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婚育大事
裊裊的熏香透過門縫吹進屋子,含翠倒聽話,整整一爐燒完了才去睡覺。白老太太的房間陳設樸素,一切以舒適為主,倒也安靜。
白無恙見老娘走了半天,估摸著不會回來了,才抿嘴一樂,走到媳婦身邊,端起酒壺為娘子斟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家母老虎也有不害人、辦事靠譜的時候)「阿娘特意置辦了這些,娘子只管吃喝,這三月醉得來不易,且喝一杯。」
聲音諂媚得像酒樓里勸酒的小二。袁杏之面頰泛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丹鳳非魚,好名字!」女侯爺喝了兩杯有點上頭,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用手指勾著相公的下巴,湊過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緊盯著相公嫣紅似醉的唇瓣,「許久未見,無恙可曾想我?」
文慶王爺心中一緊,又是一晃。
女侯爺早已丟開手,自己給自己斟上三月醉,喝了一杯,「想我袁杏之,自幼便遭人嫌棄,若是再無見識,自怨自憐,豈不可悲?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亦能為之,研究兵法揣摩機關術被封為元帥、雖非我本意,卻全我抱負,豈能不盡心儘力?」
「我本以為,堂堂相爺,風姿出眾,德才兼備,豈能甘願娶我?不過是意氣之爭罷了,怎會有半點情誼?」杏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啜了一口,俯下身子盯住白無恙,「承蒙情深,杏之無以為報,既然被世人詬病,道我形似男子,索性便做會男人,由無恙來當娘子,為夫來服侍,如何?」
白無恙頓時傻了,媳婦兒這話什麼意思?堂堂文慶王爺,掌握主導地位是不容置疑!前幾次魅惑她勾引她讓她在上面,不過是想做夫妻怕壓壞了她!媳婦兒纖弱舉世皆知,怎地叫他堂堂七尺男兒做娘們?
杏之早已含了酒杯里剩下的三月醉,湊到「媳婦」面前,撬開他的牙關,將絲絲醇香的液體渡給他,慢慢地吮吸。
三月醉,四季花香,聞之欲醉,何況是兩人分享?並以這種方式?白無恙那點大男子氣概被沖淡了不少,勉強打起精神別過頭,卻被杏之捏著下巴轉了過來。呼吸相合,唇齒相依,醇香的酒氣混著滿室的合歡香味,沖的人頭腦發昏。
杏之的手指靈動,解開「娘子」的腰帶、外衫,鑽進去,摩挲著肌膚,寸寸撩撥。白無恙由不得隨波逐流,心中哀叫,真的不像女人啊真的不像,待要推拒,反客為主,卻被媳婦兒摸到了要害,忍不住低吟出聲。原本是文人細膩的小手,因為騎馬練劍磨出了繭子,微微有些粗糙,颳得他格外適意。
金色雙鯉如意結被擋在帳外,燭光朦朧,映進帳中,竟是一片旖旎……
小丫頭含翠又來門外聽了一遍,依然沒有動靜,昨晚的聲音不像王妃,倒像是王爺被壓了?還很爽?含翠撇了撇嘴,果然是反了,老夫人都已收拾整齊去了佛堂,這兩人卻還高卧未起?果真是被那武九貴說中了!
杏之其實早已醒了,同樣是在上面,昨晚滋味不同,這女人自幼不愛看女德女訓,對自己的威猛頗為滿意,無恙承歡的樣子十足妖嬈,面頰潮紅,眸子緊閉,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皎潔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好不xiaohun,「晚上在自己房中,再來如何?」
不要臉的女侯爺在白無恙耳邊低語,微熱的呼吸直鑽進耳朵,又酥又麻。
饒是渾身發軟也又羞又怒地瞪了媳婦一眼的王爺,扯起被子蓋住了臉:自己竟然被虐出了興緻,莫非王八胖那冊子原是給女人看的?外邦女子服侍皇帝才學的?這時候想起來有什麼用?!文慶王爺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了,自己身上的肌膚沒有一處不是她的痕迹,怎樣都得討回來!
杏之正掀開被子準備穿衣,白無恙忽然竄了出來,從後面抱住媳婦的纖腰,直衝進去,「不用回房,此刻便來!」
結局當然是,王爺悲催了。女侯爺因為新鮮,稍稍遷就了一下,不久便不耐煩了,食髓知味,誰願意做沒有主動權的那個?
含翠發現王爺夫婦起身已是天光大亮,白無恙的臉色很不好看,一會紅一會白的,嘴還撅得老高,難道是欲求不滿?小丫頭用疑惑的眼神望了王妃一眼,後者神采飛揚,並沒覺得自己能力不足。看來又是王爺在裝,含翠自己下了定義,喚來舍利,徑直去佛堂外面候著了。
白無恙的心思很簡單,他是爺們,有權利和義務使娘們爽,怎麼能被一個女人折騰得****哇哇亂叫?
連續幾天,文慶王再接再厲,試圖將小冊子上的精髓融會貫通,可惜的是吉祥候今非昔比,身手矯健,彷彿柔若無骨,閃轉騰挪靈巧非凡,可見得鹿鳴谷不是吃白飯的地方,雖然時間尚短,談不上武藝非凡,卻已經鍛煉了個人的體質。女侯爺不怕苦不怕瘦,效果自然明顯。
白無恙總算明白了彼此的定位:自己是文官,有頭腦,長得美,滿腹經綸又精通醫藥,可惜的是身子骨有點弱;媳婦雖是先生出身,卻做了武官,身子靈敏,性格沉穩,腦子又好使,少不得要被她壓迫,這一輩子,難道註定反串?
皇帝聖人越看杏之越喜歡,尤其是她和王爺在一起,冷峻飄逸搭配著美艷絕倫,就像白雪配著紅梅,天生一對相得益彰。
「無恙啊,杏之又去了鹿鳴谷,你一個人,是否寂寞?」皇帝聖人本想在家宴上表示一下對乾兒子的關心,卻觸動了王爺的愁腸。
坐在皇後下首的三皇子和皇子妃,齊齊盯住了白無恙。
文慶王爺眉眼間頗有些寥落,榻間不得志,孤衾被更寒,媳婦兒在了被壓迫,媳婦不在更難過。
「唉,若是有個孩子便好了。」皇帝聖人「頗能理解」乾兒子的寂寞惆悵,拍了拍白無恙的肩膀,遞過去一杯酒。
三皇子和皇子妃同時把頭埋進了衣襟,沒辦法,皇后的眼睛盯著呢。白老太太沒事就進宮跟皇后嘮叨,說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還抱不上孫子。皇后也一樣,自己的年齡比白老太太還大,憑什麼她先抱孫子?三皇子成親可比白無恙早多了,佟婉兒的肚皮偏就不見動靜,哪怕生個女兒也好?自己也是連生了兩位公主才得了一位皇子,若是婉兒不能生,下任的聖人可就不一定姓湯了,這才是大事兒!
白無恙默默端起了酒杯,還未到唇邊,便是一陣噁心。這幾天食欲不振,總也不想吃飯,喜歡喝點酸的,又偏偏聞不得酒氣。
皇帝聖人連忙派人替他拍打背心,「無恙可是吃壞了什麼?天氣愈寒,飲食可要格外注意。」
白無恙剛要開口又是一陣乾嘔。
三皇子連忙叫人送上自己的帕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皇兄可是吃了那丹鳳非魚?別是沒做好,毒性還在?」
皇帝老子立馬警覺了,這病可不好治,自己全家與白無恙同桌而食,若真是非魚之毒,豈不人人自危?「來人啊,速傳御醫!」
宮內的青玉路不好走,皇帝催得忒急,背上的葯匣子又太沉,媳婦手笨,做的大氅直絆腳,李太醫摔得七暈八素,好不容易到了宣德殿,帽子也斜了,腳也崴了,一個勁地呼哧喘氣,倒像只累趴下的老黃牛。
白無恙面色泛白,靠在一張美人榻上,靜靜地垂著睫毛。皇帝聖人帶著兒子兒媳,皇後娘娘帶著女兒女婿,早就躲到了一邊兒。李太醫喘勻了氣,走近白無恙,將手指搭上去細細號脈,沉吟了片刻,又換了一隻手,皺著眉頭。
二公主等不及了,「李太醫,你倒是看出來了沒有?究竟是不是非魚之毒?」
「不是,」老黃牛很肯定地回答,蹙著眉頭,重新診了一次脈,才下定論,「依微臣看,文慶王爺並沒有生病,只是食少倦怠,胃部不適。」
皇帝聖人暗暗鬆了口氣,湊上前來。
白無恙懶懶地挑起睫毛,看了眾人一遍,故意添堵,「本王的確食用過丹鳳非魚,也的確渾身乏力,頭暈噁心,不是中了毒,又是什麼?」
二公主立馬後悔跟著父皇來湊熱鬧了。
李太醫摸了摸下巴上沒有幾根的鬍子,笑將起來,「不知王爺吃那丹鳳非魚,是在何時?」
「一個多月前了。」白無恙依舊慵懶,賴上那張美人榻了。
李太醫噗嗤一樂,「王爺深諳醫道,又何必故意說自己得了怪病。依老臣看,王爺身體無恙,倒像是女人家害喜。」
白無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上至聖人下至駙馬,俱都呆如木雞。文慶王容色傾城,本就有點似女非男,成親一年有餘,不見女侯爺懷孕,卻見王爺害喜?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們兩個,真真是假鳳虛凰錯位配對,碰巧了不成?
皇後娘娘走到聖人身後,偷偷扯了一把皇帝的衣袖,壓低聲音,「要不要請個穩婆來驗驗?說不定白家生了個閨女,冒充兒子養了這麼大,咱們都被矇混了。」
「胡鬧!」皇帝也壓低聲音回復媳婦,「無恙是女的,杏之是男的不成?」
「這還真不好說。」皇後娘娘低聲嘟噥,說不定老袁家生了個兒子,老白家生的是女兒,全都弄錯了。要不然,老白家生了個兒子,老袁家生了個女兒,被抱錯了,兩家人也就錯著養大了?
這邊腦洞大開,完全可以跟說書先生的本子媲美,那邊目瞪口呆全無形象,愣在當地。媽媽的老子是爺們,怎麼可能害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