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卧槽!
蕭夭拖著泡的鬆軟的身體,冷不丁抬頭看見一個陰沉沉的男人,整個人都快不好了,差點就嚇得想召喚糰子趕緊跑路。但轉念一想,這傢伙估計就是那個暫時離開的舍友吧……
他伸出手,大方地給了一個熱情洋溢的微笑:「你好,我是你的新舍友,蕭夭。」
男人湊近了點,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鎖骨看,黑眸一斂,收去眼中的情緒,同樣握住他的手:「……韓軒南。」
蕭夭一開始還笑的很熱情,可已經過去了十幾秒,男人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他想要收回手,但努力了幾下愣是沒扒出來——對方手勁真的real大——看著面前男人明顯在走神的樣子,他只得出聲提醒:「怎麼了?」
韓軒南收迴流連在對方鎖骨上的眼神,鬆開手,壓低聲音道:「沒什麼。」
聲音清冽悅耳。這個時候蕭夭才發現對方長得居然非常好看。側臉線條分明,五官精緻,黑眸幽深不見底,像一口古潭,但同時又非常清澈冷冽。
他呆看了對方很久,而韓軒南竟然也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等他看夠。
蕭夭回過神來,趕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韓軒南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這一笑卻讓他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彷彿從九霄仙境中走入了凡塵。
「你要用浴室么?我已經好了。」顏控狗蕭夭瞬間覺得自己壓力很大,趕忙找了個借口,測過身子準備讓韓軒南過去。
誰料對方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卻在接觸的一瞬間觸電般甩開,後退兩步低著頭道:「你頭髮是濕的。」
「哦……那個啊,我一向都是自然乾的愛好者。」被對方詭異的動作迷惑,蕭夭扯著嘴角尷尬地轉了轉手腕。見對方再沒有說話,一步步地朝自己房間溜去,「你慢慢用浴室,我先進房間了——」
「……房間里有自動吹風機,你可以把頭髮弄乾再睡,不然會頭疼。」男人也沒有攔他,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地補了一句。
「好的,謝謝你。」蕭夭頓了頓,笑著回答后鑽進了房間。
——誒,舍友雖然外表看上去冷冷的,但是意外的很好相處嘛!
門外,韓軒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忽然握緊了握拳,走進了浴室。
…………
根據舍友的親切(?)囑託,蕭夭吭哧吭哧地在房間里翻了半天,才終於從角落的抽屜里翻出了自動吹風機。吹了片刻,頭髮半干后他便收起了電吹風,攏著睡袍,整理起了房間。
房間不算大,一張單人床,衣櫃,桌子構成了所有的空間。
蕭夭從手提箱中拿出校服,掛在衣櫃里,隨即將其他日用雜品擺放整齊,順帶便開了窗通風——在看到內褲這種私密物品的時候,他老臉一紅,心疼了東升的心細10秒,要為自己準備這種東西。
潦草地收拾下后,他一屁股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之上,紛雜的思緒沉澱下來。
要說人生這東西還真是離奇,誰能想到他之前還在貧民窟為了生活而奮鬥,現在卻踩了狗屎運地躺在皇家學院的床上?所以說,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真實現了呢?
蕭夭在床上打了個滾,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就在他快要沉入夢鄉之際,通訊器又不合時宜地滴滴響起。
該不會又是——
他綠著臉打開一看,果不其然,來自某個偷窺狂魔。並且比起以往的信息,這次明顯要更進一步:「我想舔你,從胸口舔到下/面,你會生氣嗎?」
舔你妹的!你是狗啊?
蕭夭一下子給氣精神了:「當然會!」
對方立刻討好地回復:「那我少舔一點,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許討價還價!」
「那好,我干點其他的事行嗎?」對面的變態帶著寵溺的口吻問道,「我不舔你,我可以親親你嗎?」
蕭夭憤怒道:「這兩者有差別嗎?」
「當然,舔的話我會用舌頭。」對方理直氣壯地辯解。
「——都!不!行!」蕭夭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我很想干/你,很喜歡你,怎麼辦?」對面期期艾艾地求助,彷彿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蕭夭真的要暈給他看!這傢伙是沒受過啟程教育么!居然還委屈上了!尼瑪又不是小孩子!委屈個毛啊!不要用一臉無辜相說出這麼兇殘的台詞好嗎!
「那你就忍著吧!」蕭夭最終磨著牙如此回復道,隨後把通訊器一丟,準備入眠。可想著對方看到這條消息時會不會皺著一張臉很傷心,他又鬼使神差地拿起通訊器:「……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纏著我?」
這條消息發送完畢之後,他想過很多對面可能的回答,比如「我是某個同學,對你一見鍾情」之類的「正常」回答。但是萬萬沒想到,妄想症的世界哪裡是常人可以企及的?
——「我是愛你的人。我沒有纏著你,我只是……不太擅長控制情緒,我想認識你。」這是對面的回答,乍一看居然還挺真誠。
「……我是煩你的人。」蕭夭說,「我特么問你你的身份,你非要強行安利我一頓心靈雞湯,這到底是什麼病?」
這一次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蕭夭甚至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信息才姍姍送達:
「…………我沒有實體,你一抬頭就能看見我。」他隱晦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這是實話。
天地洪荒之初,宇宙爆炸膨脹之中,乃有意識生成。
他是天道,是宇宙無形的意志,是萬物有始有終的規律,是不變的星辰大海。九萬顆常駐星是他的綬帶,以時間洪流為江河湖海,以天地玄黃為基石。他是真正的主宰,本應冷情冷性,脫離於凡塵俗世之上。
但在蕭夭眼裡,他就是個妄想症——還是傻/逼到不行的那種超越了中二的大二晚期。
「傻孩子,有病就要治。」蕭夭翹著二郎腿,想要憐憫地摸摸他的頭。
對面再次沉默了,他就知道蕭夭是不會相信的,那他乾脆換個話題,問出自己的渴望:「……那我可以在腦海中幻想你嗎?」
艾瑪,這可憐孩子,蕭夭真想見他一面,手把手地教教他什麼叫意/淫——哪裡有直接問幻想對象能不能的?
「假如我說不同意,你就不想了?」
「我會努力控制我自己,」對方倒是相當真誠,「但是我不一定能夠成功,因為你已經全果著好多次出現在了我的世界里,每次都以不同的姿勢。」
蕭夭:「…………都說了,我!不!想!聽!」
誰特么要聽一個變態YY自己的過程啦!
「要是能在現實中這麼撫/摸你就好了。」對面惋惜地說,「那樣真的很好。」
「………………」
「好了,你的頭髮應該也幹了,睡吧,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以後還是要記得吹乾頭髮再睡,你那樣直接躺下對身體不好。」
溫柔都可以從字裡行間溢出來。
蕭夭拉起被子,半遮住臉,看著逐漸暗下去的通訊器出神。
雖然是個變態,但是感覺是個溫柔的變態啊。
——不對,儘管再溫柔,本質上總歸也還是個變態。
他在內心轉換了一下因果關係,堅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很快,睡意兇猛地向他席捲而來,他沉入夢鄉,不知今夕是何年。
糰子奮力地如同海豹那般高舉著頭部,在空氣中嗅了嗅,挪動著雪白的小身軀窩在主人枕頭旁邊,合上了那雙芝麻大小的眼睛,也陪著蕭夭入睡。
……
…………
蕭夭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他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被太陽光糊了一熊臉。看著陌生的房間,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該死的!上課!
他調出課表,在空中的光屏上凌空劃了幾下,記住所在的班級及教室。以最快的速度從床上一躍而起,在糰子迷茫的眼神中表演了一發「快速穿衣指南」,隨意地將自己塞進衣服里,抱起糰子就衝出房間。
蕭夭一路旋風似地衝下台階,卻最終停在了大門門口,僵硬地轉過身子,看著大廳內坐在餐桌上,雙手合十抵著下巴正看著自己的男人。
「誒,這麼晚了你不要上課嗎?」蕭夭的視線停留在了餐桌上琳琅滿目的各類早點上。雖說是跟韓軒南打的招呼,目光只對他的臉一掃而過。
好多吃的,好餓……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好像就吃了一個烤紅薯OAQ,還是最小個的!
韓軒南看著他。面前的少年明顯醒的匆忙,襯衫的扣子勉強扣了幾個,領口大開到露出纖細的鎖骨。斗篷更是直接歪七扭八地卡在脖子上,他的眼睛像點燃了火把。彷彿是察覺到了男人的眼神,蕭夭不知為何有點心虛,默默地把斗篷扭到了正確位置……
「先吃飯。」在蕭夭被看到快要開門跑路之前,冰山大人終於開口。
「多謝……但是不了,我上課要來不及了。」在上課與吃飯之間,蕭夭艱難地選擇了前者,只不過還是有點念念不舍——因為真的好餓,挨餓也是非常令人討厭的一件事啊。
韓軒南站起來,走到蕭夭的面前,略微俯下身子——居然比自己高將近半個頭!——蕭夭閃過一絲不合時宜的念頭,隨即後退一步,在臉上浮現出一個大寫的問號。
「我和你在一個班級。」韓軒南拉過蕭夭的手,把他強行拉到桌邊按下,自己坐在旁邊,「沒事的,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韓軒南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手指纖長,觸感偏冷,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只不過一點——
蕭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關心地問:「你手怎麼抖了?是不是有點冷?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
韓軒南給他夾了一個煎雞蛋,堵住他的嘴。自己用另一隻手在碰過蕭夭的皮膚那塊摩擦,彷彿還留有對方的溫度。
他又要硬了。
於是他用悠遠的目光看向正在埋頭苦吃的蕭夭:「我去一下樓上。」
蕭夭點點頭,嘴裡含著一大包食物,像小倉鼠似的兩頰鼓鼓,目送他上樓。
——誒,這個舍友雖然有辣么一點怪癖,但還是非常友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