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七月十七,烈陽似火,西狼城還處在一片寂靜之中,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城門口,往東。
窮秀才打扮的辛涼坐在馬車角落,低垂著眼帘,纖長的睫毛蓋下來,投了一圈淺淺的陰影,看似是睡著了。
陸慎行穿的跟遊走四方的劍客一樣,實際情況是他連那把長·槍都揮動不起來。
兩人一路無話,到驛站后隨便填飽肚子,各自想著事情。
陸慎行叫來桐義幾人囑咐道,「五庄山腳下有一窩劫匪,你們小心點。」
那地方是去王城的必經之路,不然他不會冒這個險。
揮手讓桐義他們繼續上路,陸慎行鎖著眉宇,他的身份問題,不可能賴在王城,得儘快趕路,這樣就可以減去點時間。
他必須爭取這趟行程把任務完成,結束這個世界走下一個。
「給我一份辛家所有人的詳細資料。」
「叮,請陸先生唱一遍悲情系列任務的主題曲。」
上次的懲罰記憶猶新,陸慎行覺得左臂疼,他面色鐵青,「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耳邊的調子古怪,辛涼側頭詢問,「將軍,你在做什麼?」
陸慎行涼涼地回答,「唱歌。」
辛涼露出怪異的表情,「哦。」
過了片刻,辛涼擰著眉頭,「將軍,有些難聽。」
陸慎行斜眼道,「那就把耳朵堵起來。」
辛涼還真把耳朵堵起來了,陸慎行看的臉都綠了,他怎麼說小時候歌唱比賽也拿過三等獎。
路過五庄山時,一伙人拿著刀槍棍棒啊啊啊地大叫著從山上衝下來。
原本休息的辛涼耳朵一動,「將軍,人有多少?」
陸慎行眼皮掀掀,語氣戲謔,「他們在那亂蹦,不好數。」
辛涼唇角向上拉了拉,無語。
車外的桐義和幾個士兵對視一眼,都是同樣的震驚,還真有劫匪,將軍真是神了。
領頭的大聲吼道,「女的留下,男的全殺了。」
有小弟湊過去,「老大,好像沒有女的。」
那領頭的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馬車,儼然一副終於能吃到肉的樣子,「裡面肯定有!」
馬車裡的陸慎行和辛涼同時沉默。
外頭的桐義還沒動手,上空就響起一聲低喝,「光天化日之下,爾等公然在此做如此勾當,置王法於何地?」
這麼一套擰巴的開場白之後,男主角來了。
陸慎行從帘子縫隙看到了從樹上飄下來的白衣公子,手持一把紙扇,面帶微笑,風度翩翩,書里花了大幾百字形容他的外貌多麼驚為天人絕世無雙。
概括起來就一個字,美。
陸慎行摸摸自己的臉,男人長的硬朗一點更有味道,他這麼安慰自己。
有人提議道,「老大,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不如我們將他綁了上山……」
「不好!那小子是朝廷中人!」
那領頭的話音剛落,白衣公子身邊幾個黑衣男子不約而同地刷刷刷拔··劍,身形一閃,沒入劫匪當中。
一時間,這片林子里全是金屬碰撞聲,夾著一聲聲慘叫。
那幾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幾個瞬息之間就完事了,都不用桐義他們出手。
桐義認出白衣公子,先是皺眉,然後才帶著手下去行禮。
車帘子被風掀開,陽光突然照進來,陸慎行下意識眯起眼睛,媽的,這下好了,想不露面都不行。
白衣公子景王見到車裡的人,目露驚訝之色,「常將軍?」
陸慎行跳下馬車抱拳,掃了眼地上還熱乎的屍首,又去看笑容滿面的男主,「王爺。」
景王笑道,「常將軍大勝庫亥,我大央國子民人人稱讚。」
陸慎行嘴唇一勾,「有王爺在,司政衙門連一個冤案都沒有,這才是大央人的幸事。」
景王搖搖紙扇,「哪裡哪裡,將軍威風八面,歷經沙場,本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而已。」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吹捧,陸慎行被誇的都有點招架不住,不愧是男主角,連拍馬屁都這麼響亮。
周圍的幾人都齊齊看向別處,當起了聾子。
後面的辛涼走上前。
「辛涼?」景王盯著辛涼的臉,目中閃過一道光芒,他的笑意更濃,「你就是葦塵的二哥?」
陸慎行一臉自然的站到辛涼前面,擋住了景王打量的視線。
「王爺,末將急著回去探望父親,不如我們就此……」
別過兩個字還沒蹦出口就被打斷了。
「那正好同路。」景王手中紙扇一拍,「想必將軍是不會介意的吧?」
我他媽很介意。
陸慎行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重新坐回馬車,他臉色極其難看,特地拖延日期,還是碰上了。
他怎麼有種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劇情,故意跟他作對的錯覺……
隨後上來的辛涼淡淡開口,「將軍為何不願與景王同行?」肯定的語氣。
陸慎行的表情瞬間收斂,嘴皮子一扯,冷哼一聲道,「因為他長的比本將軍帥。」
「是嗎?」辛涼聞言,清清幽幽地問道,「莫非將軍滿臉疙瘩,嘴歪眼斜,生的極丑?」
陸慎行臉一黑,「放屁!老子長的帥著呢!」
辛涼的聲音里隱約有一絲笑意,「那不就行了。」
「……」陸慎行被噎了一會,惡聲惡氣地開口,「瞎子不需要睡覺嗎?」
辛涼蹙了下眉,「將軍,天乾物燥,動氣傷身。」
陸慎行從鼻子里發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要你多事!」
辛涼摸到前面擺放的茶碗,倒了杯水,尋著身邊的呼吸找准方向遞過去。
陸慎行端走一口喝了,一杯涼茶下肚,他的火氣消了大半。
「看樣子景王跟你弟弟辛葦塵交情不淺。」陸慎行意有所指,「軍師,你懂本將軍的意思吧。」
辛涼臉上的神情呆了呆,他抿唇道,「屬下明白。」
系統提示音毫無預兆的響起,陸慎行雙眼微睜,辛涼灰濛濛的世界竟然有了一點光。
陸慎行激動的把那點光放大,然後他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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