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存堪憂

夜深人靜，天地籠罩在黑暗之中，傻姑識海里，葉妃嫣的靈魂漸漸蘇醒，瞧著對面傻姑竟然沒維持那雙手抱膝的標準姿勢坐著，反倒是閉著眼睛蜷縮躺在地上，看上去睡得正熟。

這麼多天，葉妃嫣早已經認清了一個事實。識海中，靈魂和真正的身體一樣，會疼痛、會疲倦、會飢餓。之前她都還維持著前世的作息，白天該罵罵、晚上該睡睡，倒是沒發現對面的傻姑有這樣的表現。

不知道是身體補充了能量還是她靈魂白天得到了充裕的休息時間緣故，她好像能看見傻姑和自己之間隔著一堵朦朦朧朧的牆，為了證明不是錯覺，她伸手摸了一把。不同於白天看不到摸不著卻能夠把人彈個四仰八叉，這一摸如同摸在了一張軟而韌的薄膜上，讓葉妃嫣聯想到了魔法當中的各種魔法盾。

葉妃嫣之所以能夠維持靈魂不滅，那是因為她有她自己獨特凝練精神力的秘法，魔法師的強大全仰仗著精神力的支撐，此消彼長的道理由來就有。

發現隔膜有些像是魔法盾，無聊到了極點的葉妃嫣就開始運用自己所知的各種辦法攻擊它，就當是複習自己所能夠掌握的那些法術了。最後，那薄膜終究抵抗不了精神力凝結成刀鋒的磨礪，頑抗一會兒便煙消雲散而去。

薄膜牆消失的那一刻，葉妃嫣只覺得耳清目明。和前面十來天的精神感知不同，葉妃嫣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黑暗中岩洞內的輪廓、聽到了外面細微的聲響。她的靈魂不再只是困於傻姑腦海一角，而是在傻姑的靈魂呈休眠的狀態時，她能夠靠著強大的精神力量越過那層看似不存在的障礙，控制傻姑的身體。

察覺了這個事實后，閃過葉妃嫣腦海的念頭就是「殺了傻姑」，可惜，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在突破了那層「薄膜」后就不再能回到那個混沌迷茫的地方，不管怎麼集中精神力在身體里搜尋，都沒辦法找到傻姑的靈魂。

沒辦法，葉妃嫣也顧不上那些了。睜開眼睛、動動手腳，即使身體感覺到的要比靈魂感覺到的冷許多，可腳踏實地、揮拳帶風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渾身舒爽、懷念異常。

剛剛睜開眼睛起身的葉妃嫣動作很笨拙，在暗夜中不斷練習伸手踏腳后，終於是慢慢習慣。不安於岩洞內的逼仄狹窄，葉妃嫣迫不及待想要鑽出去狠狠地跳躍奔跑。只是，摸黑來到岩洞門口的她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這可是茂密的森林！雖然岩洞是在相對外圍的半山腰，但誰敢保證半夜三更的就沒野獸從山上跑下來？萬一一不小心落了個屍骨無存，可不一定還有那好運氣找到氣場相符的宿主。更何況靈魂和身體只是剛剛融合，她都還不知道能不能使出來她耐以生存的那些魔法呢。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傻姑這身體破敗就不說了，竟然還沒辦法和周遭的魔法元素產生共鳴。她有大魔法師的精神力，也能感知到空氣中比地球上濃郁不知道多少倍的魔法元素，但這身體的血脈經絡就是沒辦法配合吸收這些元素；沒有魔法元素的支持，精神力再牛逼那也施展不了任何魔法！

這就好比一個饑渴的旅人在沙漠上發現了綠洲，欣喜若狂費盡千辛萬苦走近了一看，才知道特么的是海市蜃樓！

「死老天，你倒是走點心啊！」仰望沒幾顆星星的夜空，葉妃嫣經不住咒罵出聲。讓她意外的是傻姑的聲音還挺好聽的，清脆如出谷黃鶯。

「娘……」她身後，依舊躺在稻草堆里的星夜翻了個身，模模糊糊叫了一聲。

葉妃嫣一個激靈，差點忘了那小屁孩了。三兩步退到他身邊躺下，溫熱的身體相貼，暖和的感覺讓傻姑的身體、葉妃嫣的靈魂都齊齊放鬆了許多。

今後怎辦？晚上能夠出來也讓她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傻姑的身體雖然破敗，調理一下也不是沒重新的可能。待得擁有了自保能力，趁著傻姑靈魂沉睡她也能做不少的事情吧！至少，在脫身之前必須要保證自己不被餓死、毒死、意外死。

天邊才露魚肚白，葉妃嫣只覺得一陣眩暈，醒來后靈魂又被鎖在傻姑識海的一角，繼續和對面的傻姑兩兩相對、四目無言。乾脆，倒在地上眼睛一閉，睡覺養神想法子去了。

「星夜，星夜，你在不在？」山坡下，一個長相虎頭虎腦的孩子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他身後跟著個五十多歲的高瘦婦人，手腕里拎著個竹編籃子，看樣子裝了不少東西。

這祖孫兩個葉妃嫣認識，老的是田氏，小的是他孫子劉猛。這處傻姑母子容身的岩洞之前便是他們家的，整個方家村也只有同是外來人的田氏一家子對傻姑母子存著善意，可惜劉家條件也不好，能幫忙的也有限。

饒是如此，見著這祖孫兩個出現，星夜也是興奮地兩眼放光，還沒等劉猛爬上最後一個台階就坐在草地上滑了下去：「田奶奶、猛子哥，你們來啦！」

「小心點。」田氏在後面叮囑了一聲，抬眼看向岩洞口望天的傻姑，在心裡暗嘆一聲可惜。傻姑長得白白凈凈的，柳葉眉、櫻桃嘴，要是忽略她的表情和眼神倒是不失清秀佳人一個。

「星夜，這兒有幾個玉米饃饃你拿進去收好。」田氏將腕間的籃子遞給了星夜，讓兩個孩子去岩洞里歸置東西。她則坐到了傻姑身邊掏出篦子幫傻姑梳起了頭髮，一邊梳頭一邊不忘嘀咕：「還好大光死之前教會了你穿衣如廁，要不然讓星夜一個孩子怎麼照顧你。」

傻姑自然是沒什麼反應，依然木獃獃的任田氏施為；在她腦海里的葉妃嫣倒是百無聊賴翻了個身，在無人察覺的角落附和一句：是啊，那男人真是有耐性。

「我家劉江就是個死心眼，說什麼要等你們給大光守滿一年才讓你進門。按我說，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遲進門早進門有什麼分別，還不如早些進門和劉江圓房給劉家多多開枝散葉呢！看星夜機靈的小模樣，這事就錯不了。趁著我還動得了，也好教你幾年洗衣做飯……」

後面田氏又叨咕了什麼葉妃嫣都沒注意了，她已經被雷得外焦里嫩了！田氏之所以對她和星夜這麼上心不會就為著這個企圖吧？一個傻子，竟然還有人排隊要娶回家，這世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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