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御駕親迎

金口一開，誰敢不從！

以青龍帝為首的文武百官和諸位皇子呼啦啦一片全都從坡上迎了下來。見狀，司御昊只得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將馬放到一邊，牽著身高已到他腰下的星夜大步迎了上去。

「兒臣見過父皇！」司御昊在心裡嘆了一聲，不知道青龍帝如此鄭重其事對他恩寵是好是壞，無奈事已至此，唯有處處小心便是。他此時都好像接收到了不知道多少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沒人給星夜介紹，但他還是跟著司御昊跪在了青龍帝的跟前，雖然葉妃嫣有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一跪祖父他還是能接受的。

「快起來！御昊此次可是為青龍立下不世之功了，朕日後見列祖列宗也能安心。」讓司御昊更惶恐的是，青龍帝竟然擺手揮退了太監的攙扶，親自伸手來想要扶他起身，連忙跪著後退了三大步，氣沉丹田、吐氣開聲：「父皇洪福齊天，青龍永世長存！」

話音落下，他身後軍隊便氣勢萬鈞隨之齊聲頌道：「皇上萬歲，青龍永世長存！」軍隊之後，在周邊看熱鬧的平民和來十里坡的文武大臣們也齊聲奉承了兩句。如此壯大聲勢直衝雲霄，樂得青龍帝老邁的面孔都好像年輕了幾分，佝僂的腰微微打直，目視司御昊，慈愛又滿意地再次虛扶了一把：

「好好好！御昊趕緊平身，辛苦了一路就莫要周折了！待回帝都安頓之後，朕再來論功行賞！」

被忽略的小不點星夜微微皺眉：祖父可真是奇怪，你要是真心想攙扶我爹，幹嘛這下又不動了？

大人的心事，小孩子還真是難以理解。不過司御昊卻是從青龍帝這小小的舉動中看到了不少東西，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剛站起來的身體又重重跪到了青龍帝的身前：「父皇，兒臣有錯，不敢奢望行賞，只求個恩典。」

「御昊何錯之有？」青龍帝的目光從星夜身上一掃而過，面上神色絲毫未動。

「兒臣六年前與人春風一度，留了骨血在外。這次得以一家團聚，還請父皇給他母子倆賜下身份。」其實司御昊完全可以慢慢謀划此事。可今日青龍帝迎到十里坡又這麼熱情的態度實在有些反常，為了穩妥起見，司御昊決定當眾自污。要知道，他如今本就是領著一品俸祿的王爺，手裡還掌管著青龍十數萬精銳軍隊，若是青龍帝再給封賞，那封什麼？賞什麼？

從太子事件就能看出青龍帝對皇位的執著有多深，對這些兒子有多防備，司御昊可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一次救命就能夠讓青龍帝對他的印象改觀。

「御昊，外面的人就別這麼鄭重其事討封賞了吧。」果然，青龍帝雖然是這麼推諉著司御昊，那眼中的喜色卻深了兩分。司御昊如今多敏銳的觀察力，如何看不出青龍帝的口是心非。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一步步來。

「父皇有所不知！兒臣之所以這麼多年不立正妃不納侍妾，便是在尋找她們母子。如今既然找到他們，必然不忍再委屈他們。而且，兒臣這兒子天資聰慧，身上青龍印又和兒臣在同一位置，兒臣又怎捨得他日後得個庶子出身。」司御昊以往很少這麼求人，哪怕是青龍帝也不曾。也可以說，他常年在外征戰，在帝都的時間並不多，別人眼中，他就是個古板得近乎不近人情的鐵血冷麵王爺，乍一看他近乎哀求地想給兒子求個身份，都不由有些詫異。

更多的人是將目光轉向了依舊在地上恭敬跪著的孩子。身上一襲銀亮的盔甲，眉目間英氣初顯，相貌像司御昊，但又比司御昊更柔和更俊美，可以想象長大后絕對是個容貌不輸司御晨的美男子。

「御昊，你是真的要忤逆朕的意思？」青龍帝也觀察完了星夜，倒是對這孩子波瀾不驚的樣子生出幾分讚賞來：的確是青龍皇家的孩子，有氣度！可惜是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不過，若是這樣一個孩子佔了戰王世子的位置，日後不管是給司御昊配什麼樣身份的王妃，怕都不會和平相處的吧！念及此，青龍帝很隱晦地給身側不遠處的順陽侯遞了個眼色。

君臣二人之前就對今日司御昊回朝之事有所商議，此時順陽侯接到了暗示，立馬越眾而出打起了圓場，「皇上，戰王如今膝下猶虛，戰王府兩位側妃進府多年也無所出。之前戰王身邊幾位侍妾也都不曾生養，戰王如此急切也是情有可原。皇上您就念在戰王立下這不世之功的份上，給這孩子一個出身吧，不然日後他拿何身份去國子監就讀？」

有台階下，青龍帝自然不會推開，順勢就應了下來：「御昊，這可是你不願要封賞只求個恩典的啊？如此，戰王世子就是這孩子了，回帝都之後自有禮部的人去你府中頒下金冊。」想是又覺得司御昊那麼大的功勞就封個世子實在吝嗇了些，讓人將司御昊父子兩個扶起來之後又特意補充道：

「此次戰王征戰有功，但他自願將功勞記在戰王世子名下。如此朕也不能小氣，賞戰王世子黃金千兩，布帛百匹，封地……封地……」

說到這封地，青龍帝有些犯難了。他如今年近六旬，後宮妃嬪美人眾多，兒女數量早已超過三十，孫子、孫女更是都不怎麼算得過來；東一塊封地，西一塊封地的出去，像戰王世子這樣的親孫子，怎麼著至少也得封一座城做封地吧，可一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賞給星夜了，然而話都說到此處，總不能連封地都留著回帝都去慢慢斟酌吧。

好在司御昊福至心靈，猛地想起葉妃嫣的交代，此時不說還更待何時！「父皇，星夜如今才六歲，您給他座城市做封地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維護。此次兒臣攻打南虎宜城，多虧了住在宜城邊上一處叫彩虹山的山民們。彩虹山易守難攻，山民英勇彪悍不服管束，之前是看不慣南虎國君暴政，這才聯合兒臣攻打了宜城。因緣際會，星夜倒是和彩虹山的山民頗有緣分，兒臣斗膽請父皇將彩虹山賜給星夜做個封地吧。」

此話一出，不但青龍帝驚訝，跟隨的朝臣們也是掉落了一地的下巴。山民的習性如何司御昊說得稍微文明了一些，山民過的什麼日子？茹毛飲血！山民住的那是什麼地方？窮山惡水！彩虹山在什麼地方？南虎國境內！剛剛丟了宜城的南虎國會善罷甘休嗎？誰知道什麼時候捲土重來又的將彩虹山捲入戰爭當中。給兒子求這樣的封地，戰王腦袋沒壞掉吧？

管他壞沒壞掉，青龍帝只知道司御昊說起彩虹山給星夜的時候，小孩子眼中那渴望的光芒不似作偽，看來是這孩子真的喜歡那個地方而已。就像他當年得了第一個孩子，真的恨不得把江山都拱手相送，可隨著孩子越來越多他才知道，孩子就是債主，時時刻刻盯著他手中的東西不放。如此一想便也釋然，大手一揮：「彩虹山實在是少了一些。宜城日後要作為南虎邊境上的防禦大城不能給他，緊鄰著彩虹山的寶陽城不如也給這孩子做封地吧。」青龍帝的案頭可還有一份戰報的，全靠寶陽城一條小道通向了彩虹山，這才奇兵突襲了宜城，反正寶陽城勉強算是一城，這麼一來，倒真像是個不錯的封賞了。

這意外之喜司御昊自然笑納了，牽著星夜跟在青龍帝身後往龍輦緩緩走去，沿路撿著好的給青龍帝說了些，引得青龍帝龍心大悅，上龍輦的時候竟然笑著問星夜道：「星夜要不要和皇祖父一起乘御輦回去啊？」

沒等司御昊打招呼，星夜就搖了頭：「皇祖父，星夜要和父王一起走，也該給各位叔伯見禮的。」

青龍帝的詢問本來就不是真心的，聞言笑得更是和藹了，「好好好，星夜真懂事。明日宮中設宴讓你父王帶你早些來，宮中可還些位叔叔和姑姑，回頭皇祖父讓他們準備好見面禮，星夜記得帶個包裹來裝。」

星夜摁了摁頸間的空間玉佩，也笑得鳳眼彎彎，「星夜都記住了。」這孩子，倒是將昨晚上鳳初心教的那些話都聽到了心裡。

御輦才剛剛離開，星夜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卻是輕聲責問司御昊：「父王方才怎麼都沒幫娘要封號？」星夜早熟，這份心機可是一點都不輸葉妃嫣，然而他卻是總裝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逗葉妃嫣開心。

司御昊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方才順陽侯站出來的時候給他使了眼色，分明就是想讓話題就此打住，之後青龍帝更是刻意繞開了星夜親娘，他一時也不知道青龍帝是個什麼意思，自然不好再追根究底。現下星夜相詢，他自然也沒有個很好的答案，唯有用對小孩子萬用的一招：「星夜，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還小，不該關心這些。」

「那好吧。」星夜沒再追問，換了話題問起了司御星等幾個的身份，一旦確定了就會揚著燦爛的笑容一路叫過去，讓司御星兄弟幾個也只能笑著應下，少不得從腰間解下玉佩或是手上扳指之類的拿來當見面禮。今天出門的人，誰身上不都帶著喜歡的好東西，弄到最後吃了暗虧還得保持微笑，一個個的差點咬碎了銀牙，暗中不知道對司御昊翻了多少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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