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好大一個坑
西門映雪忽然覺得耳朵很癢,非常癢。
他正在煙雨亭里畫畫,畫斷水九刀之瀟湘雨,手中的筆正在紙上行走,實在不能分神。
於是他輕輕說了一句:「幫我撓撓耳朵,很癢。」便繼續作畫。
芊芊撲哧一聲輕笑了起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公冶夫婦也在煙雨亭里,正在很認真的看西門映雪畫畫。
芊芊伸出一隻手來,捏著西門映雪的耳朵撓了起來,撓的有些輕,卻很舒服,沒一會兒西門映雪的這隻耳朵就緋紅一片,芊芊的臉也一片緋紅。
公冶和花映紅看了看,然後便低頭繼續看小師叔畫畫,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些怪異。
斷水九刀和天衍四劍是西門映雪最熟悉的畫,他已經破了天階,關鍵是他的神魂完全可以比擬天階上境那般強大,所以這些畫他畫起來並不是很吃力。
這些畫已經注了魂,還加入了符意,他現在也可以在一天之內畫出兩三幅來。
這些天他除了去天心湖向院長大人發發牢騷,便一直在畫畫。
畫斷水九刀和天衍四劍能夠讓他更快的掌握注魂與入符意,而這些畫他也需要多一些,放在身上總是對的,看誰不順眼丟一張出去,就算是天階中境的強者,也夠喝一壺的。
公冶和花映紅實在沒看出來這些畫有何神奇之處,對於符道他們並不了解,只是覺得這些畫很有意思,很好看,很生動,如此而已。
西門映雪收筆,看了看這幅瀟湘雨,覺得比昨日畫得又流暢了很多,那魂意又飽滿了一分,便很是高興。
「小師叔,這東西……就是符?」公冶小聲的問道。
「這東西不是符,符那玩意兒很簡單,我表演給你們看看。」
西門映雪收起畫來便向洗劍池方向看去。
公冶夫婦就看見那處天空忽然出現了一朵雲,一朵黑雲。
那朵黑雲里突然有雨落下,密密麻麻噼噼啪啪就像一陣暴雨。
那雨從雲中而出,便成了劍,無數的劍。
這些劍自天空而落,卻忽然匯聚成了一把劍,一把極大的,劍身上有雨霧蒸騰的彷彿從煙雨中而來的劍。
公冶夫婦看著那劍,目瞪口呆。
西門映雪並沒有用筆,他是用神魂為筆,在空中畫出的一把劍,那便是符。
張道陵苦笑著看著那把煙雨大劍,然後便撐起了一把傘。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還是有些不妥,便在這傘上丟了一把意劍。
西門映雪彷彿有所感,頓時來了興趣。
他猛的揮劍,那煙雨大劍忽然向天空飛了上去,穿透了那烏黑雲層,然後呼嘯而下,卻見那烏黑雲層豁然被那一劍吞噬,那煙雨一劍變得有些烏黑,劍身上居然可見幾縷烏紗飄舞。
這煙雨一劍轟然殺向了洗劍池,向那把撐開的傘殺去,向那傘面上的那道意劍殺去。
意劍似乎醒了過來,便昂首,便看著那煙雨一劍,便向上飛了起來。
這是張道陵的意劍!
這是空島第一劍!
就見一道光,一道極亮極細極囂張的一道光從傘面一蹦而起,瞬間便到了煙雨大劍之劍端。
煙雨大劍豁然間便散,散成了數十把劍,數十把殺氣盎然的劍。
張道陵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小師叔這符會變化的如此之快。
他神魂動之,就見那意劍如細線穿珠子一般,在那數十把劍之間穿行,然後……就看見一道細長的光上掛著數十把依然裊繞著煙雨的劍。
張道陵笑了起來,西門映雪也笑了起來。
一把如冰晶般明亮的劍出現在了傘面之上,這就是一根冰條,只是這根冰條太完美,太通透,太聖潔,太……驕傲。
張道陵豁然一震,公冶與花映紅頓時一驚。
他們都是聖階的強者,他們並沒有看見這把冰劍是藏在何處,又是如何激發出來的。
張道陵此刻哪裡顧忌什麼形象,又一把劍升起,就在那冰劍即將破了這傘面的時候出現。
就見這傘面之上頓時亮起了一朵朵晶瑩剔透的花,那是冰花,是意劍切割冰劍而散落的朵朵冰花……
「這就是符,符不一定非要畫在紙上。只是畫在紙上省事一些,激發的速度更快一些。」
西門映雪收回神魂,拍了拍手淡定的說道。
「可是,最後那把冰劍從何而來?」公冶問道。
張道陵已經出現在了煙雨亭里,他也很想知道。
「張道陵,你欺負人,如果你不是聖階,你如何擋我那一劍?」西門映雪看著張道陵惡狠狠的說道。
「小師叔一劍有如神來之筆,弟子冒犯,只是好奇,並非有心,小師叔見諒。」
西門映雪笑了起來說道:「和你開玩笑的,那冰劍就藏在那些煙雨劍的煙雨里。煙雨在飄散,飄散便凝聚,只是凝聚的時候你們未曾注意。這樣是不是很好玩?」
張道陵等人盡皆無語,天下幾乎無人能夠修習的符道,在小師叔眼裡居然僅僅是好玩。如果被吳道子聽見了,只怕會氣的吐血三升。
張道陵這才轉身向公冶夫婦行了一禮說道:「早已知道師兄師姐隨小師叔出山,道陵今日才來拜會,還請師兄師姐見諒。」
公冶夫婦也向張道陵還了一禮說道:「師弟之名我們夫婦二人早已耳聞,只是師弟知道,我等既然藏劍,非特殊情況便不會下山。前些日子在意山觀小師叔作畫,再觀小師叔破天階境,便決意下山,唯小師叔馬首是瞻。」
張道陵笑道:「師兄師姐此選擇無疑是極對的,就連老師他老人家,可也是對小師叔讚譽有加啊。想來這空島在小師叔的帶領下,將會再寫輝煌的。」
西門映雪越聽越不對勁,這師兄師弟相互誇誇就好,怎麼扯到我的頭上來了?
「喂喂,我說你們打住,馬上打住。老頭子還沒走呢,你們如此說,當心師兄修理你們的。」
張道陵哈哈大笑道:「老師說他很擔心你會不會覺得壓力太大撂擔子,我就說小師叔不是那樣的人。小師叔以後可是要帶著空島之劍去鎮守西涼的,哪裡會撂擔子。今日再見小師叔之意氣風發,便愈發肯定我是對的。」
西門映雪瞪了張道陵一眼,卻無法反駁。
如果不是那些妖威脅著西涼的安危,他還真會撂擔子的。
出頭鳥不是那麼好當的啊,弄得不好就被人一槍給崩了。
正如張道陵所言,他必須提著空島的劍去西涼,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西涼能夠倖存下來。
他想了想便說道:「都坐吧,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我不像老頭那樣,他老人家整天想著上天,我只想腳踏實地,大家隨意一些,我沒那麼多規矩。」
大家一同坐下,芊芊滿臉笑意的煮茶。
「正好和你們探討一下,上京出了點問題,就是鎮北軍和鎮東軍要和皇上打一仗。一方呢是我未來的大舅哥唐霸道,當然,他是我的仇人,我到上京時他捅了我一槍,差點捅死我了。另外一方呢是我未來的老丈人,你們說說看,這破事兒我要不要去插一腳?」
芊芊白了西門映雪一眼,心裡想著這傢伙就沒個正經的。
公冶想了想說道:「我和映紅實在太久沒有下過山了,也不知道這紅塵事當如何處理。既然我們現在出來,自然就是聽小師叔您的安排,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去做。」
張道陵也笑道:「老師他老人家對這些事兒從來不感興趣,但小師叔您肯定是有些想法的,您就直說想怎麼去做吧。」
西門映雪嘿嘿的笑著,那模樣看起來實在有些陰險,看得張道陵渾身毛骨悚然。
「唐霸道肯定是攻不破上京城牆的,他必敗。我想的是在這一場戰爭中能不能獲取一些利益。」
「張道陵,別這麼看著我。無利不起早你聽說過沒有?那種沒好處的破事兒有什麼好想的?我的意思是,既然鎮北軍傾巢而出,留守山海關的只有二十萬兵力,那麼我們就去把北平收了,當然鎮北軍大營也一起收了。你們……意下如何?」
公冶還是說道:「小師叔您怎麼說就怎麼做,不用問我們。」
張道陵卻說道:「小師叔之意……是我們去打北平?」
「有什麼問題?」
「老師說,以修鍊者之身份去殺普通人……會遭天道報應的。」
「報應個屁,老頭子那就是忽悠人,你看看他那眼神里的憐憫,他自然不想大家去殺普通人。這有些……怎麼說呢,就是對空島的聲譽會有些影響,自然對他的聲譽也有些影響。再說了,如果真有天道報應,那為什麼妖啊魔啊要和人打死打活的?真有報應我們根本不用去抵抗嘛,只要這老天劈下一道天雷,豈不是就把作惡的妖啊魔的滅了。可你看見或者聽說過有誰被天道報應給滅了的?」
張道陵仔細的想了想,發現還真沒有,便說道:「那,就聽小師叔您的吩咐。」
西門映雪這才又笑了起來,張道陵看著西門映雪那一臉奸笑,總覺得小師叔又挖了一個坑,正在看著空島上的這些劍往那坑裡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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