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已經達到了第一境界，蕭夭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喚第一隻守護獸——目前星際間流傳的方法需要用到售價高達一萬星際幣的召喚水晶，也就是因為這項限制，蕭夭才一直沒有擁有召喚獸。但根據那本秘籍上所記載的，他只需要沉下心，動用意志力，就會看到一扇門。

蕭夭轟開那扇虛擬的大門，高大的青銅門背後是無數個小型光圈，彷彿感到有生人的進入，它們顫抖起來。

少年緊張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個光圈應招而來，輕盈地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回歸現實，當光暈褪去，呈現在蕭夭面前的是一隻糰子。

——恩，不是主角標配的霸氣金龍，也不是機智瀟洒的悟空，更不是雍容華貴的鳳凰，它就是一隻糰子。

一隻雪白的糰子在他的手掌心茫然地扭了扭身子，嗅了嗅周圍的氣味，最終兩顆芝麻大小的烏黑小眼睛滿足地眯成了一條線。

蕭夭覺得誰特么再說他今天運氣好他就抽誰！！這不叫坑爹那什麼才叫？！今天的大起大落讓他的小心臟簡直承受不住！他要罷工了！

他人生的第一隻本命召喚獸特么是個連動物都稱不上的圓形物體！估計帶來的異能也就是入睡的速度快了點這樣的坑爹異能！他一瞬間覺得自己之前那些大展宏圖的夢想都特么是個屁。

蕭夭嘆了口氣，用食指和大拇指夾起糰子，舉到眼前，細細地鑽研了半天——才終於看到糰子的兩粒小眼睛，分清了它的正反面。

彷彿這樣的姿勢讓糰子很不舒服，它哼哼唧唧的扭動起來。

「小寶貝，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儘管這傢伙看起來辣么廢柴，蕭夭也不忍心虐待它，把它放在身邊的高台上，若有所思地開口。

糰子沒心思回答，因為它感到主人的氣味不見了，捉急地「嗚嗚」兩聲，費力地朝蕭夭這裡滾來。因為剛現世的緣故，技巧還不純熟，「啪嘰」一下撞到了主人的大腿。這一下子撞的它昏昏沉沉，在原地翻了個身。

這樣子實在太過可愛，蕭夭情不自禁又把它托在手掌心，用指腹揉捏著它圓圓滾滾的小身軀——還挺軟，根據他的心意一下子扭成S型，一下子又變成B型。

「嗚……」糰子沒管主人在身上作怪的手，反而很開心似地用腦袋蹭蹭對方的手指，一本滿足的小模樣看上去非常可愛。

蕭夭看它這副模樣，頓時覺得就算廢了點也沒關係——反正他還可以有第二、第三個召喚獸，何必對這傢伙如此苛刻？

「我要叫你什麼呢？」蕭夭沉思了一會，「就叫你糰子怎麼樣？」

得到主人賜名，糰子也不管這名怎麼樣，立刻歡喜地點點頭。為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之情，丫還扭動著雪白的小身子，在蕭夭手上跳了一段草裙舞……

蕭夭被逗樂了，玩弄(……）了它好一會才肯放過。他把糰子放在腿上，自己半躺著看它玩鬧。

看了一會，他猶豫地開口：「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根據星際生物評定手冊，E和F級的召喚獸不懂人言，D級以及以上才擁有懂人言的能力。眼前這糰子估計也懸，但他還是懷抱著一線希望開口詢問。

聽了蕭夭這句話，糰子呆了片刻，而後偏著頭，胖軀一震，好似非常費力地準備一聲尖叫——蕭夭都準備捂耳朵了！他發誓哪怕聽見《愛情買賣》他都不會吃驚的——但最終只有一聲輕微的「嗚」躥進了他的耳朵。

「……」

這一聲之後，糰子好似精疲力竭，軟軟地倒在了蕭夭的大腿中間。

蕭夭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亂抱希望比較好。

糰子自顧自地休息了一會，往前一撲，差點就要撲倒主人的JJ了！可惜小胖身體還在空中的時候就被凌空一拉，落在了蕭夭胸口。

在心裡小小地可惜了一下，它也不生氣，嗷嗚上去一口，討好地舔了舔蕭夭的臉頰，蹭著蕭夭的脖子：「……聽得懂。」

聲音是嫩生生的清脆。

這細微的一聲像是晴天霹靂，把蕭夭愣是劈了起來：「你剛才說話了？還是我幻聽了？」

糰子本來還想舔他嘴角，他這麼一起身，糰子直接打了個滾掉在了他的腹部。小傢伙不滿地打了個響鼻。

「再說一遍好不好？」

「說話還很難……」看見蕭夭充滿希望的眼睛，糰子也只能放下不滿，慢吞吞地開口。還沒等蕭夭繼續詢問，它已經自行接道，「我的異能是好感——」

好感？這是啥異能？怎麼聽上去辣么沒用呢？

蕭夭正想問個仔細，就看見糰子搖了搖，癱倒在了他的身上。

通過兩者的感應，蕭夭知曉它不是出事，可能是說話太累導致的補眠。他摸了摸糰子的小身體，去洞外摘了片樹葉給他蓋上。

鮮嫩的綠葉配上雪白的糰子，看得人食慾大開。

蕭夭悶笑一聲，任由糰子睡覺，自顧自地出了山洞，又走到了池塘邊，朝著那些沒有探索過的地方走去，想要尋出一條離開這谷底的路。他不敢距離山洞太遠，怕迷路，因此簡略地逛了一圈就回到山洞裡。打算再過一個時辰，若是糰子還不醒，就放進口袋裡帶走。可能會委屈了糰子，但也是沒有辦法的。

正等待間，他手臂上的通訊器卻是不合時宜地響了。蕭夭心中一驚，打開一看，那驚就變成了怒——因為那是來自某個偷窺狂的：「心情好點了嗎？看到你快哭的樣子，我好心疼。」

「…………」

「如果能在你身邊，親/吻一下你微紅的眼眶就好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從眼角親到嘴唇，我很想親/吻你。你的每一寸皮膚我都想舔過。其實我算是潔癖很重，但那畫面如果是你，我想肯定很美好。」

「………………你快給我滾！！」

太羞恥啦！！蕭夭的臉簡直快炸了！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些句子平日里看到還好，尼瑪換成人說出來！這對象還是自己！簡直尺度高破天際！！他不能接受！

「我只是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對蕭夭的話無動於衷，對面那個痴/漢十分平靜地回復。

蕭夭咬牙：「……你的真實想法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幹什麼要說出來！」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讓你知道了我會開心。」

「……」

無！力！溝！通！

蕭夭發現自己每次遇到這個大寫的變/態總會很暴躁，這樣不好，不好。他一下子做了三個深呼吸，才感覺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的事？」

「你終於對我好奇了。好奇是愛情的開始，我真的很開心。」

「………………」

他不想問了，對面那神/經病愛咋滴咋滴！就算他是國王都不關他的事！被看就看吧！沒辦法抵抗的事！

蕭夭想要關掉通訊器，但就像之前的電腦事件一樣，通訊器的核心程序被對方所控制了，他壓根關不掉。關不掉那就不關，蕭夭閉上眼睛，裝死。

但通訊器滴答滴答作響，吵得他滿腦子都是「叮叮叮——」根本冷靜不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蕭夭只裝了五分鐘的死，就不得不看向通訊器。

對方口吻溫和：「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他/媽還想跟這個世界聊聊呢！」

「你想聊什麼？說吧。」

「………………」

蕭夭這次真的無力了。

「我想把你關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可能是見蕭夭不說話，對方開啟了碎碎念的痴/漢模式。

「這樣你每天就只能跟我一個人說話，只能看到我。你的美好只有我知道，再沒有其他能夠打擾我們。我們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到時間盡頭。如果只接觸我一個的話，你肯定會愛上我的吧？」

哪裡來的肯定！是什麼給了你自信？！

「要是能這麼做就好了……」

蕭夭本來打定主意不回了，但看到這一句還是忍不住回復：「好你個頭！你這麼做了我才不會愛你！」

「那我不這麼做，你就會愛我了嗎？」

蕭夭竟然無言以對。

他給對面那個剋星取了一個新名字：冷場王。

冷場王繼續發來消息：「你會愛我嗎？」

這話里竟然有幾分可憐，因為他問得很認真。

認真地就像去爬一座不可能翻過的山，去等一朵不會開的花，去愛一個不可能回應的人。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顯得很可憐。但他其實也不需要別人的可憐，因他自己並不認為那是不可行的。

可憐只是旁觀者的想法，是外人強加於他。他自己堅定地認為那有希望，那它就是可能的。

未來縹緲無垠，誰也不知道在未來的時間節點，哪些事情會成為現實。正所謂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這讓蕭夭也不自禁地認真起來。

他素來很敬佩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所以他嚴肅地質問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可能愛上一個男人，還是個偷/窺/狂+神經病+變/態。

答案是一個大寫的拒絕。

於是蕭夭委婉地回復：「我建議你還是換個對象攻略比較好。」

並且在心中憐愛了對面那變/態30秒，希望自己的拒絕不要太傷人。

冷場王很堅持：「我只愛你。」

蕭夭為難道：「……可我不喜歡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男人？」

蕭夭大驚：「你不是男人？！」

「我是。」

「……」

末了變/態心滿意足地說：「你了解我的內容又多了一項，還是你自己基於對我的了解猜測出來的，我真是很開心。」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蕭夭發現對面完全是生活在他自己的思維里！

對面立刻心疼道：「你今天應該是很累了，摸摸，那就好好休息吧。」

摸摸……摸你個大頭腦袋！

蕭夭憤怒地關上了通訊器——這次屏幕暗了下去，看來對方已經收回了控制手段。

等老子有錢了，就換一個世界上防護最好的通訊器——看你還怎麼調/戲老子！

他咬牙。

蕭夭這廂在谷底跟變/態自由地單方面十動然拒，另一邊，在某顆沉寂已久的星辰之上，光明序列被悄無聲息地點燃。

「光明後繼有人。」一個肅然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是上一任教子留下的傳承。是否要召他回來？我光明教這一屆竟沒有傳人。」

「……直接送他去『那邊』。能夠吸收前任教子的道統，便是我教新任教子。」沉默了許久，一個蒼老的聲音回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