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僵持不下
副先鋒馬失前蹄，夜將軍卻扳回一城，沒有實戰經驗卻首戰告捷的大昭軍士手舞足蹈?。
「鳴金收兵。」
「將軍?」趁勢追擊不是更能大獲全勝?孟勛還沒從興奮勁中清醒過來?。?方才那一戰，過癮?！?沒想到自己也能這麼帥,就那麼仨字兒，戳?、?燒，收！哈哈哈，打得土匪哭爹喊娘?！?這麼下去沒幾天就能班師凱旋了?。
夜清寒眉峰微蹙，盯緊孟勛，?「?勝不驕敗不餒，這次沒有傷亡不代表下次也一樣,別忘了姚迪是怎麼被俘的?。?」
「是,將軍!」當兵的只有兩個字，服從?。?
大昭軍隊化作一字長蛇，首尾呼應，撤離桃花山腳?。
殿後的孟勛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約莫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難道是土匪追下來了?將軍說,撤退的時候需要留意的不是東西忘沒忘帶,而是敵人會不會趁機打尾巴。桃花山上沒有動靜?自己已經看了好幾遍。不過,怎麼有幾個亮點,速度飛快,正向山坡下衝過來?
先鋒官用力瞪著那些東西,眼珠都快爆出來了,「小心,土匪在放滾木礌石!」
走的規規矩矩,心裡哼著小曲的兵士居然沒有聽懂，不是說收兵之後就不能再打了？
斥候反應快,迅速衝到隊伍前面,夜清寒勒住馬匹,指向桃毛嶺,「全部將士聽令,步行上山!」
馬呢?能趕就趕不能趕硬拽啊。
孟勛身後懵懂的兵士眼看熊熊燃燒就要飛到身前的圓木終於明白過來了,「快,找障礙物,樹後面石頭後面都行,先躲一躲!」
三千多人,面對偷襲,安全撤離談何容易?
「你帶他們上山,我去抵擋一陣。」夜清寒交代副將,一磕馬肚子,賽雪咻的一聲竄了出去。蛇身分為幾組,蛇尾變成蛇頭,正對著狂奔而下的滾木礌石。
王八胖站在寨牆上得意洋洋,「這叫用你們的手段打你們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么)!」
半人高的巨石和浸透了火油愈燒愈烈的圓木從山坡上滾下來,夾雜著恐怖的風聲怒吼,迅速撲近。
沒想到這隻胖王八反撲這麼快,夜清寒站在山路中間,收起寂水劍,拿過士兵的長槍,「幾人一組,砍樹鋪路!」
話音剛落,竄動著火焰的圓木已經飛近,夜清寒長槍一挑,火木偏離,落於塵埃。先鋒孟勛和幾個兵士有樣學樣,拿著長槍東擋西挑,剩下的砍樹鋪路阻擋巨石。可惜的是高處落下的物事,衝擊力格外強勁,樹木只能稍加阻擋,小一點的總算能停下來,更大的卻依舊滾滾而下。有的兵士被砸倒,半天起不來,挑飛的火木四下亂撞——如果土匪這時候殺來,只怕危險。
夜清寒劍眉倒豎,橫槍立馬,故意激怒王八胖,「胖王八,你丫龜孫子!有種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麼英雄好漢?出來,我們當眾廝殺……」
「老子就不出去,看你們怎麼辦?」土匪頭子盞茶之後才出現,原來那滾木礌石只有一撥,王八胖身子佝僂,倚著寨牆,彷彿有些氣短,「要不是剛剛吃壞了肚子,老子就帶著弟兄們殺出去,打得你們屁滾尿流!識相的快~滾,老子我……話未說完已經不見。
夜清寒啞然,打了敗仗還有心思吃喝?土匪的世界果真難懂。接應的人馬既已到來,後面又沒有追兵,不妨儘早離開。
輕風吹過林稍,帶來瑟瑟的寒意,白無恙拋下仍在帳中推演的夜清寒,行至山前。俯瞰桃花山寨,恰好在薄雲溪的分流附近,若是去取水,依然避免不了惡戰,只有拔去那顆毒瘤方才安逸。
夜清寒從臨時大帳中走了出來,「相爺命孟勛等人去取圓木,為何?」
「桃花山地勢有利,我們前去叫陣只能被動挨打。若不是姚迪使土匪存了輕敵之心,方才一戰打的他們措手不及,只怕不易脫身。桃毛嶺一時權宜,雖高於匪寨卻遠離水源,假如敵人使用火攻,後果不堪設想。」
「相爺的意思是?」
「聲東擊西,返回桃子尖大寨,趁他們現在無力強攻。」
「可是將士疲頓?」
「我們累,敵人更累。」王八胖抓了那麼多桃花縣人,只要有一個肯搗亂,他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以前嘛,動動手指頭,殺一儆百,老百姓們便不敢妄動。可是現在不一樣,帝都派兵來圍剿,被抓的百姓有了底氣,自然會想搞點小動作讓土匪吃吃苦頭。
「相爺已知敵寨內亂?」夜清寒輕抿薄唇,白無恙啊白無恙,想不到你的腹黑也會讓本將軍覺得欣賞。
「一勞永逸,引蛇出洞,才是上策。」白無恙笑容溫婉，「借著水源之便,土匪不好收服,何必讓百姓跟著一起受苦?」
「孟勛!」夜清寒果斷下令,「將那些圓木抬上來!」
王八胖正躺在椅子里教訓毛雄,「那小子呢?關好了嗎?哎呦……」
「關好了,唉……」二當家的腿肚子直打哆嗦,倒不是因為在林子里受了驚嚇,而是喝了一大壺涼茶,整整幾個時辰腳不沾地地往茅廁跑,老大也一樣,剛想給那些傢伙點苦頭吃就不行了。
兩個人你瞅我我瞅你,頗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唉呀媽呀不好了,天上掉木頭了!桃樹精來給它的孫子們報仇了!」
「胡說八道!」王八胖支起身子扶著毛雄走出屋子,冷不丁一根木頭掉下來,差點砸中他的大腦殼。
「喂,你們的木頭,還給你們,拿去烤肉吃,」半空中似乎扯了根繩子,站著幾個影影綽綽的人,說話語氣格外囂張,「孫子,你砸傷了爺爺的兄弟,爺爺不跟你計較,下次乖乖站著讓爺爺打!」
王八胖氣得渾身直抖,「特么的還讓不讓人消停會?打仗也有鳴金收兵的時候!老子有人質在手,逼急了老子,一刀一個全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