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男人要吃安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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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堂在安南省的名頭可不是蓋的。
之前在泉城沒分店的時候，泉城不少病患都會赴鳳城就診，如今在泉城開張，門庭若市自然是不在話下。
宋強下了一樓大廳左拐，就到了安仁堂的中醫部。
足足兩百平米的中醫部大廳此時人聲鼎沸，牆邊的中藥櫃檯前圍滿了抓藥的人，幾個抓藥的夥計忙忙碌碌的奔波在身後的葯櫃和櫃檯之間。
西面的坐診台前更是排起隊伍，其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中醫，桌前的隊伍更是排到了門外。
這位便是泉城安仁堂分店的坐鎮名醫裘老，是花大價錢從京城聘請來的老中醫，此前曾在省城總店輪值坐診。
裘老因為醫術高超深得患者信賴，故此人氣很是旺盛。甚至有不少外地人奔著他前來泉城就醫。
看著櫃檯內外每一個忙忙碌碌的員工，宋強踱來踱去的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該如何開始工作呢？
一時理不清頭緒的宋強索性站在裘老旁邊觀望。
裘老生性樂觀，更是生了一副眉慈目善的面孔。因此每一個患者坐在他面前的時候，已然就輕鬆了不少，連帶著感覺病痛也輕了一些。
過了約莫半個鐘頭，略感口乾舌燥的裘老端起一旁的紫砂壺，咬著壺嘴飲了兩口，對著面前的患者拱拱手道：「抱歉了，大家擔待一下，老頭子我得去活動一下，這上了年紀啊，坐久了身子就感覺銹了。」
裘老一邊說著，起身緩緩擺動著胳膊，看到一旁站了有些時候的宋強，笑眯眯的問道：「小兄弟，你是來診病還是抓藥？」
剛剛坐在裘老對面那張椅子上的患者生怕宋強搶了他的就診次序，急忙道：「小夥子，診病可得排隊啊。」
宋強笑道：「我是這裡的抓藥夥計，第一天上班，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裘老眉頭微皺，倘若宋強是顧客或是患者還好說，作為一個抓藥夥計，他這麼堂而皇之的站在一旁看自己診病，卻是有偷師學術的嫌疑啊。
裘老伸手招了招，櫃檯內一名夥計跑了過來，「裘老，您有什麼吩咐。」
裘老指了指宋強，道：「小陳啊，這位小兄弟是新來的夥計，你帶帶他，儘快熟悉熟悉抓藥的流程？」
小陳恭敬的應了下來，帶著宋強到一旁的更衣室換裝洗手。
簡單的閑聊，宋強知道了陳京是一名主管，是從總店異地調來協助泉城店步入正軌的借調人員。
宋強以最快的速度換裝完畢，身上褪去外套后換成了白衫白帽加一個藍色的口罩。
陳京領著宋強進了櫃檯，簡單的講述了一下藥櫃的擺放規則和戥的使用方法，就讓宋強上手嘗試了。
因為任務繁忙，陳京立馬投入了緊張的抓藥工作。
宋強先是熟悉了熟悉各個重要的存放位置，這才接過顧客遞來的藥方開始抓藥。
中規中矩的抓了好幾副中藥，宋強覺得自己找到手感了，索性把戥放到一旁開始盲抓。
看了看新遞來的藥房，宋強將幾味中藥記在心裡。
從上到下的拉柜子取葯，片刻之後幾幅中藥已經分好，乾淨利落的拿起一張牛皮紙包起中藥，又用繩子系了個活扣，宋強笑著道：「您好，您的葯抓好了。」
顧客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她顯然有點兒懷疑，指了指那幾包中藥，道：「嗯？這是我的？這麼快就好了？」
宋強聳聳肩不置可否的笑道：「對啊，按照您的方子來的，您放心，保准出不了差錯。」
顧客看看一旁正在抓藥的其他夥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把手往櫃檯上一拍，道：「開什麼玩笑，你這麼不負責任的隨手胡亂抓藥！讓我怎麼敢拿回去給愛人服用！」
這裡的聲響瞬間吸引了大半個葯堂的注意，一旁的陳京趕忙走過來，陪著笑臉道：「你好，我是這裡的主管，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顧客指著宋強道：「你問他！真不知道你們安仁堂怎麼會培養出這樣的庸才，這不是謀財害命么？」
陳京道：「您先冷靜一下，我了解一下情況。」
言罷陳京問宋強道：「小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宋強搖搖頭，道：「我抓的葯沒有任何問題。可能是這位女士信不過我的手法。」
「你還嘴犟！」顧客的聲音明顯大了一些，「大家都來評評理，安仁堂的夥計抓藥不用秤，下手隨便給我抓幾把就敷衍過去了，這不是黑店嘛！」
「這位女士，你冷靜一下，……」陳京叫了幾聲，那顧客並不理他，而是自顧自的向圍觀群眾闡述宋強的罪行，時不時的還指指宋強。
「陳主管，這哥們兒什麼來頭？」另一位抓藥夥計趙海悄聲問道。
陳京搖搖頭，道：「不太清楚，好像是裘老的關係戶，剛才是裘老親自介紹給我的。」
正說著，裘老在保安的保護下擠進了人群，裘老眉慈目善的臉色也有些嚴肅。
場面瞬間靜了下來。
裘老左右看了看，道：「是誰剛才胡亂抓藥？」
全場依舊寂靜，那位顧客冷笑一聲，道：「怎麼？敢做不敢當啊。真是可惜了你這七尺身軀。」
隨著這位顧客的譏諷，很多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宋強身上。
裘老也把眼光投向了宋強，言語嚴厲的問道：「你為什麼胡亂抓藥，小陳，你沒跟他交代清楚么？」
陳京一看戰火漫延到自己身上了，連忙搖手道：「我都跟他講清楚了，我還看著他抓了兩副葯呢，沒問題啊。」
裘老不悅道：「你也跟了我半年了，新學徒要帶夠三天的規矩你不懂么？為什麼讓他一個人抓藥。」
陳京啞口無言，他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
因為宋強是裘老介紹給他的緣故，陳京潛意識裡認為宋強是個有基礎的老手。
見宋強抓藥手法嫻熟，陳京更是肯定了自己想法，因此匆忙上崗去了。
那顧客看了看啞口無言的陳京，又看了看神色嚴峻的裘老，眼珠子一轉，道：「大傢伙都聽到了吧？號稱百年老店的安仁堂不按規矩就讓新人隨便上崗，這不是坑害我們嘛。」
她這麼一鬧，頓時有人附合道：「就是就是，這些夥計不用戥來稱量，隨便抓藥配藥，這葯誰還敢吃！黑店，快給我退錢。」
頓時不少顧客都有了疑慮，左右間的交流聲逐漸大了起來。
裘老一言不發的走進櫃檯看了看藥方，又拿起那幾副包好的中藥挨個掂了掂，問宋強道：「這葯是你抓的？」
宋強點點頭，並未開口，而是將注意力集中要人群中幾個活躍的人身上。
裘老舉起手中的藥方朗聲道：「諸位，大家不要誤會，我們這位夥計並未亂抓藥。」
「哼，你這位夥計連戥都不用就上手配藥，這不是明擺著草菅人命么？裘老先生，這安仁堂雖然是黑店，跟您卻也沒多大關係。您可不要把一世英名毀在這兒！」那位顧客擰著脖子道。
「喂，阿姨，你鬧夠了吧？你再亂喊亂叫小心我告你誹謗！」宋強忽然說話了。
「你叫誰阿姨！我……我沒有誹謗你。」女人的話不復剛才那麼大聲，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但是瞬間被人接去了話。
「你嚇唬誰呢？你們打開店門做生意的店家不仁不義，還反過來威脅我們這些顧客，這是什麼道理。」人群里一個男子振臂說到。
女子聽到大漢的聲音，頓時又來了勁兒，道：「就是，你把抓藥視作兒戲，為了速度快連戥都不用，這不是在賺黑心錢嘛？」
宋強搖頭笑了笑，道：「誰規定抓藥一定要用戥了？」
言罷宋強拿起一旁的金色小秤，道：「諸位朋友，可能大家不知道她口口聲聲說的戥是什麼，我給大家科普一下，就是這個小秤。」
這東西的學名，一般人還真不認識。所以宋強說完后大家都是恍然大悟的神情。
當然，也有幾個人一副不屑的樣子，那位女顧客便是如此。
「哼，用的著你科普啊，好像就你知道一樣，我也知道！你連抓藥需要用戥稱量藥材這個常識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裝作一副行家的樣子。」
裘老摸摸鬍子，道：「我抓藥就不用戥，這一點，用過我抓藥的朋友可以作證。」
頓時，有不少人贊同的應聲。
「就是，裘老抓藥從來不用那玩意兒，照樣不差分毫。」
「對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裘老好像真的不用秤啊。」
「什麼叫好像，本來就是，還有，人家剛才都說了，那小玩意兒叫戥，不叫秤，沒文化真可怕啊。」
……
這一番響應瞬間讓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宋強笑眯眯的說道：「朋友，你不會是我們同行派來搗亂的吧！」
「你……你胡說！我是給我愛人來抓藥的！」女子道。
宋強笑著提起一包中藥，一副怪異的樣子，道：「這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你抓這幾副安胎藥給愛人吃，男人怎麼能吃安胎藥？難道你是同性戀！」
說到後面，宋強聲色俱厲。
「啊！」女子驚嘆一聲，瞬間變得面如土灰，求助似得回頭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