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鳳凰
越接近棲鳳谷羽林只覺得內心的激動越來越強烈,鬥氣在體內越轉越快,到最後只覺得整張臉都燙得可怕。羽林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棲鳳谷,好好的看著那道讓自己血脈如此亢奮的流光到底是為何物。
羽林只覺得時間突然變得特別漫長,原本一刻功夫的路程如今變得宛如一個世紀般長久。終於他來到了棲鳳谷旁,一直滾燙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此時山谷中熱浪滔天,谷中一片焦黃,就連谷外的樹木都已經枯萎。山谷中,一團紅光如呼吸般忽明忽暗,還有嗆鼻的硫磺氣味從谷中鋪來。羽林站在山谷外,內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糾結不已。
進,按照這威勢,可能迎面而來的將是一頭聖階凶獸;退,一路窮追不捨,如今至寶就在眼前,此時一去不知此生可有此等機遇,退去心中充滿不甘。
羽林的心中就像有隻惡魔一般一直在那說道:「去吧去吧,一飛衝天跨入聖階的答案就在那。」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羽林腦海里電光流轉將自己的一生十六年都想了個通透,他想到了朱雀山脈通年燃起的地火溫泉,想到那不知何人所著的青蓮劍歌,想到那從未曾謀面的娘親,想到了十六年來一直忽略從未想起的零零碎碎,終於,他低頭看了看腰間別著的劍,狠狠的咬了咬牙,便小心的朝山谷摸去。
羽林小心的運轉著朱雀鬥氣,把外界的這股高溫隔離,氣浪隔著鬥氣罩緩緩的濾過,全部變成不能吸收的渣滓氣體排了出去。走了大概幾十步遠,羽林發現了熱浪的來源。
一團紅色的霧氣緊緊包圍在一團,猶如一個巨大的繭。
羽林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這該不會是一個蛋吧?」
羽林屏著呼吸瞧了半天沒瞧沒瞧出個究竟,當下仔仔細細用鬥氣把自己包裹個嚴實,緩緩的挪動著腳步走近霧氣。
羽林非常小心,一有不對勁就準備撤退,他自幼在深知在不明情況下輕舉妄動必然吃虧,於是多留了幾個心眼。
在他的腳剛一踏入霧氣,異狀突生!
一道紅光飛速的從霧氣里射了出來,還沒等羽林反應過來便射在了他的鬥氣罩上,只聽得「嗤」的一聲,羽林預想著至少能起點作用的鬥氣罩猶如沸湯沃雪一般瞬間化為虛無,那道紅光咻的一下便飛入羽林的體內。
在羽林的體內,突然憑空出現一道紅色鬥氣,那股鬥氣磅礴無比,夾帶著無上的摧毀力量,一進入體內便準備大肆破壞經脈血管,以羽林如今的經脈堅韌程度,哪禁得起這種強大力量的摧毀,眼看就要筋脈盡斷殞命當場。
羽林心中一片駭然:「該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衝進羽林體內的那股鬥氣正準備肆虐,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猛地衝進了他體內的鬥氣里,那鬥氣來也快去也快,在羽林體內轉了兩圈便不見了蹤影。饒是如此,羽林仍然被那股鬥氣衝來的氣勁擊飛了幾十米遠,狠狠的砸進了山谷崖壁的大石里,然後重重的摔了下來。只聽得霧氣里一個女聲疑惑道:「咦?朱雀血脈?」
好聽!非常的好聽!羽林渾身疼痛的從亂石堆里爬起來時腦海里第一個印象就是這個。羽
羽林剛撿得一條命回來,聽得霧氣里的語氣戒備明顯減弱許多,一邊暗自揣摩著那股來自血脈中的熟悉氣息代表的含義,一邊恭敬的站在霧氣外行禮說道:「前輩見諒,晚輩只是一時好奇,誤闖此地,不想打擾前輩,還望前輩饒恕,晚輩這就離去。」羽林一邊低著頭一邊抬著眼望著霧氣,過了半天沒有聽到半絲動靜,當下就試探著轉身作勢離去。
正在羽林轉身那一瞬,那女聲彷彿天籟一樣又飄了過來:「你跟朱雀家族什麼關係?」羽林一思忖,便老實回答:「晚輩是朱雀家族羽宗弟子。」
「羽宗。」那女聲重複了一遍,過了良久一聲輕嘆,輕聲說道:「你進來吧。」
羽林聽得那聲嘆息,只覺得渾身一激靈,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他站在霧氣外深深吸了兩口氣,大步便踏入霧氣之中。
霧氣並不厚,只有七八步寬,羽林大步踏過,片刻便穿過霧氣,隨即他啊的一聲喊叫,嘴巴張得完全能塞下兩個鵝蛋,徹底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那塊黝黑的大石變得比以前更加通紅髮亮,整個變成了一團透明的紅得發白的光。大石發出的熱浪盤旋著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火紅色的龍捲向上蒸騰著,而被龍捲環繞的,赫然就是一隻巨大的火鳥!
那火鳥體長約十米,體態頎長優美,微微盤著躺在大石之上,周身不斷燃燒著鮮紅的火焰,全身的羽毛金色中帶著火紅,在頭冠和尾翼處則是純粹的金色,甚為顯眼,整隻火鳥猶如一塊在火焰中燃燒的琉璃。
在火鳥金黃色的喙上還帶著絲絲點點的鮮明血跡,在羽翼根部更是有一條深可見骨的觸目驚心的傷痕,金色的鮮血在緩緩滴落著,掉在地上燙起一個個深坑,此刻火鳥身上燃起的火焰也隱隱跳動著,時不時彷彿被風吹過一般黯淡一片。
羽林此刻震驚在那火鳥觸目驚心的美麗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火鳥身上的傷痕,直到聽得女聲一聲冷哼,他才從震驚中驚醒。羽林抬起頭,只看見一對碩大的眼睛正狠狠看著自己,看得他從脊樑底部不由深起一股寒氣。
只見那火鳥口吐人言,語氣中帶著冰冷,狠狠說道:「看夠了沒有?」
羽林聽得話中語氣不對,才發現自己已經直直盯了火鳥許久,連忙低下頭來。
不知為何,明明是面對一隻魔獸,自己卻如同面對一位絕世美女一般心中激蕩不已。
羽林心中清楚,眼前的火鳥絕對不止是一隻普通的魔獸這麼簡單,從方才那一擊的威勢他可以斷定,眼前這火鳥絕對已經到達聖階!
通常來講,魔獸只要到達聖階便是可以化為人形,只有那些血脈天賦極高的魔獸除外。這些血脈極高的魔獸到達聖階后往往只能口吐人言但不能化為人形,這一種魔獸通常被稱為——神獸。
羽林所在的朱雀家族雖然號稱是神獸家族,但其實如今天闌大陸上的四神獸家族除了龍族之外,其他的三大家族都只是混血家族。他們都是由上古神獸成為神明之後與人類通婚留下的後代,血脈與純血神獸完全無法相比。但即使是如此稀薄的血脈,仍然使得四神獸家族傲然屹立天闌大陸之巔。
而眼前的這隻火鳥,顯然就是傳說中的純血神獸!
鳥類神獸數量並不多,作為神獸家族自然會有這些神獸的圖譜,羽林將眼前的火鳥與家族中的記載一對比,答案就呼之欲出——眼前的火鳥,竟然就是傳說中的不死鳥——鳳凰!
神獸!而且是與朱雀先祖擁有一樣久遠傳說的上古神獸!
羽林一想通此中關節,心中更是充滿了崇敬和激動,沒想到今日不僅見識了傳說中的聖階,更是見到了只語焉不詳記載在宗族古書上的上古神獸!
正在羽林看似手忙腳亂實則內心早已千迴百轉之際,鳳凰突然開口道:「朱雀家族的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羽林一聽得此詞紛亂的心立刻警覺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晚輩只是一個小小的武者,勢單力薄,不知道前輩有什麼事用得著晚輩?」
鳳凰似有些不耐煩,冷眼看了一眼羽林,冷冷說道:「你帶我今日離開此處,我助你十年之內進入聖階。」
羽林只被鳳凰瞄了一眼,只覺得渾身都澆了個透心涼,他頭一回覺得自己的那些小陰謀詭計絲毫派不上用場,面對鳳凰就像一個小孩對著一個成人玩著那可笑的把戲。
饒是如此,他還是小心警惕的問道:「前輩難道不能自己離開這裡?」
伴隨著每次問話,羽林的內心實則都在打顫。答應,怕被捲入什麼陰謀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答應,羽林回想起剛才那一擊,只怕自己得當場橫死在這無人山谷。只是羽林哪能知道,剛才那一擊已經是鳳凰強行凝聚的最後一絲力量噴出的本命真火,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外強中乾,哪能再發出致命一擊。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鳳凰感覺有人靠近,因為重傷原因只想著作最後一搏以求重傷故而嚇退來犯敵人,因此一出手就用得是威力最大的鳳凰真火,卻不想被羽林誤打誤撞吸收消磨掉了,若是用得只是普通聖階力量的一擊,怕是羽林此刻早已在地上結結實實的躺著了。
鳳凰冷冷的注視著羽林,盯得羽林心裡一陣發虛,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它。只聽得那聲音越變越冷,說道:「你只管帶我出去,我助你聖階,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娘的!大爺我馳騁沙場兩載,陣前殺敵無數,時刻準備馬革裹屍而還,卻何時受過此等屈辱!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十六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聖階神獸又是如何!羽林心中的那股火蹭地就冒了出來,少年不服輸的勁讓他猛得抬起頭來,狠狠地朝鳳凰瞪了回去。
他抬起頭,大聲喊道:「神獸就了不起?神獸就可以仗勢欺人?我身上流著的也是神獸血脈,你可曾見著我指著你鼻子瞪著你?今天你不說明白,大不了大爺陪著你一塊死在這裡!」
當然,是我不敢指著你,羽林在內心補了一句。
只見鳳凰「蹭」的一聲頸后的羽毛瞬間豎了起來,周身的火焰憑空燃起了三丈高,火焰忽高忽低,可見鳳凰正在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羽林被嚇得連忙後退幾步,眼看就要退回霧氣之中,他心裡反覆念叨著,大爺今天死定啦,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這上古凶獸啊,還是只母的!
正在羽林心裡糾結逃還是不逃的時候,鳳凰突然輕笑了起來,衝天的火焰也收回到羽毛之上,它開口說道:「好,倒是我小瞧你了,沒想到你小子也蠻有骨氣的。那你仔細聽好了,一個月前,在我剛涅槃完體內真火虛弱的時候有兩名聖階趁機偷襲我,我重傷之下被他們一路追殺到此,本想逃至朱雀山脈尋求庇護,誰知那兩人看穿我意圖一路圍追堵截,被逼無奈之下我才逃到這裡,見著這山谷有一塊地炎精晶,便停下來吸取地炎回復下體力,卻不想地炎精晶對我體內真火同樣有著吸引力,我如今真火運作不了,飛不起來。現在你都明白了,可以帶我離開了吧?」
「娘的!公然追殺聖階魔獸,那倆聖階什麼來頭,居然置我們四神獸家族於不顧!還有這破石頭居然是地炎精晶?」羽林跳著罵道,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咦了一聲,問道:「那你現在是第幾次涅槃了?」
「第一次。」
「啊?那你豈不是剛跨入聖階?」
「怎麼?剛跨入聖階就不是聖階?」鳳凰又恢復了冷眼看著羽林。
羽林佯裝對天叫起屈來:「你自己還才剛進聖階,你怎麼幫我十年之內進入聖階啊!」
「蠢貨!我們神獸跨入聖階比你們人類不知艱難了多少倍,鳳凰五百年才涅槃一次,哪像你們人類輕輕鬆鬆一二百年就能到達聖階。當然,你小子體內朱雀血脈較純,也只能算半個人類。」
「你真的可以助我晉入聖階?」
「小子,我還騙你不成,在我棲息的蒼瀾山的梧桐木上,藏著兩顆我脫落羽毛煉化的落羽丹,裡面是最精純的火系能量,足夠送你晉入聖階,恰恰便宜了你這小子。」
「哈哈,好。」羽林聽得如此大好處,立馬拍手答應,隨即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那……」羽林沖著鳳凰比劃道:「你這個大,我怎麼帶你走,背我是背不動的,何況你這麼燙。」
鳳凰聽得此話,眼中不由浮現出欣喜,隨即一股不忍從它的眼中閃過,轉瞬便被似有似無的愧疚和決然代替了。它突然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羽林。」
「羽林。」鳳凰輕聲念著,說道:「日後我會去羽宗好好答謝補償你們宗族的。」
羽林聽得莫名其妙,大咧咧的說道:「不用補償家族宗族,補償我就好,嘿嘿。前輩,我該怎麼帶你走?」
鳳凰柔聲說道:「你現在閉上眼睛,放鬆心神,我用秘術暫時附在你身上。」
真好聽。聽得此等溫柔的聲音,羽林像沉入到溫柔鄉一般,這感覺就像,就像夢裡千百回感受到的母親的懷抱一般。他不由自主閉上眼睛,突然鳳凰渾身一震,驚惶道:「他們追上來了!」
羽林聞言睜開眼睛一張望,只見鳳凰突然振翅而起,羽翼展開猶如天邊燃燒的紅雲,周身的羽毛劇烈燃燒起來,包裹著猶如一團巨大的火球。羽林正在瞠目結舌之際,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從火球中竄了出來,直直沒入了羽林的眉心,耳畔還傳來鳳凰急促的聲音,趕快回到軍中,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快去!
羽林聽得此話,戀戀不捨看著空中翻騰燃燒的那團火焰,撒開大步往山脈外跑去。
虛無寬廣的意識空間里,有一團淡紅的靈魂之火正在緩緩燃燒著,火焰呈半虛無狀,每一簇火苗里似乎蘊涵著一個個斑斕的世界,隨著火苗的一次次跳動,一幅幅的影像從火焰最深處浮現出來,山脈、小院、落雪、婦人、男孩……
在那團柔弱的火焰前方,靜靜的停著一隻火紅的鳳凰,鳳凰在半空中緩慢的扇動著翅膀,認真地盯著面前的火焰浮現的景象。終於,鳳凰像是想通了什麼,嘆息一聲,決然的一扭身便朝著意識空間下方的一片漆黑虛無中飛去。
在羽林的小腹處有一塊小小的空間,那裡儲藏著武者最精純的鬥氣之源,鬥氣之源緩緩的旋轉著,不停的生成鬥氣往經脈之中送去,這個空間便是武者最重要的部位——斗室。
斗室空間雖依附在人體之內,卻是個存在於虛無的空間,空間隨著修鍊的強度增加會越變越大,往往最後會比人體大出數倍,而在人體內存在的位置卻僅僅只有一個拳頭大小。
此刻羽林的斗室內,由於數月吸收地炎精晶的能量,鬥氣之源已經變成了深紅色,黏稠無比,隱隱有液化的趨勢,一旦鬥氣之源凝成液體,就標誌著這位武者從此一飛衝天,跨入聖階。黏稠的鬥氣之源緩慢旋轉著,突然斗室內一陣氣流涌動,竟然憑空出現了一隻鳳凰!
鳳凰在羽林的意識空間內時羽林尚且毫無知覺,當鳳凰在他斗室內一出現時他就感覺到了異樣,只見鳳凰朝周圍狠狠吸了一口氣,斗室內原本充盈的鬥氣居然變得空空如也!只有明顯瘦了一圈的鬥氣之源還孤獨的旋轉著,源源不斷產生新的鬥氣。
羽林只覺得突然一下渾身酸軟無力,差點被樹藤絆住撞死在樹上,好在鳳凰吸了那一口后便沒有了動靜,否則羽林非得活活變成乾屍不可。
就在羽林離開山谷大約一刻鐘的時候,兩道火紅色的身影從天邊急速飛來停在了棲鳳谷邊。其中一名老者凌空而立,頭髮雪白,穿著一件寬大的火紅色袍子,看袍子上的徽章標識赫然就是一名聖階魔法師!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頭髮呈紅褐色,臉上有一道醜陋的刀疤,從眉心處破開一直連綿到左臉嘴角,猶如一條蠕動的蜈蚣。那男子背著一把龍雀大刀,也凌空立著,跟老者一起仔細盯著棲鳳谷中正在燃燒的那團火焰。
「雲聖者。」刀疤男子開口道:「你可看得出這是什麼魔法?」
老者看了半響,捋了捋那口雪白的長須,緩緩說道:「看不出,氣息沒錯,應該最後出現的地點就是在此。」
「裝神弄鬼!」那刀疤男子大吼一聲,臉上刀疤扭曲著格外猙獰,拔出龍雀大刀便是一刀斬去。
龍雀大刀被刀疤男子揮動著,刀身猛然發出一道丈余寬,十丈來長的暗紅刀光,狠狠朝那團火焰斬去。山谷內像升起了一枚太陽,璀璨的刀光將整個山谷照得一片雪白!
老者斜眼瞧著刀疤男子搶先出手,眼中浮現出一道一閃而過的得意和輕蔑。
「轟」的一聲谷內亂石飛濺,整個山谷竟然被刀疤男一刀生生劈成了兩截!那團火焰被刀氣劈中猛然炸開,火光四濺引得山谷內干焦的土地都燃了起來!
突然一道金光從火焰中飛了出來,在空中一個閃折便朝山谷外飛去。老者眼睛猛地一縮,兩人同時失聲喊道:「地炎精晶!」,當下丟下漫谷的火焰,齊齊朝那道金光追去。
山脈外,羽林剛逃至先前戰鬥的那個樹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震天般的響聲,回身看去只見棲鳳谷上空升起了偌大一陣火雲煙塵,當下連滾帶爬的朝外跑去。剛跑出兩步,他想了想,回頭背起母虎的屍體,飛快的奔回親衛隊等候的小山坡,匆忙的召集了親衛,逃命似的朝著大營奔去。
奔逃中鳳凰窸窸窣窣的跟他傳音說著話,羽林正疲於奔命,哪裡能靜心聽仔細,倉促中他只聽清零碎幾句,像是鳳凰在交代遺言一般。
「我在你體內布置了四道封印,可保我氣息不外泄三日。那兩人窮追不捨多日,雖被我疑兵之計迷惑,但必定不會輕易放棄,附近只有你等大軍駐紮,他們定然會過來查看。你只需這幾日不露馬腳,待得他們走遠便平安無事。」
「我在你的斗室內留了三滴本命精血,你可在危機時刻用鬥氣催化使用,能使你暫時擁有半吊子聖階力量,若事不可為,你就用它逃命吧。」
「這已是我的全部積累,如今我身受重傷,又真火盡失,只能強行在你體內再次涅槃,是生是死還未定數。我若死後,靈魂將化成本源散於你鬥氣之中,也算對你的補償。滄瀾山的那顆梧桐木位於……」
羽林的斗室里,鳳凰傳音完這些話后,雙翼一震緩緩地散去了周身的火焰,隨即它雙翼蜷縮著,整個靈魂虛影變成了一個細小的火繭,無聲的沉在了羽林的斗室之中,再也沒了聲響。
羽林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猶如一鍋沸粥一般噗噗冒著氣泡,他只是一時好奇,哪想惹出如此麻煩,加上一日之內接二連三受傷,體內鬥氣又被鳳凰吸食一空,筋疲力盡之下,竟然在跑到營門之時直直摔在地上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