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最終章 我愛你
聽到滿頭霧水的安逸說他已經看完了所有給他的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周末下課之後的晚上林依依趴在床上把腦袋擱在安逸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開始試探,「唔,要是哪天你發現我其實是外星人,你會不會把我交出去啊?」
安逸無奈地用沒有被壓住的那隻空閑的手摸摸她的額頭,「想什麼呢?」「會不會嘛~~~」「不會,我會把你藏起來。」
「那要是你發現我是從五維空間回來的呢?你會不會把我交出去啊?」「不會,我會把你藏起來。」
「那要是你發現我是時光倒流回來的呢?你會不會把我交出去啊?」「不會,我會把你藏起來。」
「好吧,100分~」林依依抬起腦袋湊過去獎勵地親了一下,從枕頭底下摸出兩本日記本來遞了過去,「給你看吧。」
安逸搖搖頭,「我不想看……」既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不想看曾經的林依依寫的暗戀日記給自己找堵。
「我說過了我不是因為秦浩川才帶著它啊!正確的閱讀方式是反著看!」林依依把日記反著塞了過去。
安逸一臉疑惑地翻開了,隨意翻翻全是足球比賽的結果,這也沒什麼啊。林依依又塞過去另外一本小提琴封面的日記本,安逸翻開來,卻是徹底被裡面的收支記錄驚到了。2008年國內大地震之前就曾經發生過很奇怪的事情,某省內的各大報紙雜誌都接到了要求刊登請求當地居民在某個日子之前撤出省內的廣告標語。許多大報紙都不敢刊登這種引起恐慌和騷亂的廣告,但是廣告費居然都已經危險地夾在了信封里一起寄過來,也沒有寄信人的地址,他們連退都沒地方退。看來這人壓根不在意寄丟不寄丟,或者能不能退款。
但是廣撒網出去,總還是有些當地不出名的小報紙小雜誌登了,廣告語的請求後面還加了備註,您寧可浪費幾天的時間相信一次無聊的謊言,也比拿性命賭萬一要好,by「盡我所能」。緊接著各種網路社交媒體上也出現了好多請求某地居民在某個日子之前撤出省內的帖子,id全是一個叫做「盡我所能」的人,追蹤ip地址全是國外地址,哪個國家的都有。雖然當時只是在當地掀起了小水花,也沒有抓到散播謠言的人,但是幾天之後,少數幾個相信了這個傳言的人,真的毫髮無傷地活了下來。事後各種傳聞都有,很是沸沸揚揚地傳了一陣。
而安逸之所以會對兩年前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就在今年的四月份,這件事情又重演了。不同的是這次收到廣告費的媒體許多都刊登了預警,包括網路上的帖子也有許多人轉載,這次也真的有不少人都相信了傳言的預警離開了當地,從而錯開了今年四月份的地震。當時各種猜測都有,可是,這居然全是林依依做的嗎?日記里還有許多捐贈藥品,以及幫助一些其他需要醫藥費的人或是助學兒童的零零散散的記錄。而且這個基金居然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看到安逸震驚的樣子,林依依開始慢慢講述發生的一切。這一講就講了一整晚上,累得她連聲音都沙啞了,尤其是提到曾經的安醫生的一生的時候,她都還忍不住哽咽的想哭。直到天色微微泛白,已經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的時候,林依依才講完了。她伸手摸摸安逸的臉,「會很難接受嗎?」安逸伸手緊緊地摟住她,「不會。」他摸摸懷裡的林依依的頭髮,「我很慶幸這個世界里的你還活著,我沒有錯過你。」
熬了一整晚說了一整晚的林依依漸漸地就在安逸懷裡睡著了,兩個人日夜顛倒地過了個周末。不過林依依醒來的時候,安逸已經醒了,正在翻她的慈善基金記錄,「雖然這個世界里我不是安醫生了不能自己治病救人,但是能用這種辦法幫助別人也挺好的。可是這都是你賺的錢,不應該只掛我的名字啊,換個名字好不好?」
剛起床還有點迷糊的林依依問道,「換什麼名字?」
「我們兩個的名字里都有yi,叫yi慈善基金啊?」
聞言林依依渾身一抖清醒了過來,「不換!絕對不換!就是你的名字了!不然不就成壹基金了嘛……」
不用再一個人想著去圓謊瞞著所有人的林依依覺得輕鬆了許多,從此以後有人幫她一起分擔這個秘密了!不愛看足球的安逸現在也幫著她一起研究場次賠率什麼的,為這個以他為名的小小基金添磚加瓦。
不過安逸更忙的還是準備六月底的畢業演奏會,因為他還得瞞著林依依忙。安爸爸安媽媽都要過來,林爸爸林媽媽也要過來,黎飛李馨甜他們正好大四畢業,當做畢業旅行也有時間過來,一切都在悄悄地進行當中。
黎飛和李馨甜到的比較早,反正林依依買的別墅夠住,順便提前來玩一玩巴黎。不過奇怪的是李馨甜居然甩下了男朋友,拖著林依依去逛街,說她要買小禮服讓林依依陪著參考,黎飛那傢伙審美不中用。可是兩人逛著逛著,最終卻是給林依依挑了一件漂亮的小禮服。試穿的林依依很無奈,「不是你要買衣服嗎?怎麼最後變成了我買?」
「哎呀哎呀,就這件了,安逸的畢業演奏會你總得穿漂亮點吧!」李馨甜表示又憋得慌又興緻勃勃!這還是她第一次圍觀求婚呢!
安逸的畢業演奏會雖然是在學校里的音樂廳里,而且不過是個本科生的畢業演奏會,但卻是座無虛席,因為今天出場的配角可都是成名已久的指揮家和鋼琴家啊!當然了,他們今天會甘心當配角,那也是因為今天的主角是他們生的嘛……
前排的中央座位基本上全部被親友團包攬了,林依依的位置是安逸特地選的票,正好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隨著樂團成員逐漸入場,觀眾們也開始持續地熱烈鼓掌,尤其安爸爸和安媽媽出場的時候,而最後手持小提琴入場的就是今天的主角安逸。安逸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西裝革履地站在舞台中央,向著台下觀眾微微鞠躬示意。第一首曲子《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這就是曾經安爸爸與安媽媽第一次合作的曲目,今天再次合作,還加上了長大成人的兒子。
大氣磅礴的交響樂隨著指揮棒而起,林依依雖然聽不出其中的專業水平或內涵,但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台上的安逸,她是真心為安逸高興,她知道這不是正規的交響樂團,但是今天安逸也可以算是小小地實現他的夢想了啊,在他媽媽指揮的樂團里擔任首席小提琴,和他爸爸合作一首鋼琴協奏曲。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滿場的「bravo」聲起,黎飛知道了這個習俗之後,也異常的湊熱鬧,跟著大喊起來。而第二首曲子,就是小提琴獨奏,《卡門狂想曲》。安逸起身,自信而從容地走到了舞台中央指揮台左邊的位置,在舞台上明亮的水晶燈的照耀下,身材頎長的俊逸青年微微側頭,右手自然而放鬆的抬起,運弓,左手揉動琴弦,綿密而熱情的音符流淌而出,旋律絢麗而光彩奪目。林依依忍不住注意到舞台強光照射下,安逸修長勻稱的雙手,動作靈活而溫柔,和他微閉雙眼的俊逸側顏,流露出沉浸於音樂世界的專註模樣。
沒辦法……門外漢林依依欣賞不了古典音樂,但是她可以花痴彈奏古典音樂的人嘛!
正式曲目單上的第三首曲子也是最後一首,是小提琴協奏曲《四季》,也是當時安逸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通過電話給她拉過一小段的曲子。不過時間有限,今天同樣也只演奏《冬》。
三支曲子演奏完畢之後,林依依也跟著滿場的觀眾一起起立歡呼「bravo!」,按照節目單這已經是全場終了嘛,掌聲格外的熱情與持久。
可林依依沒想到,居然還有安可曲!當安逸架琴上肩時,熟悉的優美旋律傳來,林依依忍不住微笑,這是她唯一在三秒內就能聽出來安逸在彈什麼的曲子,《d大調卡農》,她甚至能聽出安逸琴聲里的溫柔與熱情,珍惜與專註。
一曲完畢,再次的大聲「bravo!」與滿場響起的熱烈掌聲,然而這場安逸的畢業音樂演奏會,還有第二首安可曲,最後一首安可曲,一首他本人卻並沒有參與的安可曲。
坐在鋼琴邊的安爸爸與握著指揮棒的安媽媽相視而笑,他們合奏鋼琴協奏曲的默契自不用多說,今天這樣畢業演奏會的場景也許不夠真正的交響樂團那麼專業,卻讓他們彷彿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在巴黎念書相遇的時刻。安爸爸微微點頭示意,安媽媽的指揮棒揮下,鋼琴與樂團齊聲奏鳴,最後一首安可曲,不是一首高難度的曲子,卻蘊含了他們最好的祝福,為他們的兒子找到人生的伴侶而祝福——鋼琴協奏曲《夢中的婚禮》
在鋼琴與整個交響樂團的伴奏聲中,今天穿著格外正式黑西裝白襯衣的安逸帶著溫柔的笑容與明亮的眼神,放下了他的小提琴,轉身走向父親,左手拿起了一直放在父親鋼琴上的那束燦爛熱烈的向日葵,走到舞台邊緣,空出的右手撐住,利落地跳下了舞台,向觀眾席的第一排正中央走去,走到了林依依面前。
林依依一時感覺大腦都放空了,她聽不到整個交響樂團的伴奏了,她注意不到周圍人的注視了,她只能看見安逸在整個音樂廳璀璨明亮的燈光中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花放進了她的手裡,然後單膝跪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戒指盒打開,抬頭輕聲地溫柔地問她,「林依依,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依依的視線突然都模糊了,她拽著安逸的袖子把他拉了起來,使勁地點了點頭。安逸微笑著替她的右手帶上戒指,再伸手輕輕地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低頭溫柔地吻了上去,兩個人直到最後一支安可曲結束時的全場bravo聲中才分開。喧鬧的祝福聲中,哽咽的林依依還記得揪著安逸的衣領讓他彎腰,然後貼在他耳邊補了一句,「我願意,我也愛你。」
看著如此華麗求婚的場景和身邊兩眼都在冒粉色心心的李馨甜,黎飛仰天長嘆,靠,安逸你這傢伙搞這麼大排場,我以後求婚的時候會不會因為寒酸而被李馨甜嫌棄,於是就不答應了啊!
不過吐槽歸吐槽,接到當伴郎請求的時候,黎飛還是興高采烈地答應了,聽說因為是一月份元旦假期的時候辦室外草坪婚禮,所以地點安排在了正好是夏天的澳洲,並且機票住宿全包,他就更開心了!因為安逸那邊定了黎飛當伴郎,林依依只好和杜雯雯還有鄭樂說抱歉了,伴娘就是小小隻的李馨甜啦。
等小夥伴們飛到當地看到布置好的婚禮現場之後,黎飛表示,他一直擔心的事情要發生了!寬闊的草坪上擺放著鮮花拱門,沿路走向主婚禮台的兩側全部擺放了明亮燦爛的向日葵,主婚禮台的后側擺放了成片供樂團成員坐的椅子和準備給安爸爸的鋼琴,人家的婚禮沒有cd,純樂團現場伴奏喂……配上藍天白雲,清新的空氣與悅耳的鳥鳴,明媚的陽光,準備了半年的婚禮現場確實很漂亮。
在現場綵排的伴郎黎飛被伴娘李馨甜踩了一下腳,雖然不重,但是他還是準備嗷兩聲,結果斜下方拋來兩枚白眼,李馨甜嘟著嘴巴,「以後你要是敢給我辦什麼司儀各種開玩笑的那種酒店婚禮,我踩死你!」
黎飛哼唧兩聲,「哎呀,這麼說你已經打算嫁給我啦?嘖嘖,那我得考慮考慮娶不娶呢?……嗷嗷嗷!你踩這麼重是要謀殺親夫嗎!」
兩個活寶在現場雞飛狗跳,不過到了正式婚禮那天,雖然李馨甜還在生氣黎飛那句「考慮考慮娶不娶」,但他們兩個還是認真地履行了伴郎伴娘的職責,除了李馨甜趁著黎飛不敢亂叫破壞婚禮,又偷偷地多踩了他兩腳以外。
在樂團與鋼琴的伴奏下,穿著白色婚紗的林依依挽著林爸爸的手穿過拱門而來,緩緩走向安逸。
「不論順境或困難,健康或疾病,富有或貧窮,快樂或憂愁,年輕或老去,我都願與你不離不棄,愛你,相信你,陪伴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許諾誓言,交換戒指作為信物,然後親吻。在親友們的祝福聲中,一臉幸福微笑的林依依轉過身去,打算往姐妹堆里拋手捧花。輕輕地拋出去,林依依一臉期待地扭頭想看看誰拿到了,結果發現……伴郎黎飛仗著身高優勢半空截胡了……喂!那是給女孩子們扔的!
一臉諂媚的黎飛屁顛屁顛地跑到李馨甜面前,獻寶一樣把花遞了過去,「你看你看,手捧花都說了下一個結婚的是我!你行行好考慮考慮我唄!理理我唄!不要生我的氣啦!」
沒接到手捧花的杜雯雯和鄭樂搖晃著一副很勉強模樣接過手捧花的李馨甜,「你結婚的時候記得準備兩份手捧花!不然我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
婚禮之後正好趕上了二月份春節,所以安逸和林依依的蜜月就推遲到了春假的三月份。準備婚禮之前安逸就問過林依依想去哪裡度蜜月,林依依就心心念念地想要去馬爾地夫,她還記得她心愛的麥兜兜說了,那裡藍天綠樹,椰林碧影,水清沙白,是南太平洋上的世外桃源!
好不容易等到學校放春假,他們立刻就起飛馬爾地夫度蜜月啦!上飛機之前林依依抱著安逸憧憬,水上小屋!浮潛深潛!看海龜看尼莫!出海追海豚!吃海鮮大餐!坐水上摩托!乘水上飛機!玩空中降落傘!
結果到了當地別說玩了,她連一口魚都還沒吃著呢!到了酒店海鮮大餐一端上來,林依依一聞到味道就開始吐……吐得服務生都想叫廚師出來看看,喂!你做的菜端上來客人就噁心吐了!
剛開始安逸只是以為林依依被長途飛行累著了,加上海鮮腥味比較重所以才吐的。但是兩人從前也沒少在中國和法國之前飛啊,每次都是十幾個小時啊,林依依和他兩個人長期晨泳身體也很好啊,結婚的時候在澳洲吃海鮮也沒吐啊。結果林依依吐的簡直沒完沒了,吐完了什麼也不想吃蔫蔫的就去睡了。第二天早上本來安排好了去玩浮潛,結果昨晚壓根沒吃什麼的林依依早飯一口麵包下肚又開始吐……沒什麼可吐的還是想吐……嚇得安逸直接叫快艇陪她回馬累找醫院看醫生了。然後兩個人就得到了醫生笑容滿面的恭喜,懷孕一個半月啦!
明明是個喜訊來的,但是坐在病床上的林依依鼓著臉頰嘟著嘴巴伸手去擰安逸的腰,「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本來傻樂的安逸被她擰的驚醒過來,也不生氣,握著她的手,「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不生氣不生氣。」
「我的浮潛!我的海鮮!我的降落傘!我的馬爾地夫!」林依依繼續換個地方戳戳戳,反正除了小心他的手,哪裡都可以戳嘛!
「生了以後再來一次好不好?到時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安逸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戳就戳吧,只要她別亂動從病床上掉下來了。
「人家都說馬爾地夫要淹沒啦!以後就沒有了!」
「不會的,要淹沒還有好多年呢!生完孩子立刻重新出來蜜月好不好?你要蜜年都可以!」
「生完孩子怎麼立刻出來嘛!我六月份還有畢業論文畢業典禮呢!怎麼畢業嘛!」
「休學一年好不好?」
「只剩一個學期了我才不想休學呢!」
「乖,那你口述我來寫好不好?」
結果這一年就成了林依依人生中最忙碌的一年,一月份婚禮,二月份過年,三月份什麼都沒玩到什麼都沒吃到光顧著吐的蜜月,六月份挺著大肚子參加畢業典禮,十月份升級當媽媽。
陪著林依依進產房的安逸,在寶寶出生的第一時間就記得兌現他的承諾,他親親虛弱的林依依汗濕的額頭,「乖,不痛了不痛了,我愛你。早點恢復了,我陪你想去海邊去海邊,想去雪山去雪山,想去南極去南極。」
抱著新生嬰兒的護士心想,喂,這個年輕爸爸!你不先來關心一下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嗎?第一時間就光想著出去玩!
安逸想,雖然我欠你一個蜜月,但是我們還有一輩子,牽著彼此的手去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