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我可以嗎?
唐連陌睡了幾日,醒來的時候,夏日已經正式來臨了!
這日,她坐在後院的假山上看花開花落,一花一世界,自從趙隱死後,/xshuotxt/com
「在這裡幹什麼?」身後一個聲音傳來,而且,他的聲音中似乎有些討好。
可以說,趙隱的死和他脫不了關係,自那日唐連陌從街上回來,和他大聲嘶吼了以後,他對待唐連陌便一直是這副態度,有些卑微,讓唐連陌莫名地感覺到心涼。
唐連陌知道是慕傾嶼和她說話,卻是不想理他囡。
「明日陌兒可否陪為夫去一個地方?」他問道。
唐連陌搖晃的腿忍不住定住,「去哪?鯴」
「荒郊野外!」
唐連陌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便說道,「為何不讓你的夫人陪你去?」
「荒郊野外,條件簡陋,她金枝玉葉之身,承受不了!」慕傾嶼說道。
為何要這麼說呢?心裡明明便不是這樣想的。
一股怒氣從唐連陌的心底升起,你記掛你夫人的身軀,我便是蒲柳之質,可是承受得了惡劣的條件嗎?
「好!」唐連陌說著便從假山上跳下來,賭氣似地說道。
「那明日寅時,我去叫你!」慕傾嶼說道。
又是寅時,唐連陌想起,今日是單日,他該寵.幸婧夫人的日子,難道他每次寵幸完婧夫人就走么?現在天亮得越來越早了呢!
唐連陌病了的這幾日,慕傾嶼雖在她的床上睡,卻並未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可能因為唐連陌身子虛弱的緣故吧,唐連陌知道他睡在自己的旁邊,可是心裡一直因為趙隱的事情遷怒於他,所以不曾理他。
許是慕傾嶼和唐連陌說過寅時要過來的,給了唐連陌心理暗示,所以,她不到寅時便醒來了,歪頭看了一下天光,的確是大亮了呢,畢竟是夏天了,又閉上眼睛,便看到片刻之後,慕傾嶼站在她的面前。
她閉上眼睛假寐。
門響,門開。
輕微的腳步聲。
他在唐連陌的床前站立了片刻,手觸到了唐連陌的額頭,之後輕聲說了一句,「好了!」
唐連陌知他說得是自己發燒的事情,自下雨那日,她的體溫便時高時低,明明上午不熱,可是到了下午又燒起來了,可把靈兒折騰壞了,而且慕傾嶼這幾日也不曾閑著,沒有再發生過如上次那般口對口喂葯的事情,不過,他以為那次的事情唐連陌不知,其實,她心知肚明,只是不曾說破。
他似乎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吻了一下唐連陌的額頭,又要吻唐連陌的唇時,她的頭偏向了一邊,拒絕他的吻。
他愣了一下,說道,「既然醒了,那便走吧!」
唐連陌起床,慕傾嶼已經把衣服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次,慕傾嶼收拾了好多的東西,阿四悉數都給他放到了馬車上,反倒是唐連陌並未帶許多東西。
婧夫人已經走了出來,先是看了一眼唐連陌,接著走到了慕傾嶼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搖晃起來,一副嬌滴滴的樣子,她這副樣子,唐連陌還真是看了渾身難受,她假裝找靈兒有事,走開了。
「王爺,今夜去了幾時回來啊?」婧夫人問道慕傾嶼。
「許是十天八月,或者更晚!」慕傾嶼說道。
「哦!那妾身要是想王爺了可怎麼辦呢?」
慕傾嶼似乎瞥了一眼唐連陌的位置,隨即說道,「若是想本王了,便去宮裡找太后敘敘舊,太后不是一直喜歡你么?」接著,又在婧夫人的面頰上拍了拍。
雖然看不到,可是他們的聲音卻已經悉數進入了唐連陌的耳朵,想不到這婧夫人長相看似不識人間煙火,說起話來卻這般開放,真是人不可貌相,夫妻兩個床頭上的話竟然說得如此明目張胆,連唐連陌都替她害臊。
「好了,走了!」慕傾嶼說道。
唐連陌上了馬車,一路上,她一句話也不想和慕傾嶼說,只是自顧自地打簾眺望窗外。
馬車向著熟悉的方向走去,又到了她去年在這裡擺攤算命的地方。
「這是要去哪?」唐連陌忍不住好奇,終於開口問道。
也因此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沉默。
慕傾嶼的眼睛微微睜開,「陌兒終於肯和本王說話了么?」
聲音已是昔日不能比的深沉正經,不復有半點開玩笑的語氣,唐連陌發現,他認真起來,反而讓人挺心痛的。
的確是心痛。
「是啊!要去哪?」
「本王要去查一件事情,在別苑附近!」
「哦!」唐連陌點了點頭,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卻又恢復了不再說話的樣子。
馬車到了別苑附近的一條路,車夫便打馬上了山,山路上風景好美,唐連陌忍不住嘆道,夏日鳥語花香,因為生長在野外,所以花草都已經近人高,而且這座山上幾
乎沒人。
唐連陌狐疑,他來這裡幹什麼呢?
聽到一聲喝叫,車夫勒住了馬車!
慕傾嶼扶著唐連陌下了馬,卻不曾鬆開她的手,一路攥著唐連陌的手向著山頂上走去,到了一處凹下去的地方,他的步子才停住。
頓時,唐連陌的心像是放飛在四月的春風裡,瞬間開闊,她不知道慕傾嶼是如何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的,在山頂的開闊處,一眼能夠看到別苑的位置,雖然已經燒成了灰燼,可是,別苑裡的人卻看不到山頂,這片凹下去的地方,草很平,鬱郁青青,夏日裡在這裡過夜應該是很好的。
阿四已經在鋪帳篷,被褥,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唐連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看了慕傾嶼一眼,他的眼光也朝著唐連陌看過來。
四目交匯,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兩個人之間,讓唐連陌的心忍不住跳動了一下子。
真是該死!
阿四收拾好了,對著慕傾嶼說,「王爺,那奴才先回府了,您幾時回去,通知小人一聲便是!」
「好!」
阿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唐連陌的眼帘。
「來!」慕傾嶼拉著唐連陌的手,進了帳篷。
奇怪,這個帳篷從外面看起來不大,裡面卻是這般寬敞的,而且地墊很厚,很軟,極有彈性,一床寬大的天鵝絨被子,還有枕頭,看起來特別特別舒心,面盆還有水袋,阿四都已經放在外面了,看起來,慕傾嶼早就做好了在這住一段日子的準備了。
可是,只有兩個人,多少有點無聊啊。
天還不黑,唐連陌便在旁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慕傾嶼也坐到了他的身邊。
始終沒有人先開口。
星子已經逐漸襲上夜幕。
「陌兒---還在生我的氣?」慕傾嶼側眸,看向唐連陌。
只這一句話,彷彿是從他的心底發出來的。
「王爺你有什麼夢想么?」唐連陌問道。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慕傾嶼一次,只是,上次,他的回答是:讓唐連陌猜。
天知道,天下那麼大,夢想那麼多,誰知道他的夢想是什麼?
這次,她又問了一遍,明知道慕傾嶼不會很認真地回答她,明明知道他老戲弄自己,可是,這次,她也不是為了問他的夢想是什麼,而是,把自己的夢想說出來!
「我小時候的夢想,第一,希望我娘健康;第二,長大以後找一個如意郎君!」
剩下還有半句話,唐連陌沒有說,「如同趙隱那樣!」
有十年的時間,她都以為趙隱就是她未來夫君了,想不到他一朝被斬,而坐在旁邊的人,是殺他的幫凶。
「哦?」慕傾嶼一笑,「那這兩個夢想可實現了?」
「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後來我想清楚了,母親身體健康這只是暫時的,她總有一天會離我遠去;找一個如意郎君也是痴人說夢,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唐連陌苦笑道,彷彿那時候的自己非常幼稚,現在夢醒了,她也蘇醒了。
慕傾嶼沒有說話,從懷中摸出一串東西,遞給唐連陌。
「什麼?」唐連陌低頭看去。
一串珍貝項鏈,在慕傾嶼的手上閃光。
「什麼?」唐連陌又抬起頭來,問道慕傾嶼。
「送給你的!」他說。
接著手臂繞過唐連陌的脖子,給她戴在了脖子上!
一種冰涼的感覺馬上席捲了唐連陌的神經,而且,看起來這珍貝極有質感,所以應該極其名貴才是。
他是隨時都裝著這種取悅女人的東西么?還是隨手拿出來準備送給唐連陌的。
繁星點點,星大如斗。
唐連陌把項鏈藏於衣襟之內,抬頭仰望著星空。
慕傾嶼亦抬頭仰望星空。
夢想?
他小時候也有夢想,便是將這座「愛神之山」上面的星星都摘下來,做成一串項鏈,送給自己最愛的人。
如今,他做到了。
這座山本是一座無名山,是他給了這座山一個名字,叫做「愛神之山」!
只是,他不曾把這個名字告訴唐連陌。
天色已晚!
慕傾嶼拉著唐連陌的手進了帳篷。
他點亮了燈燭。
燈燭不是很亮,有些微微的紅光。
因為地方密閉,所以還是足夠用的。
唐連陌仰躺在地墊上,真是舒服啊,一躺下去就不想起來了,但願就這樣躺到地老天荒去。
「若是能從這裡看到外面的星星該有多好!」因為夜深人靜,方圓幾里之內只有她和慕傾嶼兩個人,一天的舟車勞頓,她有些累了,眯著眼睛,聲音如同夢囈般。
「當真要看星星?」慕傾嶼問道。
「嗯!」唐連陌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
只聽得耳邊「嘩」一聲,唐連陌的眼前似乎有星光照進了她的眼。
她抬起眼睛來,便看到,帳篷上面開了一層天幕,只剩下,一層紗網,既能防蚊蟲,又能看星光,當真是兩全其美呢。
天上的星星眼睛眨呀眨,唐連陌手枕在腦袋後面看著,「好美!」
她說道。
慕傾嶼躺在她的身邊,說道,「是啊,我小時候也愛看星星!」
唐連陌的心思回到了他身上,他很少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這是第一次。
唐連陌不再言語,說實話,對他的恨意還未消。
還不待唐連陌反應過來,慕傾嶼已經伏上她身,與她對望著。
她的眼睛里,有絕望,有隱忍,各種消極的情緒都有了,卻沒有半分的——愛意。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狠命地吻上了唐連陌的唇。
唐連陌被動地承受,他咬得自己的唇好痛,她緊緊地皺了皺眉頭。
他已經在解著她的腰帶,唐連陌有些本能地抗拒。
他的動作停了停,在她的耳邊問了一句,「我可以嗎?」
這話一進入唐連陌的耳朵,她的心便碎了。
如此卑微的語言,從一個王爺的口中說出來,唐連陌能夠體會他此刻已經碎掉的心,無論如何也收拾不起來。
唐連陌的心痛得能擰出水來,他為何會如此卑微?
夫妻間做這種事情,他也要卑微至此!
從認識他以來,他何曾這樣過。
眼淚順著唐連陌的眼角便滑了下去,速度相當快。
有些心疼他!她點了點頭。
慕傾嶼愣了一下,解開了她的腰帶。
好像今晚上兩個人之間做的非常深入,唐連陌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他果然是不溫柔的。
一個疑問在唐連陌的腦子裡閃現,為何婧夫人說他很溫柔呢?
難不成他對婧夫人溫柔,對自己便這般狂野么?
為何婧夫人的形容與眼前的人的表現完全判若兩人!還有,為何慕傾嶼每到寅時必然會從秀兒的房間里出來?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唐連陌的腦海。
因為疲憊,所以,唐連陌的長發散著,躺在慕傾嶼的胸前,是她的本能動作,她在傾聽著他的心跳。
平穩而有力。
過了一會兒,唐連陌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朝著旁邊看去,慕傾嶼已然不在身邊。
身處高山之巔,周遭本就無人,所以,她對慕傾嶼有一種莫名的很依賴的感情,他不在,她本能地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她趕緊穿好衣服,走到了帳篷外面。
夏日清晨,山風吹起,吹冷了她的肌膚,側眸一看。
山沿上,慕傾嶼一襲白衣,站在那裡。
背影偉岸,衣衫隨山風而動,簌簌作響,孤單又倔強。
唐連陌的心忍不住一沉。
她緩緩地走到了慕傾嶼的身邊,一走上去,山風果然大,她的衣服便被吹著往後飄去!
「你醒了?」他問。
「嗯!」唐連陌剛剛說完,才發現,這裡山風好大,她沒留神,差點摔倒在後面。
慕傾嶼適時地扶住了她。
她微微抬頭,看到了他的眼神。
似乎從中毒那一刻起,他便換了一個人!
不再如往日那般了!
也莫名地讓唐連陌的心為之沉淪。
她定了定神,在山沿上站定,輕捋了一下額前被風吹起的碎發。
而他的手,還拉著她的,不曾鬆開,她也不曾要試圖把手拿出來。
「王爺在看什麼?」她情不自禁地問道,朝著慕傾嶼盯著的方向看去。
慕傾嶼遙遙地指了指山下面別苑的斷井殘垣,已然是廢墟一片。
唐連陌原本以為,這裡,他不忍心再見的。
誰承想,他竟然來了!
唐連陌靜靜觀察,山下並無動靜。
過了一會兒,慕傾嶼說了一句,「來了!」
唐連陌並未看到人,慕傾嶼是習武之人,耳目凌厲,比起尋常人,要好許多,可是唐連陌不知道是誰。
她閉上眼睛,要看看來的人是誰!
「咦---」片刻之後,她睜開了眼睛,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