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公子又吟詩 那樓賺襄平
那樓一聽,心中非常不是滋味,面露苦澀。公孫先看在眼中,旋即接著說道:「你不必擔心,今日讓在場的諸位見證,我答應你。他日平定烏桓,你便是柳城之主,統率烏桓三部。」
公孫先知道那樓頗有野心,如今許下這麼重的承諾,正好可以安撫那樓,那樓聽聞公孫先許諾,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起身,又跪了下來,激動的說道:「公子,若真是如此,那樓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看著激動萬分的那樓,公孫先點點頭,吩咐那樓帶著烏桓突騎下去好生歇息。田疇走了過來,憂心忡忡的問道:「公子,此舉欠妥,他日平定烏桓當真要讓那樓再次回去稱王?到那時,豈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公孫先看著田疇一陣邪笑,言道:「我的先生啊,你才思敏捷,今番為何糊塗了?此舉乃是以夷制夷之策,若是我們漢人去管制烏桓人,難免讓他們產生心中反感,若是讓他們跟著自己的烏桓大王,他們自然會安分守己。」
田疇一聽,由衷的讚歎,頻頻點頭贊道:「妙哉,公子此舉甚妙。好一個以夷制夷之策,只要管制好那樓,自然也就管制住了所有烏桓蠻夷。」
二人相視大笑,然後為趙雲等四將,接風洗塵。
是夜,寒風止息,雪花依舊大如鵝毛一般,一片片飄落下來。公孫先挑簾出賬,仰天看看夜空中飄散的雪,長嘆道:「雪壓幽州白絮飛,萬花紛謝一時稀。高天滾滾寒流急,大地巍巍暖氣吹。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傑懼熊羆。梅花歡喜漫天雪,凍死螻蟻未足奇。」
田疇鼓掌擊節稱讚,說道:「真真是文采飛揚,早就聽聞公子年少之時曾作有短詩《白馬贊》,今日又是詠唱雪景,讓在下聽得大為痛快。」
公孫先聽到田疇讚譽,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子,自己盜版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動不動就拿後世的詩篇來裝逼,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聽到田疇這麼說,便厚顏無恥的謙虛道:「先生謬讚啦,我這拙劣的伎倆,讓先生見笑了。」
田疇正要刨根問底,要問明白公孫先這詩詞的創作靈感,公孫先見大事不妙,自己這點墨水,半個字都崩不出來,哪裡敢在田疇面前賣弄,連忙說道:「先生,此事日後詳談,為今之計是儘快的安排那樓回到襄平去。」
田疇一聽,認為公孫先言之有理,點了點頭,說道:「公子說的是,是田疇孟浪了。還是此事要緊!」說著便朝公孫先一拱手。
公孫先這才如釋重負的逃過一劫,說著就叫孟兕去帶那樓前來。不多時,那樓來到了公孫先帳中,看到賬內只有公孫先、田疇二人,緊忙朝二人施禮。
公孫先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田疇就開口說道:「那樓將軍,你連夜打點行裝帶著烏桓突騎返回襄平去吧。」
那樓一聽,心中一陣慌張。他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數,急忙伏身跪倒在地,大義凜然的說道:「先生何出此言,那樓雖是烏桓人,但也懂得什麼是忠義誠信,那樓既然效忠了公子,此生就不會再叛離,先生何故要趕我離去,莫不是我那樓做錯了什麼?公子你要為我做主啊。」
公孫先一見那樓的樣子,心中暗道:我要不是許諾你為烏桓王,你會如此忠誠嘛?思量間,收斂了心思,說道:「那樓,你不要慌,先生只是說了一句戲言。你當真要為我效力?」
那樓又是辯解,又是發誓,滔滔不絕說了半天。公孫先料有興趣的看著那樓慷慨陳詞,笑而不語。田疇這時開口了:「那樓將軍,也罷。如此說來,你是真心實意要為公子效力咯?」
那樓把嘴一撇,鏗鏘有力的說道:「那是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田疇看了公孫先一眼,公孫先朝他點了點頭。田疇這才又對那樓說道:「將軍言重了,不用赴湯,也不必蹈火。只需將軍……」田疇趴在那樓的耳邊,輕聲細語的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將計劃告訴了那樓。那樓是洗耳恭聽聽,時而臉上神色緊張,時而臉上露出了笑容,時而又看著田疇頻頻點頭,就這麼說了一陣的功夫。
田疇看著那樓說道:「將軍,你多保重,此事務必要做的萬無一失。」
那樓一臉嚴肅,點了點頭。再看田疇臉色一變,剛才的和煦消失不見。聲色俱厲的怒斥道:「來人,將這個蠻夷給我押下去。」話音剛落,賬外的孟兕就來了。
孟兕進來以後,不明所以的看著憤怒的田疇,撓撓頭,然後說道:「他不是投降了嗎?為何……」
沒等孟兕說完,公孫先緊走幾步來到孟兕身邊,先是耳語幾句,橫眉怒目,血紅的赤瞳瞪著孟兕,也是厲聲喝道:「孟兕,你敢違反軍師的將令不成?還不速速的將這個不識相的蠻子押下去。」
孟兕被公孫先突如其來的劇變嚇了一跳,然後公孫先朝他眨了眨眼。孟兕這才心領神會的踹了那樓一腳,罵道:「哼,混賬東西。」說著,扛起那樓就往賬外走,在孟兕肩上的那樓,看著公孫先,只見公孫先也是朝他眨眨眼,那樓緩緩點了點頭。
看著那樓離去,公孫先臉上浮現出一絲邪笑。
那樓按照田疇的交待,帶著幾百烏桓突騎離開了公孫先的營寨,一路上馬不停蹄返回了襄平。眾人來到城門前,那樓高聲呼喊:「快快開啟城門,我乃那樓是也。」
城上值守的正好是烏桓兵卒,看到那樓來了,用烏桓語向他說道:「那樓大人稍等,馬上給您開城門。」隨著巨大的城門「吱吱呀呀」的響動,襄平城門緩緩開啟,那樓御馬揚鞭帶著烏桓突騎就進入了城內。
看著浩浩蕩蕩的烏桓突騎進城,誰又會想到,這裡面安插著不少白馬義從呢?不光如此,連程普、韓當二人也在其中,他們穿著烏桓騎兵的獸皮甲,裝模像樣的混在其中。只見程普、韓當緊隨那樓的左右,那樓對他們二人說道:「兩位將軍,我這就去見張純。」
說著自己一馬當先,去了襄平城中最豪華的宅邸。程普、韓當相視點點了頭,帶著人馬緊隨那樓其後。來到張純臨時居住的宅邸,只見裡面燈火通明,裡面人聲嘈雜,顯然是在飲酒作樂。那樓翻身下馬,讓眾人在此等候,自己進了府中。在侍衛的引領下,那樓穿宅越院來到了正廳。
只見院內都是烏桓的各部豪帥,看到那樓紛紛施禮,那樓自然是寒暄幾句,急忙去見張純。在張純的院落里,自然很清靜。正廳里還有歌舞演奏,那樓來到正廳,只見張純與丘力居正在對飲,面露笑容,愜意非常。張純看到那樓回來了,擺了擺手,一眾歌姬朝他一見禮,紛紛款動金蓮,退了下去。
丘力居喜笑顏開,朝張純說道:「安定王,你看如何,我說那樓小王勇猛異常,定能大獲全勝。」說著,走到那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純也是笑呵呵的,看著那樓點了點頭,說道:「小王勇猛,來人啊,速速安排。讓小王入座飲宴,以洗風塵。」
不多時,正廳里那樓依然入座,與張純二人推杯換盞以後,張純言道:「小王,不知此次戰況如何啊?」言罷,放下酒厥看著那樓。
那樓佯裝憤恨的狠狠的捶打了桌案,咬牙切齒道:「可恨啊,不瞞安定王,那小兒仗著座下坐騎神駿,跑的飛快。我等追趕不上,讓他跑了。不過大王且看,這是小兒的頭盔,被我一槍打落。」說著那樓從身邊的包裹里拿出來公孫先的煉銀盔讓張純看。
張純拿著煉銀大成盔仔細端詳了半天,看著質地,做工都是上好的成色,他自然不會有任何懷疑,而後說道:「不錯,不錯,這正是公孫小兒祖傳的煉銀盔,早就聽說公孫先有三寶,一曰:煉銀大成連環甲。二曰:白玉龍興劍。三曰:凝霜白義駒。此盔正是小兒的大成盔,看來那樓小王果然有些手段呀,險些生擒小兒。」
接著又說道:「跑了就跑了吧,那樓小王,此戰當為首功。不提這晦氣之人啦,咱們繼續喝酒,來,孤在敬小王一杯。」
那樓連連擺手,表示不能再喝了,告訴張純明天還要繼續去尋找公孫先的蹤跡,張純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答應了。那樓告退了,他心知肚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匆匆離開了張純的府邸,來到府門外見到程普、韓當說可以行動了。
此時已然四更了,守城的衛士都已疲憊不堪,這個時間點是人最瞌睡的時候。那樓帶程普、韓當還有一眾人馬就摸上了城樓,放倒了守城的士卒。然後在襄平城樓插滿了白色的旗幟,隨後程普韓當親自去把城門打開,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