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病入膏肓

86.第八十六章 病入膏肓

顧予任見到錢一君,臉色也同樣拉長了起來,對袁淵說:「走,不要理他。」

袁淵看一眼錢一君,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他們見顧予任和袁淵要走,伸長了胳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請留步,錢董有話要跟你們說。」

顧予任皺起眉頭,眯縫著眼睛:「怎麼?想打架?」

錢一君說:「你要是不怕姓袁的小子殘廢,那就動手吧。」

錢一君的話音剛落,顧予任的氣焰頓時熄滅了下去,他的死穴就是袁淵,況且袁淵的胳膊還沒好,要是二次骨折,那就糟糕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錢一君,你除了威脅人,能不能使點別的招數?你那些錢全都是這麼威逼利誘得來的吧。」

錢一君不為所動:「不管什麼招數,只要有效就可以。」

顧予任冷冷地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想幹嘛?」

錢一君說:「這裡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換個吧。」

顧予任沒好氣地說:「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不能說,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們走。」

錢一君嘆了口氣,臉上帶著疲憊之色:「看樣子我們父子的關係是永遠也不能緩和了。」

袁淵始終一言不發,此時聽到錢一君的話,覺得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疲倦,便仔細看錢一君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地下車庫的光線有點暗的緣故,錢一君的臉色有些發黑,臉色也有點憔悴,不像以前那樣精神奕奕。

顧予任冷哼一聲:「這都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強迫你。」

錢一君說:「去外面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語氣太軟弱的緣故,顧予任居然也答應了:「讓我師兄回去,我跟你去。」

錢一君說:「我今天來,不會對你們怎麼樣,一起去好了。」說完上了自己的車。

顧予任和袁淵重新上了車,跟上去。袁淵在車上說:「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顧予任嗤笑一聲:「該不會是病入膏肓了吧!那可真是報應。」

袁淵默然不語,仔細想一想,除了前年顧予任受傷的時候錢一君露面幫忙請專家來診治之外,以後就沒再見過他,他和顧予任的日子也算是難得的平靜,這說明錢一君並沒有真的要為難他們,或者說他還沒有對他們出手,現在他打算要說什麼?

錢一君的車並沒有開得太遠,只是在顧予任家小區外面的一家茶室停下了。錢一君進了一間雅舍,顧予任和袁淵便跟了上去,兩個保鏢收在外面。錢一君走到桌邊坐下,只這麼幾步路,袁淵發現錢一君居然氣喘吁吁的,肯定是身體出問題了吧,怎麼從來沒聽周豐明說起過,按理錢一君要是病了,不可能不讓周豐明知道啊。

錢一君先是大喘了幾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顧予任和袁淵:「你們先點些喝的吧,服務員,給我來一壺白開水。」

服務員有些意外有人來茶室不喝茶,居然喝白開水,顧予任隨口說:「再來一壺菊花。」

錢一君不說話,點完單后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袁淵看著錢一君,倒是沒有消瘦,似乎還胖了些,不過看起來像是虛胖。

顧予任有些不耐煩:「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錢一君繼續沒有動靜,一直等到上完茶,這才睜開眼,自己端著茶壺倒開水,手居然抖得連水都潑出去了。顧予任和袁淵終於可以確信錢一君的身體出問題了,顧予任給自己和袁淵倒了杯茶,安靜地等著錢一君說話。

錢一君慢慢喝完了一茶杯開水,這才開始說話:「近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太好,都住在療養院里,今天一早看到你們的新聞,覺得是時候找你們聊聊了。」

顧予任淡淡地說:「有什麼好聊的,有那個精力,先顧好你自己吧。」

錢一君繼續說:「我知道你們拍了個同性戀的電影,看樣子是打算出櫃了?」

顧予任沒好氣地說:「是又怎樣,反正跟你無關。」

錢一君說:「我的確是管不了你的事了,但是在出櫃這點上,我還是建議你們慎重一點,即便所有的人都認為你們是一對了,你們也沒有必要主動去承認這件事,相信我,這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顧予任皺眉:「不用你教我,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

「你是公眾人物,靠名聲吃飯,這點你比我更清楚。這件事採取沉默來應對是最好的,既不承認也不反對。反正日子是你們自己過的,跟他人無關。」錢一君說。

顧予任冷笑一聲:「就跟你一樣,這些年時時都逼著我認你,但是從來不在公眾面前承認你原來離過婚,拋妻棄子過,在外人面前裝作一副妻賢子孝的假和睦面貌對吧?偽善!」

錢一君臉色有些發白,顧予任說的句句屬實,他雖然一直都想把顧予任認回來,但除了自己家裡人,他從來不在公眾面前提到這件事,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是個負心漢。「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反思我自己做過的事,覺得虧欠最多的,就是你們母子,如果……」

顧予任猛地出聲打斷他:「不要再說了!人都死了,放什麼馬後炮!我媽自尊心那麼強的人,最後十幾年活得那麼沒有尊嚴,這全都是你帶給她的!你就算是跪下給她磕頭,也抵消不了對她的罪行。」

錢一君被顧予任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久,他才說:「所以我的報應來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老話不是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聽我幾句勸告可以嗎?不要出櫃,出不出櫃都不會影響你現有的生活,出櫃換來的不過是虛榮和麻煩。」

顧予任不置可否,沉默相對。袁淵很想問一問錢一君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但又覺得輪不上自己過問,所以也保持沉默。

錢一君突然壓著腹部,身體伏在了桌子上,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袁淵嚇了一跳:「錢董,您沒事吧?」

錢一君虛弱地說:「右邊口袋裡,幫我拿葯,謝謝。」

袁淵要起身,被顧予任攔著了:「你手不方便,我來。」

顧予任替錢一君找出了一個藥瓶,錢一君顫抖著唇:「兩顆。」

顧予任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藥瓶子,是止痛藥,他面無表情地倒出來兩粒,放到錢一君面前。錢一君抬起手來,抓著桌上的葯放進嘴裡,顧予任替他倒了杯開水,錢一君喝了。這大概是錢一君這輩子唯一一次享受到顧予任的照顧,而在顧予任這裡看來,不過是幫助了一個普通的病人而已。顧予任將藥瓶蓋子擰好,放在桌上,自己重新坐下,看著依舊還在忍痛的錢一君,聳一下肩說:「我聽說壞事做多了的人最終都會受到報應的,我現在也算是親眼見了,我覺得挺解恨的。」

錢一君臉色變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生氣:「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知道我病情的只有你們兩個,豐明和他媽都不知道,我也沒打算現在告訴他們,要等我到大限將至的時候我才告訴他們。遺囑已經立了,到時候誰也篡改不了。我擁有方周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百分之二十六歸你,百分之二十五歸豐明,他還有他媽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所以他不會比你少。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不會為難他,碰到什麼事兄弟二人可以齊心協力,方周集團也不會被其他人操控。」

顧予任絲毫沒有被餡兒餅砸中的喜悅,他皺著眉頭:「完全沒有必要,我跟你最大的關係也就是一顆精子的關係,除此之外,再無瓜葛,股份都給周豐明吧,不用給我。我還想過點輕鬆日子。」錢一君隱瞞病情和遺囑不讓周筠知道,自然是不想被周筠鬧騰,顧予任卻知道,只要自己接了這個燙手山芋,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周筠那個潑婦不可能會放過他和袁淵的。

錢一君說:「遺囑已經立了,我也不打算改,你如果不想要,可以贈予豐明,隨便你怎麼處理。」

顧予任並不領情:「何必多此一舉,直接給了周豐明,我不會有半句怨言。」

錢一君說:「可否讓一個臨終的老人走得少一點遺憾,滿足一下他最後的心愿?」

顧予任咬緊牙關:「你得了什麼病?最好還是告訴周豐明,你不說我替你說,他才是你的親兒子。」

錢一君說:「肝癌晚期,已經轉移到全身了。」

袁淵有些詫異地說:「錢董您難道沒有檢查過身體?」以錢一君的財力,不可能檢查不出自己身體有病啊,何至於拖到晚期!

錢一君嘆氣搖頭:「十年前就查出來了,做過手術,現在是複發,沒有辦法了。」

顧予任說:「股份我是不會接受的,你趁早改了遺囑。回頭我替你告訴周豐明你的病情。」

錢一君神色委頓,並不糾結這個話題:「我的安排你不用管。關於你們自己出櫃的事,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國內的環境跟國外的不一樣,至少一百年以內,同性婚姻是不可能通過的。你們何必把自己當成動物園的猴子讓別人參觀?」

顧予任冷冷地說:「這是我們的事,跟你無關,少操心。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說著拉起袁淵就走,走出一段,又回頭說,「你也趕緊回去吧。」

回去的車上,袁淵分外感慨:「沒想到他已經病入膏肓了。」富可敵國也抵不過命運之手,買不來時間,這世間,唯一公平的就是人的歸宿了。

顧予任面無表情:「誰人不死?他也不例外。」

袁淵看著顧予任,他估計就算是死亡,也消除不了這對父子的隔閡了:「我們要告訴豐明嗎?」

顧予任說:「說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今天咱們跟他見面這事也瞞不了周筠,到時候她拿著這事來找我們鬧,我也懶得去應付這個瘋婆子。你打電話給周豐明,我來跟他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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