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節 武毅軍的旗幟
說話間,雷震的二個親兵已經抱著帶來的吃食和壇酒走了過來,雷震伸手取過一個皮囊,拔出塞子,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麼是好酒,能讓男人勾起喝酒**的酒就是好酒,尤其是在這種大雪紛飛的寒冷天氣。
「關東的燒刀子!」馮義和眉毛一挑,臉上皺紋似乎也隨著酒香一點點的舒緩了開來。
「馮大人好本事,這酒正是盛京『三兩張』的特產!馮大人,胡統領,請!」雷震一口氣喝罷小半,已是臉帶潮紅,他隨即將皮囊拋給馮義和。
馮義和和胡殿甲接過酒囊,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雷震大老遠的跑來一趟,難道僅僅是為了和自己喝一頓酒,這也太牽強點了吧。
正在他疑惑之時,雷震卻自抹了抹嘴,大笑道:「怎麼,怕我下毒嗎?」
「哼,酒有什麼好怕的,就是關外的燒刀子,我們兄弟也不是沒喝過。」胡殿甲受不得雷震這一激,氣哼哼的接過酒杯,仰頭便倒入口中。
「好,痛快,我輩男兒當如是,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哈哈!」
胡殿甲這一喝,馮義和自然也不甘落後,酒入愁腸愁更愁,**辣的關東燒刀子,還有**的凍肉,可以把牙齒都能凍掉,就在這雪地里,三條漢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氣氛沉悶之極。
仰頭便將烈酒灌入喉中。
酒,對於當兵的軍人來說,是最好的知己,不客氣的講比老婆還要親一些,為什麼?因為酒可以隨時隨地的拎著,而老婆卻不是時時跟著的,最起碼在戰場上就不行。
所以,但凡從血火戰場上下來的,沒有一個不喝酒的。
「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馮大人,胡統領,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雷震祝你們一路順風,若他日有顧念或需要兄弟的地方,儘管言語一聲。」酒過三遍,雷震大笑著將空空如也的酒囊棄於雪地,雙手猛力扯下蘆台大營旗杆上的那面聶字龍旗。
覆蓋著雪花的旗幟落下,雷震鄭重的將這面旗幟捲起,然後小心的放入懷中。
軍門,放心吧,武毅軍不會亡,因為有我雷震守護著它。
……
蘆台南,往滄州的官道上,大風雪裡,一支小小的隊伍艱難的行進。
「殿甲,雷震此人行事每每出外意表,難道我們真的看錯了人?」隊伍中間,滿頭皆是雪白的馮義和回頭看了一眼蘆台的方向,長嘆息一聲。
軍人畢竟是軍人,喜歡直來直去,比不得文人那一套當面稱年兄仁兄,背後恨不得把你全身老小一起賣進窯子的狠辣。
蘆台營的龍旗讓雷震留下了,馮義和既有些捨不得,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雖說他是武毅軍的老人,但畢竟他是要離開了,真的到了袁世凱定武軍那裡,武毅軍這面旗幟肯定是不能打了,袁世凱的那些新軍將卒大部分可都是定武軍門下,一貫就是看武毅軍不睦。
算了,這軍門留下的武毅軍的大旗還是留給雷震他們吧,畢竟,他們也一樣是聶軍門的部眾。
馮義和心中翻湧。
「大哥,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去與雷震再共事了,到了慰帥那裡,一切再作計較吧,希望華甫兄能言而有信。」胡殿甲恨恨的一跺腳,也一樣噓噓道。
感慨歸感慨,選擇既已做下,一切就都無法再挽回。
……
馮義和、胡殿甲等人的離開最終使得這場關於武毅軍繼承權問題的爭鬥有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結果,對於雷震來說,絕對領導權的確立意義重大,這意味著他真正擁有了一支屬於自己的強力之師。
在一支軍隊中取得領導地位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其方式無非就是兩種,一是功勛,依靠一個又一個的勝仗把士兵們凝聚到自己周圍,二是資歷,足夠老的資歷可以讓你獲得後輩的尊敬。
從前者來說,雷震有天津衛血戰之勇,有奇兵奔襲北京城之智,有二次開平大戰之謀,在眾多的將士心目中,他已經成為繼聶士成之後新的領袖。
沒有錯,領袖這二個字聽著可能有些過了,但對於這樣一支失去了主心骨的隊伍來說,確實需要象雷震這樣不循規矩,每每能別出一格的領導者。
馮義和、胡殿甲的出走,讓雷震取得了實力與道義上的完勝。
這次兵變,讓蘆台大營內五千餘將兵中有將近三千七百多人投奔了開平,加上原來歸屬於雷震的部隊,他的實力一下子擴允到了六千多人,當然,如果不是二番戰中損失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力量,雷震的這支隊伍人數還會更多。
這六千人可是實打實的打仗部隊,不象雷震剛剛到達開平之時,整個拖家帶口一大堆,另外,象機器局的那一些人,打仗派他們上去那純粹就是消耗敵人的彈藥,除了這個之外,基本也就指望不上什麼了。
但這並不能說這些人就是廢物了,他們打仗不行,但放到熟煉的技術工種上,一切就又另當別論了。
馮、胡這次離營別走,還有一個意外的好處就是蘆台的炮隊基本得到了保存,聶部這支甲午後組建的新式軍隊的武器,全部是從德國採購進來的。炮兵的裝備主要是德國克虜伯廠出的五十七厘米過山炮和七生特半陸路炮等。步兵使用奧國造的曼利夏步槍。
這倒不是說胡殿甲這個炮隊統領不想拉到山東去,而是經過二番惡戰後,這些大炮不是破損,就是沒了炮彈。
沒了炮彈,威力再強大的克虜伯大炮也成了擺設。
胡殿甲不重視,對於雷震來說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有了這些現成的傢伙,機器局的那幫技師工人完全可以進行最初級的仿造。
炮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能掌握技術,就算這些沉重的大炮無法帶走,雷震也有信心仿製出性能相等甚至於更卓越的新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