲：「全家都等著她，大小姐呢？以後離婚了是不是要住在我們家？陳軒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寵著她——」

孩子的哭聲，伴隨著哥嫂的吵架聲，陳安猶豫了一會兒又退回去。

現在進門一定跟尷尬，又去樓下轉了一圈假裝才上樓。

出了電梯就看到陳軒氣勢洶洶往外面走，兩個人對上眼，陳安疑惑：「怎麼了這是？」

「你電話沒電？這麼晚才回來還打不通電話，我擔心你下樓看看。」陳軒掩飾情緒。

「沒事，路上堵車。」

兩人一同進門，房間里氣氛箭弩拔張。

她也不想說太多，劉念看了她一眼，說道：「怎麼這麼晚？去哪裡了？」

「下午出去走走，恰好看到一處不錯的房子，就租了下來。」陳安笑著說道：「抱歉，讓你們操心了，手機也恰好沒電。」

「你要搬走？」陳軒立刻擰了眉毛：「你現在就安安分分在這邊住著，搬走做什麼？家裡沒你住的地方？怎麼了？」

陳安笑笑：「哥，我都多大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這裡是我家，我不是還可以回來住，又有什麼關係？」

陳安有些後悔，一開始就不應該搬過來。她把陳軒當成了自己的後盾，可陳軒已經結婚，她終究是外人。

「安安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用自己的思維來為別人安排生活。」劉念笑著說：「別說了，先吃飯，我讓阿姨把菜熱上。」

寄人籬下，最重要的是學會裝聾作啞，不然攪和了人家的日子，她就是罪人。

晚上陳安給周維發了郵件，沒多大一會兒周維就把電話打了過來，陳安猶豫了一會兒接通。

「不動產給你，公司股份你不要想了。」

陳安抿了抿嘴唇，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眯了眼睛看向窗外的黑暗：「我的要求並不過分，東西我不要，公司股份我也沒有要求對半，我要百分之十。」

周維擁有周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陳安要的並不多。

電話那頭一陣兒沉默：「為什麼要股份？」

「我想要。」陳安抿了抿嘴唇：「周維，我們結婚的時候周氏可是面臨著破產。我們結婚三年，公司迅速翻身，創造的收益過億。按照婚姻法，而且還是你出軌在先，婚內財產平分。」

「如果我不想給你，你一分都拿不到。」

「別忘了我之前的工作，我想要，不止這些我也能拿到，你也要想清楚。」陳安抬起下巴，咬了下嘴唇：「周維，如果不是我還對你留有舊情，斷不會只要這些。」

「你要公司股份做什麼？」

「這個就不要你操心了，周先生。」陳安說：「明天早上八點在民政局見，你帶著離婚協議。」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順便把手機關機。

關了燈，躺在床上，陳安看著天花板。

當年怎麼就那麼痴迷的愛上周維呢？他到底哪裡好？長得帥？有能力？一舉一動都迷人。可若是那個人不愛自己，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活到二十七歲，她才明白這個道理，是不是太蠢了？

陳安扯起嘴角笑了起來，一滴淚順著眼角滾下去，陳安錯愕了一下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

哭個什麼？他們都那麼踩你了，有本事踩回去。

閉上眼，睜開，又是一個全新的明天。

陳安一夜沒睡，六點就起床幫忙做了早飯，近七點換了衣服出門，哥嫂還沒起床。坐在計程車上，陳安拿出化妝包簡單畫了妝讓自己有些精神。

頹廢了太久，她都快忘記朝陽的顏色，陳安轉頭看向窗外。

廣場上響起音樂，退休的老人在鍛煉，上班族急急忙忙趕車手裡拿著早餐，鴿子展翅飛揚。陳安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深吸一口氣：「我怎麼堵的這麼厲害？」

「每天早上都堵。」司機隨著廣播里的音樂哼著小調，說道：「這個點都要上班。」

車流漸漸動了，陳安到達民政局的時候是七點五十七，她下車就快步往民政局門口走去。周維很守時，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陳安沒想到的是，她被周維放鴿子了，陳安一直等到十一點，毒辣太陽高懸頭頂，曬得她睜不開眼。打周維的電話一直都是暫時無法接通，陳安深吸一口氣萬萬沒想到她就這麼被周維擺了一道。

真想把手機給摔了，站在原地一會兒，陳安深吸一口氣再好的脾氣也想飆髒話了。她轉身就往路邊走，站在路邊攔車。

熱的煩躁，再次打周維的電話，這回通了：「周先生，你能不能準時一點？」

「準時什麼？」

「離婚！」

「協議沒有達成一致。」周維冷冽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有條不紊十分冷靜：「我需要考慮。」

陳安閉了閉眼，半響咬牙切齒：「考慮你大爺！」

說完掛斷了電話，陳安咬了咬牙，終於是攔到一輛車，她沒有回去在外面找了個餐廳吃了一點東西。找了個公園，坐在椅子上，她看著遠處，腦袋一跳一跳的疼。

許久后，陳安去路邊保亭買了一盒煙，她取出一支銜在嘴唇上點燃深吸一口靠在椅子上，太陽從樹葉的縫隙里照射進來，落在陳安乾淨的臉上。

半響，她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咳的滿臉淚。她自虐一般，繼續抽煙，直到一根煙抽完，陳安把剩餘的煙盒扔到了垃圾桶里。

起身離開，下午回去，只有保姆在家看電視。陳安把行李整理出來，拎著一個箱子就搬去了新家，新地方什麼都沒有。陳安又去超市買了很多日用品，死沉死沉一個人扛回去。

路邊，一對情侶相擁接吻，陳安看的眼睛有些酸。

曾幾何時，她也期待著這樣的愛情。

嫁給周維后，她就知道這是奢望。

整理好新家都下午七點了，累得虛脫剛坐到沙發上，陳軒電話就打了過來：「安安，你在哪兒？」

「錦繡小區。」

「怎麼不回家吃飯？」

「我下午搬過來了，抱歉，本來想等你和嫂子回來，我新工作找的差不多了，這幾天要忙，想先過來安頓。哥，你代我向嫂子說句抱歉。」

「自家人客氣什麼？我過去看看你？你這麼快就找到了工作？做什麼？」

「不用了，我都這麼大了，有什麼好看？」陳安笑道：「還是老本行，你別操心了，我有自理能力。」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陳軒說道：「安安，哥對不起你。」

「說什麼呢？」陳安笑著說：「你別和嫂子吵架，好珍惜眼前人，倆人好就行。」

陳軒嘆一口氣，半響，他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周維和蘇芸生的事？」

「不想。」陳安恍惚了一下，回神笑道：「我會忘記他，重新開始，好好生活。」陳安說：「你不是一直都不同意我和周維結婚么？現在我看明白了，你的不同意是有道理。」

掛斷電話，陳安從包里翻出煙盒，取出一支點燃，她盤膝靠在沙發上。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按下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香煙是周維喜歡的牌子，陳安笑著呼出煙霧。

電話接通，陳安眯著眼睛，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你好司總，我是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