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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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在侯府門口說的一番話傳開了,京裡邊好些人重新打起了小九九,黎忠卿溫文爾雅,受皇上器重,入內閣是早晚的事,劉氏大字不識幾個怎配得上黎忠卿,故而,心思一轉,不少人將主意打到了黎忠卿身上。

黎忠卿正人君子,翩翩風度,人已不惑更顯幾分成熟,許多拜訪北延侯府的帖子轉去了黎府,加之,黎府還有適婚的兩位少爺,下帖子的人愈是多了。

劉氏見著帖子,心裡邊是又高興又生氣。「老爺呢?」劉氏在京里走動少,難分清楚誰是沖著黎忠卿,誰是沖著黎城黎威來的,想與他商量一番。

婆子扭頭,朝黎城院子的方向道,「老爺說有事叫二少爺做,怕是在二少爺院子里。」這兩日上門拜訪的人多,劉氏忙前忙后想必忘記老爺和她說的了。

劉氏垂眸,想起來了,黎忠卿叫黎城將書房的書謄抄一份,等唯一滿月的時候作為禮物送去,想著外孫,劉氏展顏一笑,「你先下去吧,叫廚房給老爺做些糕點端過去。」

「是。」婆子轉身離開,劉氏回到屋裡,桌子擱著許多帖子,有桂花宴,賞菊宴,還有秋高的詩會,劉氏緩緩坐下,黎城還沒說親,宴會她還得去,從帖子里篩選出幾戶人家,日期在九月,那時候黎婉出月子了,正好可以問問她的提議。

黎城與她關係還僵持著,劉氏苦悶不已,瞅著帖子,盼著快到九月才好,黎忠卿說等黎城成親后,家裡的大小事宜都交給黎城媳婦,劉氏掌家慣了,當然不會答應。

又過了兩日,劉氏留意黎忠卿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心裡急躁起來,黎城不搭理她,黎威又是個沒城府的,她身邊都沒個說體己話的人,這麼些年,黎忠卿守身如玉劉氏習以為常了,若黎忠卿變了心,劉氏整個人愈發焦躁不安。

還有幾日黎婉就出月子了,秦牧隱吩咐人將正房收拾了一通,屋子裡的擺設微微有所變動,窗邊的大床墊了一整張白色狐狸皮的毯子,窗邊裝了落鎖的欄杆,欄杆旁墊了厚厚一床棉被,床上有許多小孩子的玩意,紫蘭津津有味地向黎婉說完,一臉羨慕,外邊的人酸言酸語,若是進了侯府,只怕找不著話說了。

侯爺對夫人,不是一丁點的好。

黎婉忍不住笑起來,「唯一有自己的木床,到了自己能玩的時候都夏天了……」

紫蘭不贊同,「小主子半歲的時候就能試著坐起來玩,那時候天氣還涼著,況且,便是夏天,將毯子拿開便是了。」紫蘭覺著還是侯爺看得長遠,小主子大些了便不只在床上玩了。

黎婉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外邊可有關於老夫人不好的傳言?」

老夫人將秦牧隱納妾的事兒攬在她與老侯爺身上,京裡邊閑的人多,最喜東家長西家短,黎婉擔憂有人惡意中傷老夫人。

「這兩日沒了。」紫蘭如實答道,「太后剛說出這話的時候,戶部有兩位大人家眷傳老夫人看似溫和實則毒辣,老侯爺不納妾不是自願是被老夫人管得太嚴了,後來,太后出面訓斥了亂嚼舌根的人,還將府里的老夫人請進宮說了會話,之後便沒再聽過什麼了?」

黎婉沉思,太后出面,亂嚼舌根的人不敢說什麼了,秦牧隱也提到過,當年,的確是老侯爺自己不願意。

下午的時候,劉氏來了,火急火燎的模樣。

紫蘭奉上茶盞,轉身退到門口。

劉氏端著茶,左右瞄了眼,確定無人了才開口詢問黎婉,「這兩日侯爺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的?」

黎婉不解,秦牧隱要著手準備唯一的百日宴,宴會在宮裡辦,大大小小的事還要秦牧隱親自謀划,他這兩日都在宮裡琢磨百日宴的事,「娘怎麼問起這個了?」

「你爹昨晚沒歸家,天亮的時候才回來,換了衣衫就去衙門了,我問他他還給我冷著臉什麼都不說,問他身邊的小廝,說是跟侯爺一塊。」外邊都在傳黎婉好命秦牧隱寵她的事,其中就有秦牧隱歸家早,整宿不回家,秦牧隱怕是做不出來,故而,劉氏才坐不住了來問問黎婉。

黎婉輕蹙著眉頭,「昨晚侯爺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唯一的百日宴在御花園設宴,皇上命侯爺將御花園布置一番故而才晚了。」秦牧隱回來得晚都會讓全安回來說一聲免得她擔心,秦牧隱並沒說昨晚和黎忠卿一起的事。

劉氏臉色一白,心中酸澀難忍,「必是你爹在外邊有人了,我就說他什麼時候不忙,偏生在旁人尋思送小妾給他的時候,等著,看我不弄個明白。」重重擱下茶盞,劉氏紅了眼眶,數落起黎忠卿的不對來,「這麼些年我陪著他吃苦,給他生兒育女,他竟想著左擁右抱,都當外祖父的人了學別人納妾,我要跟他和離……」

黎婉沉默不語,和離這種事劉氏估計也只在心裡想想,不過,她記憶里,黎忠卿還真沒夜不歸宿過,遂勸劉氏,「娘,您也別著急,待會侯爺回來了我問問,你現在要是跟爹鬧起來還不給外邊的人可趁之機了?」

劉氏哼了聲,不過,性子倒是穩了下來,「我要不是擔心給了外邊一群狐媚子機會,依著我的性子,早就鬧到衙門去了。」依著劉氏往年的性情還真做得出這種事來,現下卻是不能了,壞了黎府的名聲,黎城親事就難了。

說起這件事,劉氏便將帖子的事一併說了,「你瞧瞧這幾戶人家怎麼樣?以往旁人看不上咱家也就算了,現在下了帖子卻是不好辭了,我派人打聽過,這幾戶人家可是京里出了名的德高望重,要是不去的話怕落得不好的名聲……」

劉氏的話還沒說完,瞅著黎婉眼神不對,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裝扮,問,「盯著我看做什麼?」

「娘,您變了不少。」劉氏目光淺,性子直,最愛攀龍附鳳,到處顯擺,今時能將其中利害娓娓道來,長進不少,望著帖子,黎婉點了點頭,「這幾戶人家的帖子卻是不好辭了,黎城要是能與這幾戶人家攀上親,確是好的,我還以為娘您都是來者不拒呢。」

劉氏神色一僵,尷尬地別開臉,心虛地順著耳腮的發,抬高嗓音道,「我是那種人嗎?」說到後邊,自己也說不下去了,若不是有人盯著黎忠卿,她不介意屈尊降貴顯擺一下黎府今時的地位,然時機不對。

黎婉心思一轉便明白了,斂下思緒,認真思考劉氏說的這幾戶人家,「娘,您先別急,侯爺回來了,我問問,若給侯府下了帖子,我與你一道去看看。」

劉氏就盼著這句話呢,她不會說話,看人只看表面,論眼光,卻是比不上黎婉。

傍晚十分,劉氏惦記著黎忠卿,不顧黎婉的挽留,匆匆忙回家了,遇著黎城從翰林院回來,黎城畢恭畢敬喚了聲娘,劉氏沒來得及張口,黎城已經轉身走了,劉氏對著背影,嘆了口氣,心底想著,還是黎婉性子好,不會與她慪氣。

秦牧隱回來的時候黎婉正握著唯一的小腿玩的起勁,難得唯一睜著眼,在門口秦牧隱就聽到黎婉的聲音了,黎婉聲音清脆柔和,夾雜著絲絲甜意,秦秦牧隱走進去,越過屏風,黎婉眉開眼笑,而唯一,張著嘴,露出泛白的舌頭,也是笑著的模樣。

「今日怎麼沒睡?」秦牧隱先去洗手凈面,折身回來的時候,黎婉已經將唯一抱起來,嘴裡哼著小曲,是在滄州的時候巷子里小孩子嘴裡哼的調調,秦牧隱伸手接過孩子,「唯一滿月那日,我想著就家裡邊的人熱鬧一下就好了,和岳父三叔說過了,你覺得如何?」

「侯爺看著辦就好。」黎婉將唯一遞過去,說起今日劉氏來的事,「娘說爹一宿未歸,侯爺可知道真相?」

秦牧隱晃著手,唯一高興得很,笑不出聲,咧著嘴表示心底的歡喜,「昨日岳父同我一起入宮,還有舒大人,御花園的布置盡量不大肆動土,舒大人提了些意見,岳父贊同,和舒大人相談甚歡,吃了飯皇上留兩人賞月,估計是醉酒歇在舒家了吧」

黎婉蹙了蹙眉,只怕中間還發生了什麼事黎忠卿不好和劉氏開口,否則,下邊的小廝不會拉秦牧隱下水。

「怎麼了?」

「沒事,娘擔心有人給爹納妾,心裡急得不行。」劉氏愛貪小便宜,性子潑辣,真到了這種時候心裡沒主意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真將黎忠卿惹毛了,吃虧的還是她,黎婉覺得劉氏也不是不聰明,至少在這件事上腦子清醒著呢。

用過晚飯,全安站在門口,說有事稟告,秦牧隱出去一會就回來了,給她解釋,「韓蒙出了點事,我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不想他回來就為了解釋,黎婉心中一暖,提醒他,「侯爺,您小心點。」

秦牧隱點頭出去了,黎婉招來紫蘭一問,紫蘭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韓蒙其人黎婉並不怎麼理解,不過,韓閣老為人耿直,韓蒙一個庶子,想來掀不起什麼風浪。

韓蒙到處尋不到夏青青影子,竟將主意打到侯府來了,秦牧隱吩咐全安,「你與全喜說好生跟著他,不時透點風聲出去。」走投無路,韓蒙唯有進宮找韓貴妃幫忙,錦太妃逮著這個機會,就看她心中如何抉擇了。

秦牧隱去了趟鋪子,全船死後,商船這一塊全部交給他徒弟打理,秦牧隱親自查看了番,回到侯府的時候,黎婉和唯一已經睡了。

三十天一過,黎婉將自己關在偏房,整整泡了一個時辰的澡,肌膚都起褶皺了才出來,換上桃粉色的衣衫,外間罩了層紗衣,身段窈窕,面色紅潤,秦牧隱抱著唯一坐在窗邊,半掩的窗戶,不時左右晃動,唯一緊緊盯著,而秦牧隱,目光專註地鎖在黎婉身上。

黎婉取了腰帶,聞著發間的清香,整個人輕鬆不已,瞅著一大一小一個往右一個往左的神情,徐徐綻出一抹笑,「怎麼了?」

在梳妝台前落座,時辰還早,黎家人和三房的人還沒來,黎婉打開盒子,從裡邊拿出玉蘭花簪子遞給紫蘭,「今日盤個簡單的髮髻,妝容淡些。」要抱孩子,她擔心唯一聞不慣脂粉香。

紫蘭會意,盤了個簡單的如雲髻,將玉蘭花簪子插進去,又從梳妝盒裡拿了兩隻粉紅色的鈿花鋪在髮髻周圍,將黎婉的眉毛稍微修了修,淡淡的刷了刷睫毛,抹上唇紅,銅鏡里,言笑嫣然的臉清雅嬌柔,精緻動人,眼含春水,瀲灧嫵媚。

黎婉轉過身子,秦牧隱不動聲色移開了眼,黎婉撅了撅嘴,以為秦牧隱不喜歡,側過身子,小心翼翼從銅鏡里打量。

猛然,銅鏡里一雙深黑如夜的眼望了過來,緊緊盯著她後背,黎婉嫣然一笑,秦牧隱反應過來,不由得失笑,抱起孩子,「走吧,去靜安院給老夫人請安,唯一還沒去過靜安院呢。」

到靜安院門口,聽著裡邊的歡聲笑語,黎婉頓了頓腳步,低頭,確認穿著沒出問題了才跟上秦牧隱的步伐,到門口,秦牧隱撩起帘子,側身,叫黎婉先進屋,屋裡的人看過來,不知為何,黎婉紅了眼。

連氏直接站了起來,上前拉著黎婉往裡走,一雙眼鋒利地端詳著她,「牧隱媳婦,你這副樣子完全看不出剛做月子里出來,吃的什麼呀,膚色愈發好了,看得三嬸都羨慕了。」

周鷺也面露驚訝,回想她做月子出來時的模樣,不說連氏,便是秦牧庒都差點認不出來了,不是驚艷而是被嚇著了,「若不是見你懷裡抱著一個,旁人還以為你又懷上了呢。」

反觀黎婉,肚子上沒有絲毫的贅肉,肩膀仍和以前一樣窄,尖尖的笑臉,略施脂粉已是傾城之姿,周鷺跟著起身,忍不住打趣,「見著你這副樣子,我都想再生個孩子了。」

黎婉嬌羞著臉,朝連氏屈膝行禮,完了,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扶著她,「都是一家人,講什麼虛禮,快來,你三嬸真沒說錯,人啊,愈發好看了,快讓我看看唯一。」

唯一閉著眼,到了老夫人懷裡拱了拱身子,翹著屁股,小拳頭搓了搓臉,不一會安靜下來接著睡去,老夫人看得有趣,「孩子就是要多睡,睡得多了身子才會好。」

唯一皮膚白,這點隨了黎婉,老夫人抱著孩子,很快便將孩子遞給周鷺,瞥見黎婉望過來,老夫人解釋,「前些日子得了風寒,擔心過得唯一了,你別多想。」

黎婉不知老夫人生病的事,瞅了眼秦牧隱,老夫人好笑,「不過是個風寒,張大夫還在府里呢,沒什麼值得掛心的,我叫牧隱不與你說的,牧隱,你去隔壁找你三叔他們吧。」

周鷺抱過孩子,歡喜不已,「真夠沉的,比康康那時候沉多了,長大了定是個有福氣的。」

劉氏和黎忠卿姍姍來遲,黎城黎威見著小侄女就移不開眼了,和安安康康較真起來,黎城抱著孩子,黎威湊上前,「二哥,唯一長得像我,你看她的鼻子,眼睛,嘴巴,和我的一模一樣。」

劉氏坐在一旁沒什麼精神,黎婉覺著怕是她和黎忠卿鬧矛盾了,屋子裡人多,也沒找著合適的時機說話,吃飯的時候,黎城懷裡的唯一醒了,拱著身子,要哭不哭的模樣,黎城將孩子還回來,黎婉伸手摸向她的褲子,果真尿了,薛娥以為逮著機會了,湊上前,「婉姐姐,我能抱抱嗎?」

黎婉還沒來得及出口,周鷺在旁插過話,「二弟妹,進了秦家的門,堂弟妹都該稱呼你一聲堂嫂,你叫她婉姐姐,不妥。」

薛娥紅了臉,連氏瞪了眼周鷺,薛娥麵皮薄,當進府的時候說話細聲細氣,在周鷺跟前沒少被她打趣,周鷺收到婆婆的警告,臉上更是笑開了花,薛娥比李芳芷,性子好得沒話說,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幫她照顧康康,康康私下也說這個二嬸對他好,有這樣的妯娌,周鷺哪會不高興。

黎婉一時之間也不知怎麼稱呼薛娥!笑著解釋,「她怕是尿了,我先抱著去老夫人屋裡給她換尿布。」孩子尿了肚子會餓,老夫人叫江媽媽跟著進屋將窗戶關上,別吹著唯一了。

中間的時候,唯一又拉了一次,靜安院沒有準備給唯一洗屁股的水盆,只給她簡單的擦了下,送她們走的時候黎婉都沒問問黎府的情況,不過,黎城黎威面色如常,不像是出了事的樣子,黎婉便不再過問了。

傍晚時,黎府的人才和三房一起走了,秦牧隱叫黎婉先回屋,他去送人,黎婉留下,路上,問起老夫人生病的事,老夫人不願意說,只怕和上次的事情有關,紫蘭搖頭說不知。

黎婉只好等秦牧隱回來的時候再問。

秦牧隱嘆了口氣,「老夫人不想你知道便是因為這個,人總會有生病的時候,因著時機不對,擔心你多想才不與你說,你別憂心了,張大夫開過葯了,好得差不多了。」

秦牧隱躺下,黎婉晚上要喂孩子,睡在外側,脫衣時,一雙柔軟緊緊裹在衣衫下,秦牧隱心口一緊,翻過身,朝著裡邊,剛出月子忍忍對黎婉好,秦牧隱琢磨著張大夫說的日子也就十來天了,多的都忍過來了,不差這幾天。

日子不緊不慢過著,黎婉隱隱發現了不對勁,她都出月子了,為何秦牧隱沒有想象中的作為,好些時候,秦牧隱手都探進了她衣衫里,黎婉半推半就等著,後來,他淺嘗輒止一番就算了。

她對著銅鏡細細看著自己的容顏,紫蘭幾個都說她美了不少,為何秦牧隱卻沒什麼反應?

這晚,秦牧隱在宮裡耽擱了會,舒岩拉著他,目光微閃,「那晚的事情是我疏忽了,還請侯爺改日約了黎大人出來,我好生給他賠禮道歉。」

秦牧隱一問才知道那天晚上出了事,不過,黎忠卿的性子想來也不會介意,「舒大人,你親自上門拜訪,岳父是個明事理的,說清楚了不會放在心上。」

原來,黎忠卿那晚醉酒後的確是去舒家歇息了,舒家一個丫鬟聽了外邊的話對黎忠卿存了心思,趁機去前院收買了小廝,半夢半醒間黎忠卿醒了,丫鬟說是舒岩的意思,黎忠卿以為舒岩也和其他官員一樣,走的時候沒和舒岩說一聲,之後遇著了也是冷著臉,舒岩有口難言,這才想到了秦牧隱。

回到侯府,屋子裡燈火通明,秦牧隱瞥了眼門口的丫鬟,紫蘭笑意盈盈,「奴婢這就去傳膳。」

撩起帘子,黎婉坐在梨花木圓桌前,一身月白色雪花底案緞面上衫,淺綠色的拖地長裙,粉面桃腮,精緻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水霧霧的眸子波光瀲灧,秦牧隱腳步一頓,隨即,面色鎮定地落座。

秦牧隱吃完飯,問黎婉,「要不要出去走走?」

黎婉搖頭,天色暗下,深秋的夜晚,天空懸著一輪殘月,偶有一兩隻蟲鳴,黎婉去書櫃邊找了本書回了內室,秦牧隱莫名,想起黎府的事,秦牧隱追上前與她說了,「那位丫鬟並沒有得逞,半夜,岳父身邊的小廝起身伺候發現了,不過丫鬟嘴裡嚷著她是岳父的人,想來,岳父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黎婉翻開書,看了會,然後,鋪開紙張,往硯台倒了墨汁,蘸筆后自己寫了起來,秦牧隱坐在一側,黎婉寫的不是其他,而是今日唯一的表現,八月二十七,天晴,唯一已經一個月零八天了,睜眼的時間不長,可是,睜眼的時候,眼睛比之前要大些……話不多,剛好一頁,秦牧隱好奇起來,「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秦牧隱拿過書,有兩頁,一頁是唯一月子的表現,言簡意賅,卻生動得很,秦牧隱拿過筆,在最後一塊寫了一行字,母,秦黎氏錄。

兩人說了會說,黎婉指著手裡的另一本書,秦牧隱明白了意思,好笑道,「我先去沐浴,出來時與你細說。」

黎婉九月要參加詩會,依著她現在的身份本不用親自作詩,不過,黎婉說以防萬一還是自己備一首,別丟了侯府的臉。

沐浴出來,屋裡的燈已經滅了,留了床尾的一盞,唯一睡在木床上,蓋著桃花圖案的被子,秦牧隱脫了鞋,翻身上床,黎婉扭頭,將書擱在被子上,秦牧隱翻開第一頁,往床邊挪了挪,手伸到她身下,將她圈在懷裡,黎婉背對著他,秦牧隱鼻尖全是淡淡的發香,「將書放回去吧,真想不丟臉,還有其他的法子。」

黎婉的心思本就不在作詩上邊,手裡拿書不過是個幌子,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微微繾綣著身子,話手在被子里慢慢反手握住他,手顫抖得厲害,黎婉索性拿了書,起身,擱置在床前的柜子上,隨即,轉身,面對著秦牧隱躺著,仰頭,打量著他眉眼。

「怎麼了?」秦牧隱溫暖的手落在她側臉的耳垂上,白皙光滑,秦牧隱暗暗算了算日子,還有兩日,兩日後他就不用忍著了。

「侯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話到嘴邊成了這樣,黎婉差點咬著了舌頭,那些話太過羞人,上輩子黎婉臉不紅心不跳,這輩子怎麼也問不出來,只能伸手抱著他腰身。

緋紅的耳垂,嬌羞的雙眸,落在腰身微微加重的力道,秦牧隱眼神一暗,隨即透亮起來,黎婉暗示得明顯,秦牧隱若不明白就白活這麼久了,笑著在她唇間落下一吻,正欲解釋,黎婉的小手已經順著衣衫滑了進去。

一如既往的緊實,黎婉臉色發燙,壯著膽兒將手滑了下去。

秦牧隱身子一顫,捧起她的臉傾身上前,溫潤中,黎婉呼吸漸漸亂了,身子跟著軟了下來。

呼吸的空隙,衣衫落地,燭光黯淡,秦牧隱學著她白日餵奶時的樣子拖著一處渾圓,沙啞道,「又大了。」手指一轉,手心一片濕潤。

「呀?」黎婉的臉紅得能沁出水來,急忙扯過被子蓋好,羞憤地埋下頭,竟然弄濕了秦牧隱的手,她捂著發燙的臉,羞憤欲死。

秦牧隱一怔,回過神,慢慢將手湊到嘴邊,輕輕舔了一口,黎婉抬頭瞄著這一幕,氣血上涌,胸前脹得厲害,唯一剛吃完睡著了,黎婉不知所措,秦牧隱像心有靈犀,往下挪到被子里,露出一頭漆黑烏亮的發。

情不自禁地嚶嚀出聲,黎婉咬著嘴唇,扭頭,瞅了眼安靜的木床,微弱的光下,唯一絲毫不知,她的父親正和她搶了她的夜宵,吃得正歡,貝齒摩擦間,黎婉驚叫出聲,猛地,急忙捂住了嘴,他用牙齒咬她,疼痛間身子莫名升起股難掩的情愫。

她環著他脖子,雙腿撐開,似泣似訴地求饒。

極致的歡愉,黎婉意識渙散,潰不成軍。

他沉根沒入,一次一次埋入她身子,極致的柔軟,她撐著身子,額間密密麻麻的汗,順著臉頰流下……

忽明忽暗的屋內,繾綣,迤邐,柔媚蝕骨的聲音中間斷了半個時辰,接著又在漆黑的夜響起,外邊的紫蘭幾人得了黎婉的吩咐早早回屋躺下!卻是沒聽到屋裡的動靜。

天麻麻亮的時候,木床上傳來哭聲,黎婉撐著眼皮,全身無力。

「你累得不輕,我來就好。」

黎婉身子像是散了架的疼,偏生,還是她自找的一臉羞憤,坐起身,將枕頭立起來墊著後背,接過孩唯一,聽他又道,「今天讓全雪進屋守著孩子,你好好睡一覺,我還要去宮裡……」

黎婉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悶聲悶氣點了下腦袋。

秦牧隱將孩子遞給黎婉,轉身去偏房洗漱去了,昨夜兩人折騰過了,到了後邊,她都是習慣地隨著他晃著身子,唯一該是醒了一會兒了,睫毛全是淚花,撩起衣衫,唯一含著便不再哭了,黎婉輕輕擦了擦她的眼角。

平日擱唯一衣衫的盆子是半夜換下的床單褥子,黎婉別開臉,安心看著唯一。

秦牧隱出來時已經換好的衣衫,一身暗色袍子,長身玉立,饜足的望著黎婉。

相較而言,黎婉卻是一臉倦色,唯一吃得差不多了,黎婉將孩子遞過去,「估計拉屎了,待會記得換了,我還要睡覺。」不等秦牧隱說話,人已經上床,蓋上被子睡了。

唯一砸吧著嘴,閉著眼,自顧睡著。

秦牧隱哭笑不得,似平日般拍著唯一的後背,之後,將尿布拿開,親自給她洗了澡才去外間吃飯。

期間,黎婉並沒有睡著,不過看不慣事後她累得半死,秦牧隱卻神采奕奕罷了,不得不說,聽著秦牧隱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黎婉側過身子,唯一在木床上,又睡了。

她滿足一笑,闔上眼,沉沉睡去。

是被耳邊的哭聲吵醒的,唯一該是餓了,放聲大哭,黎婉瞅了眼外邊的天色,都快晌午了,紫蘭進屋,黎婉正抱起唯一,「夫人您醒了?」紫蘭剛將屋子裡的被子褥子端下去,正轉身準備抱唯一來著。

「你叫人去黎府傳個信,請黎夫人來一趟,我有話與她說。」劉氏和黎忠卿前兩日來的時候不太對勁,劉氏怕是聽到風聲誤會黎忠卿了。

紫蘭轉身去二門與二九說了,之後,回來伺候黎婉梳洗,才想起早上的事,「二堂夫人早上的時候下了帖子,侯爺說不準打擾您休息就給辭了,夫人看著哪日有空奴婢去一趟尚書府。」

黎婉不知道有這茬,想起之前薛娥拜託她的事,黎婉沉默了會,「她還是新婦,出門多有不便!待會我寫封信你送去尚書府,轉告她!我心裡有數就好。」

薛娥出門,連氏和周鷺不說什麼,旁人閑言碎語起來受傷的還是她。

用過午飯,二九說劉氏要明日才得空,黎婉瞅了瞅時辰,黎婉帶著唯一去靜安院看老夫人,路上遇著張大夫,問了兩句才知天氣轉涼,老夫人的風寒好得差不多了,腿又開始疼了,上輩子,老夫人就有腿疼的毛病,受不得冷,稍微冷了就疼得厲害,去到靜安院的時候,老夫人坐下院子里,腿上蓋著毯子,聽到腳步聲,扭頭時,臉上堆滿了笑。

「這時候,猜著就是你們娘兩,唯一睡著了?」光線強,唯一受不住,黎婉就將唯一放在籃子里,上邊蓋著布,黎婉將籃子擱在石桌上,指著唯一,「怕知道來看您的,瞧,睜著眼睛呢。」

老夫人笑得愈發開懷,唯一不知看著哪兒,咧著嘴笑得正歡,老夫人高興道,「孩子像你,愛笑,是個有福氣的。」

「我的福氣也是侯爺和您給的,唯一有祖母疼著,肯定也是個有福氣的。」說著,起身,手伸進籃子,黎婉忙讓她坐下,「您坐著,我將孩子抱出來就好。」

唯一到了老夫人懷裡,也不哭鬧,玩夠了,自己閉上眼,老夫人不由得感慨,「這孩子是個懂事了,牧隱小時候都沒她聽話……」

夜裡,秦牧隱回來的時候,黎婉將這話與他說,燦然笑道,「唯一像我。」

她小時候該是聽話的,秦牧隱不與她爭辯,先看了孩子,打量一番,「眉眼像你,鼻子像我,嘴巴像你的多。」秦牧隱煞有介事道,「像你也好,性子好,人又漂亮,長大了不知多少人上門求娶呢……」

越扯越遠,弄得黎婉不好意思搭話了,她和秦牧隱是她主動來著,問宮裡布置得如何了,想岔開話題,「皇上興師動眾,錦太妃心裡會不會不舒坦?」

不舒坦是自然,估摸著再有兩日,韓蒙耐不住性子就要進屋了,他沒料到韓蒙還留了一手,若不是全喜手裡邊的人反應快,被他鑽了簍子,老夫人和黎婉也會危險。

「這些日子你盡量別出門,錦太妃和皇上開誠布公說了,皇上仁孝兩難全,最後如何還不可知。」錦太妃與皇上說了什麼秦牧隱不可知,錦太妃要太后死自己做上那個位子是明擺著的事,今日,皇上問他,「牧隱,聽說很早的時候你身邊的奶娘就從你身邊打發走了?」

皇上不會感情用事的人,問出這句話,錦太妃怕是動搖皇上的心智了,他不明白,皇上登基,錦太妃不學淑太妃好好享福,瞎折騰什麼,後宮中,歷來掌管鳳印的是皇後娘娘,縱然錦太妃成了太后,後宮與她也沒多大幹系。

隔日,劉氏來的時候,將大街小巷傳得正熱的事說與黎婉聽,黎婉憶起秦牧隱的叮囑,蹙了蹙眉,「錦太妃想要將大皇子報過去養在雲錦宮?」

「是啊,都這麼傳的,你說太妃娘娘心裡邊想些什麼?」皇後娘娘掌管後宮以來,後宮風平浪靜,便是剛懷上龍子想要作妖的韓貴妃被皇上禁足現在還沒放出來,不說大皇子是以後的太子,便不是太子,也沒有將皇子養在太妃宮裡的說法。

黎婉面露不解,「皇上怎麼說?」

「皇上沒說什麼,朝堂上議論紛紛。」劉氏唏噓,隨即,想起黎忠卿的事,氣得臉色烏青,「上次還沒與你說,你父親做下的糊塗事,我瞧著他是嫌棄我長得難看了,恨不得將我掃地出門,他竟然……」

想起那件事劉氏就火大,黎忠卿說是被人設計陷害,劉氏可看不出他是被陷害的,握著黎婉的手,泫然欲泣道,「婉兒,這件事你可要幫娘撐腰,你爹要是真要將那個狐媚子迎進門我就不活了。」

「爹口中說的可是舒家的丫鬟?」

劉氏忘記了哭,瞪著大眼睛,「你也聽說了?」

黎婉三言兩語將秦牧隱與她說的告訴了劉氏,劉氏恨得牙痒痒,「你爹也是個蠢的,被人陷害了還不知道,不行,我得去一趟舒家,擺明了欺人太甚,誰不知你爹忠厚老實,年輕的時候都沒想著納妾,一把年紀了哪還有精氣神……」

「娘,您用不著去舒家了,舒夫人我見過一兩次心思通透著呢,這種事,哪能還將人留著,你也別與爹置氣了,他心裡也不舒坦著呢。」黎婉勸道,這種事只怕是個誤會,說通了就好,她擔憂的是宮裡,錦太妃想一手遮天,太后還好,皇後娘娘處境怕是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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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配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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