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弟妹挨揍
三郎想也沒想抬腳就往家跑,左鄰右里見他這麼著急,也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搖搖晃晃的跟著他跑。
而三郎跑到門口看到吳大明兩口子一人手裡拿個鞋底,兩小孩被打的哇哇大叫,眾人慌忙扔下雞鴨去拉架,「好好地孩子打他幹啥!」說著把四妹從他手裡奪回來站。
「疼嗎?」看著小五臉上的舊傷沒好又添新傷,拳王非常心疼,「你為啥打小五?」拳王氣的連娘都不叫了。
「娘嫌我貪吃。」小五找到了主心骨,趴在三郎肩上嗡嗡的說,「哥,我就想吃個白面饃饃,娘為啥不讓?奶奶家的白面還是爹送去的,哥......」說著說著三郎肩上濕一大片。
三郎鼻子發酸,這次不是裝的,「爹,娘,雙胞胎哪裡錯了,你們要往死里打他們?」說著扭過頭,「嬸子大娘們說說,孫子想去爺爺家吃個饃饃也是大罪?」
她們剛才都勸三郎以後要懂事點,吳蔡氏率先說,「吳大明,你腦袋被驢踢了?你閨女兒子跟你親還是你叔叔嬸子跟你親?這麼大的孩子哪個不貪食,她們就算吃了吳賴氏的饃饃你能逮住打一頓?」
「就是!有本事打孩子就該有本事讓孩子吃上白面饃,沒那個本事還拿孩子出氣,你們是當父母的么!」
吳梁氏張張嘴,吳蔡氏不容她開口,「我以前覺得你挺不錯的,剛才還跟三郎說他娘不容易,要他好好孝敬你。好么,我話音沒落你就打孩子?吳梁氏,是不是覺得給老吳家生對龍鳳胎自己很了不起!」
看到義憤填膺的眾人,三郎一手抱著一個弟弟妹妹退到鄰居們身後,等眾人說的差不多了,爹娘被說啞巴了,三郎才放下小五和四郎,小聲說,「滿倉,替我跟嬸子說聲謝謝。」說著沖鄰居們的背影呶呶嘴。
滿倉拉著他娘,「別說了,快回家做飯吧。」
三郎適時地□□來,「嬸子大嫂們,都怪我沒本事,我明天就去縣裡找活。」說著看向還在抹淚的小五和四妹,「一定讓他倆吃上白面饃饃,不用天天想人家的。」
「吳大明,聽到了么?」吳蔡氏早看他不順眼了,「三郎都比你懂事!」
「我.....」吳大明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以前也教訓過孩子,啥時候惹來過鄰居們指責啊。乍一看到一幫人對他狂噴口水,別說他了,吳梁氏也傻了。
三郎瞧著他倆那樣,心底冷哼,嘴裡說,「我爹以前糊塗,他以後會先想著我們再孝敬爺爺奶奶哩。」
「但願這樣。」吳蔡氏不屑地掃了吳大明一眼,「三郎,有啥事就去我們家找滿倉或者找你大叔。放心,我們不會像有的人那樣,磨二兩白面都給你爺爺送去,讓三孩子喝西北風。嬸子家裡別的沒有,一口熱湯還是有的。」說完又瞪吳大明兩夫妻一眼。
等鬧哄哄的鄰居們都走了,雞鴨被趕入圈裡了,吳大明的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二叔來管他借錢而已,以前也不是沒借過,怎麼一下子整出那麼多事!
吳梁氏聽到他問自己,「今天這都是咋回事?」直覺去找三郎,總覺著三郎今天也很奇怪,像換了個人,「我怎麼沒聽你說要翻修房子?」
對了!吳大明一拍大腿,可不就是房子惹起來的么,
「三郎,剛才胡說八道什麼,咱家啥是啥要修房子?」吳大明見他掃地,一把奪走他的掃把。
如今三郎可不懼他,淡淡地說,「爹是沒說過。那我說錯了?還是你想把錢送給爺爺,如果那樣的話,我和小五現在就去跳河,乾脆死了算了!」
「你敢威脅你爹!」吳大明揚起掃把要打他,三郎一個閃身躲過去,沖著他爹娘說,「不死活著幹啥?連塊白面饃都吃不上,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三郎,你是戳你爹娘的心窩子啊。」吳梁氏哭天搶地說,「我知道我們沒本事不能讓你娶秋花,可你咋能這樣說話啊。」
「娘,和秋花沒關係。」說著沖倆小孩喊,「過來!」
小五和四妹一人抓住三郎一隻手,「三哥,你不能撇下我們自己跳河,不然,不然——」四妹詞窮了,小五接道,「不然我倆做鬼都不放過你!」
「聽見了嗎?他倆寧願跟我去死也不願跟你活著。知道為啥?就是因為你眼裡心裡從來沒有我們,我們還活著幹啥!」
「三郎,你咋能這樣說你爹咧。」吳梁氏哽咽道。
拳王不是原主,看到吳梁氏三句話沒說完又哭,心裡很膩歪,可他佔了原主的身體又不能不搭理她,「我說錯了么?上次爹去縣裡買東西回來帶了兩串糖葫蘆,雙胞胎從你走就在村口等你著,可你倒好,糖葫蘆全給大胖和二胖都不叫他倆見影。
「大胖二胖多大?快娶媳婦的人了還吃糖葫蘆,你當時想過眼巴巴看著你的四妹和小五了么?」這是原主一直想說的話,苦於他懼怕父親的威嚴一直沒敢講。
怕他們發現自己和原主差太多,想到吳梁氏剛才誤會自己今天整這出是被秋花刺激的,就說,「我想過了,但凡我有點能耐他丁大壯也不敢打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而,從今往後,雙胞胎也不用你們養,你自己做活掙的錢愛給誰給誰,我們不稀罕!」
「混賬!反了天了!」吳大明聽到他的話氣的肺管子都炸了。
吳梁氏果然認為三郎今天突變是被丁大壯打的,見吳大明起身找棍,慌忙攔住他,哭腔道,「孩子他爹,你想幹啥?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三郎根本不理這夫妻倆,他本來也像蔡氏那樣以為梁氏這個娘當的不容易,見小五那麼小的孩子被她打的鼻青臉腫,心裡莫名地窩火。
要不是顧忌對方是原主的爹娘,拳王早一拳揍過去了。不能動手,拳王賭氣的說,「四妹燒火,我給你們做油餅吃!」說著拉著兩小孩進了灶房,三下五除二把鍋里的雜麵饅頭和鹹菜收拾出來,就開始刷鍋和面。
吳梁氏和吳大明還在外面掰扯,聽到四妹奶聲奶氣的問,「三哥,啥是油餅?」夫妻倆的爭吵聲突然停了下來。
孩子長這麼大沒吃過油餅,吳梁氏心裡堵的慌,一想不對,「三郎,咱家沒油了!」
三郎打開油罐子,「嗯,夠做一頓油餅。」
「你今天用完了明天吃啥?」吳梁氏想上前奪油罐子,可如今的三郎冷冷一瞥,她生生止住腳步。
「丁大壯不是把禮錢給你了么,沒油了明天去縣裡買唄。」三郎心裡堵得慌,就說,「手裡有錢不花,早晚也被爹送給別人。」
吳大明見他挖一塊豬油放在鍋里,氣的渾身亂顫,「讓他使勁作!看他能作幾天!」
「爹,娘,你們吃飯去吧。」說著指了指放在案板上的雜麵餅,「四妹,小五,以後別吃那些東西了,不然就會像我一樣矮,活該被丁大壯揍。」
吳大明一聽,胸口憋的生疼,一口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啥都沒吃轉身就走。
吳梁氏忙問,「你幹啥去?」
「下地除草!」吳大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吳梁氏也被三郎左一句右一句噎的不輕,想說他兩句可一對上三郎埋怨的眼神,吳梁氏包起雜麵饅頭扛著鋤頭也走了。
小五聽到大門「咣當」一聲,怯怯地問,「三哥,爹娘生氣了,咋辦?」
「不用管他們。四妹,去把罐子里的銅板拿出來,一個也不給他們留。」拳王一看到四妹的臉腫的像發麵饅頭,鼻子就不斷往外噴火。
「啊?」四妹聞著從鍋里不斷冒出來的香味吸溜著嘴,聽到他的話一張嘴,哈喇子出來了。
三郎又好笑又心酸,「聽哥的沒事!」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是鹹菜裡面放點油,然後就著饅頭吃,讓吳大明吃幾頓沒油的鹹菜,三郎並不覺得過分。
「三哥,那是咱爹娘。」小五不敢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我又沒說把家裡的糧食賣了使勁餓他們。」三郎盛出攤好的煎餅,把煎餅一分為二,「快吃吧,我再做。」
「真香!」四妹擦擦口水,「三哥,這半你吃,我和小五吃這一半就夠了,咱別做了。」
三郎差點哭出來,眨眨眼硬把眼裡憋了回去。可當他們吃過晌午飯,三郎剝掉小五的褲子,見他腚上全是鞋底印,自打父母去世后再也沒哭過的拳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