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雲庭的茶和岸上的劍

第14章 雲庭的茶和岸上的劍

衝鋒,衝鋒,衝鋒

風在心裡不停的叫喊著,還有五百米,只有五百米,就衝出了關道。

突然,他的眼神驟然一凝,卻依然沒有停下衝鋒的腳步。

關道沖入一騎。

他筆直的向黑鐵重騎衝來,他極為艱難的舉起一隻手,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轟然落馬。

他是鷹騎的騎兵。

王動豁然在馬上轉身,卻看見西門映雪神情凝重的舉手向前一揮。

「黑鐵重騎,準備戰鬥」

王動舉起了手中的槍,筆直的向前一指,三百重騎驟然加速。

只有衝出這道關道,只有在關道外建立起防禦,才可能有一條活路。

但王動和風都知道,關道外等待他們的,定然是大量的騎兵還有弓手。

三千鷹騎居然只有一騎逃脫。

對方起碼是三萬以上的兵力。

以三百,對三萬。

王動的心沉入了谷底,風的心同樣也沉入了谷底。

王動左手舉盾,右手提搶。

風左手握刀,右手的食指已經搭在了連弩的機括之上。

連弩是少爺發明的,威力很大,也很好用。

西門映雪那還有些稚嫩的臉浮起一些潮紅,他的心跳有些快,不是害怕,yaпge最新章節已更新

他很激動。

卻忘記了害怕。

一股戰意在他體內升起,他摸出了那根混鐵棍。

夜寒蟬神色很凝重,他在各方面的知識遠超西門映雪,他從那一名沖入關道后死去的士兵身上已經看到了很多事情。

他手中握著一根禪杖。

「嚴老頭,問題有些大條啊。」

最後面一輛馬車裡,冷雨飲了一杯茶對嚴松說道。

既然叫嚴老頭,嚴松自然就是一老頭,不過是一個少了一條手臂的老頭。

「偷天換日,恐怕,老爺子也發現不了啊。」嚴松也飲了一杯茶,看了看車頂說道。

「才恢復七成,哎,你說,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冷雨淡淡的問道。

「除了李太師,還能有誰」嚴松也很是淡然的回道。

「你對付前面,我對付後面吧。」冷雨為嚴松滿上一杯茶說道。

嚴松默默地點了點頭。

西門映雪並不知道後面的路已經被堵上,更不知道這個戰場已經被人用偷天換日大神通蒙蔽了起來。

但他知道既然前面三千鷹騎已經全部陣亡,那麼,後面必定已無退路。

三百米,關口已經清晰可見。

敵人也已經清晰可見。

「衝鋒」王動大聲吼道,一騎當先,長槍瞬間刺出數十槍,槍槍致命。

敵人是輕騎,防禦遠不及黑鐵重騎,但敵人很多,多的無法看清邊際

風緊跟王動身後,右手撥動了連弩機括,整整二十隻精鐵弩箭噴洒而出,瞬間收割了二十條生命。

三百黑鐵重騎衝出了關口,生生陷於人海之中。

老李頭在馬背上站了起來,他佝僂的身子站得很直,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劍。

他一劍砍了出去,砍得很笨拙,似乎沒有什麼招式,但三百黑鐵重騎前方十米內的敵人卻陡然爆出一篷血光,轟然倒地。

他出劍,一劍接著一劍,不知疲倦。

車隊衝出了關口,前進了兩百米。

夜寒蟬站了起來,遠處有一把劍飛來,向老李頭飛來。

老李頭靈力消耗已經極大,因為他劈出的每一劍都極為消耗靈氣,他劈出的劍叫排山。

排山,而倒海。

沒有技巧,沒有花招,就那麼排山倒海般的向前推進。

老李頭已經無法激發靈域,所以,那一劍他無法抵擋。

夜寒蟬寶相莊嚴,禪杖突然迸發出一道金光,他口中吐出一個字「臨」,然後他一指向那一劍遙遙點去。

一個淡金色的手印出現在那飛來一劍的前端,如一粒頑石一般,生生將那劍阻擋下來。

西門映雪沖了出去,青牛很興奮,它打了一個響鼻,兩個鼻孔頓時噴出兩道白霧,它突然揚起前蹄「哞」的發出了一聲極其響亮的叫聲。

彷彿一道無形的聲波掃過整個戰場,敵騎戰馬頓時驚恐萬狀,無論騎士如何驅使,居然無法動彈半分。

青牛彷彿對這種現象很不滿意,它前蹄轟然踏下,一道巨震在戰場傳播開來,無數戰馬瞬間倒地,四蹄抽搐了兩下,再無生息。

三百重騎卻並未受到影響,他們已經呈扇形散開,將陣地擴散出三百米距離。

青牛一牛當先,它四肢猛的發力,頓時飛躍三百重騎,落入前方五百米敵陣之中。

四蹄落下之際,如雷聲轟鳴,方圓五百米無論是人是馬盡皆斃命。

夜寒蟬大驚,此刻西門映雪已經深入敵陣,雖然這頭牛很是兇殘,但他僅僅是玄階下境啊。

他催馬狂奔,一道金光透體而出,頓時覆蓋百米。

西門映雪手持混鐵棍卻突然發現無人可敲,很是有些無語。

車隊出了鬼門關,到此刻居然毫髮無損。

就在此時,數以萬計的箭矢呼嘯著破空而來,如蝗蟲過境。

夜寒蟬大吃一驚,手中禪杖突然拋了出去,就見一道金色光幕瞬間出現,籠罩了方圓五百米,自然也將西門映雪籠罩其中。

雲山之巔在雲中,雲中有一亭,亭上有一漆黑木匾,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朱紅大字:雲庭,不是亭,而是庭。

雲庭里坐著兩個老人。

兩個老人以雲霧煮清茶。

左首是一身穿青衣的清瘦老人,他的鬚髮皆灰白,他的眉毛也是灰白的。

他的眉毛很稀疏,卻有那麼幾根極長,極白。

右首是一身穿黑衣的微胖老人,他白髮而無須,面色甚是紅潤而極少皺紋,看起來保養的極好。

清瘦老人隨手拈來一片雲霧丟人壺中緩緩問道:「偷天換日還能維持多久」

微胖老人笑眯眯的說道:「還能維持一個時辰。」

清瘦老人的手在空中微微頓了一下才說道:「沒想到燃燈大師居然把大乘禪杖給了夜寒蟬,也不知道北明那瘋皇帝是不是把他的龍鱗甲也給了他。」

微胖老人還是笑眯眯的說道:「大乘禪杖和龍鱗甲雖然都是神器,但夜寒蟬畢竟才地階中境,哪裡能發揮出神器之萬一的威能。」

清瘦老人忽然說道:「此事,辛苦您了。」

微胖老人笑道:「此事過後,可就辛苦您了。」

清瘦老人沒有再說,他很認真的開始煮茶,煮得很慢,很香,很愜意。

萬千箭雨如暴雨一般擊打在金色光幕之上,那金色光幕卻很是結實,居然沒有被擊破,甚至連震動一下都沒有。

車隊沒有停留,依然在衝鋒,頂著光幕衝鋒。

他們已經前進千米,他們已經完全陷入人海。

箭雨歇,光幕消失,青牛再次跳起。

西門映雪已經在青牛跳起的最高處看見了人海的邊際,那裡,就是岸。

一劍自岸上來,二劍自岸上來,三劍自岸上來。

一劍如銀,一劍如火,一劍如冰霜。

車隊最後一輛馬車裡飛出了一劍,一柄小劍。

這是西山之下那一柄劍,卻完全不同於西山之下那一劍。

這柄小劍飛躍而出,居然迎風而漲,漲的不是劍身,漲的是無窮戰意。

小劍飛得並不快,看起來有些凝重,因為戰意太重。

小劍向那如冰霜的一劍飛去,卻還有兩把劍。

一把漆黑大刀破空而出,聲勢浩大無比。

這一刀后發而先至,它如同一匹出籠的猛虎一般,迅速超越了小劍,一刀劈向了如火的一劍。

還有一把劍向西門映雪飛來。

馬車裡又有一道強大的刀意斬了出去,卻不是斬向這把銀色的劍,而是斬向了車隊的後方。

車隊的後方,同樣飛來了一把劍,一把無聲無息,無光無影的一劍。

西涼王府星殿,西門霸天很專註的看著那盞命燈,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西門怒站在雨花台,遙望著南邊,臉色甚是沉重。

西涼王妃夜玉兒站在棲霞宮中看著那白玉圓球里的那一點紅,那一點紅依然在緩慢前行。

今天,西門映雪將過鬼門關。

西門霸天只是去了碣石劈了一座木頭房子,但他知道他所傳遞出去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

這座木頭房子是九曲當年觀滄海四百九十天居住的地方。

這座木頭房子是桑木所建而成。

他敢去碣石,敢劈房子,就表明他敢去做別人以為他不敢去做的事情,如此而已。

西門家就這一根獨苗,誰敢鋤苗,他就敢去斷誰的根。

他們從早上一直站到了正午,此刻,西門映雪應該早已出關。

西門霸天終於放心的離開了星殿。

夜玉兒也終於放心的離開了棲霞宮。

他們來到了雨花台。

「雪兒,已經平安出關。」夜玉兒微笑著說道。

西門怒轉過身來,沉重的表情終於變得輕鬆,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西門霸天也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莫干劍宗應該向李鴻志傳達了他們的意思,還有十年就是蚩尤神殿和魔域桃源出世之際,想來,莫干劍宗也不願意在這時候看到我西涼將三十萬鐵騎陳兵江南道吧。」

西門映雪早已摸出了一副畫卷,他緊緊的盯著那剩下的一道銀劍,依然還沒有出手。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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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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