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被傷,心更痛(七)

身被傷,心更痛(七)

這句密音傳入耳中,白容似被狠狠敲了一記般一個趔趄。望著那張面色從容,帶著輕蔑的面容,白容強裝鎮定,密音傳回,「你莫要胡說八道。」

岳輕音卻是輕輕一笑,這次沒有再用密音,「呵......那便瞧瞧是不是我再胡說好了。」說著,抬起手,五指張開,朝向白容。

瞬時,白容似被施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一道藍光自岳輕音手掌飛出,注入白容額頭。與此同時,白容面前升起濃濃冰霧,最終化作一面與人齊高的冰鏡。

看到這一幕,觀戰弟子們紛紛竊竊私語,討論著這是什麼法術。唯有台上三人,皆暗自驚訝。其最為吃驚的還數岳文魄。此術名為心境術,通過那面鏡子可以看到被施術的人心中之事。內心處最恐懼的事,最不願人知的事;曾做過最醜陋的事,最為後悔的事......可以是曾經做過的事,也可以是心裡所想之事。雖並非是什麼十分厲害的法術,可卻屬於秘術一類,會用的人並不多。通常可以用來逼迫自己面對自己不願去面對的那一面,從而克服恐懼,提高修為。當然,也可當作一種刑法,來折磨罪人。

他知曉自己女兒資質頗高,卻沒想到竟高到連秘術都能自行修成。吃驚過後露出滿意的笑意,望向岳輕音的目光更是充滿了讚許。而君亦蕭都難得的流露出了幾分欣賞。

此刻的白容依然被禁錮著。方才那一句密音讓她慌了手腳,內心恐懼不已。然而看到這一面似冰做的鏡子豎立在自己面前,反而平了慌亂,恐懼消失。她眨眨眼,映在鏡中的她也眨眨眼。她又伸伸舌頭,鏡中的她亦是伸伸舌頭。而後又做了各種鬼臉,瞧得人群中的慕無痕直扶額。做了一系列鬼臉,白容終於停了下來。除了映在鏡中的身影比普通銅鏡淡了些外,再瞧不出其它不同。

「你這是想讓我欣賞欣賞自己的美么?」白容對岳輕音道。然而這鏡子剛巧將她與岳輕音隔開,而自己似乎除了面部能動,便是想偏偏頭都做不到。於是這句問話,倒更像自己對自己說。

岳輕音身形晃了晃,她的體力似乎已到了極限,卻依舊勉強站直了身子,笑意更濃了些,「別急,馬上瞧得便不只是你自己了。」

話音剛落,鏡中白容的身影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風景秀麗,綠意遍地的山丘。無一絲瑕疵的藍天與草地連接,草地中,除了身著白衣的一男一女之外,再無別的活物。男子背身而坐,一頭如瀑布般的墨發披在背後,發尾由一根銀色頭帶系住。兩隻胳膊內拐稍稍抬起,瞧那姿勢似在看書。

那女子則平躺在草地,枕著男子大腿,似乎分外愜意。片刻,女子忽然伸手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男子將目光移向女子臉上,側過臉低了低頭,就在此刻,女子忽地抬起手攬住男子脖子,借力起了上半身,在男子唇上印下一吻。

看到這一幕,四下登時陷入了安靜。不僅如此,眾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因為,那鏡中的男女,分明是白容與紫薇帝尊啊!

而白容,此刻早已大腦一片空白,彷彿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

畫面一轉,鏡中又出現了一間布滿紅綢,貼著喜字的房間。桌上擺放著一對龍鳳燭台,燭台前放著乾果以及兩隻精緻的酒杯。往前數步,一個鳳冠霞帔,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規規矩矩地坐在鋪著喜被的床上。纖細的手指不停地翻攪著,透露出要嫁人的緊張。

少許,同是一身喜袍的君亦蕭出現,一步一步朝新娘走去,面上帶著喜悅幸福的笑意,是現實中的君亦蕭從未有過的神情。

看到這裡,白容已渾身冰冷,那張因受傷本就有些蒼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沒了一絲血色。她顫抖著唇,吐出殘破不堪的音節,「不要......不要再繼續了......」似嗚咽,似祈求。

不要再讓她心中最為渴望,卻又最為醜陋羞恥的想法袒露出來了……

四周早已炸開了鍋,有的驚訝有的懷疑,有的滿臉嘲諷,有的尷尬不已。嘰嘰喳喳的交談聲無一不再刺激著白容的神經,不必回頭,她都能感受到背後數百雙如針般的目光。

然而,畫面仍再繼續。

鏡中一身喜袍的君亦蕭走到新娘身邊,溫柔地挑開紅蓋頭。果不其然,新娘是白容。

白容那張臉本便是極美的,而此刻更是美的令人心醉。精緻的梅花妝,那雙清澈的鳳眸似要柔的出水,述說著情意。朱唇彎起,含羞而笑,嬌艷無比。眉眼間無一不展現出此時此刻的喜悅。

君亦蕭勾唇一笑,端來倒滿酒的酒盅,做到白容身旁。二人各執一隻酒杯,仰頭喝下了合巹酒。酒入腹中,二人深情對視,最終君亦蕭將白容緩緩壓入身下。床簾撂下,酒盅脫手滾落在地。燭台火光跳閃,一片曖昧……

「夠了——」一聲嘶喊,白容終於崩潰。與此同時,鏡面驟然裂開迸碎,碎片化作點點冰晶,最終消失。

岳輕音再度嘔了一大口血,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一心境術,已將她靈力耗盡,如今她便是連普通人都不如了。即便已虛弱到似乎隨時都會昏厥,岳輕音依舊抬起頭,往向那個雙手捂著頭,面上極度恐慌,近乎崩潰的女子笑開,「心境術……反映出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呵……帝尊當真教出個好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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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徒在上:師父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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