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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婉心裡也困惑,「娘,三弟與你怎麼說的?」
「姐,與其聽娘添油加醋不如直接問我。」黎威環手站在門口,紫薯歉意道,「三少爺不讓奴婢出聲稟告。」
黎婉點頭,如此,黎威便是來了些時候了,之前,劉氏講了不少關於旁玉婷的傳言,他也聽到了?「來坐下,好生與娘說說,別擰著性子,一句要娶她就完事了,旁四小姐畢竟是女兒家,傳出什麼風聲壞的是旁家人的名聲。」
黎威若真看上了旁四小姐,旁玉婷愛慕秦牧隱的話她便不好說了,推開身側的椅子,「坐下慢慢說,你獨來獨往慣了,怎麼遇著旁四小姐了?」黎婉琢磨著如何打消他心底的想法才好。
「前兩次宴會上,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隻貓傷了腿,旁四小姐抱起貓給他包紮,對畜生都能關懷,性子想必也不錯,姐,你別與旁人說,當日我站在大樹后,旁四小姐並沒看見我人。」黎威認真地看著黎婉,臉上滿是說起心愛之人的羞澀。
「胡鬧!」旁邊的劉氏打斷他的話,「宴會上帶貓的人不多,沒有閒情逸緻誰想著養那種玩意,旁四小姐心思重,你定是被他蒙蔽了。」劉氏眼中有了定論,認為旁玉婷故意在黎威跟前裝良善,對旁玉婷,愈發不喜了。
黎威不搭理劉氏,家中做主的是黎忠卿,只要黎婉贊成這件事情就成了,為了不讓黎婉看出他臉上的心虛,盡量低著頭,裝作局促不安的樣子。
黎婉視線淡淡從劉氏臉上移開,嚴肅地望著黎威,「三弟,你可想清楚了,成親乃大事,弄不好一輩子就毀了。」她心底不願意黎威與旁玉婷成親,旁玉婷何德何能配得上黎威?
「姐,我心底有數的,你與爹和大嫂說說吧,大嫂當家,這種事該知會為我奔走……」眼神不曾掃劉氏一眼。
劉氏哀怨道,「我還在呢,你叫她做什麼?你爹?你爹在家裡還得聽我的。」
「娘,您別和三弟一般見識,不然,您去內室瞧瞧唯一,這個時辰,差不多她也該醒了,您幫我守著她?」劉氏心裡藏不住話,若知道旁玉婷覬覦秦牧隱一事,甭管黎威多喜歡,劉氏不找上門罵已是不錯了。
劉氏當真以為唯一快醒了,喜滋滋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多勸勸你三弟,他從小就不是個省心的,實在不行,罵也要給我罵醒他。」
黎婉哭笑不得,黎威多大的人了,罵他也解決不了事。
看著劉氏進屋了,黎婉凝眸道,「你看上旁四小姐真是為著這個?」
黎威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真是因著這個,姐,娘說的那些話你可別信,有表哥在前,我不會隨意壞了人女子名聲的,我覺著旁四小姐長相不算出眾,卻也不難看,過日子,性格合得來就好,姐,你會幫我的吧?」
黎婉明銳抓到其中關鍵,「合得來就好?你與她相處過了?」
驚覺說錯了話,黎威一怔,補救道,「沒呢,我打算養只小狗,平日兵部事情少,回府也沒什麼打發日子,養條小狗逗逗趣,她喜歡貓貓狗狗,我兩該是合得來才是。」
黎婉沉默許久,依著旁家現在的門第,嫁給黎威算是高攀了,踟躕道,「你先回去,我再打聽打聽,切不許私下與她見面,打聽好了我會給你消息的。」
黎威喜不自勝,拽著黎婉衣袖,「我就知道,還是姐對我好。」
劉氏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止了話題說著其他事了,唯一不黏黎婉,卻也不怎麼認人,醒來見是劉氏,撇著嘴好一會也沒哭出來,劉氏氣惱地指著黎威,「唯一瞅瞅你不聽話的舅舅,以後長大了可別學他,一點都不省心……」
黎威不高興了,起身,雙手朝唯一伸去,劉氏不察,被他得逞了,反應過來時,唯一已經在黎威懷裡了,「還給我,唯一才不喜歡不聽話的舅舅。」
黎婉頭疼,「娘,您與三弟先回府,爹找不到人,著急怎麼辦?」
送走兩人,黎婉忙差二九找與旁府相熟的人家問問旁四小姐品行,結果不算好,卻也不差,說得過去就是了,旁玉婷平日喜歡打扮,說話不過腦子,心眼不壞,對長輩不這麼恭敬,卻在旁老夫人病榻前伺候了整整三年,將旁老夫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旁家盤根錯節,旁四小姐在旁府算不上得寵,唯獨老夫人對她極好,龐大夫人也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待她不錯。
黎婉心底拿不定主意,秦牧隱回來的時候,黎婉與他商量道,「三弟自幼性子不定,堅持的事情不多,至今想起來也不過是不喜歡念書,想謀一份武職,旁四小姐缺點多,可那類人最是藏不住事,鎮壓住了比旁人簡單多了,侯爺,您認為如何?」
秦牧隱牽著唯一,聞言,仰頭看她,「你心裡不是有了決斷了嗎?三弟不小了,看人有自己角度,旁家複雜,旁四小姐那樣的性子也算難得。」秦牧隱不知曉旁玉婷愛慕他的事,他心底想得明白,真要喜歡一個人,不管她多壞,性子多不好,他都甘之如飴。
黎威,想必也是。
有了秦牧隱一番話,黎婉信心更足了,翌日就往黎府遞了信,劉氏聽后氣憤不已,方淑為黎威高興,這個小叔子看似粗魯,實則心思細膩,黎城與他兄弟情深,黎威喜歡的,她自是支持。
奇怪的是黎威聽后卻沒顯得多高興,他這幾日惴惴不安,生怕黎婉派人打聽當日宴會的事,什麼貓貓狗狗是他瞎編的,真實的情形是他不想跟在黎城身後與一幫人虛以委蛇借故離開,中途遇著幾位小姐談論京中長得好看的男子,黎威來了興趣,便躲在一處偷偷聽著,其中,一個女子嗓音獨特,不似一般女子輕柔,柔和的語氣,配著她的聲音卻顯得僵硬低沉,與男子的聲音差不多。
「放眼京城,除了當今聖上,容貌身份地位誰還比得過北延侯,北延侯被剝奪了王爵,然明眼人都清楚皇上對北延侯府恩寵不斷,加之,皇後娘娘受了秦老夫人恩惠,北延侯前途大著呢,將來重新受封王爵不是不可能,再說北延侯的容貌,京里誰比他更好看?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不怕你們笑話,我啊,寧肯入北延侯為妾,整日伺候北延侯左右便足矣。」
黎威本要衝出去了,秦牧隱說過不會納妾,她不要臉的話怎麼說得出口?他姐跟著秦牧隱受了那麼多的苦才有了奔頭日子好了,她竟忍心拆散?
正逢黎城身邊的小廝來找他,他不敢露出太大的動靜,聽旁人叫她四小姐,黎威暗暗記在心底,尋著機會了定要她好看。
劉氏與他說起時旁四小姐時,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還未建功立業何以成家,后聽到劉氏不斷念叨,黎威才回過神,那日宴會上的四小姐是旁玉婷,以防萬一,他找人問過,還真是她。
旁玉婷不是想給秦牧隱做妾么?黎威冷笑,他娶她,守著她,看她怎麼打秦牧隱的主意,他與黎忠卿黎城不同,對於不聽話的人,該收拾的時候還得收拾了,旁玉婷,可不就是挨收拾的性子么?
劉氏孤掌難鳴,最終,黎忠卿一錘定音,選個日子請旁家人進府賞花,說說黎威與四小姐的事。
劉氏也給黎婉遞了帖子,黎婉不想與旁玉婷打交道,借故推脫身子不舒服,沒去,秦牧隱抱著唯一過去了,回來的時候,秦牧隱告知黎婉,旁家對這門親事高興得很,看好了日子,九月初三上門提親。
黎婉暗想,旁玉婷高攀了黎威,旁家有什麼值得垂頭喪氣?
劉氏和方淑著手準備黎威的聘禮了,這次,黎威奇怪,讓劉氏不用準備太多,方淑為長嫂,聘禮多乃正常,劉氏不喜旁玉婷,黎威這句話正說到心坎上,刪了方淑請她過目的單子上的好些東西,黎府的東西以後是留給她孫子的,可不是那個不討喜的女人。
方淑隱隱覺得不妥,問黎城,黎城說著劉氏與黎威叮囑來即可,好不容易劉氏對方淑和聲細語,正是改善關係的時候。
方淑不知道黎城想法,將其他備的聘禮選了最好的,也算間接補償旁玉婷,給旁家臉面。
誰知,提親前半個月,林氏突然去世了,黎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睡下了,林氏腦子常迷糊黎婉是清楚的,聽聞她去世的消息,黎婉感慨之餘,仍有點傷心,可能是血緣關係的因素吧。
「夫人,來的人是黎老爺身邊的小廝,黎府的人都去宅子了,黎老爺的意思,您也過去一趟。」她與林氏關係不好,外人看來終究是她外祖母,黎忠卿是不想黎婉落下把柄。
「伺候我穿衣吧。」紫蘭剛成親,黎婉給她十日休息日子,好在這些日子習慣紫薯伺候了。
秦牧隱和唯一也睜開了眼,黎婉道,「侯爺,唯一年紀小,您帶著她在屋裡睡覺,我去那邊走一遭,很快就回來。」
秦牧隱坐起身,伸手蓋住唯一眼睛,吻落在黎婉手背上,「你小心點,我讓全付送你過去。」說著,往門口吩咐全平叫全付過來,黎婉忙喊住全平,「不用去了,待會我經過那邊的時候派人與他說聲便是了。」
全安成親,侯府一幫人玩瘋了,黎婉擔心去了他們不自在,專門與秦牧隱避開了,全平此時只怕還累著。
秦牧隱不放心,又叫十名侍衛跟著,黎婉走的時候回眸逗唯一,「唯一不喜歡娘親,娘親走了。」
林氏住的宅子偏,門口亮著兩盞大燈籠,黎威站在門口,不時卿著身子往巷子看,馬車停下,黎婉探出腦袋,「沒出什麼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