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下馬威

040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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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入宮的蘇錦娘看見周圍的事物覺得很新鮮,她從軟綿綿的床上走下來,突然覺得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了,不然不會走路都輕飄飄的。

「喜鳶,你沒發現嗎?」蘇錦娘似乎有疑惑需要喜鳶解開。

「發現什麼?宮裡本來就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樣」

宮裡本來就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樣,蘇錦娘的疑惑還沒等說完,喜鳶就已經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了。

蘇錦娘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透透氣,宮殿的富麗堂皇是她從未想過傳說中的皇宮竟然是這樣,隨風搖曳的青紗帳她只在夢裡見到過,高貴的木質梳妝台她最後一次見到還是在洛陽自己的房間里。

這裡有太多家的溫暖,又有許多陌生的痕迹,讓蘇錦娘的回憶驟然湧上心頭,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宮殿的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太陽照的老高,分佈在身上似乎很溫暖,抬頭望去,那大大的太陽好像也沒那麼刺眼,微風佛面,蘇錦娘舒服的張開雙臂,不自覺的想要擁抱這一切。

耳邊傳來清脆的鳥叫聲,不用猜,遠處一定有一片小樹林,順著聲音尋去那些樹林鬱鬱蔥蔥,像極了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樹林旁是緩緩流淌的清泉,又一陣風吹過,清泉的水面波動起來,小魚成群結隊的游到水面,翻個身又落入水中。

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很平靜,這樣的生活也是蘇錦娘沒想過的,但是一覺醒來她全都擁有,她不禁在心底問自己,那些為證明自己的反抗真的值得嗎,她想不通,有懶得去問,時間一長她就開始矛盾起來。

「小姐,這裡你還滿意嗎」喜鳶興奮的問著蘇錦娘。

從喜鳶的興奮和激動中蘇錦娘看出她倒是非常滿意這裡的生活,她不想去潑喜鳶的冷水,但心裡的矛盾使她又沒有答案,她矛盾的點頭這,把話題扯開了。

「怎麼沒見梁哥哥啊,他去哪了」蘇錦娘疑惑的問喜鳶。

「梁大人啊,梁大人他……在接受皇上的召見」

喜鳶的話說了一半在中間停頓了一回,當她在回答蘇錦娘的問題時,她突然意識到,梁如言本應該屬於自己,但是現在卻硬生生的被你搶走了,還煞有介事,明目張胆的關心。喜鳶覺得讓蘇錦娘進宮就能分開她和梁如言的計劃還是得多走一步。

蘇錦娘看出喜鳶有些不開心,剛想去問,就看見從遠處走過來一個年齡偏大的女官,身後跟著幾個年輕的隨從,女官走到蘇錦娘面前先是福了福,緊接著開口道。

「老奴是司禮房掌事若曦,見過小主」

陌生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讓蘇錦娘很不適應,她也不知道什麼司禮房什麼若曦是幹什麼的,既然不知道,也就無從開口,這讓一向待人接物的蘇錦娘顯得很尷尬。

若曦看出蘇錦娘的尷尬,習慣的笑著:「小主別緊張,司禮房是教新入宮的娘娘學規矩的地方,老奴在司膳房呆了有十年了,他們都叫我姑姑,你也這麼叫吧!」

「咕咕?哈哈,好像我們家以前養的鴿子」

喜鳶聽到若曦姑姑這麼介紹自己便不自覺的想起以前住在洛陽蘇家的時候,蘇家養了很多鴿子,想著就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這麼一說可不打緊,就好像在人前給了蘇錦娘和若曦姑姑一個響亮的耳光,讓雙方都很尷尬。

若曦姑姑到底是個過來人,聽著喜鳶沒有規矩的話一點也不在意,倒是蘇錦娘緊張的不行。

「姑姑你別介意,我這妹妹打小跟著我一起長大,沒規沒距的,想不到入了宮也沒收了這不鬧的本性,她方才一時心急說走了嘴,還請姑姑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若曦姑姑笑道:「不礙的,打老奴手下出來的野丫頭多了去了,自我調教一番后,他們也都有了規矩」

「你說誰野丫頭,你說誰沒規矩!」對於若曦姑姑的『出言不遜』喜鳶有些惱火。

蘇錦娘趕忙拉著喜鳶將她藏在自己身後,對一直保持微笑的若曦連忙賠不是:「姑姑莫怪,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給您賠禮道歉」

蘇錦娘本以為對若曦姑姑說點好聽的就能讓她饒過喜鳶。沒想到若曦姑姑馬上就給了蘇錦娘一個下馬威。

「小主有小主的規矩,丫鬟有丫鬟的規矩,小主的規矩老奴親自調教,丫鬟的規矩由我身後的兩位宮女調教」

蘇錦娘和喜鳶向若曦姑姑身後望去,相比若曦姑姑的『和善』她身後的兩位宮女只能用凶神惡煞來形容,喜鳶看著他們有些害怕,藏到蘇錦娘身後不敢出來,蘇錦娘連忙給她解圍。

「姑姑啊,我和她親如姐妹,打小就不曾分開,你看能不能讓她和我一起跟姑姑您學這宮裡的閨女,我保證她可以學會,不丟您的臉」

話音剛落,若曦姑姑湊近了對蘇錦娘笑道:「這是規矩,老奴說的不算,如果老奴擅自改了規矩,今後又怎麼能教後面小主的規矩呢!」

若曦姑姑的繞口令把蘇錦娘繞暈了,面對若曦姑姑的一毛不拔,蘇錦娘也無可奈何,她只好把喜鳶交給若曦姑姑身後的兩位宮女,看著這兩個宮女的樣子,蘇錦娘覺得就算喜鳶不死在他們手裡也得掉層皮下來。

而蘇錦娘也沒有輕鬆許多,繁複的宮規一天學下來她就有些吃不消了,而若曦姑姑的本性才剛剛暴露出來,她開始不像之前表現的那麼輕易進人了,反而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始終保持微笑,折讓蘇錦娘始終覺得學不會宮規是自己的錯。

後來蘇錦娘位高權重的時候回憶道這一天與若曦姑姑的時候,她給若曦姑姑起了個綽號,笑面虎。很全面的形容了若曦姑姑,而後宮眾小主也表示同意。

喜鳶因為沒有學會皇宮裡身為一個丫鬟而要有的走路姿勢,被兩位宮女罰跪在炙熱的太陽底下,喜鳶頭一次知道溫暖的太陽有時也未必是享受。

蘇錦娘很聰明,不管什麼複雜的規矩只要若曦姑姑一說,她就全能記住,這讓若曦姑姑根本沒有理由去懲罰她。這時若曦姑姑給教喜鳶宮規的另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心領神會走到一個小石子旁一腳踢了過去,把正在學走路一心都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的蘇錦娘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就這一下可讓若曦姑姑找到機會了,她馬上責備蘇錦娘為什麼不專心,蘇錦娘一臉疑惑的解釋道。

「我……我只是不小心,我前面表現的都不錯」

聽著蘇錦娘的狡辯,若曦姑姑頓時火冒三丈:「還敢頂嘴了,我剛剛告訴你什麼了,難道你忘了嗎」

蘇錦娘翻著白眼,假裝回憶著若曦姑姑剛才教自己的話。

「有錯就要承認,挨打就要立正」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別怪我手狠了」

緊接著,若曦姑姑伸手手掌要給蘇錦娘一記響亮的耳光,蘇錦娘閉著眼睛不敢去看若曦姑姑對自己『行兇』的全過程,她以為自己剛剛進宮就完了。

蘇錦娘『滿懷期待』的等著若曦姑姑的耳光,卻始終沒等到那清脆的『啪』的一聲,她以為若曦姑姑心軟了,於是她大著膽子睜開眼睛,這一睜眼不要緊,眼前的一切讓蘇錦娘完全看傻了。

梁如言狠狠的抓著若曦姑姑的手臂,若曦姑姑用力掙扎試圖讓自己的手從他強壯的手臂上脫離,可是到最後她還是沒能戰勝梁如,言敗下戰來。

梁如言看到若曦姑姑放棄了打蘇錦娘的念頭便送開了她的手,質問道:「你憑什麼打她」

若曦姑姑揉著發痛的手臂反駁道:「你是誰啊,怎麼這麼多管閑事」

梁如言一本正經的道:「我是皇上剛封的太醫院院判,維護皇上的愛妃是我的職責」

聽著梁如言介紹著自己的身份,若曦姑姑用質疑的眼光看著他,梁如言也知道單憑自己的一面之詞她根本就不能相信,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個腰牌對若曦姑姑道:「這腰牌是皇上賞賜的,憑此腰牌可隨意出入皇宮,還不信的話,我可以陪你去見皇上」

梁如言假裝拉著若曦姑姑想要去見楊廣,若曦姑姑見識過他的手臂力量,她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幾步,然後強裝淡定對梁如言說:「不必了,梁大人的身份毋庸置疑,可是老奴在教小主規矩,如果小主失了規矩,陛下斷然會責罰於老奴,到時……」

「到時我自會向皇上稟明實情,就不勞您費心了」梁如言搶話道

「那就好」若曦姑姑尷尬的向梁如言告退:「老奴還有別的事要辦,就不打擾梁大人,蘇小主和喜姑娘了」

說著,若曦姑姑和兩位宮女向三個人福了福便知趣的離開了,留下蘇錦娘一陣鬨笑。

梁如言扶起跪在地上的喜鳶,喜鳶因為跪的時間有點長站起來有點費力,梁如言用力過大,喜鳶一下衝進了梁如言的懷裡,喜鳶尷尬的推開梁如言,臉頰泛紅,自顧自尷尬的敲著發麻的腿。

蘇錦娘還在嘲笑若曦姑姑並沒有看到這一幕,當梁如言走過來去時,蘇錦娘這才收回笑聲關切的問道:「皇上真的封你為院判了嗎,他沒有為難你嗎?」

梁如言連連點頭:「沒錯,不過我覺得他只是想通過拉攏我來達到湊近你的目的,我並沒有跟他說咱倆的身份,畢竟君心難測」

梁如言的一言一行總能讓蘇錦娘一百個滿意,雖然梁如言並沒有在楊廣面前給蘇錦娘爭取自由,但梁如言畢竟從楊廣那裡得到一個職位,以後的日子裡雖然前路多舛,但有了最親近的人陪伴也會好走一些吧。

喜鳶看到梁如言全然不照顧自己的感受和蘇錦娘有說有笑就氣的不行,大大咧咧的蘇錦娘並沒認為喜鳶的生氣是因為自己和梁如言的這種關係,只是覺得喜鳶還是一個長不大的瘋丫頭,在長大一些就好了。

可是蘇錦娘卻忘了,長大的過程是一個不斷接受失去的過程,自己已經接受,卻永遠沒問過喜鳶未等擁有就已失去的感受。

就這樣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失去,一天天漸行漸遠,一天天變成路人。

若曦姑姑雖然是司禮房的掌事,但她還是楊妃的人,蘇錦娘的不聽話讓若曦姑姑第一時間告訴了楊妃,聽著若曦姑姑對蘇錦娘的描述,楊妃若有所思:「看來這個蘇錦娘還是個挺厲害的角色」若曦姑姑小心翼翼的道:「她和元汐,周才人都不通,她有腦子,有自己的主見,還深受皇上恩寵,時間一長老奴擔心會威脅到娘娘的地位」

楊妃聽著若曦姑姑的傻話冷笑道:「威脅我的地位?姑姑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身處後宮那麼久怎麼還膽小起來了」

若曦姑姑聽到楊妃對自己的諷刺,她小心翼翼的反駁道:「老奴只是想讓娘娘防患於未然,並沒有別的意思」

楊妃看著若曦姑姑語重心長的道:「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也是你調教出來的,你就像我的半個家人,只是我楊憐的家人就不能由著別人在頭上作威作福」

「娘娘的意思……」若曦姑姑試探的問著楊妃話里的意思。

楊妃沒說話,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放佛完美的計策早已擺在眼前,實施它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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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娘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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