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殘酷的戰鬥（一）

號角聲如午夜的凶鈴漫山響起，如魔鬼的詛咒從那片死亡之地蔓延到這片還算清靜的土地上，整個營地如同燒開的水，瞬間沸騰起來。

到處都是女人的驚叫聲和士兵的吼叫聲，雜亂的腳步聲在帳篷前來回穿梭。

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在這個不起眼的帳篷里還有一個剛剛接受了大手術的最需要幫助的青年。

林羽並不奢求太多的時間，哪怕再等一天，他就能憑著濃厚的龍力讓傷口癒合，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

這詭異的號角聲是負責周邊巡視的人發出的警報，從號角的急促音調上判斷，是發現了獸人，並且數量不少。

獸人具有與生俱來的野性，只要發現人類士兵，獸人戰士就會如同潮水般湧上來，一波接一波地向前衝擊，那種一往無前、捍不怕死的氣勢是人類士兵無法做到的，別說這裡只是百十傷殘士兵加後勤救助人員，就算這裡都是全副盔甲的士兵也擋不住獸人軍團的一次衝擊。

只是，這次獸人的襲擊有點怪異，一般在大戰之後，雙方都會休戰很長時間，這也正是救助隊敢在大戰剛剛結束不久就到達這裡的原因，救助隊都是沒什麼戰力的人類，根本不會被崇尚武力的獸人看在眼裡，就算是戰鬥馬上再次爆發，他們也不肖於對那些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類動手，救助隊的存在慢慢地也就成為整個天龍大陸所有國家都默認的存在，只是對人數上有所限制，於是，在任何一場大戰中都能看到雙方救助隊的影子，他們如同隱身於戰場的存在，不會受到攻擊。

但是，這並不是絕對的，在人類國家中這種規則被遵守得很好，可是，獸人並不會完全遵從，最低級的獸人並沒有人類聰明，他們極度狂爆嗜血，特別是在大戰之後，這種情況尤為突出，那些被鮮血衝擊得失去理志的獸人心裡會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殺戮，進入這種狀態的獸人實力會提升一倍左右，這種情況也被稱為狂化。

狂化的獸人最為可怕，他們不管你是誰，只要是人類他們就會攻擊，因此，在人類同獸人的戰鬥中，經常會有人類救助隊遭到獸人的襲擊，不過，大多都是小範圍襲擊，出現的獸人經常不會超過十個。

面對一群傷員和後勤人員，別說十個獸人，就算只有五個狂化的獸人戰士都可以血洗了這裡。

哭喊聲，打罵聲讓整個營地亂成一團，其中聲音最響的要數那些在大戰中活下來的士兵，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士兵個個都是士兵中的精英，除非有直系長官在，否則根本不會聽從別人的安排，他們大聲吆喝著試圖讓別人聽從他們的指揮。

林羽很想就這麼躺著一動不動，他能清楚感受到濃厚的龍力正在天龍決的帶動下湧入身體，透過萬千毛孔進入丹田，然後再傳遞到受傷部位，緩解著傷勢的惡化。

龍力雖弱可勝在源源不絕，並且，他發現在龍力的流動中，丹田裡的氣旋隱隱有變大的跡像，龍力湧入的速度也在緩慢提升。

這是好事，預示著他極有可能突破沖脈達到三級武者。

「該死的獸人。」

林羽咬著牙坐起身，快速在身上拍打幾下，解開手術前就封閉了的穴道，所有感覺湧入身體，除了腹部那個巨大的創傷以外，那些一開始就被清洗包紮好的傷口除了火辣辣的疼痛外還有一絲麻癢的感覺，特別是那些傷得並不重的傷口，這種感覺特別明顯。

「這麼快！」

林羽暗自心驚，傷口麻癢是好事，這是傷口將要癒合時才有的體會，就算在前一世他體內龍力遠比現在強大無數倍恢復的速度都沒這麼快，這隻能說明一點，這具身體確實不錯，除此之外，他隱隱感覺到有一絲絲怪異的能量從體內流入傷口之中。

經過一夜的休息，林羽恢復了一些力氣，小傷口的癒合讓他可以將大部分龍力用來恢復腹部的傷口，只要不劇烈運動，就不用擔心小傷口會再次崩裂導至失血過多而虛弱。

遠方獸人的吼叫聲已經隱隱能夠聽到，沒時間再等下去了，林羽翻身下床隨手取過一件救助人員專用的服裝穿在身上，順著帳篷的另一邊消失在灰暗的夜色中。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周圍的地形，他所在的這頂帳篷位於湖邊，些時已有一半坍塌，周圍更是一片狼藉，那些還能夠憑著自己能力離開的人都已經離開，傷勢過重無法自行離開的人隨處可見，他們哭喊著怒罵著努力向前爬行，然後以最惡毒的語言發泄著死而復生又生而復死的絕望，甚至有些士兵揮武著手中的武器襲擊從身邊跑過的人，他們面目猙獰如同鬼魅，原本安靜祥合同如天堂所在的營地不復存在。

這種場面林羽已經經歷過太多，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的記憶都有，他並不是英雄，他只是一個為了生存而生存的人，撿起不知是誰丟在地上的一把鋒利匕首，聽著不遠人類奔向山林的倉皇腳步聲，林羽的目光轉向獸人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有種感覺，來的一定是那些狂化的獸人，並且馬上就到。

發了狂的失去理智的獸人此時最想做的就是殺人，此時再跟著前面的逃亡人員絕對不智，四處環顧，林羽認準一個人數最少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記得那裡，有一座小山。

黑暗讓人視線受阻，能看到的範圍有限，黑暗也更容易讓人隱藏身體，不易被發現，黑暗更是職業殺手最喜歡的顏色，林羽並不是職業殺手，但他是獵殺者，死在他手裡的職業殺手也是最多的，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如何成為一名最優秀的獵人，也沒有比他更明白該如何逃亡。

獸人比預想中來得要快，林羽剛剛爬到側面那座小山的一半，湖邊便傳來異常恐怖的嘶吼和人類的慘叫聲，從聲音判斷，衝到湖邊的獸人絕不超過十個，但個個都是最狂爆的那種，縱然隔了數百米遠，林羽依然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

林羽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能讓數十人死亡的血腥味如此濃厚，也只有最殘忍的那種撕裂了，儘管死在他的里的人成千上萬，他依然不喜歡殺人，特別是不喜歡獸人這種野蠻的殺戮方式，嚴格來說，殺人也是一門技術，能做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才是真正的高手，而無數頂級殺手都在追求完美一擊，若能做到讓人死時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享受，那才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