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藺居正·三打

第425章 藺居正·三打

他從沒有討厭哪個女子,像討厭南宮瑾一樣。

第一次見面,她一拳打掉了自己的鼻子,讓自己成為了滿圈的笑話。第二次見面,她一腳將他踹下馬去,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第三次見面……第三次,是他自己認輸的,沒辦法,不能不認,那可是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

要問具體細節,還得從頭說起。

他在藺家排行第二,兄長性格文雅比他坐得住,所以,兄長習文,他便習武。但他總覺得動刀動槍是粗人做的事情,內心裡格外羨慕古人詩香雅韻的高潔,一邊敷衍著父親,一邊悄悄跟著大哥讀書。

許是偷著藏著的格外不容易,到了後來,他的才學反而比正兒八經學文的兄長要勝出很多,而他正兒八經該學的武功,卻成了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遇到個一流高手,就會被打得滿地找呀。

其實,也不必一流高手,靖國公府上的大小姐,他就打不過。

這話是父親說的,他聽了格外不屑:「就一個黃毛丫頭,將門虎女又怎樣,能有多大能耐?」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父親哼哼:「遲早教你撞上了,才知道厲害。」

他擺擺頭,京都那麼大,哪那麼容易就撞上了?有那閑工夫擔憂這些,還不如約上三五個朋友,好好出去踏春賞花。

四月里騎著馬兒,同朋友們一道賦詩飲酒,看著田野邊的大姑娘小媳婦打扮得花枝招展,男人們玩開了,很快就彼此開起了玩笑。素來放蕩的胡公子指著路邊一戶農家的小姑娘笑道:「藺兄,你看那姑娘捲起褲腿在田間收麥子,雖不是膚如凝脂,倒也有些讓人羨慕的青春年少,配藺兄倒是有些奧妙。藺兄才高八斗,不如賦詩一首,贈與佳人?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姻緣呢。」

「有何不可?」他微笑,略一沉吟,脫口而出:「今野其殊,麥穗田田。伊人脫簪,盈盈爾笑。我誠不敏,願為……」

詩未吟完,猛覺眼前一道暗影滑過,鼻樑一陣劇痛,猝不及防未曾握緊韁繩,砰地摔下了馬去。

顧不得起身,一抹,手中已是一片殷紅。

同行的人紛紛都跳下馬來,或是扶他,或是質問:「什麼人這麼大膽,你知不知道這是誰?說出來不怕嚇死你……」

忽地,這質問聲一蔫,啞了。

他眼前進行亂舞,好不容易才能看見東西,摸著火辣辣的鼻樑骨,一股怒氣上涌,他不算徹底的讀書人,氣質是溫潤,脾氣也不錯,但被人這麼莫名其妙的揍了一拳,聖人也有三分火氣,他站起身,沉聲喝道:「敢問是哪裡得罪了閣下,為何要對在下下此狠手?」

「登徒浪子,本姑娘揍你是救你!」高高在馬上坐著的身影纖細,他好不容易才看清,便有清脆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揍他時那麼大的力氣,連臉帶人一同從馬上摔了,這怎麼會是個女的?

他定睛看去,馬上的女子身量纖纖,一襲火紅色勁裝,手上用綁帶纏得緊緊的,倒是英姿颯爽,少了些閨中女兒的嬌柔。再看那張臉,明眸透著精光,一眼能瞧透人心般,有些讓人心頭髮毛。

長得是好看,但此刻就算她長成了天仙,怕也難以消他火氣:「你說誰是登徒浪子?」

「就算這裡是鄉野,鄉間女子聽不懂你言辭間的輕薄,你的言行也終是不檢點。她露胳膊還是露腿,是笑還是哭,干你何事?」女子冷冷一笑:「你若不服,儘管告到京兆府尹那兒去,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說著,眼波嚴厲的從諸人身上掃過,揚起馬鞭,絕塵而去。

他給罵懵了,等反應過來,人都去得老遠,這肚子火只能憋著了:「這姑娘是誰,你們可認識?」

他料想他們是有人認得的,不然剛剛見到人時,會那麼大的反應。

旁邊人忙打圓場的笑著賠禮:「她是靖國公府上唯一的千金,身份貴重,又是南宮瑾唯一的獨苗,自小,靖國公便是將她當做男兒來養的,性格嘛,難免暴躁些。藺兄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那又上好的金瘡葯,敷一層,明日准好。」

他便愣了,原來,剛剛那姑娘就是父親口中他遲早要吃的「虧」。

他給氣笑了,果然是有些厲害,剛剛她出拳,他竟毫無覺察!

這個虧,還真得吃。

因南宮瑾攪亂,這場踏春遊不下去了。因是胡公子建議來這邊,如今出了這事,胡公子自覺對不住他,將他帶回了府上療傷。他在胡家呆了一天,第二天從胡家出門時,鼻樑骨上依然是一層淤青。

他摸著鼻子疼得齜牙咧嘴,騎著自己的馬,總覺得滿街都在打量,好不丟人。

走在街上,怎麼都不自在,心思也有些不在行走上。身後有人驚叫,他也沒聽見,等覺得不對回頭時,只覺得背上一疼,已被人一腳從馬背上踹了下來,屁股著地,摔著了尾椎,又痛得眼淚花花亂轉。

滿街哄堂大笑,指著他戳戳點點。

他捂著屁股又覺得不雅,忍著痛起身,看向罪魁禍首:「你幹什麼?」待看清她的容顏,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又是你!」

南宮瑾淡然的拍了拍褲腳,冷哼了一聲:「我跟閣下認識嗎?何必大呼小叫。」

「不認識你踹我幹什麼?」藺居正惱了。

「你這癖好也真夠特別的,專往臭水坑裡湊。」她挑眉傲然嗤笑:「早知道你有這癖好,我也懶得摔了點心將你踹下來,讓你連人帶馬進坑裡游泳,倒也是不錯。」

他一愣,忙回頭看前面的路,原來這裡的地下泄洪管道正在重建,堆積了不少石頭不說,有些排泄水滿了上來,將挖開的坑淹沒,味道並不好聞不說,若是栽進去,怕是要摔昏迷不醒。如此看來,她此舉倒是好意了,就是言辭未免太不客氣了點……

他拱了拱手,還沒來得及說謝,她已領著丫頭離去了。

救命之恩比天高,他便不好意思計較南宮瑾揍他的那一拳,只不過,想起這個人,心頭總覺得怪怪的,連門也不想出,跟朋友出去也沒了心思,窩在府邸里不知想什麼好。

到了五月端午這天,他正在練字,忽然,書童跌跌撞撞的衝進來說:「公子,不好了,如意小姐被逼著在府門前設了擂台,要比武招親。」

如意是跟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妹妹,她親娘早亡,繼母總想著要用她來籠絡富貴,是以一直要給她招各種親,每每不能得償心愿,竟想出了比武招親的法子來,待人贏了比試,繼母再慫恿人去參加六月的武舉,便是個便宜的富貴姑爺了。

如意叫了他多年哥哥,這事他便不能不管,怎麼說,也得先把人搶了過來才行。

「走。」他把手中的筆一丟,提起衣擺就走。

到了如意家門口,果真搭了高台,如意被推著坐在高台上,人頭攢動,看熱鬧的多,台上也打得熱火朝天。他瞥了一眼,在比武的兩個漢子長得五大三粗不說,言行鄙陋,讓人頗多厭惡,如意的表情都要哭了,被繼母瞪著,一時作聲不得。

他起了俠義心腸,不等那兩人下來,就飛身上去,一人一腳將人踹了下去。

如意見他來了,總算露出一絲笑意,握著拳頭比了個十分感激的動作。他微微一笑,正欲說話,忽覺得耳邊一陣勁風襲來,忙側頭避開。定睛一看,站在自己對面的少年身量高挑,但十分纖細,胸前略有起伏,眉清目秀隱隱約約透著熟悉。

他不禁笑了,兩人見招拆招之際,在她耳邊挑釁:「你以為脫了女裝,就沒人認得你了嗎?」

「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就下去。」南宮瑾不耐煩的輕喝。

他噗嗤一笑:「下去就下去。」

他倒要看看,今日南宮瑾要如何下得了這比武招親的擂台。

台下的人見他直截了當的認了輸,都鬨笑一聲,笑他懦弱。如意也投來一抹傷心的眼神,他忙舉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如意這才勉強露出了笑容。台上的南宮瑾冷眼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一張俏臉倒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

很快就有人上台去挑戰南宮瑾了,南宮瑾武學世家出身,身手不弱,打了半個時辰,無一人是她對手。

如意的繼母見她身手如此了得,身上的衣料裝飾無一不名貴,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宣布她成了自己的東床快婿。南宮瑾聽了這話,果真一驚,忙探頭張望台下的字,看到比武招親幾個字,立即暈了一暈。

他笑了,她果然是路過,看到自己在台上,定以為是打架,才出手相助的。

真是傻!

南宮瑾手足無措,似乎明白自己闖禍了,忙跟自己的丫頭打眼色,讓她想個法子。丫頭哪裡有辦法,急得都要哭了,最終,南宮瑾求助的眼神終於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本想讓她多熬一會兒,卻見她眸中一抹倉皇時,驀然心軟,走上前去拱了拱手:「戚夫人,這位是如意的好友,不忍見如意明珠暗投,故而男裝來救場。如意冰雪聰明,將來何愁嫁不到稱心的夫君?你若此刻將如意嫁給市井匹夫,將來才是真的後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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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商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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